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承德·09

第82章承德·09

“我突然想起個事兒。”

他貼過來的時候,林姣的手搭在他的手肘上,扶着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顧淮之在水下攬住了她,順勢睨了她一眼,“你最好別在這時候跟我說什麽無關緊要的話。”

“我認真的。”林姣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胸膛,“那會兒在酒水裏動手腳的侍應生,挺不對勁。”

顧淮之不解其意,長眉微微上挑,“所以呢?”

他自然是覺得,她這不是廢話嗎。在酒水裏動手腳的人能很正常嗎?

“不是,我是說,如果是那種不入流的事兒,指使她的應該是個女人啊。”林姣有些懊惱,“可我先前遇到了她跟別人鬼鬼祟祟地湊在一塊,那是個男人。可惜我沒看清楚是誰……”

細節在觸碰到的那一刻被無限放大,她心底隐隐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其實也沒什麽确鑿的證據,她也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不過回想起那句“寶貝,看你表現”,她總忍不住往陰暗處想。

也許是她太敏感。

顧淮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鴉黑的夜色在他眸中暈成深淵,“我現在也想知道那人是誰了。”

“對吧,我就覺得挺奇怪。”

她的話引得顧淮之低沉地悶笑了聲。她微擡了眼,瞥見他眸底光亮。

“怎麽了?”林姣眼一眨,水珠無聲無息地墜落。

在水裏其實不太好使力,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一手扣着她的腰身,一手勾着她的腿彎,拖近了距離。

“啊——”林姣驚呼了一聲,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握,猛地拽緊了他的襯衫,牢牢地攀附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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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之半眯着眼,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鉗住了她的下颌,姿态散漫,“我是覺得,挺敗興致。”

波光粼粼的水面暈開一圈圈痕跡,浸透的襯衫包裹着他結實的肌肉,隐約能看到線條透了出來,緊繃的張力,血脈噴張。

林姣勾着他的脖頸,挂在他身上,她擡了下巴,輕輕在他唇畔印了下,“別太過分就成。”

別太過分。

這話的界限,并不分明。

顧淮之短促地笑了聲,捏着她的下巴,食指按壓着她的唇珠,從她薄唇間探了過去,冰涼的手指壓住她的舌尖作亂。

所有的抗議被他的手指堵在唇齒間。

良夜繁星滿目,溫泉周圍熱氣氤氲,蒸煮着微妙的氛圍。他的薄唇順着她的臉頰下移,手底下掀起一片火熱。耳邊是野外的蟲啾鳥鳴,空山林清。

林姣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架在鍋裏蒸煮,陷入和沒有盡頭的煎熬裏。難以言說的快意侵襲,感官愈發敏感。

手機鈴聲忽地響了。

挺突兀,也挺刺耳。無休無止地鈴聲割裂了空氣中的暧昧。

林姣實在是被這鈴聲吵得心煩,又被他折磨得難受,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試圖就此打住。

“有電話。”

她的下巴擔在他的肩上,微微啜着氣。

“沒事。”顧淮之眼也不擡。

他長臂一撈,從岸邊的風衣口袋裏摸索了會兒,翻出來正堅持不懈振動響鈴的手機。

林姣以為會就此解脫。

然而與他話語中的溫柔語氣相左,他的動作依舊是侵略性極強。

顧淮之捏着聒噪不休的手機,朝着遠處狠狠甩了過去。

“砰——”

手機現在成什麽樣子了她不知道,不過催命一樣的鈴聲戛然而止。

這下徹底沒動靜了。

他是有多暴躁……

這下林姣徹底老實了,也徹底死心了。她在他的懷裏沒命的下陷,卻又被他握着腰身拖回來。

螢火蟲在水面四周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夜色四合,花葉青枝都隐在黑暗裏,她腳尖在水底蜷起,肌膚在瑟縮,渾身在顫,聽着溫泉水流暗湧穿石,一遍遍在絕佳的感官體驗裏沉沉浮浮。

…………

等到顧淮之終于魇足,林姣已經困倦得不想睜眼,縮在他懷裏一動不動。隐約間,顧淮之似乎用風衣裹住了她,把她抱進了溫泉附近的木屋裏,替她蓋好了被子。

林姣一沾枕頭就想睡,抱着被子不撒手。

顧淮之試圖掰了掰她抱着被子的手,林姣掙了掙,無意識地往裏挪了挪。

“睡覺了,睡覺了好不好?”林姣根本沒理會他的心思,迷迷糊糊地應了他幾句話,答非所問的那種,她抱着被子的手又縮了縮。

“……”

他按了按額角,扯着被子的一角往上移了移,調了室內的溫度,放棄了和她溝通一下的打算。

林姣睡着的時候極度老實。模樣安靜,睡姿也規規矩矩的。她面上還帶着靡麗的春色,從面頰紅到耳根,脖頸到肩膀的線條優美,上面的痕跡印得鮮明。

顧淮之動了下,忽地收回了視線。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大約怕吵醒她,顧淮之沒搭腔,直接過去開了門。

貼在身上的潮濕的襯衫他還沒來得及換,然而門外,準備了衣服的侍者正彎身等在一側,他面前的是沈良州。

沈良州上下掃了他一眼。

顧淮之現在不僅僅是衣衫不整,渾身上下包括發梢,還滴滴答答地挂着水珠。

約莫是在意料之內,沈良州也沒覺得奇怪,只是毫不避諱地“啧”了一聲,“我說你丫怎麽失聯了,還真是躲起來逍遙快活了。”

電話是他讓人打的,結果半天沒動靜,顧淮之根本不接。

顧淮之面不改色地邁了出來,将房門在身後輕輕地合上,語調極度不善,“有病?”

話是這麽說,他也清楚,沒什麽事兒沈良州不可能直接殺過來了。

“冀州的‘包青天’剛剛帶人過來了,說收到舉報,這裏涉嫌窩藏違禁物品。”沈良州上下嘴唇一碰,唇角咧開一抹冷笑,顯然心情沉郁至極,“哥們你得罪的人不少啊。”

顧淮之微微皺了下眉。

沈良州嘴裏的人,他還真認識。他爺爺的門生,他父親曾經的部-下。年紀不算大,不過是出了名的“老古板”、“白臉包公”。他父親對這人評價挺高,一身正骨,兩袖清風。

林敬言做過的事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位置不上不下,但挺敏感。很多人怕他,不僅僅因為他鐵面無私,還因為他這位置,容易捏人把柄。

顧淮之不提,沈良州也知道,挫着火搭了句白,“他不是你家老爺子的門生嗎?你在這兒他也查?”

“我爸在這也沒區別。”顧淮之淡淡地應了聲。

“是塊硬骨頭,就是不識趣兒。”沈良州耐着性子,煩躁地扯了下領結,面色冷得快結冰碴子了,“我他媽就納悶了,這貨也能四平八穩地好好活着,真夠稀奇的。”

“上面有人保他。”顧淮之按了按額角,眉頭突突地跳,“他這會兒人在哪兒?你們沒把人怎麽着吧?”

“哪兒能啊?”沈良州被這話氣笑了,“誰敢動他啊,回去不得被老爺子戳死啊。”

不然他也不會躲這兒了。不痛快,還不能把人怎麽樣。

“大哥跟葉延川擱那兒,出不了什麽簍子。”

其實這事說起來挺尴尬。

潛龍山莊明面上确實不是沈家的産業,前些年因為一些事推了個人出來。不過私底下,都知道這地界不好動。何況今晚呆在這裏的,名頭拎出去晾一晾,也沒人會過來找不痛快。

可林敬言油鹽不進,正直到迂腐,別說這幫子權貴子弟威脅,就算是他們老子呆在這,他也未必會皺下眉頭的。除非撤了他的職務。

待這兒的人被敗了興致,自然都不痛快。梁博那會兒都拍着桌子蹭地起身,罵罵咧咧地叫嚷,“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啊,官兒不大,底氣不小。”

林敬言這副模樣,在梁博看來就是不給面子,嚣張呗。

既然是接到舉報,自然有備而來。

只是姜忱精着呢,腦子轉得比誰都快,早了一步将打算動手腳的人逮了個正着,翻到東西,淡定地處理了。

其實真翻出來了,這群人也未必擔心。就是這事兒讓人窩火,再加上都怕林敬言多管閑事,實在不暢快。

就說那個地下拳場,這麽一折騰,基本被封鎖了。

“還能怎麽着,”顧淮之微微眯了眯眼,“你讓他們查,損失的算我賬上。”

跟林敬言打太極沒用,死磕着也毫無意義,人打定主意借着林敬言這把刀找不痛快了,自然是準備妥當了。

“寒顫我?”沈良州睨了他一眼。

“不要拉倒,懶得跟你矯情。”

沈良州“呦”地感嘆了一句,笑了笑,“我來是提醒你,你這生日,別人都上趕着送禮來了,你不得有點表示?”

“不用你提醒。”顧淮之“嗤”地笑了,眸色沉沉,潛着洶湧的暗潮,“有來有往才是正理。”

原本就是風雨晦暗的敏感時候,這時候誰都不想冒頭找不痛快,犯一點事兒都會被揪住了無限放大,影響不好。所以這些人都收到家裏的告誡了,也刻意的收斂了。可惜人不找事,壞事也上門了。

他這倒是客客氣氣,沒找別人麻煩,可人家不一樣啊,直接找上門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玩牌可以出千,但絕對不能掀桌子。撕破臉永遠是最不體面的一種方式,至于陽謀陰謀,各憑本事罷了。

對方都不體面的下場了,他也沒客氣的必要了。

樹林深處是連綿起伏的山脈,近處是粉白色的刺槐,枝葉間閃着晨曦晶瑩剔透的露珠。木屋前面有一大片矢車菊,初春的陽光帶着淺金色掠過。

林姣在天剛亮的時候,醒了。

身上倦乏得很,大腦還不清醒,可她還真睡不着。

身側是空的,昨晚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隐約記得沈良州似乎有事找他。

林姣躺了會兒,拿着手機翻着微博消息。

一條不起眼的長博,她原本已經刷過去了,不過因為地名太熟了,她又把那條劃了回來。

內容枯燥乏味,她也不感興趣。大致是近期破獲了一起違禁品交易,警部辦案有力雲雲。

顯眼的是,地點她挺印象深刻的。

就她上次被人下了藥,扔那兒的酒店。時間是隔天,而房間號更巧,在她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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