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章

☆、46章

林覺開車回家洗澡換衣服,躺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讓大腦休息片刻,這段時間他過得太過勞累。休息約莫半個小時,林覺擡起手腕看時間該去醫院了,省得母親懷疑。在路上為母親買了她最愛的皮蛋瘦肉粥,林覺有些畏懼醫院,母親住院,父親去世,白色的太過冷清。還未靠近病房就聽到病房內傳來的笑聲,林覺提着飯菜站在病房外,他不是專業演員,做不到上刻悲傷下一秒突展笑顏。

推開病房門,病房內陪着孫玉仙聊天的竟然是莫采青,莫采青看到林覺十分親昵地招呼,似乎已經忘記以前發生在兩家之間的不快,似乎忘記今天是林承運下葬之日。林覺有一陣的恍惚,不僅孫玉仙不喜歡廖莫莫,莫采青更是讨厭林覺,像此刻這樣親切還是第一次。

“孫姐你是越來越福氣,林覺越來越帥氣,難怪我家那個傻丫頭惦記那麽多年。”莫采青看着林覺打趣道,存在兩家多年的尴尬就這樣被以輕松語氣帶出來。

孫玉仙看着兒子,聲音裏是盛不住的自豪,“林覺像他爸爸,就是人大心也大,還是莫莫留在你身邊踏實,小的時候不覺得,孩子長大才覺得兒子不如女兒。”

見提到林承運,莫采青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看看林覺給你買的什麽,剛還說餓了。”

孫玉仙這段時間一直卧床,來探視的親屬畢竟只是片刻,不能随意活動,接觸的人鮮少,導致孫玉仙看到莫采青竟然覺得倍感親切,話題不斷改變,從上午一直聊到下午,林覺坐在旁邊聽着兩位長輩唠嗑,不多時疲憊襲來,靠着椅子熟睡過去。

林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七八點,莫采青已經離開,孫玉仙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看模樣是睡着。林覺去洗手間洗把臉,疲憊被涼水驅走,沒有那麽難受。林覺坐在馬桶上把口袋內的香煙拿出來,一根一根的點燃。

洗手間門被敲響,外面傳來嗫嚅的催促聲,林覺才察覺到他已經在這裏占用許久。門外站着的是另外一張病床上的病號,林覺對她淡淡地打着招呼,女孩厭惡地用手為扇,“你到底吸了多少根?太沒公德心。”說着擡手在林覺頭上拍一巴掌。

林覺被女孩突然的動作吓到,看着重新關上的門,讪讪地回到母親病床旁。孫玉仙已經醒來,雙手疊加放在小腹上,聽到椅子拉開的聲音,幽幽地對兒子說,“阿覺,我夢到你爸爸了,他說要去很遠的地方,說完就走了。”

林覺揉着眉頭,耐着性子安慰母親,“我爸上午給我打過電話,說要出趟遠途,這幾天不回來,還說讓你安心手術。”

“你爸打過電話?”孫玉仙手遮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沒事我就放心了,我老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心裏七上八下的。阿覺,你是不是覺得作為父母我們不稱職?”

“您別亂想,我已經和醫生商量好,下周二做手術。”

孫玉仙耐住心裏想問的話,如果我死在手術臺上怎麽辦,面對這段時間疲憊的兒子她問不出口,“是爸媽對不起你,如果我們家底厚些就不會讓他們家這麽踐踏你。”

林覺任由母親念念叨叨,林覺和程美琪的婚事被提上日程,程美琪是程家的獨生女,程先生不願意女兒嫁走之後家裏面連承接香火的人都沒有,遂向林覺提出要求:要娶程美琪可以,林覺必須做上門女婿,孩子必須姓程。

這句話對林家來說簡直是噩耗,程美琪是獨生女,林覺何嘗不是獨生子,是林家唯一的男孫,林承運為此唉聲嘆氣幾次,孫玉仙整日以淚洗面,一面責怪程家就是看他們家貧窮才打她兒子的主意,一面又埋怨林承運沒有經商頭腦,苦了林覺,又有些惱怒林覺找人不看清楚,程美琪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Advertisement

林覺在程父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就直言拒絕,他知道上門女婿意味着什麽,從此他成為一個附屬品歸于程家,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程父極其耐心勸說等他百年之後程家的家大業大都是林覺的,程美琪最初對父親的提議沒有異議,在她看來,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她愛林覺想要嫁給他,在哪裏安家又有什麽區別,他們婚後可以把林父母接來一起住。只是她沒想到林覺及林家父母的反應會那麽大,耐不住父母在耳邊吹風,程美琪更覺得父親所說有理。為什麽只能男方娶妻家丁興旺,女方卻不能招婿。

林覺父母愛面子一輩子,老了老了兒子卻被要求做上門女婿,孫玉仙哭着說,“阿覺,你一定不能軟骨頭,否則以後我和你爸死了,怎麽去面對林家的祖輩。”林承運咬牙心一橫把家裏面的積蓄拿出來背着妻子和兒子買了輛大卡車,學起熟人一樣跑運輸,他打聽好,市內短途一天少說有五百,路程稍微長點能一兩千,一個月下來能有兩萬多的收入。

林覺不知道父親做的這些打算,他和程美琪的關系陷入前所未有的低估,程美琪覺得林覺不夠愛她才會在意門第,林覺解釋過仍舊無效,最後只好随她去。以為這段關系冷着冷着就會恢複,或者冷着冷着就斷了,直到父親出車禍那天,林覺才知道父親為他所做的事情,是他不明确的态度害死了父親。

“不是你們的錯,錯在我,都是我的錯。”林覺低着頭對着母親哽咽着說,是他的錯,一切錯都在他。

孫玉仙拉着林覺的手,擔憂地問,“美琪是什麽個意思,她聽她爸的話?”

“我們說明白了。”在父親的墳墓前,林覺和程美琪把什麽都說開了,一段感情中摻雜了名利地位財富還有親人的生命,當愛情變得沉重,是兩個瘦弱的肩膀還怎麽扛不起來。

那天程美琪聽完林覺的話之後癡癡地笑着,“你果然不愛我,如果是廖莫莫,你還會怎麽做?”

“如果是廖莫莫,她不會讓我陷入這樣的境況。”如果是廖莫莫她會極力在父母之間周旋,因為她會覺得她認定的就是最好的,而不是程美琪這樣,抱臂冷眼旁觀,似乎在等着驗收成果,成果就是林覺是否會為她和父母決裂,驗證她的位置是否足夠重要。

“還是走到這一步。”孫玉仙有氣無力地說,“聽說小眯找到男朋友,對方條件蠻好,難怪莫采青今天來看我,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指不定怎麽看我笑話。”

林覺沉默不語聽着母親抱怨,如果母親知道,莫采青今天來看她,是同情和撫慰,孫玉仙會怎麽想,這個争強好勝了一輩子的人,已經不習慣看到別人的好。

“你和小眯……”孫玉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覺打斷,“不可能。”廖莫莫不是任何人的備胎,林覺知道孫玉仙要說什麽,她會說:其實廖莫莫還不錯,人傻心眼好,更重要的是對林覺百依百順,如果廖莫莫和林覺能成倒也不錯,只是現在可惜。

孫玉仙做手術前這段時間,廖莫莫經常煲湯送來,陪着孫玉仙說些開心事兒,莫采青平均兩天來一次,什麽話都順着孫玉仙說,再也不對她冷嘲熱諷句句嗆人。孫玉仙疑惑之外進入狀态極快,對廖莫莫的态度始終淡淡的,在她心裏認定:林覺就算和程美琪沒成,廖莫莫也沒戲。

廖莫莫只是把孫玉仙的冷言冷語當成是要手術前的暴躁症,她待的時間不多,等孫玉仙喝完湯,把保溫杯收拾一下就回去了,不提起林承運不提起程美琪,甚至話題很少牽涉林覺。

廖莫莫一天往醫院跑幾次,直接導致姚應森的夥食變差,廖莫莫往往只有在湯做多的情況下才請姚應森喝,姚應森對此頗為不滿,直言抱怨過多次,廖莫莫摸摸他的腦袋,撫慰他:過了這段時間就好,等孫姨手術完,我就不用去了,到時候給你好好補補。

“不要,你現在就給我補。”姚應森抱住她的腰趁機提要求。

“怎麽可以和病人搶,姚應森你講理好不好。”

“廖莫莫,你去醫院,到底是為了孫玉仙還是林覺?”看着廖莫莫小心翼翼地把湯盛進保溫杯,姚應森存心找茬地問,他心裏不爽很久了。現在的林覺是困難期,他幫助他是應該的,但是他介意廖莫莫這麽超越範圍地關心他。姚應森就是忍不住泛酸,廖莫莫都懶得給他煲湯的。

“神經。”廖莫莫白他一眼,這幾天姚應森總是在她煲湯的時候和她聊天,在她要出門的時候又是難舍難分,明明才幾個小時不見而已。

姚應森拉住廖莫莫要走的手臂,追問她,“你說誰神經?我的女人每天給初戀送湯,我問問還有錯了。”

廖莫莫一手提着湯,另一手掙着姚應森的束縛,“別這麽小氣,我不是給林覺送湯,是給孫姨,別拉我,湯要撒了。”

“你做的湯明明是兩人份,一個生病的病人喝雙份不成,說不定你就是打着看望病號的旗號,打着林覺的主意。”姚應森說完就後悔了,他這叫什麽話。

廖莫莫見他越說越過分,在醫院被孫玉仙疑神疑鬼地懷疑已經夠她委屈,沒想到姚應森也是這樣想,“對,我就是這樣想的,反正我喜歡的是他,剛好他現在是單身,說不定看我這段時間照顧他們母子有功,發生點什麽也不一定。”廖莫莫心裏有氣,嘴上說的也失了分寸,直覺要拿話噎他。

姚應森捏着她手腕的手勁加大幾分,“你真這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你管不着,姚應森,你放開我。”

“我偏不放,不準去找他。”姚應森把廖莫莫扯進懷裏面,任由她的拳頭砸在胸口。林覺就算單身也沒有機會了,廖莫莫現在是他的了。明知道這樣不成熟,姚應森就是心裏不踏實,太過在乎就會懷疑,因為這段感情缺乏堅實基礎,才讓信任變得岌岌可危,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尤其是這風名字叫林覺。對姚應森來說,林覺這個名字不是微風,而是飓風。

啪嗒一聲,保溫杯掉在地上,滾動幾圈,廖莫莫剛才在廚房并未擰緊,這下湯流出來不少。廖莫莫不再掙紮看着地上的湯,她幽幽地說,“姚應森,你根本不懂我。”他怎麽能那麽想她,如果她還想着林覺就不會和姚應森糾纏。

推開姚應森,廖莫莫去陽臺拿來拖把,把地板打掃幹淨,姚應森站在旁邊不言不語。廖莫莫穿着那雙被濺上湯汁的鞋子去醫院,林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多看她幾眼,廖莫莫笑着解釋,“湯灑在路上了。”

林覺被醫生叫去,廖莫莫坐在旁邊給孫玉仙削蘋果,她今天話奇怪的少,孫玉仙看着廖莫莫欲言又止,最後試探地問她,“和男朋友吵架了?”

廖莫莫被孫玉仙突然開口說話吓了一跳,她搖搖頭,“沒有,我們挺好的。”

“莫莫,你對林覺還有沒有那個心思?”這段時間廖莫莫的照顧可謂是細心周到,連其他病號家屬都稱贊孫玉仙有個好女兒。比較程美琪,孫玉仙發現廖莫莫身上優點明顯,如果廖莫莫對兒子還有心思,倒也不錯,起碼知根知底。

同一天廖莫莫被問到兩次,“沒有,我現在把他當哥哥,您是看着我長大的孫姨。”廖莫莫沒想過那麽多,就算她曾經存過什麽心思,現在也沒有了。也許姚應森說的對,她以什麽身份來照顧孫玉仙,一個小輩?這樣的照顧未免太過熱情。

孫玉仙想說些什麽,看到站在門口的林覺頓住,轉移話題問林覺醫生說什麽。林覺剛才在門口恰好聽到廖莫莫的話,她對他只是當做哥哥,在心底苦笑,哥哥總比陌生人要好。

醫生和林覺說一些明天手術要注意的事項,晚上孫玉仙要早些睡覺,廖莫莫起身離開,林覺送她下樓。廖莫莫始終低着頭走在前面,林覺跟在她後面,看着她有些孤單的背影,克制住想要上前把她擁入懷中的沖動,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

“莫莫,不開心嗎?”林覺快走幾步和她并排走着。

廖莫莫搖搖頭,聲音卻透露着深深的疲憊,“沒有。”怎麽可能開心,她甚至不想回家,見到姚應森該怎麽開口,難道又是她主動承認錯誤,又是她割地賠款地請求原諒?每次都是這樣,廖莫莫突然覺得累,為什麽退讓的總是她一個人,姚應森卻可以穩坐根據心情看是否原諒她。

“和小四有關?”林覺明了地問。

廖莫莫這次誠實很多,點點頭說,“我們的關系陷入一種怪圈。”

“介意告訴我嗎?”

“介意。”廖莫莫轉頭嘿嘿笑着說,她和林覺的關系太過特別,怎麽可能真的像兄妹一樣聊天說心事。

“真讓我受傷。”林覺裝作很受傷的樣子,“剛還說和我是兄妹的。”

“林覺,我們都不要把事情搞得太複雜好嗎?”

在離別之前,廖莫莫突然抱住林覺,拍拍他的後背說,“孫姨明天一定會沒事的。”林覺用力回抱她,做最後的告別。誰也沒看到遠處樹影下停着的那輛車,及那個孤單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四千多,有米有很牛氣~~~

同時更新兩篇敏敏嚴重感覺到吃不消~(咳咳,還不是你自作自受咩)

《你敢愛我嗎》預計會在下周上編推,要趕夠三萬字~嗚嗚

這篇文保證最少隔日更吧~自食其果呀瓦,嗷嗷嗷嗷

接下來再打一次gg:

一個不負責任的土匪妞,戲耍了純情少男一把,不抹嘴偷溜的故事

新坑有點冷,求暖場呀~撲騰撲騰狗刨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