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7.(1)
“這個嘛……”淩琅故意賣個關子,“看你的表現!”
依凝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在他的肩膀上狠咬一口。
“呃,”他一聲悶哼,“小野貓,看我不拔了你的尖牙利爪!”
一夜春光,無限旖旎。
假如一直風和日麗,依凝願意做只健忘的蝸牛,不再細究那日醫院裏看到的一幕。
可是,事實總歸是事實,逃避也改變不了。
第二天早晨,依凝還在睡夢中迷糊,就聽到身邊男子接聽電話的聲音。
“……今天去做産檢,快生了?……好,我馬上過去!”
好像晴天霹靂,把剛剛蘇醒過來的依凝炸得魂飛魄散,六神俱散。
那個女人快生了?!
男子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然後他走過來,見依凝仍埋首在枕頭裏,以為她還在熟睡。就俯身在她的額頭吻了吻,便匆匆離開了。
房門阖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可見他十分小心地不想吵醒她。
依凝并沒有男子的細心感到高興,相反她的心拔涼拔涼的。
他在外面的女人要生了!
NND,她顧依凝怎麽就這麽悲催呢!跟肖良亮青竹梅馬,快結婚了,結果臨門一腳被小三兒鑽了空子;想嫁給淩琅,結果又有人比她捷足先等搞大了肚子,難道她就是天生做棄婦的命?
一個人在床上發了半天呆,果斷地決定:打掉胎兒,了斷這段還沒有步入殿堂的婚姻。
依凝是個行動派,她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這天,正逢周日,她休班,并且事先約好了林雪,讓林雪開車載她去市中心醫院做人流。
周末,婦産科候診廳的人特別多。依凝心情糾結,便選了個角落坐下,垂首不言不語。
林雪看她情緒如此低落,很是同情不忍。“依凝,你真得考慮清楚了嗎?堕胎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後你後悔!”
良久,聽到依凝悶悶的回答:“給不了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生下來不止我痛苦,孩子更痛苦。”
“唉,你既然決定,我就不再勸了!”林雪心裏也不好受,她撫上依凝削瘦的肩膀,喃喃自語般:“像你這麽好的女孩子,為什麽命就這麽苦?”
“切!”沒想到原本垂頭喪氣的依凝聽了林雪的話,猶如打了雞血頓時精神抖摟。“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怎麽就苦了?肖良亮那個小氣又自私的男人,就算跟他結了婚,我也不見得幸福!幸好婚前有小三兒撬走了他,讓我免做婚後的棄婦!這個淩琅有錢又帥,跟他過了段神仙眷侶的日子也值了!說實話,我……不恨他!”
依凝這樣說服自己,沒有愛就沒有恨!再說她跟淩琅的這段關系,她受益的指數多過付出的指數。如果抛去“可笑的愛情”,那麽淩琅對她付出的絕對比她多。
她只是不經意間弄丢了自己的心,不顧“合作夥伴”的反複警告,染指“可笑的愛情”,承受的痛苦自作自受,怨得了誰?
是誰說的,又要愛情又要面包,世界上哪有這麽便宜的美事兒!
“不恨就好!”林雪聽到依凝如此通徹,不禁放下心。“我以前也曾有過一段初戀,他……他曾經愛我,我也愛他,兩人都掏心掏肺地付出過真感情。不過……後來他愛上了別的女人!”
想不到林雪竟然也遭遇過跟她類似的感情經歷,依凝不禁問道:“那個男人後來跟小三兒過得幸福嗎?”
林雪倒被她問得一怔,半晌才含糊地道:“嗯,他現在過得很幸福!”
“……”呃,原來劈腿男尋找的第二春都很絢麗多彩啊,難怪要争先恐後地劈腿。
“別想多了,寬容他的背叛,不去恨他!因為……”林雪說到這裏,俏臉溢滿甜蜜溫馨的笑容,柔柔地說:“如果沒有他的背叛,我怎麽有機會認識峻濤,并且嫁給他呢?”
“噢!”依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确得感謝那個背叛她的初戀,感謝那個挖走她初戀的三兒,否則,林雪哪有現在的幸福和甜蜜。
終于被林雪鼓舞起士氣,依凝重新振作,決定要開始嶄新的人生。
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要勇敢地去追求,而不是遇到打擊挫折便畏縮不前,說什麽看透了男人,看透了愛情。其實你連自己都看不透,又能看透其他嗎?
“想開了就好!依凝,你還年輕,又這麽漂亮,我相信以後總能遇到真正懂你欣賞你愛惜你的男人!”說到這裏,林雪頓了頓,若有所思地道:“不過……幸福也需要自己去把握!我跟峻濤……剛開始也不是這麽融洽。他是軍門權少,公子哥脾氣很大,經常鬧得不愉快,他肯遷就我,為我改變許多。”
“總之,你若遇到一個肯遷就你肯為你改變的男人,他就值得你去珍惜!”林雪用過來人的身份向女伴傳授着寶貴的愛情經驗。
振作起來的依凝又有些迷糊了,“你的意思是說,就算那個男人一開始的表現并不完美,可他肯為你約束他的壞脾氣,肯遷就你的缺點,他就值得你珍惜把握嗎?”
“嗯!”林雪鄭重地點頭,即而微微笑道:“感情是兩個人共同經營的,哪能單方面付出呢!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男人,當然也不存在完美的女人。我和你都有缺點,比如說,以前的我太過孤僻冷漠,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戒備;現在的你有些粗線條,看起來沒心沒肺,這都是缺點。”
“剛開始,我跟峻濤只是契約夫妻,說好了只婚不愛,呵呵,想不到日久生情,他主動些,我被動些,吵過鬧過當然更多的還是甜蜜!”
“你跟他并非一見鐘情?”在依凝的心目中,真正的愛情源于第一眼,男子溫柔深情的目光,含蓄溫暖的微笑……浪漫的邂逅之後開始溫馨的愛情。
“他到了娶妻的年齡,我公公有意把我許配給他,他不肯要!”提起往事,林雪的眼裏依然滿滿的甜蜜。“呵,我公公把我硬塞上他的軍車,他半路都想把我丢下去呢!”
“……”天啊,原來梁峻濤還做過這種事情。琅琅可比他強多了!有了對照參考,依凝不禁在心裏為淩琅加分。
“他一直委屈,覺得他爸爸硬塞了個不愛的女人給他!”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就慢慢相愛了呗!”林雪俏皮地眨眨眼睛。
依凝的心有些亂,想今天暫時打消堕胎計劃,等她把自己亂糟糟的心情理順了再做決定。
“杜鑫蕾!杜鑫蕾請到婦産科候診!”
候診廳裏每隔幾分鐘就會響起叫號的聲音,叫到名字五花八門,依凝并沒有在意。
沒想到林雪卻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确定叫的是杜鑫蕾這個名字無誤,連忙四處觀望,終于看到一個大肚婆在男人的攙扶下,以手撐腰,慢慢地向着婦産科走過去。
“鑫蕾,杜鑫蕾!”林雪扯開嗓子喊道。
大肚婆停步,轉過身子,張望了一番,目光鎖定林雪,先是一怔,然後驚喜地呼道:“林雪,你怎麽在這裏!”
“好家夥,這句話我正要問你呢!”
林雪對身邊的依凝說:“我碰到老戰友了,陪我過去說兩句話吧!”
依凝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林雪拽了過去。
走到跟前,依凝終于可以确定自己的眼神沒有出任何問題!這個大肚婆就是上次在醫院碰到的那位,而此時此刻陪在大肚婆身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顧依凝的夫婚夫,未來的準老公淩琅!
四目相對,淩琅明顯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松開了攙扶杜鑫蕾的胳膊。這個動作看在依凝的眼裏無異于做賊心虛。
林雪和杜鑫蕾并沒有注意到身邊這對男女的異樣,她們倆沉浸在久別重逢的激動和喜悅裏。
兩女擁抱在一起,林雪覺得杜鑫蕾的大肚子礙事,就低下頭盯着孕婦圓鼓鼓的肚皮,欣喜地問道:“什麽時候預産期?天吶,鑫蕾你個小壞蛋,離開京都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你知道我有多麽擔心!”
杜鑫蕾握住林雪的手,吐了吐舌頭,揶揄道:“今天重逢,是不是很驚喜?”
“驚喜你個大頭鬼啊!”林雪在她的腦門上印了一掌,忿忿地道:“如果不是我碰巧來這家醫院,哪裏能再見到你?快生了也不告訴我,你個薄情寡義的家夥……”
林雪還在絮叨她的不滿,杜鑫蕾忍不住問道:“對了,你怎麽來A市?還有……你怎麽來婦産科?難道又有了!”
“默默剛一歲多點兒,我和峻濤暫時還沒有打算要孩子……”林雪說到這裏,将目光轉向旁邊的依凝,接道:“我陪朋友過來呢!”
依凝正跟淩琅進行眼神對恃,突見林雪和杜鑫蕾的話題轉向了自己,有些慌亂地垂下腦袋。她懷孕的事情不想讓淩琅知道,因為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生下這個孩子。
她想保持低調,裝作隐形人,但在場的人都發現了她。
“顧依凝!”淩琅陰沉着俊顏,從杜鑫蕾的身邊走過來,長臂一伸,拽過依凝。深邃的墨瞳危險地眯起,語氣令人捉摸不透。“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依凝穩穩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陪林局過來做檢查!”
“林雪,你現在做局長啊!”杜鑫蕾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依凝的出現,她的大部分注意力仍然在久別重逢的戰友林雪身上。兀自嘻嘻哈哈地問道:“你是哪個局的局長?升官了要請客哦!”
“暫時調過來在基層警局裏任副局學習工作經驗,半年之後就調回去了!”
林雪瞧一眼淩琅,彼此不但認識,而且這家夥還是默默的幹爹。不過此時淩琅好像并沒有要跟她寒喧敘舊的意思,她卻不能裝作跟淩琅不認識。便觑着他,問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跟依凝認識?”
哪知道淩琅好像沒聽到林雪的問話,目光仍然緊鎖着依凝,伸手扳起顧她的下巴,邪肆而笑:“顧依凝,別把我當傻瓜!林雪明明是陪你過來的,告訴我,你是不是懷孕了!”
“……”天啊,這家夥的眼睛怎麽這麽毒!啥話都沒說,他也能看穿她。
依凝想掙脫開淩琅扣住她下巴的大手,無奈對方的大手捏得太緊,怎麽用力,她都像一條咬住釣鈎的魚怎麽也掙脫不開。
見淩琅這樣對待依凝,林雪不高興了。哪怕對方是孩子的幹爹,她也不買帳。清眸睨向男子,冷冷地審問:“你跟依凝什麽關系?怎麽能這樣對待她?”
淩琅将顧依凝摟進懷裏,墨眸瞅着林雪,淡冷地挑眉,答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林雪頓時風中淩亂,這個世界簡直太小了!她的幹親家竟然就是顧依凝的未婚夫!
依凝忙不疊地掙紮開淩琅的懷抱,抗議反對:“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淩琅咻然眯眸,邪邪勾唇,大手撫向依凝的肚子,道:“裏面怎麽懷上我的種!”
“你、你……瞎說!我、我……沒、沒懷孕!”依凝語無倫次,怎麽這麽巧啊!她兩次來醫院都碰上淩琅陪着這個名叫杜鑫蕾的大肚婆,撕心痛肺也就算了,竟然讓淩琅看透了她懷孕的事情。
并且,林雪好像跟淩琅認識!事情真是越來越亂,越鬧越大,真崩潰!
看依凝慌亂的表情就知道有沒有!
淩琅墨眸中閃過一抹怒色,俊美無鑄的畫顏有些陰森,語氣不像素日那麽溫柔,流露愠意:“顧依凝,你好大的膽子,懷孕不跟我說還敢私跑來打胎!誰允許你謀殺我們的孩子?想死嗎?”
提起這個,依凝更忿然。她毫無懼色地仰起頭,厲聲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說到這裏,她的目光轉向杜鑫蕾,目标鎖定杜鑫蕾圓鼓鼓的肚子。很不争氣地她語聲微帶哽咽:“你的女人都快生了,我幹嘛還要跟着湊熱鬧?”
此話一出,看到杜鑫蕾明顯瞠目無語,淩琅的臉色則更難看了。
林雪拍拍自己的額頭,低喊了一句:“老天,這都什麽跟什麽!”
依凝哪裏能聽懂林雪這句話裏的意思,還以為對方被事情搞暈了。心裏不禁很難過,但她沒有流淚,只是倔強地扭轉過頭。
淩琅并沒有要跟依凝解釋的意思,他幹脆跨前一步,将她攔腰抱到了懷裏。“回家再收拾你!”
說完,無視旁邊那兩個目瞪口呆淩亂不已的女人,也無視旁邊看熱鬧的觀衆,旁若無人地準備離開。
林雪跑上前去攔住他們,對兩人說:“先別急着走,我們把事情講清楚!”
依凝拼命捶着淩琅的胸膛,尖聲喊道:“混蛋,放我下來!”
淩琅不肯放,她就施出老招數,又抓又掐又咬。
淩琅直吸氣,挑眉威脅道:“再不乖,我打你小PP了!”
“你敢!……啊!混蛋!”他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動手打她的屁股,她要氣到吐血了!
林雪和杜鑫蕾表情詭異,好像看清什麽事實,就是忍着不肯說似的。
淩琅目光瞥向二女,冷冷地問林雪:“親家,你現在還有什麽要說的?”
林雪對他擺擺手,囑咐道:“依凝是個烈性子,有誤會你可以跟她慢慢解釋!鬧得太僵她不容易回心轉意,到時候後悔別怪我沒提醒你!”
也不知道淩琅有沒有把林雪的警告聽進去,他抱着依凝徑直離開了。
等到顧依凝被淩琅抱走之後,林雪連忙一把拉住杜鑫蕾,着急地說:“現在跟我講講你到底怎麽回事……”
依凝坐在淩琅的車裏,冷眼注視着他開車,在心裏冷笑:送她的時候,他讓阿九做司機,送這個杜鑫蕾,他倒喜歡親力親為,連司機都沒帶。
一路風行電掣,車子駛回了他們倆居住的郊區別墅。
停車,他先下車,走過去拉開車門,把依凝從車裏拽出來。
“放開我,你丫混蛋抓疼了我!”依凝嚴重抗議。
他幹脆再次将她攔腰抱起,大步向着他們的愛巢走去。
依凝施展出老招數,掐咬抓,在狼美男的身上制造了無數傷痕,最後他俊顏上劃了一道指痕,這惹怒了狼美男。
想把她丢進沙發裏,不過考慮到她懷有身孕,便在最後時刻改丢為放。
大手将她的兩只不老實的小爪子按置到頭頂,用膝蓋壓住她不住扭動的嬌軀,他愠然低斥:“乖點兒!”
他早把別的女人搞大了肚子,還陪人家去做産檢,她怎麽還能乖點兒?他以為她是傻瓜!
“滾開!別拿你的髒手碰我!”依凝委屈地直掉淚,發現自從她跟他同居後,眼淚特別多,快要比上林黛玉了!
NND,姐越活越倒回去了!都說愛情使人憔悴,她……呸呸呸!什麽狗屁愛情,人家都明确警告她好幾遍——他最不屑可笑的愛情!
哪有什麽愛情啊,她白日做夢呢!
“有完沒完?”淩琅只對敵人有耐性(為得是充分享受擊潰敵人後的樂趣),除此之外,任何令他不快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而對顧依凝,他破了太多的例,這次真有些大光其火。
“這個孩子是意外,我不會生下他!”依凝毫不猶豫地表明自己的意願,“姐說過,我已經玩膩了你!那個大肚婆快生了,讓她給你做老婆,我們倆——分手!”
“分手!”淩琅怒極反笑,在她耳邊幽冷吐字:“休想!”
這只不講理的色狼!他吃着碗裏還惦記着鍋裏,想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嗎?美得他!“姐有潔癖,不喜歡跟別的女人共用男人和牙刷!”
淩琅抿了抿薄唇,暗幽的墨瞳帶着一抹似笑非笑。
“少跟姐擺出這副莫測高深的模樣,呸!”依凝朝他那張招人嫉恨的絕色俊顏狠狠唾了一口。
“靠!”一個閃避不及,竟然讓她吐到臉上。他抹一把臉上的口水,大怒:“小娘們,你欠拾掇是吧!”
上輩子欠她的,他怎麽動不動就着了她的道。
“分手!姐要分手!”依凝鄭重宣布。
“休想!”淩琅氣得夠嗆,幹脆扯開她的衣服,狠狠揉捏着。
“NND,姐懷孕了,你小子想謀殺來個一屍兩命嗎?”依凝領教過他獸欲勃發時的兇猛,當然不想被他摧殘個半死。
沒想到他生生地滞住了接下來的動作,盡管身體在瘋狂地叫嚣着,他還是慢慢松開了她。
依凝翻身坐起,攏起被他扯開的衣衫,發現扣子已經不知去向。
想去卧室換件衣服,忽然聽到那厮在身後冷幽幽的聲音:“這些天跟我別扭,就為了她?”
“哼!”依凝不屑地回首,睥睨着這個男人:“姐做事只憑心情,她算什麽?”
NND,這杜鑫蕾算個毛線!她惡狠狠地腹诽。
第一次發現,女人的嫉妒心是如此的強烈,就算從沒認識過杜鑫蕾,她也對她如此地憎恨厭惡;就算杜鑫蕾早在她認識他之前就跟他有了肌膚之親,她仍然不肯原諒!
她讨厭杜鑫蕾,讨厭淩琅!
讨厭就是讨厭,她不想假充大度,更不想裝傻逼,明明氣得要命還要作出白癡微笑。
“呵,”哪知道男子竟然樂了,“第一次發現,你無理取鬧也挺可愛的!”
“……”她無理取鬧?這只狼的腦子壞掉了!還是自以為她甘願和別的女人共同侍候他?真想朝他的狼頭上狠狠敲一記!
“不過,”男子肅整臉色,一本正經地訓斥道:“無理取鬧需适可而止,鬧得過份就不可愛了!”
依凝被他氣笑了,眼角還挂着淚花,她咧嘴道:“狼狼,你故作白癡時的模樣好——可恨!我真想脫下鞋子,用鞋後跟狠扁你的積水腦袋!”
敢在他面前說出這種野蠻話的人,她是第一個,連他的死對頭在他面前都要禮讓三分,不敢惹毛了他。
看來,這個小娘們實在被他寵得無法無天!
依凝拿出自己的錢包,從裏面扯出那張金卡,丢還給他。“喏,還你!姐花了不少錢,沒錢還你!損失的錢財算你話該,誰讓你充大款送姐金卡随便刷,不多刷幾次對不起你那顆殘缺不全的腦袋!”
是誰說分手的時候女人要優雅要寬容要溫柔?NND,心裏苦逼表面裝優雅,想想就惡心!
淩琅任由金卡掉落在地,連一眼都沒看。他知道她取了多錢,那點兒錢實在不叫錢,不夠他請客一桌酒席,她竟然還吹噓着說花了他不少錢,一副占了他便宜拒不償還的霸王模樣,這個小娘們……
“我們倆兩清了啊!從此你過你的獨木橋,姐走姐的陽關道,你要敢繼續糾纏不清,小心姐把你跟謝子晉有交情的事情上報,讓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依凝在淩琅的鼻子前晃了晃她的蒜頭拳頭,以示威脅。
“敢威脅我?”淩琅呆了呆,敢在他的面前捏拳頭,這個小娘們何止瘋狂兩個字可以形容。“顧依凝,我容忍你是有限度的,別試圖挑戰爺的底線!”
“呸!”依凝再吐他一口唾沫,然後果斷跑路。
往外走的時候有些急,不小心跟匆忙走進來的阿九撞了個滿懷。她撒開攥住衣襟的手,胸前的春光乍洩,引得阿九一陣瞠目。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依凝趕緊重新拉攏衣服,心裏再次暗罵淩琅的同時,順便沖阿九也吐了一口唾沫。
阿九躲開了,側首發現淩琅陰沉着臉色站在他的身旁,不禁一怔。
瞧出兩人剛剛吵架了,看顧依凝衣衫不整氣沖沖離去的樣子,恐怕少主還對人家來了個霸王硬上弓未遂。
未免少主尴尬,阿九保持緘默,怕一個出言不慎撞到槍口上充當了炮灰。
一主一仆就這麽站在門口,僵了好半天。
等到心頭的怒焰慢慢熄滅,淩琅才開口道:“什麽事?”
“陳奕筠說……不想接這次任務,讓少爺另行安排他人。”這個消息并不令人愉快,阿九怕火上澆油,就趕緊低下頭。
果然,淩琅鼻翼翕張,臉色更難看。
許久,他冷笑道:“這個混蛋想學殷聖奕!可惜他看中的那女人早就名花有主,除非他想幹些霸占人妻的好事!”
阿九沉默,這個陳奕筠的确太不像話,需要當面罵一罵才好。
“他不想做,我不勉強!以後跟謝子晉談生意的事情交給顏鑫去做!”
依凝回到警局,已經過晌。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就從辦公桌的抽屜裏翻騰出一盒方便面,用開水沖了充饑。
填飽肚子,她開始寫申請宿舍報告。
作為警官,她可以申請獨立套間的宿舍樓。跟淩琅分手後,她不想回家住(那樣會被老媽念叨死),想在警局宿舍樓住。
幸好還有事業,起碼仍然有立足之地,不然她要膽敢跟淩琅分手,連家也回不去的!
對電腦敲着申請報告,然後就聽到敲門聲。
“進來!”依凝應道,手指仍然敲擊鍵盤,沒停下。
房門打開,進來的是多日不見的白露露。
依凝放下寫到一半的申請報告,站起身,眼中露出驚喜。“露露,你總算回來上班了!”
白露露瘦了一圈,就連圓圓的臉蛋都變小了,一雙美眸倒是仍然顧盼多情。
見到依凝,白露露像見到久別的親人般,竟然委屈地含淚撲進她的懷抱。
“嗚嗚,總算又能見到你了!”白露露抱住依凝痛哭。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依凝見她這麽難過,連忙問道。
白露露擦淨眼角的淚水,坐下來,接過依凝端來的熱茶水,喝了口,潤潤嗓子,開始訴說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不幸遭遇。
“爸爸發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我給處理掉!他利用關系網,網羅了一批臨江的青年才俊,每天安排我相親!”
依凝對相親有過切身之痛,對白露露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相親實在是件可怕的事情,尤其每天都要相親,會瘋掉的!”
突然想到一個更可怕的事實,當老媽知道她跟淩琅分手,會不會再發瘋一般逼迫她每天相親?這麽一想,脊背寒流直竄,心裏拔涼。
“嗯嗯!我都要瘋掉了!”提起那段非人的日子,白露露便低低飲啜。“真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把自己嫁出去!為什麽那些男人都不喜歡我呢?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依凝也想不明白。其實白露露很漂亮,家裏很有錢,按理說這樣待字閨中的女子不乏追求者。但是警局裏,所有未婚帥哥都遠避白露露,這也許跟其花癡綽號太過聲名遠播有關系。
這些話不好直接對白露露講,依凝便比較委婉地勸道:“以後見到男人矜持些,記住矜持!”
矜持是什麽東東?白露露的字典裏從沒有這個詞彙。她只知道愛情是需要追求的!好男人也需要追求!但她屢屢失戀,屢屢失敗,都快沒有信心了。
依凝苦思半天,給她支招:“再相親的時候,你戴個口罩,就說感冒了,怕傳染。”
“這能行嗎?”白露露深表懷疑,“我戴口罩怎麽說話?再說了人家怎麽能看到我長得什麽樣子,還以為我長了張大麻臉,故意用口罩遮住。”
“笨!”依凝點了點對方的額頭,提醒道:“你告訴他你感冒了,戴口罩為怕傳染,難道說話的時候不能摘掉口罩?”
對啊!解釋這些話的時候,她摘掉口罩,順便讓對方瞧見她的漂亮容貌。不過……“我一直戴着口罩不能說話,人家會不會嫌我無趣呢?”
“不會!”依凝肯定地道:“你閉緊嘴巴反而更招男人喜歡!”
嗯?這話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別扭。白露露嘟着嘴巴,猶豫好久,還是吐露心聲:“其實,我最喜歡淩玮!……這麽久了,我還是無法忘記他!依凝,淩玮是你未婚夫的堂弟,能不能再讓你的未婚夫出面幫我求求情……”
“我的天!”依凝驚嘆:“你還沒忘了那個僞金融專家!”
“我忘不了他啊!就像中毒一樣,做夢都想他!”白露露深表苦惱,“怎麽辦啊!我好想他!”
依凝沒好氣地道:“你就權當他不存在!再糾纏下去,吃虧是你!再說了,我跟淩琅今天鬧分手,已經崩了……他不會再幫我勸他堂弟娶你!”
“什麽?”白露露不可置信地叫起來:“你跟淩琅分手了!為什麽?他不要你了!”
“是姐不要他了!注意不要搞錯前後者的次序!”依凝不悅地瞪她一眼,拽拽地道:“憑姐如此傲嬌,怎麽可能坐等被男人甩!”
幸好被她提前發現淩琅有女人的事實,先下手為強,她總算是挽回了一點點的自尊和面子。
但白露露毫不留情地反駁道:“不見得吧!上次跟肖良亮分手,就是他先甩了你!”
NND,傻妞哪把壺不開偏挑哪把壺。依凝一怒之下,下了逐客令:“我要寫報告了,你快去上班吧!”
“什麽報告?”白露露求知欲強了些,她好奇地走到電腦前,瞅了一眼,發現是申請宿舍的報告,嘴巴張大,半天合不攏:“你真跟淩琅分手了?天啊!難道你不怕你老媽再逼你相親?”
“笨蛋,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傻傻地任由老媽老爸摧殘!”依凝指了指電腦,得意地說:“姐要住警局的宿舍,眼不見心不煩,她怎麽逼我相親?”
“噢!”白露露恍然大悟,立刻要求道:“好凝凝,你順便幫我打一份吧!我也要住警局宿舍,租的公寓不能回了,回去老爸就逮我!警局裏的宿舍進出需要證件,他進不來!”
白露露回到警隊,受到隊友們的熱烈歡迎。
“露露回來了?”
“喲,變得更漂亮了!”
“找到男朋友了?”
……
白露露對同事們逐個打招呼,輪到朱信順時,對他的問題表示嗤之以鼻,反問道:“你找到女朋友了?”
哪知道朱信順竟然搓了搓手掌,憨笑:“我找了位女朋友,她長得挺漂亮!”
這個大老粗都找到對象了,更顯得自己失敗。白露露不禁深感嫉妒:“你有沒有搞錯?人家長得那麽漂亮看上你什麽?你一不帥二沒錢三又沒權!”
朱信順想了半天,納悶地道:“我也想不通,她到底看中了我什麽!”
“你個笨蛋!”白露露戳着他的腦門,氣呼呼地斷言:“別以為談戀愛就很了不起,搞不好就等着失戀吧!”
胡大偉提着一食品袋的點心和糖果,對着兩個孩子招呼:“都過來拿吃的,爸爸給你們買很多很多好吃的!”
寶寶和俏俏縮在角落裏,四雙眼睛裏含滿戒備和驚懼,怔怔地瞧着突然出現的胡大偉。
印象中記事起,胡大偉對他們非打即罵,倆孩子對他的恐懼根深蒂固。
“幹嘛都縮着,爸爸又不會吃了你們!”胡大偉努力睜圓細如縫隙的蝦皮眼,皮笑肉不笑:“乖寶寶,好乖乖聽話,爸爸以後不再打你們!”
任憑他怎麽誘哄,好話說盡,兩個孩子始終不肯靠前。
穆嫣坐在旁邊,冷眼旁觀。她等着胡大偉露出獰猙面目,這個人渣根本僞裝不了多久。
哪知道,胡大偉居然很有耐心。見兩個孩子不肯靠前,又從身後變出幾支漂亮的波板糖,臉上挂出很誇張的表情:“快看,這是什麽!過來拿啊,還有好多!”
寶寶仍然沒動,俏俏則把小指頭含在嘴裏,吶吶地揭告:“爸爸總愛打人,俏俏和寶寶都怕挨揍!”
“哎,以前是爸爸不對,爸爸知道錯了,以後呢保證不再打你們!”胡大偉等了半天也不見兩個孩子被糖果所誘,就只好走過去,主動把好吃的塞到他們的手裏。
兩個小家夥背靠着牆壁,緊緊挨在一起,像一窩受驚的小鳥。
穆嫣實在看不下去了,便站起身,走近前,推開胡大偉。“夠了!孩子們都被你吓破了膽,別難為他們!你有什麽目的直接說,幹脆點,我不喜歡跟你繞圈子!”
沒想到穆嫣這麽犀利,被看穿居心的胡大偉有些悻悻然。不過好在他的臉皮夠厚,并沒有難堪,反而理直氣壯。“老婆,你老公做生意需要資金……”
“要錢就免開尊口了!寶寶和俏俏下個季度的學費三萬塊我都沒處借,想先從你那兒用個萬兒八千的,畢竟他們喊你爸爸!”
“什麽?我哪有錢!”胡大偉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這種賠本的事情他哪裏肯幹。狠狠地盯着穆嫣,忿然道:“兩個孩子用得着上這麽貴的幼兒園?一個季度三萬塊,你他媽的還挺牛B!穆嫣,說你沒錢我還真懷疑!”
穆嫣不怒而笑(早習慣了這個人渣的各種惡心),她擺了個風情萬種的POOS,故意氣他:“沒辦法,誰讓姐是畫家呢!”
“畫你MB!”提起這茬胡大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跟我結婚,工作不做,天天拿支筆畫啊畫啊!我沒見到你賺的一分錢,離了婚倒充款姐了!”
穆嫣拿出手機,一邊把玩,一邊說:“寶寶和俏俏攤上你這個人渣爹,你不管他們,我總不能眼睜睜瞧着他們活活餓死吧!既然生了就得養,哪像你個畜牲一樣呢!這樣吧,你如果不想拿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