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工智障害我
時煙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午飯時間。
智能家居機器人送來熱毛巾，時煙慢吞吞起身，胡亂抹了把臉，在圓球管家“要護膚！要塗面霜！”的尖叫中打了個哈欠，簡單洗漱完，起身走到空中花園裏坐着，開始欣賞下面的景色。
這顆星球是昨天首富爸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位處聯邦星系邊緣。它并不富含高級礦物，只是綠化景色好了一點，但在拍賣會上還是被拍出了三億星幣的高價。
當然這點錢對于她爸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時煙看了看智腦，早上管家發出去的消息依舊未讀，看來她爸最近真的很忙。換成以往，她的賬戶裏現在應該又多出了近億的慰問金，對方還會親自打視頻過來安慰她。
午飯是由十三位五星廚師的拿手菜組成的，時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排送進嘴裏。
管家：“小主人，要注意餐桌禮儀哦。”
時煙自動屏蔽它的聲音，把叉子放進盤子裏，發出一聲脆響。
管家：“……小主人，不要狼吞虎咽哦，淑女應該小口咀嚼。”
時煙張開嘴，咽下一大口混着麻婆豆腐的米飯。
管家：“小主人，不要光吃肉，要葷素搭配哦。”
時煙吃光盤子裏的肉，将蔬菜全部留在原位，然後拿了一個蘋果開始啃。
管家：……
它習慣了。
時煙一邊啃着蘋果，一邊思考對策。
她剛剛夢見自己因為寫不出來論文，頭發大把大把地掉，最後變成了一個光頭。不僅如此，她還因為晚上趕作業，猝死在了四處漏風的寒酸寝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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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煙臉色凝重地放下蘋果核，端着盤子的家居機器人移動過來，順手收走了，還幫她清潔了一遍桌面。
請病假是不行的。時煙嚴肅地想，這樣只會拉長她的開學焦慮期——并且更晚畢業。
正想着，智腦的通訊鈴聲響起，管家立馬貼心地為時煙接通。
然後它就看到，時煙原本懶散的姿勢瞬間變化，她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挺直了腰背，将自己的雞窩頭捋順，挂上甜美的微笑，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
一秒後，視頻正式連接，時煙保持着淑女的狀态，輕言細語地喊道：“爸爸。”
管家：……
對不起，十五年了，它還是不能習慣小主人的變臉特技。
空中的全息投影屏上，一位帥氣依舊的中年男人擡頭，他的眉眼和時煙有幾分相似，眼神慈愛：“煙煙，今天過得開心嗎？”
時煙輕輕垂下眼，濃而密的睫毛顫動，嘴角微抿，美貌的臉上露出一點委屈。即使是全星際最鐵石心腸的人見到她，也會忍不住對她憐愛。
時宇寰心疼地說：“怎麽了煙煙？”
時煙撒嬌道：“我不想讀大學。”
出乎時煙的意料，時宇寰居然沒有說“那就不去了，爸爸來想辦法”，而是陷入了沉默。
時煙從他的沉默中品出了幾分不詳，果然，時宇寰開口道：“煙煙，這個大學你必須要去。”
時煙輕輕抖了一下眉毛，聽到時宇寰繼續說：“聯邦大學是由聯邦科學院，聯邦皇室和聯邦軍聯合建立的，它那條【追求正義，公平和真理】的校訓并不是擺設。”
“在聯邦大學，不管你是皇子還是流民，都會被同等對待，沒有任何特權可言。”時宇寰語氣嚴肅，“我沒辦法幫你。”
時煙颔首：“我明白了。我會去的。”
“好。”時宇寰點點頭，“我這邊還有生意要談，明天可能走不開，需要我派人來接你嗎？”
“不用了，”時煙甜甜道，“爸爸去忙吧，再見。”
時宇寰匆匆關上通訊。
時煙挺拔的身姿立馬癱軟下去，恹恹地躺在靠椅上。桌上的智腦發出“叮”的一聲，随即播報道：“星幣寶到賬，八千萬星幣。”
她知道這是時宇寰打給她的安慰金，無聊地撇了撇嘴，然後對着管家說道：“去準備行李吧。”
管家：“好的。”
半個小時後，時煙看着面前堆起來的三個大行李箱，捂着額頭嘆了口氣：“我自己來吧。”
她将管家塞進行李箱的護膚品，化妝品，各式晚宴禮服等東西全都扔了出來，簡單地收拾完必需品，把它們裝進了一個小型行李箱裏。
她拖着行李箱來到地下車庫，燈光依次亮起，數百輛最新款的光年飛車閃閃發光。最中央的宇宙飛船通體黑色，動力源處閃着藍色的能量點，用來攻擊的大炮藏在兩側，只要被啓動，打下一艘星際海盜船也沒有問題。
管家建議道：“我們可以坐宇宙飛船去首都星，即使是路上遇到星際海盜也不怕。”
時煙沉思片刻：“我還是坐公共飛船去吧。”
管家：？
時煙從智腦上調出地圖：“我可以開光年飛車去最近的Ｋ３２星球，在那裏搭乘公共飛船，大半天後就能到達首都星。”
管家茫然道：“可是為什麽呢？開自己的飛船不好嗎？”
“當然不好，”時煙挑了一輛不那麽張揚的飛車，把行李扔了上去，“在同學面前炫富是大忌。”
她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最好普通到淹沒在人群裏，即使被人看見也能眨眼就忘掉。
時煙：等我在校鹹魚四年，回家繼承千億財産。
“現在出發的話。”時煙看了看智腦，“明天十二點前應該能到。”
她最後看了一眼昨天才搬進來的豪宅，含淚揮別自己的豪華生活，讓管家鎖好所有的門，然後将圓球管家塞進運動服的衣兜裏，跨上飛車，啓動引擎。
時煙戴上頭盔，飛車自動開啓防護屏障。
“坐穩了。”
動力源開啓，高級礦石做成的燃料足以讓飛車升上高空，飛速在宇宙中穿行。
管家“淑女不能飙車”的尖叫被飛車的轟響掩蓋，時煙輕笑一聲，再次提速。
——————
Ｋ３２是一顆聯邦星系的邊緣星球。
它的物産稀少，經濟并不發達，但勝在位置還算好，能和首都星建立通道，每天有兩次前往首都星的機會，所以人流量很大。
但同樣，這裏是各類灰色生意的聚集地，小偷、強盜和黑心商販遍布大街，管理治安的聯邦警察對其視而不見。
星球入口處，一個男人蹲在地上，嘴上叼着被聯邦明令禁止的，含有微量致幻劑的香煙，吐了一口白氣。
抽煙男人眯着眼，打量着每一個從入口進來的人，看看有沒有肥羊可宰。
光年飛車的轟響引起了他的主意，抽煙男人站起身，看到了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女。她開的是最新款的飛車，男人迅速估計了一下價格，如果他轉手賣出，至少能得到五十萬到七十萬星幣。
男人舔了舔牙，并沒有因為少女表面的柔弱掉以輕心。
——能開光年飛車的人，體力至少是Ｂ級。
在星際聯邦，一個人能有多大的發展未來，基本全憑體力和精神力判定。體力和精神力都有五個大等級：Ｄ，Ｃ，Ｂ，Ａ，Ｓ。大等級裏面，以Ａ級為例，又能被細分為Ａ－，Ａ和Ａ＋。
Ｓ是最高的等級，非常少見。
體力代表基本身體素質，Ｃ級是正常的健康水平，而Ａ級就能徒手打穿一面牆。精神力則和機甲有緊密聯系，只有精神力Ａ級及以上的人，才能駕駛機甲。
機甲是聯邦的最強武器，當年聯邦軍隊就是開着機甲打退了蟲族，清理叛軍，建立起了現在的聯邦帝國。經過幾十年的發展，雖然現在的帝國非常“和平穩定”，但是機甲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沒變。
可以說，如果一個人的精神力能夠開機甲，那他這輩子都不用愁吃穿，因為聯邦軍隊會主動招收他，一直養着他到死為止。
可是體力能通過後天的鍛煉提高，精神力卻不行。擁有Ａ級以上精神力的人，連擁有Ａ級體力的人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男人并不擔心這個飛車女孩有高級精神力，精神力高的人早就去軍隊了，那些眼高于頂的機甲兵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的。眼前女生的長卷發從頭盔裏露出，脖頸和雙手潔白如玉，明顯是富人家的嬌嬌小姐，只不過體力好了一些而已。
抽煙男人有着Ａ＋級的體力，還有許多年的戰鬥經驗，他有自信能把這個肥羊一口吞下。他朝着女孩走了兩步，瞳孔突然一縮。
男人看到，那個女孩拿出了一顆小小的空間紐扣，将光年飛車和行李一起裝了進去，然後将空間紐扣塞進了自己的衣兜。
那可是能裝下一輛機甲，價值高達五百萬星幣的空間紐扣！
其他暗中窺探的人紛紛冒頭，眼神熾熱，對着女孩露出垂涎的表情。
男人轉身，朝着周圍看了一圈。和他對上眼神的人紛紛低頭，不想招惹這個強悍的地頭蛇，暫時退出了這場競争。
時煙拍了拍衣兜，确定所有的家當不會掉出來，然後擡頭看了看周圍。
離她不遠的男人在抽煙，身邊白霧缭繞；路旁的建築物下，一個小孩正在随地大小便。
時煙：……
她思考了一下，決定暫時不把頭盔取下來，先擋擋外面的味道，等上船了再說。
時煙打開智腦，發現從Ｋ３２星球到首都星的船票已經售罄了。
時煙：？
“管家，你幫我搶的票呢？”時煙不敢置信。
管家已經将自己接入了智腦，智腦屏幕上，虛拟背帶褲小人一臉心虛：“我，我剛才在看《十天速成淑女計劃》，忘了搶票了……”
時煙：……
人工智障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