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菲利西亞堆滿了東西的辦公桌上又多出了一件東西：木質的相框。
那是突然出現的，相框中央規規矩矩的用硬片鑲着照片的四角，畫面裏有許許多多的士兵，照片中他們都規規矩矩，站的筆直。而且面色嚴肅不茍言笑，看起來十分嚴肅。
他們全數來自調查兵團，而菲利西亞也在其中，只是剛好被人遮去了容貌。這件事讓她很不爽但也沒有辦法，只是每次辦公閑暇之餘她都會去看那張照片，然後笑出聲來。
因此如果你碰巧路過她的辦公室時，不要驚異于裏面突然發出的笑聲。那只是某商會議員又再抽風的聲音，埃爾文等人表示他們都已經習慣了，你們不要在意細節。
今天的辦公室裏依舊人氣非凡人來人往，從早晨開始萬惡的報告便堆積起來，而且還在不斷的送來，仿佛處理不完似得。
在中午一點左右将有一場研究會議，內容是關于調查兵團使用的新道具。
多年來菲利西亞也致力于制造出新的道具，以便幫助調查兵團輕松完成任務。任何有想法的人都可以通過前輩或者上級書寫報告遞交到自己這裏來。
她會在第一時間審核後決定是否有讨論的價值。有的話便召開會議。
現在，三兩個新人坐在沙發上躊躇不安，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菲利西亞這樣的人物，因此十分擔心。但又懷揣期待，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興奮。
他們之中的一名新人有了大膽的想法，經過一系列考慮她終于将想法告訴了韓吉，并由韓吉書寫報告提交給菲利西亞審核。因此現在作為負責人的韓吉也出現在了辦公室，她半依靠在牆角，沒有了平日歡脫的氣氛。
本以為看過報告後菲利西亞會馬上和他們展開讨論，少女們帶來了許多的設計圖、裝置布置等，雖然都是初稿還沒細細設計，但她們還是将厚厚的稿紙帶來。
但一進門後，沒有人作出熱情的接待，菲利西亞還是拿着那份報告，眉頭不展的盯着每一個文字，仿佛要用視線将紙面刺穿一般。新人也不敢質問只能繼續持續沉默。
“...這個主意，你們是怎麽想的？”
終于，菲利西亞将目光從紙片上離開，她認真的看着坐下的新人，想聽聽他們的想法。
“因為我們平日都是使用瓦斯飛行...”一個編者羊角辮的女孩子匆匆站了起來，抱在她手中的稿紙放在了桌上，她一邊亂翻着一邊顫顫巍巍道：“瓦斯到一定濃度時，能使人因缺氧而窒息，并能發生燃燒或爆炸。所以我在想，既然我們随時都要它們，能不能将其用在攻擊巨人上...”
“爆炸麽...”菲利西亞又雙眉緊鎖，她也從座位上離開依靠在桌面上，看不出她在想什麽但可以确定，很不樂觀。續而又是一陣沉默，少女們相比望着彼此，也不知道是演的哪一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們預想中的歡迎和興奮都沒有出現，相反，反而是她們自己這邊感到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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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誰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開始，誰也沒有說話。
見氣氛如此緊張，韓吉單手扶額搖了搖頭，她輕輕的嘆了口氣，終于大聲說道：“我不推薦那麽做。”
“為什麽？！”沒想到否定的話是從自己的前輩口中說出來，讓少女受到了些許傷害。她難以置信的望着韓吉，眼珠都要掉出來似得。翻閱着稿紙的手也停頓下來...
“是的，我也贊同。”菲利西亞見韓吉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也舒了口氣。她拿着研發報告，眼神比平常要銳利一些。
“瓦斯是我們飛行的動力，一旦失去動力就等同于失去了行動力無法再做出攻擊或者逃跑...”
“我們可以在最後的時候用！”不願意放棄這個想法的碎發女子猛地站起來大聲的說道。
“...怎麽才算最後呢？”菲利西亞擡起頭來用尖銳的目光望着少女反問道，強大的威壓與銳利的視線頓時叫她啞口無言，就聽女子咒罵一聲，不快的坐回原位低下頭去。
她身旁的黑發少女摸着她的背，低聲安慰着。
“...就以瓦斯快耗盡為最後吧。也就是說你們已經沒有補給，只想利用最後的瓦斯作出反擊...如果爆炸後有馬匹在場，或許還能選擇逃走，但是非常冒險。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退路，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和巨人一起死才做的事。”菲利西亞快速的說着自己的看法：“而且...”她加重了而且這個詞，說出了接下來的擔憂：“巨人的致命要害是後頸，你要怎麽才能保證确實的命中後頸？”
“可以用固定裝置...”披肩長發的女子擡起頭來說道，她早已預想過這個問題，拿出了草稿。但是菲利西亞根本沒去看，因為在她看來設計的再精密也毫無意義，巨人永遠不會乖乖站在那裏等着你給它安裝固定設備的。
“你有多少時間去實施固定？能确保在爆炸期間不會脫落麽？如果遇到的是奇型種怎麽辦？”
深受奇型種毒害的她非常有資格說這句話。
“只要五分鐘，我安裝一個固定設備最多只要五分鐘”
“你見過巨人麽？”菲利西亞猛的問了搶答者另一個問題，她似乎沒料到菲利斯亞會問這個，就見她面色一滞，好一會才緩過來。
“見過...”
“你覺得它會給你五分鐘嗎？還是你決定為了炸毀一只巨人，所有隊員要守護你五分鐘？在此期間他們死掉也可以？”
或許是菲利西亞的話讓她想起了厭惡的記憶，少女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這位上級一系列的追問讓她們再次啞口無言，而少女也沒有辦法保證能在最少的時間內安裝好裝置...
“還有，你們打算用什麽來做引燃？”菲利西亞緩了口氣，繼續追問道：“目前立體機動裝置的配件你們應該很清楚，要在哪裏添加新的配件，既不會影響你們的平衡，又能在實戰中用來引燃呢？”
“可以做一個點火裝置，然後用腕帶帶在手腕上...”她的問題步步緊逼，讓少女們幾乎無言以對，只能用一個又一個新的想法來彌補不足。還有人翻着稿紙，一遍遍的低語說着我應該有畫過才對之類的話...
“再者，需要多少瓦斯才能炸出能确實擊殺巨人後頸的深度？”
“這...這個看巨人而定...”終于，有人從這些密集的問題中作出了些許回答，盡管這聲音顯得微不足道。
“如果是十米以上的巨人呢？沒估計錯的話，在不炸偏的情況下，至少也要半罐瓦斯吧？如果濃度不夠瓦斯也不會爆炸的...而且立體機動裝置所能承受的重量是有限的，東西越多瓦斯消耗也就越多...如果背着那麽重的瓦斯戰鬥又抓不住爆破的機會，反而得不償失。”
最後那句話就是重點了。
一番連珠炮語後，少女們終于不再說什麽，只是咬緊下唇沒有說話。菲利西亞的話仿佛針一眼刺入了她的心中，一個個細化的問題叫她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似有同的設計到最後一點用也沒派上。
但菲利西亞還有其他的擔憂。
在物資豐富的現在，菲利西亞也不能打着包票說可以無限提供瓦斯...比起一口氣就炸掉全部，她還是選擇了讓士兵提升能力。與其浪費時間去投機取巧，倒不如磨練技術來的好。
見少女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菲利西亞輕輕嘆息，擡頭對上了韓吉的視線。
“韓吉，你看看能不能用別的暫替瓦斯，研究出小型的爆彈之類的，用暫時延緩巨人突襲的行動，或者弄傷他們的腿腳妨礙他們前進之類的。”
“是！”說罷，韓吉擺出行禮的姿勢筆挺的站直了身板。
“抱歉，我還是決定保守一些。不過你的設計很有意思，我希望它能再簡便一些，下去吧。”菲利西亞盡可能不嚴厲的讓她們離開，女生們默不作聲，紛紛離開了房間。
氣氛那麽低沉，回到座位的菲利斯亞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狠了一些？
但是...确實是有許多的問題。
研發這邊雖然自己有在着手，但是也不免會受到諸多限制。不是想怎麽來就能怎麽來的...
如果真的同意了爆破方案，那麽這個技術就會加入新兵的訓練中。
菲利西亞十分擔心技術尚不成熟的新兵萬一過于依賴爆破怎麽辦？忘記本身能力的重要性可是大忌，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戰場上會發生什麽...到時候唯一能解救自己的，只能平日來累計的技術罷了。
對于這次的研讨，菲利西亞表示真是喜憂參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