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際海盜
中轉站離星球入口處并不遠。
時煙雙手揣兜，按照地圖的指示快步往前行走。
她已經打開了自己的精神領域，和管家建立起精神連接，可以随時和它在腦內無障礙交流。
當然是在她允許的情況下。
要是她嫌煩了，還可以直接屏蔽掉管家。
“前方兩百米處右轉。”管家一邊語音播報着地圖，一邊問時煙，“我們就這麽走了嗎？”
“不然呢？你難道想我殺了他嗎？”時煙在腦內反問它，“這不符合你天天挂在嘴邊的淑女品格吧。”
更何況在星際聯邦，殺人是犯法的。
被發現後，殺人者會被取消公民資格，收回身份卡，然後被關進聯邦監獄裏。
Ｋ３２星球上的人都是游走在法律邊緣的人，他們搶劫，盜竊，欺詐，但是他們不殺人。
而星際海盜，才是真正的殺人犯，他們不願意進監獄，在聯邦軍抓住他們之前就逃出了聯邦星系。他們有自己的組織和頭目，靠搶劫宇宙飛船和霸占聯邦星系外的星球為生。
但是時煙并不擔心這次出行的安全問題，因為和首都星聯系的飛船都有專屬标志，海盜一般不會來打劫，他們很害怕遇上偶爾來護送的聯邦軍。
公共宇宙飛船很大，外表是代表聯邦的深藍色，三個艙門都開着，外面排着的隊伍老長老長。
檢票員扯起嗓子喊：“快點！還有十分鐘飛船就要開了！”
人群立即騷動起來，有幾個壯漢公然插隊，帶着後面的人也拼命往前擠。
時煙站在隊伍後面，管家焦急地說：“小主人，我們也往前走吧，不然趕不上了！”
Advertisement
時煙淡淡道：“急什麽，等他們擠過了再說吧。”
隊伍不遠處，一個高瘦男人瞧見時煙沒動，以為她是沒買着票，悄悄走到她身邊，小聲說：“要票嗎？十五萬一張普通艙，不講價。”
時煙：“不要。”
男人還想繼續推銷，聽到面前的女孩繼續說：“不是一個人限購一張嗎，你的票是從哪裏來的？”
“你是擔心票的真假？”高瘦男人神秘地笑道，“你放心，我們手上有不少人的身份卡，搶票的時候我們就是用他們的卡買的，絕對沒有問題。”
男人指了指艙門口的檢票員：“你也不用擔心票上的信息和你的不一樣的問題，這裏的檢票員都知道我們的規矩，只要票是真的，不管你是什麽身份，都可以上船。”
“怎麽樣，”男人問，“要不要來一張？”
“謝謝你幫我解惑。”時煙搖搖頭，“但是我有票了，再見。”
前面的人已經盡數擠上了飛船，艙門開始緩緩關閉。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向前跑起來，化作一道灰色的風從自己眼前飛過。
艙門已經到達了離地面一米的高度，時煙依舊半點不擔心，她輕輕松松地助跑起跳，翻身站上了艙門，然後對着雙目圓睜的檢票員伸出船票，溫聲道：“這是我的票。”
檢票員迷迷糊糊地将票放上機器，“檢票成功”的聲音響起，時煙将船票重新塞回衣兜，走進了船艙。
管家小聲抱怨：“天哪，他們連基本的安檢都沒有。”
普通艙裏的座位密集，許多人擠在一起。時煙剛剛踏進去，小孩的哭叫聲，成年人的大罵和吹牛聲，連着食物味道和不明的臭氣，就一股腦地向她襲來。
時煙沉默兩秒，更加堅定了不脫頭盔的決心。
船上的怪人很多，時煙怪異的打扮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即使有人看到了，也很快漠不關心地轉過頭。
時煙按照船票上的信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她在３號艙靠走廊的座位上坐下，旁邊的少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不安地擺弄着手上的智腦。
時煙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耳朵全都紅了，整個人都處于極度緊張之中。
時煙：……社恐？
但是對方是怎麽樣的人，和自己的關系也不大。時煙閉上眼睛，對管家說：“到了叫我。”
管家一口答應，給自己設了一個叫醒服務鬧鐘，然後點開音樂播放器，給時煙點了一首舒緩的古典音樂，将噪音隔絕在外。
隔壁的男生幾次猶豫，終于鼓起勇氣擡頭，想和時煙打聲招呼。
“……”話到嘴邊，男生又哽住了。
他默默低下頭，挫敗地揉了揉臉。
飛船開始準點運行。
他們已經在太空中飛行了六個小時，船上的聲音逐漸消失，衆人開始一個接一個地陷入睡眠。
時煙是被渴醒的。
她中午的肉吃的确實有點多，現在喉嚨像被火點着了，幹啞得厲害。
時煙默默起身，走到３號船艙和２號船艙的連接處，找到了自動飲水機，從下面找到了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涼水。她将頭盔打開一條縫，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下肚。
她正想再接一杯水，飛船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
時煙迅速按住牆，穩住自己的身形。
還處在睡夢中的衆人被驚醒，有些安全帶沒有系好的人直接飛了出去——他們砸到天花板上，然後又砸回地面。
哭聲和罵聲再次響起，乘務員溫柔的聲音通過廣播傳來，安撫着衆人：“請大家不要慌張，請坐回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帶。我們的飛船遇到了粒子流，颠簸是正常的，很快就會降……”
“哐當！”
重物被推倒的巨響從廣播中傳出，然後就是話筒倒下的刺耳電聲。
衆人紛紛捂住耳朵，一個花臂男人站上座位，對着緊閉的艙門喊道：“駕駛艙的狗娘養的東西！發生什麽了！”
他很快就知道發生什麽了。
話筒被徹底揮到地上，尖叫聲和密集的槍聲響過，利器入肉，男人粗嘎的笑聲此起彼伏。
整個船艙都陷入了窒息的寂靜中。
幾秒後，一聲抑制不住的尖叫聲從不知是誰的喉嚨裏溢出，衆人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中。
有人蹲下抱頭痛哭，有人躲在了座椅下顫抖，一開始出聲的花臂男人舉起行李箱，狠狠地朝着艙門砸去，試圖從這裏逃出去。
“安靜！”
衆人紛紛一頓。
“船上的……”話筒裏的男聲一頓，帶着惡意的笑聲繼續說，“……雜碎們！我們是星際海盜，這艘飛船現在歸我們了！”
“現在，”男人緩緩說着，“船上會修宇宙飛船的人出來，到駕駛艙來。”
男人頓了頓，給地上拖着腸子爬行的船長補了一槍，讓對方徹底腦袋開花，然後繼續道：“要是沒有，隔一分鐘我們就殺一個船上的人。”
“我們只要會修理的人，”男人惡聲笑道，“修好了船我們就走，你們都能活下來。但要是修不好……”
“砰——”
男人朝着地板打了一槍，船艙裏的衆人跟着一哆嗦。
“搞快點，我們沒有那麽多耐心。”他最後宣判道。
男人說完，船艙裏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沉默。
有人顫顫巍巍地小聲問：“有人會修飛船嗎？”
沒人回答他。
時煙想，就算有會修飛船的人，恐怕也不敢站出來吧。在這裏待着或許還能多活幾分鐘，要是去了駕駛艙……
沉默最能讓人崩潰。
最先崩潰的居然是花臂男人，他手裏的行李箱已經四分五裂，但是被砸過的艙門依舊完好無損。
知道逃不出去了，他大叫道：“你們倒是去啊！誰會修站出來啊！你要大家都陪着你死嗎？！”
他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到處搜尋可能會修理的人。
花臂男人鎖定了一個穿着西服的眼鏡男人，他一把抓起對方的領子，怒吼道：“你去啊！你去啊！”
眼鏡男人哆哆嗦嗦地搖頭，被花臂男人一拳打在了眼鏡上，鏡片紛飛，男人頓時捂着眼睛慘叫起來。
沉默不再，衆人陷入癫狂，紛紛遠離暴怒的花臂男人。
在一片混亂和尖叫聲中，時煙坐回原位，默默地想：
她要是沒能趕上新生報到的話，學校應該不會讓她退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