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喝什麽奶(含入v……
世界上的諧音梗有很多,大部分都要讀出來才能領會其中玄妙。
但是520這三個數字,已經融通了諧音和視覺信號,完全不需要揣摩,大馬路上随便拎個中國人過來,看到這三個字數字都會會心一笑。
抑或是心口一跳。
雲嬈屬于後者。
她的大腦給出的第一反應是——這也太巧了,竟然剛好是這個數字。
過了會兒,她又覺得天底下沒那麽多巧合。
估計是貓咪主人給出的價格和這個數字相差不多,靳澤學長轉達的時候化整為零,取了個騷包的吉利數吧。
可是話說回來,這個數字實在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雲嬈忍不住發消息問:【真的是這個價嗎?】
隔着屏幕,靳澤都可以想象出她那副呆愣愣的實誠樣子。
叫人想逗也下不去手。
他恍然失笑,回:【差不多吧,給你湊個好看點的數字】
果然是這樣。
雲嬈回了句【謝謝學長】,然後飛快地轉了520元過去。
靳澤盯着那欄轉賬信息,眼尾一褶,有點哭笑不得。
他缺這點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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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她是怎麽辦到的。
簡簡單單兩句話,就能把那麽暧昧的數字和氛圍攪成一潭死水。
靳澤有些無奈,同時又覺得越發好玩,眼尾的笑意更深了。
再這樣下去,他們可真要變成親生兄妹了。
他在貓窩旁邊蹲下,兀自撸了會兒貓,然後又拿起手機給雲嬈發消息:
【你明天有空嗎?我讓我朋友開車送貓到你家】
幾乎一發出去,聊天框上方就跳出“對方正在輸入”,不過十幾秒,她的消息蹦出來:
【我明天早上要去公司一趟,下午都有空。而且不需要麻煩人家送,我可以上門取貓的】
靳澤想了想,問:【你有車嗎?】
雲嬈:【沒有,但我可以打車呀】
過了會兒,靳澤又說:
【我朋友可能需要上門考察一下你家的環境,你方便嗎?】
原來是這樣。
真是個負責的好主人。
雲嬈當即同意了,她把家庭住址發給靳澤之後,又問他要他朋友的聯系方式。
靳澤回了句:【你跟我聯系就行】
他說得随意,雲嬈當下也沒細想,甚至因為可以和靳澤多說幾句話,偷偷地高興了很久。
等到睡前,她洗白淨了躺上床,被子一直卷到下巴下面,一邊昏昏欲睡一邊回想今天的點滴,才後知後覺地産生一絲疑窦——
靳澤學長看起來,可一點不像喜歡傳話的人。
翌日晨,雲嬈起得很早,去公司上班的路上,順手給同組的所有同事買了咖啡。
她今天有翻譯稿審校的任務,內容挺複雜的。一到辦公室,她就看見自己工位上堆了一大摞文件,像座令人頭疼的小山包。
今天辦公室裏人很齊,雲嬈挨個給同事們發咖啡。
組長第一個收到,笑着誇了她一句:
“客戶的好評都發我這兒來了,說你不像應屆畢業生,是見過大場面的,之後如果有合作需要,他們還是指定你去。”
隔壁座的黃輝撐着腦袋加入誇誇群,語氣透着一層不甚明顯的羨慕:
“厲害了,第一次出任務就攢了位忠實客戶,以後人脈不得上天啊?。”
雲嬈不知道回什麽,自謙了兩句就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走到下一個人身邊送咖啡。
那人名叫崔以荷,比雲嬈大四歲,是她的同校直系學姐。
崔以荷說她早上喝過了,現在喝不下。
“還是謝謝你的好意,我要是也像你一樣會做人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雲嬈的錯覺,這句話聽在耳朵裏,總覺得不是全然的友好。
她回到工位上坐下,雙手撥開桌上的堆山碼海,給自己騰了點空間操作電腦。
把文件分類放好,再點開翻譯和協同辦公軟件,這一整個早晨,雲嬈幾乎沒再擡起頭。
到了午後,陽光從窗紗裏透進來,微風卷着窗臺外邊的天竺葵微微顫動。
雲嬈拿起桌面上輕震的手機,看到靳澤給她發消息,問她能不能提前到三點送貓。
他們原本約在四點,但是他的朋友傍晚有重要的會,擔心來不及。
雲嬈立刻知會了組長一聲,領導同意之後,她将手提電腦和工作文件一股腦兒塞進包裏,這就回家居家辦公去了。
公司離家很近,不過二十來分鐘,雲嬈就到了家。
昨晚睡前,她已經心血來潮地把整個屋子打掃了一遍,現在回到家,她也閑不住,一放下包就把妝卸了,外衣脫掉,套上粉色搖粒絨家居服,拿着小型吸塵器和抹布開始對付房間裏不易清理的邊邊角角。
差不多到點的時候,雲嬈閃進洗手間,對着鏡子觀摩了一下自己的臉蛋。
都是女生,她現在又在家裏,沒什麽好見外的。
她俯身靠近臺盆,捧了把清水洗臉,又拿梳子将頭上靜電亂飛的長發梳直。
清清爽爽,這樣就完事兒了。
門鈴被按響的時候,雲嬈瞥了眼手機時間。
秒針一跳,正好三點整,比新聞聯播還準時。
她跑向玄關打開門。
門只露出一條縫的時候,她就聽見一聲輕細軟萌的“喵”,直叫得她心花怒放。
房門完全打開,門外站的卻不是她預想中的漂亮小姐姐。
一八七大漢,鴨舌帽、墨鏡、口罩,背上還背了個黑色的運動背包,簡直是殺人越貨必備。
要不是他手裏拎着一個粉黃色的拱柱狀貓包,雲嬈就要報警了。
再然後,稍稍定睛一看。
比起報警,她好像更應該抱緊。
門外的男人穿一身霧霾藍色套頭毛衣,搭配黑色運動長褲,極出色的骨骼條件在寬松休閑的衣着下也能凸顯出來,尤其是那雙腿,比例實在驚人,雲嬈忍不住用眼睛丈量,然後微微張開了嘴。
“學......學長?”
“朋友有急事來不了。”
男人似乎輕笑了聲,“小雲嬈,不讓我進去?”
他面部近乎完全遮蓋,只露出極小塊的冷白色皮膚。
雲嬈卻忽然緊張起來,忙不疊将他迎進房間,自己關門的時候,又探出頭去左顧右盼,确認沒有人尾随,這才放心地合上了門。
相隔兩天不到就再次見到他,雲嬈覺得自己一年的運氣都用在這幾天了。
她從鞋櫃裏取出一雙幹淨的男士棉拖,輕放在靳澤腳下。
鞋碼正好。
靳澤慢悠悠地跟着雲嬈走進客廳,眸光垂下來,在鞋面上滑過。
他下意識猜測這是雲深的鞋,随口評價道:
“怎麽搞了雙這麽灰頭土臉的鞋?”
雲嬈轉過身,水亮的杏眼望着他:
“是嗎?可是我爸還挺喜歡的。”
靳澤微微一哂,改口:“我看走眼了,叔叔品味真好。”
他将貓包擱在沙發旁邊的地上,擡眸看到一身粉色睡衣的小姑娘站在茶幾後面,神态不太淡定地晃悠了兩圈,也不招待他,冒了句“學長我先上個洗手間”,人就跑沒影了。
洗手間的燈光是冷色調,清清淡淡照下來,卻襯得雲嬈臉上一抹紅分外明顯。
她攥着拳,人站在盥洗鏡前又急又氣地轉了個圈。
救命啊——
她穿的這是什麽?從頭到腳各種不同的粉色,毫無層次感地堆疊,衣服材質也低幼得令人發指。
還有這張臉,素得像塊牆面,配上這頭雖然整潔但是宛若挂面的黑長直,簡直無趣到家了。
而且,人家已經見過她這副尊容,如果現在跑去化個妝再打扮得花枝招展,靳澤估計會覺得她有毛病。
雲嬈認命地洩了一口氣。
她将長發束起來,塗了點變色唇膏,就這麽破罐破摔地走出洗手間。
卧室區廊道口拐一個彎就到客廳。
隔着不到十米的距離,雲嬈看到他已經摘了所有遮面的工具。
茶幾上,幾株百合和尤加利葉舒展,遮掩住他的半張臉,白色和青色的花葉猶如畫報中的拱托。他露出的那雙眼低垂着,正在看手機,目光溫和如玉,英挺的輪廓仿佛被這環境所虛化,畫面是那樣的渾然天成。
太不真實了。
雲嬈噤了噤聲,話堵在嗓子眼出不來。
終于,看到男人腿上爬出來一只好奇的小奶貓,她緩過神,快步走到他身邊。
靳澤淡淡瞥她一眼,勾唇笑:
“不介意我把它放出來熟悉一下環境吧?”
“不介意呀。”
她沒敢看他,怕自己心率失常,所有目光都膠着在小奶貓身上,溫柔地評價了句,
“他好像完全不怕生。”
靳澤點了點頭:“小男孩嘛,膽子大。”
隔了會兒,他又問:“名字想好了嗎?”
“想好了。”雲嬈憋着笑,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後,“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他像只小獅子,所以打算給他取名‘西幾’。”
“西幾?”
靳澤跟着念了聲。
頂着張矜貴無匹的臉,念了個口齒不清,又萌到極點的名字。
雲嬈被這反差擊中了。
她心裏在瘋狂尖叫,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兩只手圈起貓咪軟圓的身子,把它帶到自己腿上,低頭順毛把玩。
小貓快三個月大,剛斷奶不久。
她用幾根手指揉了揉西幾的頭,沒幾秒,小貓咪就發出了舒服暢快的呼嚕聲。
指頭下滑來到臉蛋那兒,遵循着撸貓法則,把小家夥伺候得搖頭晃腦,主動用臉蹭她的手。
準備幫它抓撓下巴的時候,雲嬈一沒注意,指尖擦過它嘴巴,就這麽被小家夥張嘴含住了。
它的動作很輕,眼睛半眯着,細小的牙磕在雲嬈指尖上,做出吸吮的樣子。
雲嬈的心瞬間萌化,軟得稀巴爛。
然後,就聽見身旁傳來一道低沉缱绻的男聲:
“它想喝奶了。”
......
話是這樣說沒錯。
但是。
為什麽她整個人突然臊透了,耳朵像燒起來,仿佛聽見了多麽見不得人的暧昧低語。
雲嬈不得已丢開了小西幾,慌慌張張地站起來,順着靳澤的話說:
“我......我下班的時候買了羊奶來着,現在就去泡給它喝。”
靳澤點一下頭,身子稍稍後仰,倚上了沙發靠墊,好整以暇看着她在客廳裏走來走回。
水很快燒好了,雲嬈抱着奶粉罐往餐廳方向走。
步伐匆匆遽遽的,左腳差點把右腳的拖鞋踩掉。
半路上,靳澤忽然叫住她。
他在這兒坐了半天,主人全程只顧着逗她的新寵玩,幾乎不搭理他這個長得還不錯的大活人。
連口水都沒有。
他有點傷心呢。
靳澤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給我也來一杯吧。”
雲嬈停住腳步。
她雙手抱起奶粉罐,低頭查看起了罐身說明,鴉羽似的長睫垂下來,側臉柔得像春天的一朵絮。
她在找成年人該喝多少劑量。
靳澤意識到這點,忽的失了笑,聲音帶了絲啞然:
“雲嬈,我不喝羊奶。”
雲嬈揚起臉,目光怔然地投過來,下意識問:
“那你喝什麽奶?”
沙發上的男人眨一下眼,對上她視線。
他瞳色淺,目光卻幽深,像一片不見底的磁海。
“你說呢?”
他含笑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