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謝辭想，大概，他也遇到他的神明了
第79章謝辭想，大概，他也遇到他的神明了
好在馬浩和章遠知道之後只是笑了他好幾天，并沒有和別人說，雖然這兩個損友經常性不靠譜，但是也只是他們四個人內部聊聊天，不會随便外傳。
馬浩語重心長地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吧許哥，我一定不會嘲笑你打臉的。”
“雖然你心裏只有小念，我和章遠好像不是你的兄弟。”
他說這話時幽幽的，讓許然頭皮發麻。
原來好朋友之間也是會争風吃醋的。
只好找補：“我沒那個意思。”
“噓！”章遠也走過來在許然另一邊：“我們都懂。”
“愛是會消失的，關心也是會轉移的，你說是吧小念？”
小念站在一旁，看了許然一眼。
“而且現在抱得美人歸了，也就不說我們之前怎麽幫忙出謀劃策了。”
“喜糖都不說發一個。”
“人家初中早戀搞對象的都會給班級裏發糖。”
許然被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兩面夾擊得也有些挂不住：“那我下午來給你們帶糖吃行了吧？”
章遠就等這一下：“要緣夢記的！”
許然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你是不是故意想要騙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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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夢記是全國連鎖的糖果店，以手工糖出名，味道不錯，而且賣相特別好，包裝也很可愛，被一部分粉絲稱作“藝術品”。
而與之相匹配的是它的價格，比普通的糖果要高出一倍左右。
“嘿嘿，許哥你這話說的，難道你家沈韞還不值得這麽貴的糖嗎？”
“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章遠你這張嘴這麽會說話呢？”
話雖如此，但是許然還是去買了幾大袋的糖果。
排了将近四十分鐘的長隊，許然把店裏的招牌都買了一些。
這裏的店很大，其中一面櫥櫃上放滿了各色各樣的罐裝糖果。
裏面又是手工紙張的獨立包裝，特別可愛。
許然看上了一罐，裏面每顆糖果都是星星的樣子，瓶身也是一顆放大的五角星。
“先生您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家推出的新品，叫星海相逢，全部純手工制作，包裝紙也是經過專人裁剪包裝的，力求給顧客帶來更好的體驗。”
“而且現在買，還送轉運項鏈一條哦！”
“那行，我拿一盒吧。”
許然倒是對轉運項鏈不感什麽興趣，但是他看着那一顆一顆的星星，就覺得莫名治愈可愛。
結完賬出來，許然打開糖果嘗了一顆。
包裝紙裁剪的恰到好處，包裝也很用心，把塑料外包撕開，裏面拆下來并不是碎裂的紙條，而是一條完整的星空模樣的紙。
裏面的糖果是一顆紫色的小星星樣，味道也是葡萄味，他最喜歡的，酸酸甜甜的。
難怪人家說是新品。
許然在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張文娜，他們兩個畢竟不是同系，這兩天社團也沒什麽活動，不見面是難免的事情。
張文娜一眼就看到了許然手裏拎着的大包小包：“你剛去超市回來？”
“沒，給我朋友帶的東西。”
許然随手抓了一把糖果給她：“來點？”
“緣夢記的還是，”張文娜接過來：“小土豪貼貼！”
許然噗嗤笑了一聲：“哪有那麽誇張。”
“咱們社團最近都沒活動了，”張文娜嘆了口氣，“不過，我倒是有更多的時間去看謝辭男神了。”
“他最近又帥了好多！”
“顏值跟坐了火箭似的蹭蹭往上漲！”
許然現在倒是也稍微理解了一點點這樣子的迷妹心理，大概就跟自己看沈韞一樣，越看越喜歡。
“你知道嗎，他眼睛，居然是異色的哎！”
“異色？”
許然有些驚訝，謝辭現在，真的願意用他本來的樣子示人了嗎？
這兩天他沒怎麽遇見謝辭，只是跟對方微信聊了幾句天，非常稀松平常。
分享幾張貓貓的照片給他看：“向陽是不是很可愛？”
謝辭最開始還不怎麽理他，只會在大半天之後淺淺淡淡地回一個“嗯”，不過在許然的一再堅持下，他說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還說他也給向陽買了貓糧，如果有時間，會送過去。
許然覺得，謝辭似乎正在一點點，走到陽光下。
這樣也挺好的。
“天吶，許然你不知道嗎？”
張文娜一聽這話立馬來了勁兒：“我給你看照片，帥絕了，就跟動漫裏的人物一樣！”
那是一張謝辭在臺上講課的照片，作為成績優秀的學長，可以在實習課上幫老師帶一帶學弟學妹，這次倒是沒有戴眼鏡，臉上依舊是那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只是漂亮的淺綠色瞳孔增添了幾分神秘。
“我還以為他戴的是美瞳，但是謝辭居然是天生的哎！”張文娜少女心爆棚，抱着自己的手機嗚嗚：“我男神也太天賦異禀了！”
“我常常懷疑上帝造人的不公平，給了男神帥氣的容貌，還給了他絕佳的智商。”
“簡直是開了門又給開了窗。”
“也不知道他這麽帥，以後會便宜了誰。”
“是很好看，”許然看着屏幕上的人，忍不住問張文娜：“很多人都覺得好看嗎？”
“當然了！”張文娜一拍手：“你都不知道這張照片傳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瘋了！”
“甚至還有一些人爬牆過來當場拜倒在我們家謝辭的美貌之下，異瞳，高智商，冰山美人，嗚嗚嗚，簡直太帶感了！”
“我瘋狂心動！”
許然笑了笑：“确實好看。”
謝辭還說他自己醜，可是自己沒說錯，明明就有很多人喜歡他啊！
“我要先去趟專教了，”張文娜心動完也沒忘記自己的正事：“下次有時間再聊！”
“嗯，再見！”
許然跟她道了別，他和章遠馬浩他們說好了一起去等小念下課，臨床醫學的教室離化學系并不算很近，許然打算從實驗樓繞過去。
但沒想到剛過去，就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響。
一樓的一個窗戶冒出了滾滾的濃煙，緊接着就聽到了一些人凄厲的喊叫。
“着火了，着火了！”
“快來人！”
許然來不及多想，掏出手機撥打了火警電話，然後才跑過去幫忙。
實驗樓有好幾層，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樓裏人不停地在往外出，門口和樓下很快變得擁堵不堪，許然想要過去幫幫忙，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被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生撞了個滿懷。
男生滿臉烏黑，不停地咳嗽着，見到許然立馬就抓緊了他的袖子：“同學，快，咳咳……快報警救火！”
許然考慮到問清楚樓裏的情況告訴火警的話，應該能更快地幫助解決火災。
“你先別急，這裏怎麽了？”
“我們做實驗，不小心把酒精燈打碎了，”男生道：“火燒得很大，謝辭組長還在裏面！”
謝辭？！
許然來不及反應，他好像想起來了原着裏有一段情節是謝辭在一次實驗室事故中，為了搶救數據，右臉受了傷，留下一道又長又可怕的疤，幾乎算是要毀容了。
而且他的右手也受了傷，差一點就不能幹外科了。
本來就容貌自卑的謝辭在加上專業方面的打擊之下性格變得更加偏執陰鸷，只有當時幫助過他的沈韞，變成了他黑暗世界裏，唯一的光。
雖然自己來這裏已經改寫了不少的故事線，謝辭和沈韞似乎也沒什麽太大的交集。
按理來說，就算是這次真的按照原着的路線走下去，謝辭心裏都不知道會留下誰。
可是許然在想另一種可能，謝辭是去搶救數據了，肯定需要翻找，那如果在發生意外之前，能把他拉出來，是不是悲劇就不會上演？
謝辭沒毀容沒受傷，那肯定也就不會黑化了啊！
許然逆着人流，往裏面沖進去。
他記得失火的房間是在右側第三間，許然跑進去，叫着他的名字：“謝辭！謝辭！”
現在裏面已經有了濃煙，逐漸漫出來，整個樓道都煙霧缭繞。
許然忍住不适捂着鼻子往前走，火勢已經蔓延得很大，許然努力睜開眼睛，去找尋那道高挑的身影。
門框被燒得掉下來一塊，許然咳嗽了兩聲，往房間裏面看過去，果然有一個人影正在櫃子翻找着什麽。
“謝辭！”
他張開嘴叫了一聲，卻吸了滿嘴的煙霧，對方也并沒有聽見。
情況緊急，許然咬了咬牙，一頭沖了進去。
謝辭正在尋找實驗記錄的數據，他們不止做過一次實驗了，每次都會有一個專門的記錄冊，是小組的心血，現在，應該還差着一本了……
可是火勢越來越大，也只剩下最裏面的一個櫃子沒有找，謝辭沒猶豫，擡腳就要往過走。
突然，他的腰上傳來一股大力，似乎是被什麽人的胳膊緊緊抱住了，謝辭猛地轉頭，對上許然的眼睛。
“你……咳咳！”
他剛張開嘴，就被濃煙嗆得一陣咳嗽，而許然不由分說，抱着他的腰就往外拖。
也是這時，他正前方不到一米的距離，塌下來一條尖銳的鐵筋。
許然的胳膊收得更緊了一些，拼命地往外拽他，謝辭當然也知道這種危急關頭不能拉扯，否則兩個人都得完蛋，只能跟着許然使力的方向，兩個人一起往出跑。許然一步也不敢停下，前面的煙嗆得他都有些呼吸困難，直到兩個人跑出到樓外，許然才卸了力氣，一下子拽着謝辭摔倒在地上。
他咳個不停，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第一件事情就是爬過去兩只手捧住了謝辭的臉，謝辭起初還有些拒絕，本能地想要推開，許然卻奶兇奶兇地盯着他：“別亂動，讓我看看！”
謝辭聞言還真的不動了，任由他擺弄。
仔細端詳了一陣，一點問題都沒有。
心裏的大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喃喃道：“還好沒事。”
謝辭有點呆愣地看着面前這個捧着自己臉的少年，剛才許然說話的聲音他也聽了個真切，到底為什麽……
他要冒着這麽大的火，進去實驗室裏救自己。
而且到底怎麽出現在這裏？
還說“還好沒事”。
他是在關心自己？
謝辭心底突然湧上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一絲甜蜜順着心尖躍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這樣的人，原來也有人會在意，會關心。
他原本都以為，就算是自己死在那裏，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謝辭看着面前臉上抹了好幾道灰而顯得有點滑稽的許然，嘴唇動了動。
“謝辭，你進去幹什麽？”
許然自然也看到了那根直直掉下來的鐵筋，如果真的是那個紮到了謝辭身上，手上……他不敢想。
許然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帶了些生氣：“別人都出來了！”
“要不是那個同學撞到我，你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我……”謝辭沉默：“裏面有實驗數據，是大家做了好幾個月的成果。”
“實驗數據能有你人重要？”許然瞪了他一眼：“數據丢了可以重新做實驗，但是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
後面的話許然沒說下去，“算了，反正現在人沒事，結果是好的就行。”
“謝辭，你以後不許這樣了！”許然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灰，漂亮又溫和的眼眸盯着他：“我怎麽可能每次都正好路過，你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你這個人才是重要的，其他的都沒你重要。”
許然本來長相就乖，現在這副認真的樣子更是顯得可愛無比，謝辭甚至覺得，他像是在撒嬌。
他有些猶疑，有些不确定：“你真這麽想？”
他其實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自己在他心裏有那麽重要嗎，可是說出來好像又變了點味道，剛想要找點補，額頭就被許然勾起的手指關節狠狠敲了一下：“我白進去把你拖出來了！”
“你看看我現在這副樣子，那我是傻子嗎沒事幹跑進去火裏？”
謝辭內心敏感脆弱，許然只是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謝辭心裏，卻帶來了強烈的悸動。
原來，自己在他心裏，是最重要的，什麽都比不上的嗎？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也有被人放到心尖上的一天。
謝辭盯着許然，看到他無意識地舔嘴唇，喉結微微滾了滾。
警方的效率很快，已經來了學校并且有組織有程序進行了滅火，火勢已經漸漸小了下去，周圍圍觀的人員也被疏散。
許然這才注意到謝辭的左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了一道口子，污黑的血跡可怖地糊在一旁。
“謝辭，你手破了！”許然生怕他的專業道路出點什麽差池：“我們去醫院！”
直接過去拉着謝辭的胳膊就往外走。
也沒忘了拿上自己的包。
謝辭被他拉着胳膊，一路打車挂號，直到去了醫院，檢查完一通并沒有什麽大礙之後，醫生幫謝辭清理傷口，許然跑去把臉洗幹淨。
他回來的時候鼻尖上還挂着水珠，臉蛋又恢複了那副白白嫩嫩的樣子，嘴唇上也蒙着薄薄一層，整個人清軟可愛。
“皮外傷，過兩天就能好了。”
醫生收起東西，跟他們兩個說到。
許然趕緊道謝：“嗯嗯，謝謝您。”
他看了一眼手機，随口跟謝辭說到：“火已經滅了，學校和警方一起查了，人都沒事。”
“但是實驗室燒得差不多了。”
還寫明了原因，學生劉保在實驗室抽煙，突發奇想用酒精燈點燃，結果打碎造成災禍。
他自然知道實驗室裏不準抽煙，但是煙瘾實在太大，謝辭又剛好出去接電話，沒人管他，才萌生了念頭。
“數據也沒了。”謝辭想起來，還是有一點心有不甘：“我負責的這個項目，現在至少還得浪費一個月的時間。”
他雖然對人不親近，可是工作上一直很認真負責，謝辭還從來沒有，趕不上進度過。
許然看到他手上還纏着紗布，卻已經開始緊鎖眉頭：“要是我當時能別出去接電話，看着他們，也許就……”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許然打斷了：“謝辭！”
“別自責，不是你的錯。”
“本來實驗就是小組的事情，你只是因為足夠出色，能力又高，所以才做了負責人，但是，實驗你安排，數據你處理，一個人總有兼顧不到的時候，有人違反了規矩，責任也要你擔，這也太不公平了。”
許然聲線本就偏溫柔，現在這樣說出來，更是讓謝辭覺得，自己被柔軟包裹着。
他認識很多人，見過很多人，也自認為看透了很多人。
只有許然，真心實意地對他好，每次都從他的角度出發，為他考慮。
許然聲音輕飄飄的：“謝辭，你要先愛自己呀。”
先愛自己嗎？
謝辭眼神晦暗不明。
“噢，對啦！”許然說着從包裏翻翻找找，把那個盒子拿了出來：
“這是一條轉運項鏈，送給你。”
“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希望它能幫你轉運，黴運走開！”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以後的實驗越做越順利。”
确實算不上很名貴，樣式也很簡單樸素，甚至都是拿紅線串起來的。
下面簡單的吊着一個小銀珠。
謝辭眼眸垂了垂，伸手接了過來。
有點幹巴巴地道了句：“謝謝。”
他以前也收到過不少追求者給的禮物，自然也不會缺項鏈，每一條都比這條漂亮名貴，可是謝辭從來都不接受，也不喜歡。
但他現在看着這條，他的心裏卻止不住地喜歡。
大概不是因為項鏈本身，而是送項鏈的人。
謝辭是從什麽時候注意到許然的，他自己都不記得。
第一次見他，是在衛生間，自己打完人，這人恨不得慫成一團。
可是後來，幫自己養貓的是他，自己差點被那個女人傷害，也是他挺身而出，都沒兩下子，還要沖出來保護自己。
他捧着自己的臉，告訴自己不醜，很漂亮，可以用這樣子真實的面目面對別人。
就好像是一片泥淖的沼澤，自己陷在裏面，越掙紮，反而越陷得越狠。
而許然把自己拉出來，溫柔地擦幹淨身上的泥痕，告訴自己：“你明明很好，你是最重要的。”
在謝辭以往二十多年的生活中，從來沒有人這樣子闖進去他的生活。
他倒也不是沒有得到過溫暖，在初中的時候，班裏有個女孩子，遞給他一根棒棒糖。
而且也不會排擠他，溫柔地對他笑。
女孩兒就陽光一樣熱烈，給了謝辭溫暖。
聖誕節那天，謝辭用自己攢的錢，為她買了一個漂亮的筆記本。
可是在走到教室門口，卻聽到女孩正在和別人說：“就他這種缺愛的最好哄，長得倒是還行吧，就是那眼睛惡心死我了，不然還能跟他玩玩。”
“滾滾滾，誰愛撩誰撩，我可不想和他玩了。”
“我認輸我認輸，誰要和他在一起，噫！我才不要傳出去怪物做過我男朋友呢！”
她們幾個人調笑着，說着最冰冷的話，把謝辭的心一下下紮到麻木。
他把筆記本扔進了垃圾桶，從此心裏築起了一道更高的圍牆。
自己這樣的人，大概真的不配得到別人的愛和喜歡吧。
那既然如此，就讓自己一直沉下去吧。
不抱有期待，也就不會失落。
許然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星星糖拿了出來：“還有這罐糖，我今天剛買的，叫星海相逢。”
“送給你。”
“是我最喜歡的葡萄味，特別好吃，酸酸甜甜的，”許然已經拆了一顆放到他唇邊，潔白瑩潤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唇部：“可以讓人心情愉悅。”
神明救贖世人，可是陽光之下，總有黑暗的角落。
當陰霾散去，是金色的，溫柔的希望。
謝辭想，大概，他也遇到他的神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雪了，立冬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