第10章

對周歲禾來說,高三的生活忙碌而甜蜜。他時常在謝庭玉的後座暢想明年的大學生活。

說起來,他們還從來沒有讨論過高考志願的事情。周歲禾把下巴從圍巾裏掙出來,謝庭玉給他圍的太嚴實了,半張臉都包在了圍巾裏面。

“謝庭玉,你想考哪所大學呢?”說話間有白霧哈出來。

“你呢?”謝庭玉的聲音在寒風有些冷冽。

“清大,這是我高一就訂下來的目标。”他的語氣裏有無限憧憬。

“我也是。”

“真的嗎?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們會…異地戀。”最後三個字說的極小聲,确定戀愛關系已經幾個月了,但是周歲禾在某些方面還是放不開,一說到戀愛這個詞就忍不住臉紅。

他把下巴重新埋進圍巾裏,靠在謝庭玉背上。

“真的。”

謝庭生在心裏補充: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周歲禾本來就穿得多,可是謝庭玉總覺得他穿少了,圍巾幫他圍上,手套也戴上,這才滿意。

周歲禾承受着男朋友溫暖的愛意,手心都悶出汗了。他嘗試着告訴謝庭玉其實他并不怎麽怕冷,但是謝庭玉在這個問題上寸步不讓,講道理,擺事實,甚至撒嬌都用上了。

周歲禾也被氣到了,他賭氣不坐謝庭玉的車,謝庭玉騎着自行車跟在周歲禾身邊哄:“寶貝,先上來。”

周歲禾不搭理他,埋頭向前走。

謝庭玉緊跟上兩步,騰出一只手拉住周歲禾,周歲禾把頭偏向一邊,就是不看他。

謝庭玉:“我錯了,寶貝,你說我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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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歲禾低下頭,癟癟嘴,很是委屈的樣子:“我不想戴手套了。”

然後,他掙脫被謝庭玉牽着的那只手,把手套摘下來,“你看,手心都出汗了。”

謝庭玉一看,他的手心果然有一層薄薄的汗,讓手心顯得格外紅潤細膩。

謝庭玉拿出紙巾幫他擦了擦。

周歲禾見他沒給出回答,有點着急:“謝庭玉,我可不可以不戴了,我一點都不怕冷,而且戴着行動都不方便,你都把我裹成球了。”

接着,他又軟下聲音:“好不好呀,謝庭玉。”

周圍沒有垃圾桶,謝庭玉把擦過汗的紙巾揣進兜裏,“好,就因為這個跟我鬧脾氣呢?”

周歲禾有點心虛,他也覺得自己被謝庭玉慣的有點恃寵生嬌:“那我跟你說對不起。”

“不用,你大可以更嬌縱一些,我寵的起。”

“我會很乖的。”雙手被解放,周歲禾心情也變好了,他眉眼彎彎地朝謝庭玉笑。

“快走吧,奶奶在家等我們吃飯呢!”周歲禾拉着謝庭玉去騎車。

自從謝庭玉暑假去周歲禾家,奶奶對他印象特別好,經常叫他去家裏吃飯。

天氣陰沉了幾天,終于出了太陽。

教室裏只有周歲禾與謝庭玉兩人。

謝庭玉趴在桌子上看周歲禾熟睡的側臉。

“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才會醒嗎?”周歲禾的眼珠動了下,謝庭玉知道他早就醒了。

睡美人點點頭:“嗯。”

謝庭玉湊近,親在他的側臉,下一秒周歲禾就睜開了眼睛,笑容染上了冬日陽光的味道。

門口傳來的動靜打破了兩人間的脈脈溫情,吳文聲任憑籃球滾遠。

“你們…感情可真好。”

“哎,不對,你們莫不是…談上了吧?”吳文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他老早就覺得兩人間的氣氛不對勁,今日可算是整明白了。

謝庭玉不打算隐瞞吳文聲:“是。”

吳文聲如遭雷劈:“合着我做了這麽久的電燈泡。”

周歲禾本以為吳文聲會介意他們的關系,但是直男的思維果然與常人不同。

吳文聲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上去,一副嚴刑逼供的架勢:“說吧,啥時候的事?”

謝庭玉:“開學。”

吳文聲眼睛瞪的像銅鈴:“快一個學期了,你們都沒打算告訴我,還是不是兄弟了?”

“我以為你能看出來,沒想到…你腦子這麽…直。”謝庭玉已經盡量委婉。

“怪我咯,誰想的到啊。老謝,我說你一開始接近周歲禾就是圖謀不軌吧,你就是見人長的好看。周歲禾,你可得小心着點,老謝心眼兒多着呢。”來自單身狗吳文聲的挑撥離間。

謝庭玉牽起周歲禾的手故意在吳文聲眼前晃了晃:“我就是見色起意,但我喜歡他的全部,他也只能屬于我。”

這是明晃晃的宣誓主權,吳文聲被氣的不輕,周歲禾被臊的臉紅。

從此以後,吳文聲同志開始了吃狗糧生涯,雖然以前也吃,但是以前是不知道自己被喂了狗糧,現在是知道自己被喂狗糧還得含淚吃下去。倆人之間的甜蜜勁兒看的吳文聲牙酸,心裏也酸。

憋了幾天,吳文聲終于忍不住找謝庭玉問出心裏的疑惑。

他看了一下教室的情況,人很少,兩個做題的同學離他們很遠,應該不會被人聽到。

“老謝,你是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周歲禾的?”

謝庭玉指指吳文聲的心髒:“這兒會告訴你,你的眼睛會圍着那個人轉,能在人群裏一眼認出他。”

吳文聲洩氣:“可我是直男。”

謝庭玉一臉冷漠,眼神裏有一絲嫌棄:“每個人在彎之前都以為自己是直的。”

吳文聲:“……”

“行吧,我自己琢磨琢磨。”

他的臉上有罕見的迷茫,謝庭玉拍拍他的肩:“承認喜歡也是一種勇氣和擔當。”

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着,吳文聲連打球都沒了動力,姜潮也是打的有氣無力,他們并排坐在臺階上嘆氣。姜潮撞撞吳文聲的肩膀:“哎,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弟弟?”

吳文聲:“我大概,可能……”

姜潮打斷他:“你肯定不能喜歡。”

“我為啥不能喜歡。”

“人至少也應該不能肖想朋友的弟弟,再說了,我怎麽可能讓糙老爺們兒拐走我們家寶貝呢。”

“說的好像你不是糙老爺們兒一樣。”

“我是,可我有一個可愛的弟弟,你有嗎?”

好的,絕殺,吳文聲啞口無言。

憋了良久他才放出一句話:“你等着。”早晚他要有一個可愛的男朋友。

姜潮語重心長的勸說:“我弟和你不配的,他還太小,你要是不喜歡他就直說,我會把幫你轉告的。”

吳文聲快郁悶死了:“他哪是喜歡我啊,他只是喜歡我的球技。”

自從看到過吳文聲打球後,姜生就跟個小尾巴一樣綴在他身後要跟他學打球。

“也是,那我就放心了。”老父親姜潮起身拍拍屁股投入球場,精力百倍。

吳文聲獨自坐在那兒,這個世界上又多了個傷心的人。

高三上學期放假的那天下了一場雪。

周歲禾偷偷把帽子摘下,他想讓雪落在頭發上。

“戴上。”

好吧,戴上。

周歲禾戳戳謝庭玉的背:“你後面長眼睛了嗎?”

謝庭玉笑了一聲,後背沒長眼睛,只是有個人被男朋友裹的太厚,稍微一動就會發出聲響。

“好好休息幾天,過兩天帶你出去。”

“去哪裏啊?”

“約會。”

“好。”

他們的約會被推遲了一個星期,因為奶奶感冒了,拖了一個星期才好,周歲禾不敢出門太久,于是他們選了近一些的游樂場。

周歲禾站在每天等謝庭玉的地方,等謝庭玉來接他。

等了一會兒還沒看到騎自行車的人出現,周歲禾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撥了撥。

忽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的面前,車窗裏是謝庭玉的臉。

周歲禾扒在車窗上:“今天怎麽開這個車?”

“自行車冷。”謝庭玉為周歲禾打開車門。

周歲禾在副駕駛座坐好,謝庭玉傾身過來給他寄安全帶,順便在他唇上厮磨了一會兒。

“一個星期沒見了,想不想我?”

周歲禾氣息不穩:“想。”

他腦子裏還記得有正事要問:“你什麽時候學的駕照?”

“暑假。”

他們暑假經常在一起學習,他竟然不知道謝庭玉去學了駕照,周歲禾再次為謝庭玉的學習能力驚訝。

謝庭玉真就是來約會的,不管是在摩天輪上、旋轉木馬還是鬼屋裏,抓住一切機會親吻周歲禾,到最後周歲禾被親的嘴都麻了,滿臉緋紅地被謝庭玉牽着走。

周歲禾:我單純以為是出來玩的。

路過冰激淩店,周歲禾停下腳步:“想吃冰激淩,特別想吃。”

謝庭玉被他一汪如春水般的眸子望着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況且他剛剛把人親狠了,嘴巴還有點腫。

“乖乖站這兒等我,別亂跑。”謝庭玉把他拉到人少一些的地方。

周歲禾點點頭。

買冰激淩的人比較多,謝庭玉排了一會兒隊才回來。

冰激淩買的原味的,謝庭玉剝開包裝紙遞給他。

“謝謝。”周歲禾接過冰激淩。

他們走在人來人往的游樂場,衣袖下的手緊緊牽着。

冰激淩有些大,一時半會兒吃不完,周歲禾不敢咬太大口,畢竟有些冰牙齒,他帶點可惜的語氣說:“冰激淩太大了,一會兒化掉了脆皮就不脆了。”

謝庭玉:“我幫你。”他取走周歲禾手裏的冰激淩,把吃的還剩下一半的冰激淩兩口咬掉,然後把剩下和脆皮齊平的冰激淩還給周歲禾。

“現在可以吃了。”

周歲禾呆愣楞舉着冰激淩:“……謝庭玉,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顧不得人多,謝庭玉把眼眶微紅的周歲禾抱進懷裏:“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快吃吧,一會兒脆皮不脆了。”

一直到把周歲禾送到樓下,他的情緒都有些不對勁,很黏謝庭玉,眼睛裏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訴求。

謝庭玉把他抱在腿上,狹小的車廂裏他們呼吸相聞,謝庭玉輕吻他的眉心:“怎麽啦?”

周歲禾往他肩窩裏鑽:“你對我太好了。”

“我對你好會讓你難過嗎?”

周歲禾搖搖頭:“不是難過,是感動。”

原來是被感動成這個樣子了,謝庭玉輕笑一聲,低沉而磁性。

“那怎麽辦呢?我以後還會對你更好,我的小禾苗豈不是要被感動死。”

簡單的一句話,卻有對未來的承諾。周歲禾突然發現,他們早就已經成年了,而謝庭玉對他表現出來的喜歡和愛,早就擁有了一個成年人承擔一份愛的勇氣和擔當。

少年順風成長,遲早會學會如何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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