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應對突發狀況正确自救……
時煙躺在小床上。
隔壁打牌的叫罵和少兒不宜的喘/息聲交雜, 時煙默默轉頭,看向床頭櫃上的圓球管家。
管家往後縮了縮:“小主人,這邊只有這一個酒店……這一個小賓館了。”
廣場周圍的酒店全都被預訂滿了, 據說是因為軍部的大佬們要來首都星開會,連帶着周圍的一圈建築都被封鎖了, 像時煙這樣的“閑雜人等”根本進不去。
時煙現在所在的小賓館, 住宿連身份卡都不需要, 給錢就能進, 可想而知環境有多差。
她轉頭,睜着死魚眼看天花板。
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一點鐘,隔壁的聲音卻連一點收斂的意思也沒有。
管家從床頭櫃上飛下來,落到時煙肩膀邊,小聲道:“要不然我給你唱一首搖籃曲?”
時煙剛想說話, 就聽到走廊上傳來一聲尖叫。
短促, 低沉, 并且很快就被“嗚嗚”聲取代, 又很快沒了聲音。
時煙動了一下眼睛,快速從床上起身, 像貓一樣毫無聲息地走到了門口,趴在地板上,透過門底兩指寬的縫隙往外看。
走廊裏的燈光暗淡, 時煙看到了三個人的雙腳, 其中一個穿着拖鞋,而另外兩個穿着一樣的尖頭皮鞋。
穿拖鞋的男人雙腳抽搐了一下,然後徹底沒了動靜。
時煙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聽到門外的人低聲說:“解決了,快走。”
“等一下。”另一個男聲響起, “看看這邊有沒有人,別被發現了。今晚馬虎不得。”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過,一雙眼睛驀然出現在了門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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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掃視着門內的一切,确認門內沒有人後,它才慢慢收了回去。
時煙一只腳蹬在門上,另一只腳蹬在和門形成了垂直夾角的牆面上,背部緊緊靠着夾縫,躲開了門外兩人的掃視,聽到他們說:“走。”
摩擦聲響起,時煙知道他們在移動屍體。
她依舊撐在牆面上,安靜地等待着。
果然,不到一分鐘,腳步聲去而複返,那雙眼睛又出現在了門縫下,确認門內的确沒有藏人後,兩個男人才真正離開。
時煙輕巧地從半空跳下來,甩了甩手。
她嘆了一口氣,對着管家說:“你看看你挑的地方。”
睡不着覺就算了,還碰上了殺人現場。
管家不敢作聲,看着時煙從空間紐扣裏拿出頭盔和一雙手套。她穿戴好後,輕輕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走廊裏的血腥味還在,時煙避開了地上的一小灘血跡,然後走到對面半開的門前,側身閃了進去。
這就是被害人的房間。
時煙拿起這個人放在床頭櫃上的智腦,對着管家說:“打開他的智腦,調出個人信息,然後記得删除浏覽記錄。”
管家心虛道:“小主人,偷看別人的隐私是違法的……”
“別廢話。”時煙催促道,“快點。”
管家連忙伸出自己的電子手,接入被害人的智腦,調出了對方的個人信息。
時煙快速浏覽了一遍,發現這個人是個普通的聯邦人,來首都星是為了找工作,根本和星際海盜沾不上邊。
時煙已經在心裏确認,那兩個男人就是星際海盜。因為除了臭名昭著的海盜,沒有人敢在首都星殺人。
但是他們冒着風險來首都星幹什麽呢?
這個人又為什麽被他們殺害呢?
時煙對管家說:“用這個智腦打聯邦軍的求助熱線。”
她的【應對突發狀況如何自救課】可不是白上的。
管家連忙撥通,向對面的接線員說明了情況,然後轉頭對時煙說:“小主人,對面說十分鐘內聯邦軍就會趕到,讓我不要驚慌失措,保護好自己,不要出門。”
時煙點點頭,将智腦放回去,然後走出了房門,沿着走廊上淡淡的血跡快步往前走。
那個男人不會無緣無故被殺,他一定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發現了海盜們的身份,或者……
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
時煙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停下腳步,然後轉身,敲了敲門。
很快就有人回應她:“幹什麽?”
時煙壓低了聲音,語調上揚:“需要客房服務嗎?”
她現在的聲音和平時聽起來完全不一樣,每個尾音都像一把小鈎子,妩媚又撩撥,暗示意味十足。
管家驚恐地抱住了自己。
房間內的人立馬明白過來她是幹什麽的,幾個男人發出笑聲,但又很快被另一個男人訓斥了,立馬安靜下來。
門口的人回答她:“不需要,快滾。”
“哎呀,別這麽兇嘛。”時煙笑了一聲,“那夜宵要不要嘛,幾份我都能帶。”
屋內又吵鬧了一會兒,門口的男人回答:“五碗面,三個燒餅,再來一份牛肉和八瓶酒。”
“好。”時煙說完,往前走了一步。
門內的男人聽見腳步聲,以為她轉身離開了,于是向裏拉開了門,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麽人,卻沒料到她離門這麽近,還沒看清她到底長什麽樣,就被時煙一腳踢飛了出去。
男人的身體飛出去幾米遠,砸上了身後的幾個男人,瞬間倒了一片。
還沒等他們站起來,時煙就鎖上了門,一個箭步沖到了他們面前。
管家大叫道:“中間那個!中間那個是聯邦A級在逃犯!”
時煙一拳砸在面前男人的下巴上,男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嘴裏血腥味上湧,緊接着手腕一痛,被時煙輕松折斷了骨頭,奪走了手裏的槍。
拿到槍後,時煙對着剩下的幾個男人一頓掃射,也不管自己打中沒有,趁着他們往後退尋找遮蔽物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最中間,也是最後面的男人面前,閃身到了他的身後。
時煙将精神力覆蓋上圓球管家的身體,将O1變成了一把短刀,抵上了男人的脖子。
周圍的小弟們掏槍的動作一頓。
“都別動喲。”時煙還維持着誘惑的聲線,“我手裏的刀可不長眼。”
短刀往裏送了送,小頭目的脖子上頓時多了一條血痕。
小頭目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對着狼狽的小弟們說:“都別動,聽她的。”
這個女人能在十秒之內就讓他們全軍覆沒,絕對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難道是軍方的人?
難道他們的行動暴露了?
時煙笑了一聲,問:“你們來首都星幹什麽?”
沒人回答。
時煙注意到,有好幾個人的眼神都朝右邊瞟了瞟。
時煙跟着轉頭,看到了那個穿着拖鞋的人的屍體,在他旁邊是一個隆起的黑色大包。
小頭目內心暗罵一群蠢貨,正想說什麽轉移時煙的注意力,就被時煙提着站了起來,正對着其他人一步一步平移到了大包前。
越靠近大包,衆人的神色就越緊張,簡直是把“這個包有問題”寫在了臉上。
時煙推了推小頭目:“去開。”
她手裏的短刀變成了長刀,依舊穩穩放在小頭目的脖子邊上。
小頭目哆哆嗦嗦地蹲了下去,遲遲不敢去拉包裹的拉鏈。
周圍的人也神色驚恐,紛紛往後退。
時煙皺了皺眉,心裏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她将手裏的長刀偏了偏,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包裹“嘶啦”一聲,被長刀從中劃開。
小頭目大叫一聲,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時煙看着包裹裏蠕動的東西,臉色逐漸陰沉。
黑色和綠色相間的前足從包裏伸出,接着是尖尖的口器。
一只兵蟲從包裏爬出,它還沒有到達成蟲階段,但已經足夠惡心。
它的口器向前一伸,準備刺破小頭目的腦袋,吸食它最愛的腦髓,卻撲了個空。
時煙單手拎起小頭目,快速往後退了一步,同時揮舞手裏的長刀,砍斷了兵蟲側面的三條腿!
兵蟲猛地發出尖利的慘叫,朝着時煙的對面逃去。
聚在門口的其他海盜見兵蟲向着自己沖來,有的人吓得瘋狂搖門鎖,想開門出去,有的人則拿起手裏的槍,對着兵蟲射擊——
沒能成功。
時煙愕然地放下了手裏提着的小頭目。
就在兵蟲發出尖叫的時候,這個房間裏所有的武器,除了時煙手裏由O1組成的長刀外,全都變成了一灘不明液體,從海盜們的手上滴落在地。
時煙在事态變得更加嚴重之前,飛速沖到了兵蟲身後,揮刀削掉了它的口器,然後将它死死踩在腳下,一刀紮進了它的腦子裏。
綠色的液體飛濺,時煙抹了一把頭盔,抽出了自己的刀,看着兵蟲在地上最後抽搐兩下,徹底死亡。
房間內陷入靜默。
唯一還拿着可用武器的時煙淡淡開口:“現在,馬上,告訴我,你們來首都星到底要幹什麽,這又是什麽?”
她轉頭看向小頭目:“十秒。”
小頭目打了個哆嗦。
時煙:“五秒。”
小頭目瞪大眼睛,叫道:“我說!我說!”
“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包裹在天亮之前沒人巡邏的時候扔到中央廣場上!”小頭目一口氣不停地說,“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去打開,裏面的……裏面的那個東西就會殺人!我們扔完包裹就離開,和我們接頭的人在聯邦中轉站的私人飛船上!”
“裏面的東西是誰給你的?”時煙問。
小頭目搖搖頭:“是我的上一級老大給的,他說裏面的東西很厲害,一定不能提前打開,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之前我們真的不知道它是什麽!我還以為是炸/彈!”
時煙點點頭:“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小頭目絞盡腦汁想了想,哆嗦道:“沒了。”
“好。”時煙一邊說一邊往外走,“等會兒聯邦軍來了知道怎麽說吧。”
門口的海盜們驚恐地朝兩邊散開,給她留出往外走的通道。
時煙打開門,最後說:“我沒有來過,你們也沒見過我,知道嗎?”
屋內的海盜們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
時煙走了出去,随手關上門。
打牌的叫罵還在,喘/息聲已經沒有了。
剛才那群海盜鬧出的動靜還不如打牌的人動靜大,也沒一個人出來查看,誰也不想自找麻煩。
時煙走回自己的房間,取下又一個報廢的頭盔,扔進空間紐扣的角落裏,然後換下衣服,從衣櫃裏找了一條還算幹淨的浴衣,走進了浴室。
她才剛剛打開水龍頭,打濕了頭發,就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時煙啧了一聲,随意披好浴衣,走出去開門。
門打開的瞬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賀轶飛速将視線從時煙帶着水珠的鎖骨上移開,皺眉問她:“你怎麽在這。”
時煙将自己的濕發往後理了理,慵懶地靠在門框上,對着賀轶說:“我來中央廣場玩,周圍的酒店都進不去,只能在這裏住了。”
她湊近了些:“教官,你怎麽在這?發生什麽事了嗎?”
賀轶将視線移回來,盡量只去看她的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時煙眨了眨眼睛:“有人在叫。”
賀轶神色變了:“然後呢?”
時煙想了想,故作天真地回答他:“然後兩個人一起叫了起來,其中一個人哭着說‘不要’,另外一個說‘你會喜歡的’。床也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但是幾分鐘後就沒聲了。”
時煙看到賀轶的眉毛抽動了一下,他不自然地回答:“不是這種聲音……我是問你有沒有聽到槍聲,或者其他、其他叫聲?”
時煙驚奇地發現賀轶的耳朵居然紅了,她拼命忍住想笑的沖動,憋着氣回答:“哦,這個呀,我真的沒聽到。”
“但是我對面的房間裏的人好像出意外了。”時煙可憐巴巴地擡起小臉,望着賀轶,“賀教官,有兩個男人殺了那個人,我沒敢出去。”
她随意披着的浴衣随着動作下滑了一些,露出了圓潤的肩頭。
賀轶閉了閉眼:“衣服穿好。”
時煙“哦”了一聲,将自己緊緊裹住:“教官還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我還沒洗完澡呢。”
賀轶的身後走上來了一個男人,他看了看時煙,眼裏閃過驚豔,又看了看賀轶,捶了一把他的肩膀:“長官,你豔福不淺啊!”
賀轶皺眉,頭也不回地給了他一個肘擊。男人捂着疼痛的肋骨彎下腰,聽到賀轶冷淡的聲音說:“不要亂說,這是我教的學生。”
男人擺擺手,捂着受傷的肋骨跑遠了。
賀轶看着面前一臉無辜,還有點驚慌和不好意思的時煙,回想起之前她的撒謊經歷,并不是很想相信她表現出來的柔弱。
但是被時煙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迷惑性太強,賀轶又找不到她的任何把柄,只能頭疼地說:“好了,沒事了。下一次遇見這種事,記得及時打聯邦軍的熱線電話,不要傻待着,還在明知有問題的情況下洗澡,到時候逃跑都不好逃跑,聽到了沒有?”
時煙眨眨眼,乖巧道:“聽到了。”
在她關上門的那一瞬間,賀轶好像聽到她輕聲說了句“我打過了呀”。
賀轶狐疑地看了看緊閉的門,皺着眉轉過身離開。
聯邦軍帶走了垂頭喪氣的星際海盜,用黑色的密封袋裝好了兵蟲的屍體,轉移到了車上,快速離開現場。
剛才被賀轶打了肋骨的男人跑過來說:“上将,已經問過了,他們說是自己起了內讧,互相打架才受的傷。那個東西也是打架的時候無意放出來的,但他們說不出來是用什麽武器殺死了那個東西。”
“而且根據現場調查,”男人繼續說,“應該還有一個人在場。這個人非常厲害,一個人挑翻了這幾個星際海盜,打開了包裹,并且擊殺了那個東西。還有,聯邦軍的熱線電話,是從被殺的男人的智腦打出去的。但是那個時候這個人已經死透了,所以……”
男人面露難色:“這個賓館太破了,連個監控攝像頭都沒有,查都不好查。我們問了這裏所有的客人,他們都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智腦發出振動,男人迅速低頭看了看,然後對着賀轶繼續說:“上将,有新消息。海盜裏有人扛不住審訊,說是一個戴着頭盔的女人幹的這些事情,還威脅他們不許說出去。”
賀轶神色一變:“确定嗎?”
男人點頭:“确定。”
賀轶沉默幾秒,然後撥通了智腦的通訊。
“元帥。”賀轶開口道,“之前您讓我不要再查的海盜船劫持案裏,那位戴着頭盔的女士好像又出現了。”
對面的人沉默一會兒,對他說:“小賀,我說過,不用查她,也不用管她做了什麽,專注案件本身就好。”
賀轶忍不住皺眉,語氣也尖銳了不少:“但是元帥,您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她到底是什麽人,需要你們這樣保護她?”
對面沒有回答。
賀轶頓了頓,換了個問題,緩和語氣問道:“那您能告訴我,她是我們聯邦軍的人嗎?”
對面,頭發花白的聯邦軍最高統帥挑了下眉毛,眯眼笑道:“以後會是的。”
賀轶握着智腦的手緊了緊,沉聲道:“我明白了。”
通訊被挂斷,賀轶轉頭對男人說:“不用查了,走吧。”
男人呆了一下,看着賀轶非常不妙的臉色,識時務地沒有說話,連忙跑開了。
賀轶轉身往外走,在經過時煙的房間門口時,他下意識地慢下了速度,想再去敲門,但他很快回神,放棄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
時煙确實有一些問題,但她只是一個大一新生,就算膽子大了一點又擅長撒謊,她也絕對沒有單挑星際海盜的實力。
賀轶擡腳繼續往前走,離開了賓館。
門內,時煙走出浴室,穿好衣服,擦了擦自己的頭發,倒回了床上。
時煙問管家:“知道今天軍部來的人都有哪些嗎?”
管家在星網上搜索了一番,然後回答她:“公開報道裏說,十三個軍團的長官都來了,最高元帥也到了首都星。這是繼上一次圍攻蟲母以來,軍方在百年後的又一次大型全體會議,一定是有什麽大事要談。”
怪不得星際海盜選擇在這時候出手。
時煙想,要是在聯邦軍的眼底下出了事,失去民心不說,星際海盜肯定會更加猖狂,到時候聯邦本來就不穩定的格局也會發生改變。
但是星際海盜是怎麽弄到兵蟲的?
而且兵蟲出現,說明蟲母已經變為了成蟲,有了繁/殖能力……還有兵蟲的叫聲,居然能讓O1之外的金屬變成液體,它們是變異了嗎?
被驚吓過的人們格外安靜,時煙此時卻睡意全無。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想要拿到地下賽場單人冠軍的決心更加堅定。
她一定要拿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