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賣藝
幾天沒有離開民宿, 山水的顏色似乎比記憶中更蕭瑟了些。灰蒙蒙的霧氣籠罩在山間，遠處的江面也似蓋着層薄紗。
霧繞山頭水畔，朦胧中一葉扁舟緩緩駛來。
這次來的船夫還是上次接阚枳的老伯, 老人家看見她便笑着打了聲招呼。
“您好。”阚枳也微笑颔首, 轉頭對賀修言道：“這就是給我船票的老伯。”
——船票！
賀修言眼睛一亮，立馬颠颠地湊上前去絮絮叨叨：“爺爺您好，我叫賀修言, 您叫我小賀或者小言子都行。我是阚姐的朋友，聽她說過您特別和藹……”
船夫笑呵呵地聽完他說的話，招招手道：“好好好, 快上船吧。”
兩人出門沒拿什麽東西，只有賀修言背了個雙肩包, 裏面裝着電腦和阚枳的畫。
他們很輕巧的上了船，找好位置坐下後，賀修言就開始了他的輸出。
“爺爺您在這湖上工作多久了？”
“您今年貴庚啊, 我看您身體這麽好, 最多六十吧？”
“哈哈哈我覺得爺爺您年輕時候一定很帥。”
一路上，整船都只能聽見賀修言的聲音。阚枳從未感覺他如此聒噪, 吵得她頭都有點疼。
靠岸後兩人下了船, 賀修言還一邊走路一邊回頭：“爺爺我們先走了，回來給您帶吃的啊。”
阚枳：“……”她加快步伐, 只想離這個人遠點。
“欸你走那麽快幹嘛。”賀修言追上來, 同時還似乎有些戀戀不舍地往回看。
一直到看不見岸邊的人影，他才洩了口氣, 沮喪道：“為什麽船夫爺爺不給我船票呢？”
【救命我就知道他是為了這個！】
【崽崽咱們能不能不要動機這麽明顯, 你不覺得阚姐都不想理你了嗎。】【捂臉】
【賀修言你自己回頭看一下回放, 你剛才就像是不懷好意的狼外婆！】
【別人家愛豆：勤勞友善努力維持人設；我家愛豆：為了船票不擇手段。】
“到底是為什麽？”賀修言癟嘴道：“船夫爺爺也太不夠意思了, 他是不是偏心眼啊。”
旁邊的攝像大哥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一路沉默權當他是透明人的阚枳走到事先準備好的車跟前，上車前回過頭看他一眼：“別唧唧歪歪，事情還多着呢，不要浪費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
賀修言：嘤。QAQ
他一邊上了車，一邊控訴道：“你好兇。”
阚枳望他一眼，打了個呵欠：“你又能把我怎樣。”
……他确實不能怎麽樣。
想到這兒，賀修言更委屈了。
阚枳與賀修言按照導航找到了一家做圖文廣告的門店，在與對方說清楚他們的要求後，得知東西得明天才能做好。
“今天我們還有其他訂單，你們要是實在着急可以付加急費。”
看兩人實在猶豫，廣告店老板這樣說。
賀修言與阚枳面面相觑：“加急費啊……”
如果不付加急費，他們就要明天再浪費一張船票出來取；可付了加急費的話，他們采購的錢可能會不太夠。
“要不還是明天再來取吧。”賀修言糾結道。
“不行。”阚枳一向是效率最高：“我們時間緊張，而且也急着用門票。”
這時，他們隐隐約約聽到外面有粉絲在喊：“我們幫你們付加急費呀！”
這些粉絲一直守在這附近，就想等有機會時能和偶像近距離接觸。
此時他們從直播間裏看見兩人因為加急費犯了難，頓時有沖破保安防護的趨勢，想要幫兩人分憂解難。
賀修言望向阚枳，後者想也沒想：“無功不受祿。”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以阚枳的意見為主了。
“那要怎麽辦啊啊啊。”賀修言幹脆擺爛：“都聽你的。”
阚枳垂頭問他：“我們拿別人的東西，有什麽可以做交換嗎？”
“這……”賀修言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麽。
片刻，他走出廣告店：“這樣吧，我給你們跳段舞，你們給我們點錢，就當我賣藝，但一人最多十塊，不能再多給了。”
這辦法不錯，阚枳也跟着出來。
她聽到賀修言的最後一句話，有些贊許道：“沒想到你還挺有節操。”
【笑死我了，當紅愛豆在阚姐面前不過如此。】
【他們這個舉動還挺讓人有好感的。記得之前看有些綜藝，明星直接就接受了粉絲的饋贈，完全不能理解他們怎麽好意思……】
【加一。】
【崽崽好可憐啊哈哈哈，快告訴阚姐你們一場演唱會多少錢！】
聽到阚枳的吐槽，周圍的人都發出了爆笑。
“在你眼裏我那麽不堪嗎姐姐。”
阚枳安撫似的翹起嘴角：“乖，我開玩笑的。”
賀修言的炸毛瞬間被壓平。
“快跳吧崽崽，我們準備好了。”人群裏的粉絲們搖了搖手中的紙幣，歡樂地催促道。
“好嘞。”
賀修言也沒含糊，從手機裏調出一段他們組合的曲子，将音量開到最大，然後随着節奏開始擺動身體。
阚枳在一邊看着，她沒從原主的記憶中繼承多少這類的信息，對方完全滿心滿眼都是項明，心裏壓根沒別的男人的位置。
不過她看得出來賀修言基本功很紮實，平時也沒有疏于練習，節奏感特別強。
但她還是有些欣賞不了這種舞蹈，在她印象中，男人跳舞最好的當屬狗皇帝的舞劍。
……等等。
怎麽又想起那人。
阚枳閉上眼甩了甩頭，想把記憶中的那一幕趕出腦海。
他們已經沒關系了。阚枳給自己洗腦。
賀修言跳的很賣力也很認真，不過一支曲子也沒多長時間，沒一會兒他就利落的收尾，然後彎腰道謝。
“哇——”
周圍的粉絲們也很給力，給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愣是把十幾人的聲音喊出了幾十人的氣勢。
喘了口氣，賀修言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汗，上前去收他的演出費：“來來來，收錢了啊。”
他笑容滿面，不管給沒給錢，他都和人家握了握手。遇到要多給的粉絲，還會态度十分強硬的拒絕：“不行，說了十塊就是十塊。”
阚枳在一旁等着，對賀修言刮目相看，直播間的觀衆也是如此。
很快賀修言就收完了錢，他數了一下，正好夠付加急費。
進去把錢交給老板後，兩人正準備去采購舒蘭要的東西，突然一個人喊道：“阚姐！”
現場人多嘈雜，他的聲音并不明顯，但被賀修言注意到了。
“叫你呢。”看阚枳沒反應，賀修言拍了她一下：“快回頭和你粉絲打個招呼。”
“我？”阚枳有些蒙圈地回頭，只見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一邊跳起一邊揮手：“阚姐別走！”
他氣喘籲籲地走進了兩步，隔着保镖問道：“你的畫賣嗎？”
阚枳略顯茫然：“什麽畫？”
戴眼鏡的男生指了下廣告店，比劃着：“就是你畫的那個門票，如果方便的話，原稿可以賣給我嗎？”
“呃。”阚枳不解：“那畫沒什麽特別的。”
男生眼巴巴道：“求求你了，賣給我吧。”
“他喜歡就給他吧。”賀修言也在旁邊搭腔。
最終，在男生和賀修言的雙重夾擊下，阚枳讓廣告店老板複印了畫，然後将原稿交給了那個男生。
接過畫的男生有些激動，他欣喜地看了看畫，然後從錢包中掏出了一疊紅色鈔票交給阚枳。
阚枳數了一下，兩千塊！
直播間和現場都沸騰了。
【給這麽多，阚枳也有這種大佬粉絲？】
【這個收了不太合适吧。】
【你們傻不傻，誰現在出門帶那麽多現金？這肯定是節目組請來的托。】
阚枳對這個世界物價的認知還不是特別清晰，但她知道他們這次出來也沒帶這麽多錢，便能意識到這錢不少了。
她下意識推拒：“這太多了，我不要。”
可這個男生卻避着她的手，一臉認真地對她說：“我是學服裝設計的，這個買來對我也有用，不算白買。”
他咽了下口水，有些緊張道：“雖然認識你的時間不久，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紅。加油！”
說完，他就抱着剛到手的畫作勢要跑。
“哎！”阚枳急忙叫旁邊的保镖把人攔住，然後抽出一半的錢還給對方。
“如果這是你找我約的畫，我肯定會收下。但現在若不是你買，這畫對我來說也派不上什麽用場了，所以我不能收你這麽多錢。”
她頓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不過借你吉言，我也覺得我一定能紅，謝謝。”
說罷，她微微颔首，和賀修言轉身離開了。
而被她留在身後的男生呆站了很久，臉頰有些微紅。
剛才他們離得那麽近……阚枳還對他笑了。
她很少會露出那種明豔又溫和的笑，好像是初春破冰而出的花朵，美的驚奇又特別。
男生捂住心口，心跳撲通撲通。
他和那些蹲點的粉絲不一樣，他只是來這邊度假找靈感的大四學生。
因為熱搜得知這附近有個節目組在拍綜藝，點進直播間看了幾天，便對阚枳産生了好感。
他是藝術生，天生對美的事物有所向往。
垂頭看了看手中的畫，男生突然對自己一直卡殼的畢設有了靈感。
作者有話說：
賀修言賣力表演，以為阚枳能對他的魅力重新定義，誰知道人家滿腦子都是一個男人在舞劍。
賀修言：委屈QAQ
阚枳捂臉：我也不想想他啊。
某人輕飄飄路過：男主的魅力你個小屁孩才不會懂。
今天就是除夕啦，大家有沒有和家人在一起？
不管能不能回家過年，都祝你們在新的一年裏可以得償所願，萬事勝意。
多吃點好吃的，抱抱寶子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