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2)
“咳咳……”今天降溫,餘白受了點風寒,一路咳嗽着來到校門口,遠遠看到一高挑的少年站在昏黃的燈下。
江野果然在等他。
少年那濃密的睫毛覆蓋在眼睑上,微微顫抖着,像只欲展翅的蝴蝶,他垂着眼,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什麽。
餘白帶着一絲歉意走過去:“對不起江野,我有點事耽誤了,沒來得及跟你說,讓你一直在這等。”
江野聞言只是擡起頭:“去哪了?”
他肯定不能說和蘇敬城碰到了,男二最敏感的就是蘇敬城,于是餘白撒了慌:“有個題不會,我就去辦公室找老師,讓她教我。”
他撒起謊來還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江野心知肚明,卻沒有過多追問,只是扯開一抹牽強地微笑:“嗯,回家吧。”
餘白咳嗽兩聲:“我們不去吃飯嗎?我的獎金已經到了。”
聽他一直咳嗽,江野脫下校服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餘白一愣,他溫柔地聲音在耳邊響起:“下次不要在逗留那麽晚。”
有那麽一瞬,餘白心跳了一下,他撓了撓頭,很是不自在:“抱歉,下次一定跟你說。”
“對了你想吃什麽?我知道有家很不錯的餐館,我們現在去吧?”
他和江野并肩行走着,有些期待的看着江野,“如果你不想吃我選的餐廳,你也可以自己選一個。我們一起去。”
江野搖搖頭,看起來悶悶不樂的:“不了。今天胃口不好。”
“……”
餘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愣了愣,小跑着追上來,笑着說:“那留着下次,我答應過你就不會食言。”
江野:“嗯。”
兩人回去的晚,走在路上已經是七點左右,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個地下網球場,那裏很熱鬧圍了很多人。
平常的時候這裏是沒什麽人的,都是一些上班族在打。今天圍了不少學生,男生居多,也有很多女生。
餘白不禁好奇的多看幾眼。
他看到球場中間似乎綁了一個人,是個女生,兩邊來來往往的網球時不時在她身邊擦過,看起來十分的危險。那女生也被吓得不輕,整個人瑟瑟發抖。
換了個角度看清楚那女孩的臉後,餘白心中不由得一驚,那不是何彩珠麽?她為什麽會被綁在那裏?
周圍的人在起哄。
每次何彩珠因為極速飛躍的網球要打在自己臉上,她就會害怕的尖叫一聲。而周圍的人想要聽的就是她害怕的聲音,他們很享受她的害怕,一個個的,就像是在鬥角場觀看鬥角的觀衆,顯得那麽激動和興奮。
“我去看看。”
餘白打了聲招呼就網球場跑,也沒等江野回應。江野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鑽到了人堆裏。
“打她!”
“打她!!”
人群起哄着。
捏着網球準備發球的男孩邪惡笑了一下,扔起網球就瞄準着她的胸上打去,球飛的速度很快,女人的胸口是最脆弱的,這球要是砸上去,何彩珠會被疼到大哭,嚴重點胸腔都可能。
餘白想都沒想沖上去用身體替她擋住了這一球,導致那球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五官都緊扭在一起。
何彩珠的瞳孔在震動。
被這些人抓來的那一刻她從未奢望會人出面來救自己,卻沒想不但被救了,而且救下自己人的反而是她心裏一直厭惡又反感的存在。
“沒事吧?”
餘白忍着疼痛要給她松綁,何彩珠哽咽道:“為什麽會是你?”
被視為仇人的情敵救了,她現在應該很難受。餘白也無奈:“我路過看到的,大家都是同學我不會看着你受欺負。”
何彩珠嬌嗔:“我的事不用你管。”
餘白一臉的無奈。
這繩子綁的太緊了,他徒手解了半天都沒動靜。
這時,有幾個人從球場外走了過來,帶頭的是剛剛朝她砸球的那個男生。他把他何彩珠身前拉開,不悅地道:“你誰啊?”
餘白禮貌地道:“我是他同學。”
衆人起哄:“你是來英雄救美的?”
“小狐貍精本事挺大。”
“誰都要勾搭。”
“……”
餘白知道這一幕,如果他現在不救何彩珠,何彩珠就會綁在這裏欺負,被打得遍體鱗傷不說,那些人也不會管他,等欺負夠了,就走了。
何彩珠被綁在這裏一夜。
試想,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待一夜會有什麽事情發生。餘白只記得第二天,何彩珠身上是沒有一件衣服的。
何彩珠雖然欺負過他,但沒造成過致命問題。既然穿書給了他可以扭轉劇情的先知能力,為什麽他要對這種殘忍的暴力行為視若無睹呢。
他不想當個看客。
也許有人會認為他是個聖父,但也會有人認為他做的是對的。至少他自己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他搶走一人手裏的網球拍,說道:“你們也別沖着我叫喚了,我也打不過你們,不如我們來比比網球怎麽樣?”
“哦?”為首的男孩來了點興趣。
“你們派一個最厲害的跟我打,我輸了你們想拿我們怎麽樣都可以,我要是贏了你們就把我的同學放了。”
他說得也太過于自信,有點瞧不起人的意思。年輕氣盛不服輸的男孩們肯定是不願意受他這樣嘲諷。
“你就那麽自信?”
“也不是。我已經好久沒打了,只是個業餘愛好。”
網球是他以前健身的時候最喜歡的運動,不能說很厲害吧,感覺對付這些小孩應該是可以的。
“行,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麽挑釁我的。”
那為首的男孩拿起球拍将人群散開,做好了和餘白對打的準備。
準備開賽的時候,餘白下意識的轉着頭想看江野,卻發現他并不在人群裏,不知道跑哪去了。
難不成先回家了?
他收回視線,重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網球上。
餘白發球很穩,兩個人起初打得有來有回,後來男孩進攻猛烈,餘白有點招架不住輸了幾個球,就在大家以為勝負已定時,那倔強的少年又爬起來,利用自己靈巧的身手扳回了局面。
兩人打了個平局。
還剩一球定勝負。
餘白累得不行,不知道為什麽身體有點吃不消,感覺心髒特別快,低頭一看,地上一灘血跡。
他又流鼻血了。
“喂,不行不行啊?”男孩皺着眉看着他,餘白無所謂的擦了擦血,握緊了球拍:“繼續吧。”
那男孩卻不想再繼續了。
不是他想認輸,而是餘白這副模樣實在有點吓人,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鼻血都把他的校服染紅了,好像随時都有能可能猝死似的,他可不想惹上什麽事兒。
“不打了。”他扔掉球拍:“你把人帶走吧。”反正也欺負夠了。
“啊?”餘白愣住:“為什麽?”
他們勝負還沒分呢。
男孩找邊上女生要了一包紙巾,走過來遞給他:“你先把血擦擦吧。”
“……”餘白接過:“謝謝。”
“叫什麽名字?”男孩又問他。
“餘白。”
“周言。”
他笑了一下,用毛巾擦了擦汗:“我覺得你打得很不錯。在同齡裏,已經很久沒有人跟我打得這麽有來有回。”
周言用欣賞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支筆,在他手心裏寫下一串電話號碼:“我在南頭街有個地下球社,你有興趣的話聯系我。”
餘白也笑了:“好。”
周言吆喝着一群人離開,剛走沒多遠,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網球忽然朝着他的後腦勺狠狠砸去。
人體的後腦勺是最脆弱的,以這麽兇猛發球的沖擊力要是砸中他的後腦勺,這人不死也得廢。
餘白下意識的伸出球拍硬接下周言身後的那一球,結果因為對方發球太猛,他又消耗體力過多,接球姿勢不對,導致手腕骨裂,疼得他嗚咽一聲。
他看向發球的方向,江野就陰郁的站在那裏,手裏還緊緊的握着球拍。
江野很快發來第二球,還是朝着周言去的。餘白又忍着痛用球拍擋下了。這次他疼得球拍都拿不穩,掉在地上。
周言一群人走遠了。
餘白手抖得厲害,心說這副身體實在太脆弱了,動不動就是大病小病,打個網球還能造成骨裂。
江野陰沉着臉朝着走來,一把抓住他骨裂的手腕,低聲道:“餘白同學,你真是好強啊。”
“唔。”餘白頓時疼得眼睛都紅了:“好疼……”
江野這才恢複一絲理智,連忙松開他的手腕:“你受傷了?”
明明剛剛還一副要殺人的模樣,現在卻又因為他受傷而心疼得不得了,這副委屈的模樣到不像餘白受傷,好像是傷在他身上似的。
“對不起寶貝。”餘白有些站不穩。他伸手想扶住餘白,卻被餘白抱怨似的甩開他的手:“你是不是瘋了?”
江野的手還失落落的懸在半空。
是,他瘋了。
他受不了。受不了餘白和別人接觸,哪怕是多說一句話,他都受不了。
如果說他剛剛就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現在清醒過來後,又像被抛棄的流浪狗,懊悔得不得了。
餘白解開何彩珠的繩索。
被餘白救下,她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低着頭小跑着離開了,但那眼睛再看餘白時,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厭惡。
去醫院處理了一下手腕,餘白和江野來到家樓下時,已經晚上九點半。
期間幾個小時裏他們再沒說過一句,光是站在一起,氣氛都沉重無比。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樓梯上。
江野看着他的背影心抽痛得厲害,他三兩步上前,用身體擋住餘白的腳步。餘白一擡頭就對上他一雙執拗又紅通通的眼睛。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傷害到你。”他聲音顫抖得厲害:“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一句話都不說好不好?”
餘白一句話不說的樣子,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面對江野偏執的神情,餘白感覺到的只有無奈,他一句話沒回應,悶着頭繞着他往上走,樓上就是他的家,他現在只想回家。
他忽然醒悟。
這個人才是真正能要他命的人。
腰上忽然繞來一只手,那只手又将他拉扯回來,餘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就被扣住抵在牆上。
唇上緊跟着落上一物,帶着渾厚熾熱的氣息,侵入餘白的城池間,少年接近瘋狂的掠奪着他的氣息。
舌頭都被他強行纏繞,餘白動彈不得,只能悶哼着受他擺弄,嘴裏現在全是江野的煙草味。
他的呼吸被全數掠奪,心髒開始受不了的加快速度。餘白好難受啊,再這麽掠奪呼吸,他感覺自己會死的。
求生欲讓他掙紮着,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終于江野推開。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擡起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江野一巴掌,把江野扇得怔愣在原地,那俊秀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起紅色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