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做夢都在和偶像醬……

“你嘴巴冷, 手亂動幹什麽?”

......

“好摸嗎?夠了嗎?”

......

“小學妹,我有理由懷疑你平常老實文靜的樣子都是裝的。”

“才沒有裝!”

“......你知道你現在在摸哪嗎?”

......

睡夢中的雲嬈忽然緊緊抱住了被子,身體弓成一只熟蝦, 手心滾燙,全身上下也熱燙着, 仿佛剛從沸水鍋裏撈出來一般。

接下來的整個夜晚,她一直在做夢。

夢中有空山清野的草木香,微涼的風刮過臉畔,她的身體輕盈地像是飄了起來, 有人在她耳邊輕描淡寫地低語, 她極自然地想抱住那個人, 卻被他溫柔地放在了草地上,他的指尖順着她的長發撫下來, 慢慢地再也感受不到。

......

熟悉的鬧鈴響起, 雲嬈倏地睜開眼睛。

看了眼時間, 發現沒有太遲, 她又癱軟下來。

幾分鐘後,她扶着額頭坐了起來。

昨天晚上......我是怎麽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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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同學聚會的酒桌上,她和身旁的女生碰了碰杯,然後又開了一瓶啤酒......

天吶,她好像喝了真不少。

雲嬈揉了揉眉心, 單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查看微信未讀消息。

靳澤:【廚房裏有粥,定好時了, 你醒來就能喝】

雲嬈的眼睛倏地睜大。

這是什麽?!

指尖滑動屏幕,她很快看到了上面的聊天記錄。

昨天晚上10點35分。

靳澤:【你是不是喝酒了?】

10點45分

靳澤:【你現在在哪】

靳澤:【我去接你】

雲嬈:【定位地址】

靳澤:【好】

靳澤:【乖乖等我】

雲嬈:【快快快!】

目光最後落在她自己發出去的那三個相同的漢字上。

雲嬈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這!是!什!麽!

所以昨天晚上是靳澤學長接她回家的?而她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雲嬈低頭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外套脫掉了, 只剩一件軟質襯衫,睡了一夜之後滿是褶皺。

她連滾帶爬地沖進洗手間,停在盥洗臺前。

明淨透亮的鏡子映着她的臉,妝已經卸幹淨了,臉頰柔軟白皙,頭發微微淩亂,除了眼睛有點腫,看起來并不太醜。

雲嬈不敢回想這個妝究竟是誰卸的。

洗手間內燈光明亮,她拿出手機請了一個小時的早假,然後站在鏡子前面發了幾分鐘呆。

再之後,洗漱,沖澡,吹頭發換衣服,一應流程結束,雲嬈才慢騰騰地踱進廚房,舀了一碗靳澤為她準備的南瓜小米粥。

小米粥香甜暖胃,她卻有些難以下咽。

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剮蹭來剮蹭去,終于聽天由命般按下撥號鍵。

回鈴音響了大約十五秒。

“喂。”

聽筒中傳來熟悉而清潤的嗓音。

不知怎麽回事,聽着他平靜如常的聲音,雲嬈的耳朵卻莫名其妙地燒了起來,仿佛感受到了男人吞吐在她耳廓邊的熱氣。

她抓狂地揪住自己的長發,道謝的聲音異常幹澀:

“學長......那個,昨晚謝謝你送我回家。”

“不用謝。”

靳澤頓了頓,嗓音忽地變輕,

“或許,你應該補償我。”

雲嬈愣住了:“什麽?”

電訊號送來男人低低的一聲笑:

“你昨天抱了我一路,親了我好幾口,還對我上下其手。小學妹,你覺得你該不該對我負責,好好補償我一下?”

......

她一定呆住了,不僅呆,說不定還非常恐懼。

靳澤完全能猜測出他說出這番話之後,她的眼神、表情,甚至最終給予他的回應。

可他忍不住不逗她。

甚至期待着奇跡出現,比如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過來撩他。

然而他最終還是失望了。

沉寂許久之後,電話那頭的姑娘緊張而慌亂地辯解道:

“學長,那個......我哥也跟我說過很多次,我喝醉之後狀态會比較,那個,比較失常,或者說,比較奔放。他就被我親過好幾口,真的,我也親過黎梨溫柚她們,就是一種......表達友好的方式?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也絕對不是針對學長你!至于上下其手.......估計是喝醉了之後肢體有點失控,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是無意的!當然,我知道我肯定犯錯了,你想要什麽我都願意補償你,幹什麽都行,多少錢都行,只要我有......”

明明是意料中的回答,靳澤聽到之後,臉色卻顯而易見地陰沉下來。

他擡眼望向窗外,機場高速旁邊是連綿的田野,此時陽光普照,他卻察覺不到溫度的存在。

“瞧你緊張的。”

仍是那般輕描淡寫的聲音,語氣溫和無虞,旁人幾乎聽不出情緒變化,

“你只親了一下我的臉,其他什麽也沒做。就當做偶像給你的福利吧,不需要什麽補償。”

他想要的補償,她也給不起。

電話挂斷後,靳澤仍舊望着窗外,維持着微微偏頭的動作,一動不動。

前排的樂言忽然喚了他一聲:

“哥,你怎麽了嗎?”

剛才靳澤的電話并沒有避着他,他聽到靳澤從一開始輕松又愉快的嗓音,像在調戲小姑娘,然後一下子沉靜淡漠下來。

其實,靳澤常年給自己配音,聲線控制力是很強的,只是他剛才在打電話,只注意對電話中那人保持聲音的穩定,并沒有過多地控制表情。

正因如此,樂言通過後視鏡,清楚地看到了他眼梢笑意的消逝過程。

靳澤的聲音仍舊淡淡的,內容卻有些勁爆:

“被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始亂終棄了。”

樂言無言片刻,小心翼翼問:“雲嬈小姐嗎?”

沒有收到回複。

樂言大起膽子,再次通過後視鏡偷偷窺伺後座上的老板大人。

暖亮的晨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來,卻襯得陰影部分更黑更暗。他的臉匿在陰影中,輪廓顯得有些模糊,膚色是十分白皙的,眉宇間籠罩着一抹若有似無的陰雲。

樂言突然覺得,他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會不爽,郁悶的表情表現在臉上,總比從前冷淡漠然,對什麽都溫和從容,甚至漠不關心來得好。

也就這幾個月吧,樂言才驚奇地發覺,原來老板這張臉,或許曾經是天生帶笑的。不是那種禮貌溫和的微笑,而是張揚自在的笑,不帶任何憂慮和煩惱的模樣。

靳澤演的電影十有八九是正劇或悲劇,所有人都以為他天生自帶冷感,情緒內斂含蓄,樂言也一直這樣以為。

直到近期偶爾撞見他和老同學連麥打游戲,他會大笑着爆粗口,更經常的是他抱着手機不知道和什麽人聊天,唇角勾着,雖然極力壓制,但還是有蕩漾的情緒莫名其妙地溢出來。

這才像個活生生的人,立體又鮮亮。

是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情緒,不是根據劇本安排演出來的。

“哥,要不你直接追吧,表現得明顯一點。”

樂言說這話的時候,對自己的職業感受到了深深的愧疚。沒想到他一個圈內從業人,竟然主動勸說藝人去談戀愛。

但是作為下屬和朋友,他只是希望他哥開心一點罷了。

靳澤仍然未動,目光眺望着飛速後退的曠野。

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句多年前聽到的,心狠決絕的話——

“不愛你的人,無論怎麽強求都沒用。”

他不自覺地蹙了蹙眉。

年少的時候,他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曾經恩愛的父母突然就走遠了。

沒有發生任何沖突和矛盾,他們忽然之間開始冷戰,然後分居。

媽媽搬走之前最後一個夜晚,他聽到爸爸在卧室裏懇求她不要走,那麽堅韌固執的男人,幾近聲淚俱下。

自此之後,父親就像變了個人,他原本就不太溫柔,性格愈發的冷酷偏執。

那時候,靳澤還過着衣食無憂的大少爺生活,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學校裏,家庭生活的陰霾深藏心底,對他自由快樂的校園生活并沒有造成太大影響。

十七歲那年,他情窦初開,喜歡上一個同校的學妹。

人家有個被全家人欽定當女婿妹夫的青梅竹馬,而且他高三畢業之後就要出國留學了。

靳澤每天都在糾結這事兒,終于在某個周末,他萬分苦惱之下,獨自跑到母親住的公寓,想找她傾訴一番。

那是個初冬的午後。

家鄉的行道樹四季常青,冬日稀薄的陽光下,蔥郁的枝丫随風搖曳。

一片樹影中,靳澤看到母親正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擁吻。

他有點記不清那個時候母親和父親究竟辦完離婚手續沒有。

總之,他在震驚和難以忍受的反胃之中逃走了,比他參加運動會田徑比賽的時候跑的還快,跑的還遠。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感情變了誰也沒有辦法。”

當時有個人這麽評價道,甚至還讓他回去勸他那個偏執的父親,

“不論貧窮富有,不論是否生兒育女,不愛你的人,無論怎麽強求都沒用。”

……

靳澤收回眺望窗外的目光,左手搭在窗臺,指尖輕抵着太陽穴:

“等我從英國回來,五月底剛好有一周的假,我會找她表白。”

“好!”

樂言激動地拍了一下手,他自己明明沒什麽戀愛經驗,卻非常認真地幫忙分析道,

“哥,你條件這麽好,人家就算現在不喜歡你,你好好追,肯定很快就能追到的。到時候,你要誠懇一點,先問問人家喜歡什麽樣的,怎麽樣才能接受你,然後見機行事就行了,千萬不要太莽了,現在的小姑娘都很有主見的。”

靳澤點一下頭,終于綻開一絲笑:

“是的,她很有主見。就聽你的。”

春末與初夏的連接稍縱即逝,仿佛昨天才穿着禦寒的外衣,今天就剝得只剩輕薄短袖,冰箱冷藏櫃也在瞬息間被冷飲所填滿。

惬意的周末,閨蜜三人組一早便聚在雲嬈家,七仰八叉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小西幾在她們身上竄來竄去,這幾個懶人動都不動一下。

雲嬈枕在溫柚腿上,從這個位置,溫柚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下一抹烏青。

溫柚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窩那兒蹭了下:

“怎麽回事?你以前可是全宿舍最能睡的一個。”

雲嬈側過身去,耳朵後面莫名其妙浮起一層血色。

隔了一會兒,電視劇正好切下集,唱起了片頭曲。

雲嬈忽然撐坐起來,兩手捧臉,聲音唔唔的不太清晰:

“寶貝們,我完了。”

身旁兩個立馬坐直了湊過去。

雲嬈:“我感覺我做不了靳澤的妹妹粉了。”

......

磨蹭半天,雲嬈半是主動半是被動地透露出,自己自從那天在靳澤家外邊看到他脫衣服游泳之後,夜半時分經常夢回那一幕,更離譜的是,或許是同學聚會那天晚上她狂性大發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兒,後來做夢的時候,不僅視覺印象清晰,竟然連觸覺也分外真實,經常驚醒過來之後分不清楚夢境現實,深陷夢中的纏綿難以自拔。

“我變色了。”

雲嬈痛心疾首道,“過年的時候砂糖橘吃多了。嗚嗚嗚。”

黎梨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

“我打從一開始,就覺得你根本是個老婆粉。”

“......”

黎梨:“喜歡你就上嘛,別被粉絲這個角色禁锢住了。”

雲嬈擰了擰眉,似是覺得她這個提議多麽離大譜。

黎梨掰着指頭給她算:

“你說你,學歷高,會賺錢,申城有房,家庭條件也不錯,長得還漂亮,身材嘛......也很有料,重點是你們認識那麽多年了,老熟人之間最方便下手。配他,一點也不差。”

雲嬈有氣無力道:“所以?方法論在哪?”

她壓根就不信世上存在什麽簡單可行追到頂流偶像的方法論......

“上了他。”

......?

溫柚在一旁鼓掌附和:“老老實實追的話太辛苦了,倒不如直白點,就算只有一夜情,能睡到靳澤你也不虧啊!”

雲嬈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然而通紅的臉頰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人家只把我當妹妹,再胡說八道就把你倆趕出去!”

認識雲嬈的都知道,她絕對不是那種随随便便的女生。

但是或許人都是會變的。

一個做夢都在和偶像醬醬釀釀的女人,談什麽單純,談什麽守身如玉。

“當妹妹怎麽了?又不是親的。”

溫大仙說話,總是生動形象且富有哲理,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中間加點顏色廢料,啪叽拍在一塊,哪還剩什麽親情友情,通通給我爬到床上唔唔唔......”

“你也給我閉嘴吧!”

雲嬈一枕頭壓過去,嘴裏笑罵着,心跳快的都要撞出喉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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