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1)

餘白真的很害怕江野。

因為只要他一出現,就會讓他想起書裏自己的結局,自己會被他用刀殺死然後肢解成一段段放在冰箱裏。

可是他又不得不強行和他遇見,因為他現在的家和江野家住在同一層,幾步之遙,家門口面對面的住着,兩家人都是低頭不見不擡頭見。

可能因為最近故意躲他躲得有些刻意,江野索性就在兩家人必經之路的樓道上坐着等他。

餘白剛上樓,就見一懶洋洋的少年岔開雙腿坐在階梯上,仰着面,哈欠滾滾,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他等了有多久,看起來都要睡着了。

餘白打了個激靈,想趁着江野還沒發現自己,放輕腳步想下樓,卻冷不丁聽到背後響起一個低沉的少年聲音:“餘同學,你回來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餘白吓了一跳,他手裏還拿着書本,這麽一吓,書本全在臂膀中抖落。

餘白想彎腰去撿,又因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仰去,就這麽狗血的摔到了江野的懷裏。這對江野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林妹妹那樣好的事情。對餘白來說,就是羊入虎口那樣恐怖的事情。

江野順手他環住了餘白的腰,鋒利嘴唇的還貼在他耳邊,勾得好看:“餘同學,怎麽幾天不見這麽主動了?”

餘白驚魂未定,就又聽江野道:“餘同學這幾天好忙啊,經常都看不到人影呢。”

餘白沒說話,低着頭跑進了家,不敢看他一眼,就好像他是個會吃人怪物,讓江野心裏好不舒服。

江野家就在他家對門,兩家只有幾米之遙,他在這裏還能聽見江野在自家門口開門鎖的聲音。

他趴在門上,通過那個貓眼小心翼翼的去看江野家裏。

畫面裏,江野剛打開門,眼前的一幕讓餘白震驚,他們家的玄關門口,散落着女人的內衣,還有很多不知名男人的衣物。

那過道口簡直雜亂不堪,地板上有用過的避孕套,衛生紙。

要換做是餘白媽媽,回到家要看到這副垃圾堆的場景,他和老爸還有妹妹估計要挨幾天的打。

再反觀江野,他的臉上卻沒什麽表情,淡定得仿佛經常發生一樣。他熟練的關上大門,收拾起客廳來,其實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已有十多年。

屋子兩具身體還在纏綿,過了半個多小時,男人才從屋子裏出來,赤/裸着身體到處找自己的衣物,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他的衣服還有鞋子早就被江野視為垃圾扔到樓下垃圾桶裏了。

“我衣服呢???”男人找不到衣服整個人都很暴躁。

扔掉他衣服的人此刻正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裏看着他轉來轉去,那眼神帶着一絲不屑,看他就好像看垃圾似的。

反應過來的男人怒沖沖的走到江野面前:“是不是你個小混蛋把老子衣服藏起來了?”

屋子裏傳來女人的聲音:“這不很明顯麽?他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當然也不是男人第一次光着屁/股從他家跑出去。

男人想起來,記憶猶新,滿肚子氣:“果然你這個小混蛋!”

江野一動不動。

男人氣得拿起地上一個空酒瓶,怒氣沖沖的指着他的鼻子:“我今天非得打死你個小混蛋不可!!”

“砸。”他淡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頭:“往這裏砸,要是砸不死我,死的就是你。”

少年眼裏沒有半分對他的畏懼,反而淩厲得似把刀,多和他對視一秒鐘都跟被慢性淩遲一樣讓人心底發寒。

“你以為我真不敢?”

其實他還真就不敢,說要打死江野的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畢竟他是一個外人,要是打壞了江野,他不僅要賠錢,還要坐牢。這娘倆都是陰溝裏的老鼠,指不定從此以後還要訛上他。

可他又不想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面前丢了臉,所以只能動動嘴皮子:“我真動手了啊??你要現在去把我衣服撿回來我就不打你。”

他還在那做樣子的時候,手裏的啤酒瓶被一只消瘦的手的奪走。

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下,女人把酒瓶狠狠砸在了江野的頭上,肉眼可見的,少年的額頭開始流血,酒瓶渣子碎了一地。

江野怔在原地。

江玉手裏還握着一半的瓶頸,親手打了自己兒子,她的心裏沒有絲毫波瀾,臉上平靜得可怕。

如他一般,江野怔愣一會兒後,又恢複了那副淡漠的深情。

母子倆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相似度到達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可以說江野是完美的繼承了自己母親那涼薄冷血的氣質。

一旁挑事兒的男人也是沒想到平時看着柔弱削瘦的江玉居然也會有這麽可怕的一面。

他剛才只是吓吓江野而已,而她則是毫不猶豫的用酒瓶砸她自己的親生兒子。

男人慌慌張張扯過蓋在沙發上的防塵套,裹着下半身就往外走。江玉跟着他走到門口,方才冷冰冰的臉上現在笑靥如花:“小剛哥走啦?”

“嗯……走,走了。”

“我送你啊?”

“不……不用了。”

小剛幾乎是跑着出樓道的,樓上樓下的鄰居跟得到通知似的,一個個冒出腦袋躲在陽臺上看他笑話。

江玉送走小剛,回到客廳。

江野正站在電視櫃前面止血,擦了一張又一張的衛生紙,每張用過的衛生紙都被血染得嫣紅。

“今天晚上吃什麽?”她跟沒事人似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解酒,跟江野搭話,見江野不理自己,又依在牆上笑了笑:“今天賺了不少,我們可以吃點好的。”

“吃藥吧。”江野放紗布的時候,從藥櫃裏拿出兩瓶藥,每一瓶都是致死的農藥:“自己挑一瓶,你吃完後我再吃。”

少年語氣也是雲淡風輕的,輕得沒一點波瀾,就好像平常人家唠話時,在讨論什麽菜好吃。

“哈哈哈……”

江玉仰面笑起來,笑得眼角淚花都出來了,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笑完之後,她把那些農藥拿起來,一句話都沒說,随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滾出去。”她從錢包裏拿出幾張紅票,甩少年俊美蒼白的臉上:“媽媽今天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江野頂着一頭血剛出門,就碰到了準備下樓倒垃圾的餘白媽媽,餘美麗。餘美麗一見江野就心疼得不得了,忙忙拉住他,觀察起他的傷勢。

“江野,你這怎麽搞的??”

江野罕見的不抗拒別人觸碰:“不小心撞到了。”

“撞到會這麽嚴重?”血漿裏分明還黏着玻璃渣的碎片。

餘美麗顯然不信,而且江家打小孩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從江野小時候就這樣了,樓上樓下都知道。

她經常看到這孩子帶着滿身的傷上下學。

前幾年江家那男的好不容易進了監獄,鄰居們以為環境會好起來,誰知那家裏的女人又開始不老實,經常帶着陌生男人進屋,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餘美麗放下垃圾,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家裏帶:“你這傷不能随便處理,雖然不是很深,如果放着不管的話會發炎。跟阿姨去家裏,阿姨以前是護士,我可以給你處理。”

餘白家麽?

江野愣怔怔的任着她拉走。

此時的餘白正在屋子裏寫做作業,全然不知狼已經已經進了羊圈,等他知道的時候,江野已經被他媽媽包紮好,送到了他的房間裏。

“餘白啊,江野來了。反正是同學,你就跟江野一起寫作業啊。”餘白媽媽的心思很簡單,慰藉一個孩子受到家暴創傷的最好辦法,就是同齡的孩子一起交流,防止他去回想那些痛苦的記憶。

在大人眼裏他們始終是孩子。其實江野早就對家暴這種事司空見慣,江玉那個人還不足以影響他的心情。

餘美麗笑着走了。

餘白坐在椅子上化作一尊石雕。他見過坑兒子的,但沒見過像餘美麗這樣這麽坑兒子的。

“餘白同學,學習呢?”

江野拉來一把椅子自來熟的坐下,每次見到餘白,他的愉悅值總能上漲到頂峰。他翹着二郎腿坐在餘白邊上,餘白別說動了,大氣都不敢喘。

“嗯?”江野好奇的推了推他,餘白被推得像個布偶一樣擺動:“餘同學?我喊你呢,給點反應啊。”

餘白僵硬着身子站起來,一句話也沒說,逃似的跑向了廁所。

江野就坐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眸仿佛洞悉了一切似的,神秘又迷人。

餘白在洗手盆裏沖臉。

腦子裏快速轉動着,要怎麽把江野從屋子裏趕出去,于是模拟了很多個場景,多得都可以組成幾部電影:

《病嬌進屋了該怎麽辦?》

《與其站着等死,不如先發制人。》

《算了吧,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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