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收藏
“死者喬遠,原名喬志遠,男,二十三歲,錦城本地人,十二歲被父母送去了韓國,在一個娛樂公司做唱跳練習生,二十一歲回國發展,憑借出色的外形,拍了幾部大戲,已經是炙手可熱的一線明星了,還有個外號,娛樂圈最後一位單身小天王,擁有很多老婆粉”
“老婆粉是什麽?”許知意問道。
“老婆粉就是把自己幻想成他老婆的粉絲,兇案現場那些舉着牌子的少女,應該都是,啊……我的終極夢想啊!”莫子昂吃着泡面一番感嘆。
“綜藝節目《今夜跑》是錦城娛樂花重金打造的一檔明星真人秀,錄制地點主要選擇山區、海邊等一些特色明顯的地方,會在沿途設置七個整蠱關卡,基本上是通宵錄制”
“夢回武明山是第八期,錄制時間是在三月十七號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根據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介紹,在錄制過程中,嘉賓會随身攜帶自拍攝像頭與GPS定位器,還會有兩個工作人員貼身随行,一個編導和一個攝影師。”
喬米将節目編導和攝影師的大頭照貼在了黑板上,“這兩位,分別是喬遠的編導和跟拍攝影師,根據他們的口供,他們是按照節目組原本的計劃,在第六個關卡故意假裝跟丢嘉賓,在第七個關卡等待”
“故意假裝跟丢嘉賓?”溫暖皺着眉頭眯着眼睛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故意假裝?那是山區,還在晚上,路線圖上好多關卡都設在未開發地帶,普通人上去都有危險,更何況他一個人?如果節目組安保措施做的足夠的話,這次的事件,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綜藝節目,老手段了”莫子昂喝了口泡面的湯,神神叨叨的開了口。
“為了吸引更多的像喬白癡這種無知少女,什麽裝受傷啊,裝吵架啊,炒CP啊,什麽都幹得出來,沒辦法,誰讓她們喜歡看這些呢?有沒有聽過娛樂至死啊”
“誰喜歡看這些了!”喬米恨不得一叉子把他給叉死,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三月十七號晚上十一點半,節目組總導演錄像畫面突然黑屏,GPS信號丢失,聯系編導與攝影師按照路線圖往回找,在淩晨十二點半左右,發現了喬遠的屍體,第一時間報了警。也就是說,從十一點半到淩晨十二點半這一個小時,死者處于單獨活動的狀态,并遭遇了兇手”
莫大法醫喝完了泡面的湯,接住了喬米的分析,将屍體的照片,貼在了小黑板上,“死者胸部中了三刀,背部中了四刀,其中有三處傷到了主動脈,兇器應該是匕首、水果刀之類的短刀,死亡原因初步估計是失血過多,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之間”
“除此之外,死者左腳有嚴重骨折,應該是摔傷,身體表面還有各種擦傷和淤青,死前應該進行過激烈的打鬥,但詭異的是,屍體很幹淨,不僅沒有血跡,連泥土和灰塵都沒有,應該是有人進行過清理,也沒有發現任何指紋和可用信息”
“你的意思是,第三個人是在死者死亡以後出現的?”許知意挑了挑眉毛。
“第三個人什麽時候出現的我不知道”莫子昂輕輕的咳了兩聲,“我只能從法醫的角度告訴你們,第三個人離開的時間絕對是在死者死亡以後”
“能确定死亡原因就是失血過多嗎?”溫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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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是可以的,傷到了三處主動脈,半個小時之內就會因失血過多死亡。但現場被清理過,除非你們能找到給死者清理的毛巾、布料、衣物,我才能根據出血量判斷他是不是死于失血過多。還有,從死者的血液裏檢測出大量的抗抑郁藥成分,懷疑他有長期服藥史”
“抗抑郁藥?不會吧”陳标道。
“我查問過與喬遠有關的所有人,這個喬遠是個标标準準的陽光大男孩,和所有人關系都特別好,連仇家都沒有的,還很愛笑,就是憑借樂觀積極正面形象走紅的,怎麽可能會有抑郁症呢?”
“能讓你看出來的抑郁症還叫抑郁症嗎?”莫大法醫靠在椅子上扯了扯嘴角,“很多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實際上的心理狀态其實很差”他說着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溫暖一眼。
“行了,法證那邊呢?有什麽發現?”許知意咳了兩聲,問道。
“法證那邊,在現場只搜尋到一個啤酒罐和一個煙頭,上面驗到了指紋和DNA,均不屬于死者,目前正在與節目組所有工作人員進行比對”邢偉拿着物證的貼在了小黑板上,“另外,現場還發現了一根很粗的麻繩,上面沒有提取到任何有用信息”
兇手是兩個人嗎?應該是兩個人吧,因為兇手的犯罪行為,實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就像是許知意說的,身中七刀,有三刀傷到了要害,應該是個對死者恨之入骨的暴力狂徒,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暴力狂徒絕對不會在他死後還把他清理得幹幹淨淨。
那如果有第二個人,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呢?
如果他出現的時候,死者沒有死,他為什麽不救他?如果是因為他也恨他,要親眼看着他死,那為什麽還要讓他走得幹幹淨淨?甚至帶走了死者所有的東西。
還有兇案現場留下的煙頭和啤酒罐,到底是屬于第一個人,還是屬于第二個人呢?
許知意站了起來,做了最後的總結,“現場以及死者本身能夠提供給我們的線索很少,死者死于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之間,這一個小時之內案發現場至少出現了兩個人”
“目前屍體表面沒有其他的致命傷,第一個人捅了死者七刀,并且與死者進行了打鬥,是一個與死者身材相當的男人,身上可能有傷”
“我們能确定的是在半個小時之內,死者會因失血過多死亡,不能确定的是,第二個人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時間,如果第二個人出現的時候,死者沒有死,他有沒有共同謀殺的行為?”
“所以這次,我們要找的是兩個人”
“根據節目組的口供,從機器畫面消失到GPS信號消失,全程沒有聽到死者任何的聲音。第一個人應該是對節目錄制很熟悉的人,他能知道喬遠錄制安排裏有一段單獨活動的時間,還能知道麥克風與自拍攝像頭的位置,第一時間關閉,很大可能就是節目組裏的人,所以,接下來我們分為兩組行動”
“邢偉,你和陳标一組,排查一遍節目組所有人的口供,調取武明山所有路口的監控,逐一調查三月十七號晚上十一點半前後出現在武明山的可疑人員。”
“小喬和我一組,調查一下喬遠過去在媒體上所有的資料,看看他有沒有什麽仇家,《今夜跑》第八期所有的現場錄像都在這兒了,兩倍速,看完,找出所有可能有問題的人”
“我……”溫暖話還沒有說完,許知意就接了上來,“你身體不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開車”溫暖低着頭,收了收桌上的文件就走了。
她說了不用,但溫暖前腳剛出了門,許知意後腳就跟了上去,喬米一眼震驚的看着他們兩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是吧,許隊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這樁案子這麽嚴重,他放下身段送她回家她都不要,這也太卑微了吧,公然開特權,還被拒絕了,就這樣還跟上去?”
“你懂什麽!”莫子昂白了她一眼,站起來也走了,“不該打聽的別亂打聽,好好看你的錄像帶,別錯過了什麽重要細節啊……”
“哎,你去哪兒?你不加班啊?”她一把拽住了他,莫子昂拽拽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本法醫又不歸他管,晚上九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當然是去泡妹子了……”
大街上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一輛黑色的大奔跟着一輛炫紅色的法拉利,彎進了一個叫南山別館的高檔小區。
許知意坐在駕駛座上,靜靜的看着她從法拉利裏下來,片刻之後,位于七樓的那個窗戶亮起了燈。
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我不是讓你看着她嗎?她這種狀态怎麽能來警局呢?”
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五年了,現在治療已經進入下一個階段了,她肯出去了是好事,我消失一段時間,如果她離開了我還能正常生活,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我可是付了你十年的治療費的,如果暖暖再出了事,我保證把你的頭擰下來!”
那頭的人呵呵的笑了兩聲,“許警官,經過了五年前的事,你還真是變得和你哥一模一樣了,動不動就生氣,你放心,我有把握,你也不希望她一輩子都在家裏吧”
卧室裏的裝修是白色的,從櫃子到燈,從被子到梳妝臺,都是白色的。
淩晨五點半,天都快亮了,床頭上亮了一整個晚上的小夜燈,依舊散發着昏黃的光。
女孩躺在床上,像是夢到了很恐怖的東西,皺着眉頭,滿身都是冷汗。
那是一個漆黑的樹林,男人拿着刀捅進了喬遠的胸口,鮮血流出來,染紅了白寸衫,喬遠往後退了好幾步,男人接連着上去補了好幾刀。
她看見了,看見他倒在地上,拖着受傷的身體,爬行着,一路都是鮮紅的血,他的手抓住了一個黑色的褲腳,“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畫面一轉,到了一個廢舊的工廠,言肆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眶猩紅的逼問她,“我是你哥哥,我真的是你哥哥,說,你愛不愛我!你到底愛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