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6)先跑再說
“所以說嘛,神仙,這都不叫事兒,那何不為,也不知道從哪出來的就在那兒瞎說話,你別理他,我覺得你們四海镖局那是真厲害。”洛潇潇抱着一壇子酒說。
“那.........那是。”葉疏林酒壇放在桌上,手放在酒壇上,臉放在手上,口齒不清的說:“你.......說的.......說的對。”
看這光景,是醉了。
講真的,洛潇潇是沒想到葉疏林酒量這麽差的,就三壇子下去就醉了,她這都十幾壇了,也沒見臉飄過一絲紅的。
洛潇潇根本沒反思過是自己的酒量太強悍,根本就不關人葉疏林啥事的。
葉疏林皮膚白,如今喝醉了,眼角雙頰都泛起了一層嫣紅,像是開在雪山裏的山茶花,妖豔而純潔,兩人現在是坐在院子裏,月光灑下了直接給他讀了層銀,再加上昏暗跳動的燭光,讓葉疏林整張臉看起來又純潔又色氣。
葉疏林穿了一身白衫,白色本是正經出塵的,但現在生生被葉疏林給穿出了那麽幾分欲拒還迎的味道,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樣撓得人心裏癢癢,恨不得動手把這衣服給他扒下來。
夏末的時節還泛着熱氣,葉疏林喝了酒身上騰了一層薄汗出來,附在葉疏林的皮膚上,像是清晨剛着了露水的白蓮,幾縷頭發不小心落下被汗水粘住,給他平添了幾分風韻,一雙眼睛半睜不閉的像是漣了兩汪泉水一樣的看着洛潇潇,愣是把洛潇潇看的咽了一口口水。
娘哎!要了人的命了喂!神仙變妖孽了哎!
洛潇潇又咽了一口口水,她尋思着自己也真算是個真君子了,但是她心志不堅,動了那麽一厘歪心思,這神仙可就算是清白不保了。
洛潇潇想哭,這元滿只跟她說了讓她來勸人,沒說這還帶磨練心志的呀。
元滿和洛潇潇兩人吃完了飯,見葉疏林和谷城兩人還是沒動靜,元滿就讓洛潇潇帶了吃的來找葉疏林,自己去找谷城。
洛潇潇心裏挺沒底的,還特意問了元滿見到了人要怎麽說,元滿說簡單,這麽一會兒了,估計他心裏氣也消了,就他說什麽,你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時不時幫他罵一罵何不為,再誇誇他,讓他心氣兒順了,估計沒多久就好了。
洛潇潇答應了之後,就拿了吃的,拿了酒在後院找到了葉疏林,按照元滿教的來做,兩人再三杯兩盞下肚,葉大少爺果然心情變好了。
只是——洛潇潇看着葉疏林,她沒想到醉酒後的葉疏林,看起來居然能這麽可口。
洛潇潇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自己是一個正直的人,不能做一些趁人之危的事情!是的!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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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摸應該沒關系吧?
反正他喝醉了,也不知道,而且院子裏風大,萬一他冷呢?自己是在好心幫他!嗯!是的,就是這樣,沒錯,自己真是一個正直的人。
洛潇潇謹慎的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的戳了戳葉疏林的胳膊,葉疏林擡眼看着她,一雙眼睛水光潋滟的,眼角還泛了一絲紅。
娘哎!瘋了瘋了瘋了瘋了瘋了瘋了!!!
洛潇潇覺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直接從腳尖開始,一直酥到了頭發絲兒。
洛潇潇覺得自己這樣未免也太沒出息了,于是重新坐坐端正,一只爪子鄭重其事的,就要往葉疏林臉上招呼。
眼看就要得手,一只手伸出來半路劫道,拽着洛潇潇就往前跑,洛潇潇懵了一下,胳膊上像是貼過來了一塊冰坨子似的,洛潇潇剛想開口大叫,就看見拉着自己的人是元滿,一邊跟着跑一邊不明所以的問:“怎麽啦?跑什麽呀?出什麽事啦?”
“好像,有人,要抓我們,這兒,不安全,我們,先,先離開再說。”一句話,元滿因為氣不順,上氣不接下氣的,愣是給說成了好幾截。
“哎,那神仙怎麽辦啊?”所幸洛潇潇聽懂了,她想起了醉酒的神仙,剛忙回頭看看,就看見扛着葉疏林,跟在她們身後跑的谷城。
行吧,白擔心了,就是沒摸到,可惜了了。
快要到門口的時候,元滿反而一把把他們攔住停了下來,洛潇潇想着他們這不是逃命呢嗎?怎麽突然停了?正納悶呢,元滿勻了一下氣,上手幾下把洛潇潇的頭發揉亂,還動手把她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的,還伸手往地上蹭了點灰往她臉上身上抹。
洛潇潇是震驚而發懵的!什麽情況!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洛潇潇還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就看到元滿搗鼓完她,就開始搗鼓自己,接着就對谷城和葉疏林伸出了魔爪,谷城也很懵,但是沒說什麽就站在那兒任元滿折騰。
這一套動作下來,粗暴而迅速,洛潇潇就聽到元滿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你先忍忍。”然後就覺得頭皮一痛,接着就聽到了元滿拔高聲調的罵街聲:“喲!小|狐|貍|精,長本事了啊!都被老娘|捉|奸|在|床|了,還敢跟老娘叫|板?還敢動、手!能耐了你!”
洛潇潇就愣了一秒,随即立馬反應過來,拽着元滿的手腕子,洛潇潇手剛一觸上,就覺得自己像是捏了塊冰坨子一樣,禁不住的一激靈,不過現在也沒空在意這些事情,洛潇潇很配合的大嚷說:“你看不好你家男人,拿我撒什麽氣?你給我松開。”
洛潇潇話音剛落,一批穿着官服的衙役就撞開門沖了進來,一進來就立馬樓上樓下的開始搜,路過他們面前的時候,兩個衙役停下來一臉狐疑的盯着他們。
“松開,哼哼!弟弟!走!把這|對|狗|男|女給我|扒|光|衣服扔街上去!看他們要不要臉!”元滿面色不變,邊說着邊拽着洛潇潇往外走。
谷城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面前這兩女的,自己從小到大哪裏見過這種場面,但是直覺告訴他,元滿點到的“弟弟”應該是他,他也不知道怎麽接話,就幹巴巴的回了兩個字:“好的。”
那兩個衙役看了谷城一眼,元滿眼見着立馬扯着嗓子嚷開了:“怎麽?你們這些當官的連捉奸都要管啊?一個個吃幹飯的!要真那麽有本事,就替老娘砍了那挨千刀的白眼狼,和這個不要臉的|騷|狐|貍啊!”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一按這種情況,官府是不會跟着摻合的,一是因為斷不清楚,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而且萬一人沒幾天和好了,倒你變得裏外不是人了,二嘛,自然是因為,要是碰上難纏的主兒,那簡直就是讓人一個頭兩個大,而看兩個衙役對視一眼,現在的元滿明顯就是第二種。
恰好這時候因為衙役突然闖進來驚醒了不少人,客棧裏四處掌了燈,漸漸亮了起來,掌櫃和小二也披着衣服一臉焦急的跟着衙役問前問後,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的小店這是犯了什麽事,也怕一個招呼不周就得罪了這群大爺。
樓上的客人醒了自然也是各有各的反應,被這些衙差這麽一鬧,有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也有財大氣粗找他們麻煩的,還有些人生怕出了什麽事,拔腿就想往外跑。
一時場面十分混亂,剛才還盯着四人的兩個衙役因為要忙着堵人也就沒功夫搭理他們,他們四個就拉拉扯扯的罵罵咧咧的往外走。
守在客棧門口的一個小衙役見有人出來了,想去攔,卻被身邊的一個前輩給攔着了,前輩攔着他笑笑說:“沒事就別給自己攬事了。”
小衙役不解的看着這個前輩,這個小衙役叫胡凡,是新來衙門當差的,是個剛滿十八的少年,為人忠厚老實,吃苦耐勞,看誰有事都願意上去幫一把,所以很讨衙門裏這些老人的喜歡。
前輩叫劉安,今年都四十打頭了,兒子的年紀都快和胡凡齊平了。
上次劉安不小心摔斷了腿,胡凡幫他家裏做了一個多月的雜活,劉安就借着這點情分壓低了聲音跟他說:“給你個忠告啊,以後見到這種事,但凡是沒出人命都不要去攙和。”
胡凡看看正拉扯着往外走的四個人,又看看劉安似乎有些糾結:“可是上面說.........”
劉安把胡凡拽過來,把路讓出來給元滿他們,壓低了聲音說:“上面讓我們來找人,又沒說找誰,咱們找不找得到的,鬼知道,這都是上面要操心的事,和咱們沒關系。”
劉安在官府日子久,所謂閻王易見小鬼難纏,劉安在底下混久了,什麽牛鬼蛇神的沒見過:“更何況這次的事情蹊跷得很,你沒聽上面下命令的時候,說的是把人‘請’回去嗎?”劉安特意咬重了這個“請”字。
“這事你別跟着瞎摻合了,不然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命令給的突然,說是去抓人,但是下命令的時候說的是“把人請回去衙門做客”,意思是讓他們恭敬,別傷了人,結果臨了了又加了句“讓他們不擇手段,一定要把人帶到”。
得,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上頭讓他們來就是要他們來抓人的,可是看起來似乎要抓得人,連上頭的人都有些忌憚,不敢得罪,所以才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他們。
所以啊,這要抓的人,也是他們這些小衙役得罪不起的。
到時候要是毫發無傷把人送到了,人也不多話,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要是到時候人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或者是人一個不高興提了一嘴,上頭的人大可以說他們提前交代過,是底下的人辦事不利,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他們?
而且啊,人還沒說瞎話,你說這跟誰說理去。
這種事情劉安見的太多,實在是太懂怎麽看碟子下菜了。
不過胡凡少年熱血,這些彎彎繞繞的一時半會兒還領悟不了,劉安也就沒跟他說,只是換了種說法說:“你看啊,要是他們是咱要找的人算功勞,可這功勞呀也歸不到你頭上,要是這不是咱要找的人,你去管了,你看他們這幾人,都動上手了,像是好說話的人嗎?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你是自己擔着,還是指望上頭給你擔着?想得倒美,年輕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上面的可都是不好說話的,有沖勁兒是好事,可是啊,咱們命賤,比不得上面,還是萬事先顧好自己的好,不然啊,啥時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這個胡凡人不錯,也老實,就是心眼兒太實,這劉安也是不想看到一個小夥子因為一股熱血把自己燒沒了才開口提點幾句的。
胡凡聽了劉安的話再看看周遭........好像身邊的人,确實一個個都沒有插手的打算,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都好似沒看見似的。
胡凡低頭,他覺得這樣不對,但似乎——劉安說的也沒錯。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這也是谷城心裏的疑問,谷城自小習武,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個高手,雖然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井底之蛙了,不過習武之人特有的耳聰目明他還是不缺的,再加上他們是從兩人身邊經過的,所以他們談話的內容谷城是聽了個清楚的。
谷城聽了劉安的話,心裏有種說不上的滋味,他以前從來沒想過,原來盡心盡力做事,還會被算計的嗎?
不過谷城暫時沒心思想這些東西,等他們四人避開那些衙差,确定沒有人跟過來了就拐進一個小巷子裏,元滿松了洛潇潇的頭發說了聲”抱歉“。
洛潇潇也不是小氣的人,那種關頭怎麽可能計較這種小事:“沒事,不過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那麽多衙差?是來抓我們的?”
“還不确定。”元滿說:“但是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我們先出城,有什麽事等出了城再說。”現在的諸多疑問,怕是要等見了何不為才能有個答案了。
胡凡看谷城他們從路口離開,心中還是不放心,那個疑問萦繞在心頭久久的散不開,一方面他告訴自己,劉安說的沒錯,自己家中還有需要贍養的父母,确實不應該多管閑事,給他們增添麻煩,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這樣還能算是一個捕快嗎?還對得起自己想要除暴安良的那顆心嗎?
少年在心中糾結了一會兒,最後突然對着劉安鞠了一躬,說了聲對不起就往谷城他們那邊跑,劉安被吓了一跳,連忙叫住他。
胡凡回過頭目光炯炯的說:“對不起,劉叔,就算後悔,我也希望我是因為我怎麽會這麽做而後悔,而不是因為什麽都沒做而後悔。”
說完,胡凡就往前跑了,劉安看着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到底是少年人啊。”
哪個少年人沒有過年少熱血的時候,只是冷風吹得多了,血就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