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愛之名

“你說的很有趣。”過了半晌,鐘南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說的是真的,對不對?”費利看着他的眼睛,此刻,他的不安和緊張感已經消失,周身的氣質完全像一個幹練的警探。

鐘南看着他問:“你說的,全憑猜測?”

“是的,”費利點頭,“全憑猜測。”

“你說沒辦法送我去監獄,那是自然,因為我根本就沒有犯罪。”鐘南嘴角重又勾起一絲笑容,“那麽我很好奇,你來到這裏究竟是為什麽?”

費利并未直接回答他,反而問道:“請你先告訴我,我說的對嗎?那個梁若詩,她究竟是不是你心中所愛的那個女人?

男子的目光突然變的很深邃,仿佛透過那雙眸子可以看向很遠的地方。他從費利面前走開,徑直走到窗前,過了半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很久很久沒有人能夠聽我的心聲了,有些話根本就無法對別人說,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說着鐘南轉過身,沖着費利笑笑。不是剛才那種帶着探究或帶着程式化的笑意,此刻,他笑的真實、燦爛,笑的無比動人。

“你說的沒錯,”鐘南微笑着說,“我的确非常愛她,否則我不會想和她結婚。我知道她有男友,但那個男人并不适合她。我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我當初放了手,如果我更加的堅持,也許事情或許會不同。”

費利轉正身子,面對着鐘南,陽光灑在窗臺上,灑上鐘南的肩膀。

鐘南低下頭,語氣中帶着一絲懷念:“她也許不記得我,可是大二的那年我就已經認識她了。她和我同級,卻不是一個學校。我們相識在那年暑假,我去A大見我的老同學,在路上碰上了她。她的自行車摔倒了,跌在草坪上,似乎摔傷了腿。車把歪掉,車子橫在路中間,情況看起來很慘烈。但即使如此,她卻鎮定的坐在草坪上,用紙巾按着腿上的傷口,覺察到我們審視的目光,擡頭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

我那時覺得她好傻,甚至還沒有禮貌的笑了。她沒有生氣,而是毫不介意的也跟着笑了幾聲。我們把她扶起來,送去了學校醫務室,我同學扶着她的車子,我扶着她。那時正值夏天,她的胳膊很纖細光滑,長發帶着淡淡洗發水的香味,倚在我身上,努力保持着平衡,對着我的側臉算不得漂亮,卻意外的很可愛。路上,她偷偷羞澀的靠近我,很不好意思的問我她剛才是不是摔得很狼狽,臉紅的樣子也同樣可愛極了。

到了醫務室,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梁若詩。從那時起我就記住了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影子就是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從此落地生根。那種感覺,真的很難言明,費警官,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費利肯定的點點頭,用認真的語氣說:“我相信。”

鐘南笑了笑,繼續說下去:“第二次見到她是一年後,在一個大雨磅礴的夜晚,我開着我的車子,不幸抛錨在路中央。其實只是有點小小的毛病,但在磅礴的雨中卻很難去處理。你明白,我不可能一只手打着傘而另一只手維修機械,我沒有那麽專業。然後,簡直令我意想不到,她竟然來了。原本她應該在路邊等車,看到我之後,就自然而然的走上來為我遮雨。我以為她認出我了,但是并沒有。

那時我感冒了,聲音沙啞,還在不停的咳嗽。我想她可能怕我淋雨之後病情加重,這才走過來為我遮雨的。我感激她的好意,現在像她這樣心地善良的女孩實在是不多了。然後,我和她說我可以載她一段路,剛開始的時候,若詩她似乎很躊躇,不敢上陌生男子的車子。但是我向她提起她摔傷的那次,她這才想起了我,同意坐上我的車。我還記得,上車前她對我嫣然一笑,帶着些微喜悅和羞澀,在我看來簡直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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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兒,我們很快就混熟了。在車上,我開始有意無意的跟她搭話,談談家庭,談談學業,談談感情。我從而知道她有一個相戀多年的男友,這讓我有些難過有些失望。但我卻就是這樣不可思議的沒有放棄,我想接近她,我想了解的更多,我承認,也許這很瘋狂,但我也許從那時起就愛上她了。”

“這沒有什麽不可思議……”費利嘆息,“愛情有時是沒有什麽理由去解釋的。”

鐘南點點頭,笑容中充滿了回憶:“從那以後我們成了朋友,有了一些學業上的往來,也見過好幾次面。就這樣斷斷續續的過了一年,我們都畢業了。我接手了這個公司,她卻依然和那個男友在一起。我那時還真的笨,根本不知道怎麽去追求一個女孩。現在想想,也許錯過了很多,挺遺憾的。”

說到這裏,鐘南轉過身,對着窗外伸開雙手,他的語調突然變得高昂,變得充滿感情:

“你相信嗎?那真的是享受。和若詩相處,我感受到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心動。她不算特別漂亮,但卻非常善良體貼。跟她相處,我非常放松。

我向來是個非常理智的人,這是頭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産生這樣奇怪的感覺。我那時候很迷茫,不知道該接受這種感情還是該躲開它。但後來情感還是戰勝了理智,你明白,愛情是難以解釋的。”

站在他身後的費利無聲的點點頭,認真的聽着。

鐘南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語調趨于平淡:“随後的事情就簡單了。我在偶然的情況下認識了若詩的父親。然後,我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拉近和她父親的關系。讓若詩的父母對我産生好感其實很容易,遠比去正視這段感情要簡單的多。”

“你知道她有男友。”費利說。

“是的。”鐘南微微苦笑着回頭,“若詩她從未向我隐瞞這些,你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孩。我心裏也明白,若詩她只把我當做朋友。但是對于感情,我向來是自信的。你懂得,像我這麽優秀的男人,少了那點自負,倒反倒不可能。我相信我能順利打敗我的情敵,而且我有那個自信,我比她的男朋友更加适合她。”

費利不由得點了點頭,實際上這句話他也相當認可,但随即他又擡頭去問:“那梁若詩的态度呢?你是不是完全不在乎?”

“若詩是個固執的女人,我承認我低估了這一點……”,鐘南苦笑,“她就是一個不但多情而且專一的女孩。自始至終,若詩都沒有對我的感情做出任何的表示,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費力有些躊躇的開口問:“那你們,後來……”

“還能怎麽樣呢?”鐘南看着費利,“勉強展開一場無望的追求,還是談一場一個人的戀愛,我選擇了後者。不客氣的說,面對如此堅決的她,除了放棄,我沒有別的選擇。其實我是很明白的,愛情這回事,不是說誰最優秀誰就能贏的。我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我想得到東西都一定會得到,我不是那麽固執的人。”

費利點點頭,不知為何他此時特別想說點什麽來安慰面前這個男人,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我看的出來,若詩她因為我的關系在那段時間裏受了很多折磨,她的男朋友前前後後跟她吵了很多架。”鐘南嘆息着說,“我那時想的是,只要若詩覺得幸福那就足夠了。現在,我已經後悔了。”

想起随後發生的事,費利心中掠過一絲黯然。

“該怎麽說呢?我甚至,都沒有跟若詩表白過。”鐘南笑着,眼中竟隐約閃爍着淚光,“後來,若詩死了。沒人知道我的感受,沒有人安慰我,我甚至沒有資格為她哭泣,我不是她的任何人。但是,在我一個人的世界裏,真的深深的愛過。即使沒有人發現,我也失去了我最深愛的女人。”

費利移開目光,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有些難過的問:“所以你才決定複仇?”

“是的,我就這樣決定了。”鐘南看着費利說,“這也算是,為我最深愛的女人做的最後一件事,難道不應該嗎?”

“為了這個,你等了三年?”費利擡頭與面前的男人對視。

“沒錯,”鐘南微笑,“犯罪是愚蠢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我不會犯罪,我只是在懲罰他們--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費利看着他,不贊同的搖搖頭。

鐘南微微聳了聳肩,他嘆了一口氣看着費利說:“問我決定複仇的理由嗎?就是因為愛,沒有其他的理由,僅以愛情的名義。”

費利想,以愛為理由,究竟是對還是錯?是理智還是瘋狂?

“愛是高尚的。”費利擡起頭,目光炯炯的看着鐘南,“我相信你會愛她,會珍惜她,為她着想。但是我卻不贊同你用這種方式來複仇。盡管你做的并不在犯罪的範圍內,但某些事情你卻真的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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