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聲愛慕 你真的害羞了啊

明明剛才是在說他抽煙的事情,怎麽還被他還反客為主了。

慕霜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道:“我喝酒怎麽了,身上也沒有你臭。”

她想也沒想就揪住男人的領口往上扯,故意往他鼻間湊,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結論,“不信你自己聞聞,臭死了。”

謝易臣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終于有了點松動。

兩人距離太近,近到他身上的煙草味跟她身上的酒味混合交織在一起。

慕霜近距離地看着他那雙眼睛,又黑又沉,像最極致的黑夜,看不到底。

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

她這才發現兩人已經突破了原有的安全距離,手指一動,慌亂地松開了自己抓住他衣領的手。

但是慕霜又覺得哪裏不夠,伸手推了他一下,像是在洩憤,然後側身越過他。

謝易臣直起腰來,給她讓了下位置。

他側頭看着女人提着裙擺往屋裏走的背影,又想起她剛剛炸毛的模樣,臉蛋微紅,眉眼生動。

像只鬥敗卻不認輸的……白天鵝。

謝易臣低下頭,看到自己黑色T恤的領口變得皺巴巴的,下意識地伸手撫平,動作頓了頓,眉眼低垂。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女人剛才未消散的氣味。

……

慕霜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後的第一動作是擡起手臂左右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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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應該是她剛才喝了香槟留下來的。

她拿出衣櫃裏的睡衣馬上就去洗澡,順帶還把頭給洗了。

女人洗澡向來比較慢一些,慕霜還泡了個舒服的澡。

浴室的門被打開時,帶出一室氤氲的白霧。

慕霜的頭發被白色的毛巾裹成一團,她穿着白色的絲綢睡裙從裏面走出。

白皙脖頸纖長,好看精致的鎖骨露出,肩膀平直,兩邊挂着細細的吊帶,胸前弧度微微起伏着,身材高挑又纖瘦。

洗完澡後是慣有的護膚工作,慕霜将頭發吹幹後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頭發垂落在肩膀後面,又黑又亮,白淨好看的臉蛋對着面前的梳妝鏡。

她往臉上噴了點爽膚水,雙手往兩邊輕輕拍打着。

可一閉上眼,腦海裏卻不自覺地浮現剛才謝易臣往她身上湊近時的模樣。

他被放大的俊臉,好看的眉眼,說話時那認真的語氣。

低沉的聲音說着那句“你不也喝酒了”的時候,眉眼莫名地有些惑人。

慕霜重新睜開眼,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從回憶回到現實。

她單手捂住臉。

見鬼了,怎麽突然想到他。

——

午夜十二點,周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将一樓客廳的燈逐個熄滅,周圍陷入安靜,只剩下風吹過樹木的聲響。

二樓的卧室裏,慕霜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輾轉反側,翻了好幾次身,閉着眼睛還是意識清醒的,毫無睡意。

不知道第幾次翻身的時候,她認命地睜開雙眼,視線一片漆黑。

慕霜憑感覺摸到了床頭旁邊落地燈的開關,橘黃色的柔光投射到被單上,跟着她起身的動作一起晃動。

她下床去倒了杯溫水,手裏握着圓口的玻璃杯,蹲下身子去拉開床頭櫃下面的一層抽屜。

裏面放了幾個藥瓶子,她拿出安眠藥的那一瓶,倒在掌心。

剛服下又着急地吐了出來。

前幾個小時她還喝了酒,不能吃這個。

慕霜煩躁極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只能認命地回到床上繼續躺着。

本以為這個夜晚會無眠,可她卻漸漸睡着了。

但是她又做了那個重複、混亂的夢。

夢裏的她,穿着高中的校服,站在商場門口,看着裏面的一男兩女。

男的是她爸爸慕伯山,他身旁站着一個女人,旁邊還有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生,宛若和睦的一家三口。

後來畫面一轉,是她媽媽安靜地躺在浴缸裏,昔日絕豔的容顏變得蒼白,滿地的血,染紅一片,像豔麗又絕望的花,無聲凋落。

她想開口去喊她,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被人綁着,發不出聲音。

慕霜猛然驚醒,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牆上的白色天花板,眼神裏帶着說不出來的呆滞。

她坐起身來,手指陷入黑發,身上穿着的睡衣有些松垮,露出白皙圓潤的肩膀,淩亂又美麗。

慕霜的感冒來得很快,原因在于她昨晚睡不着後在房間的小陽臺待了一會,吹了點風。

結果第二天喉嚨就幹澀,伴随着頭暈的症狀。

起初周姨沒發現她的異樣,看她臉色不好多問了一句,慕霜也只是回答:“沒睡好。”

她吃完早餐後就說回房間休息一下,但是這一休息直到晚飯都沒下來吃,周姨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打算去二樓看看。

謝易臣聽到樓上傳來拍門的聲音,周姨趴在門邊在那裏喊着:“小姐?小姐?”

她喊了好幾聲,裏面還是無人應答。

加上拍門聲這麽響,就算睡得再沉的人也應該醒了。

謝易臣眉頭一皺,一步好幾個臺階就走上樓,他伸手擰了下門把手,被鎖住了。

“有備用鑰匙嗎?”

“有有有。”反應過來的周姨連忙下樓去拿鑰匙。

門順利打開,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屬于女人的香味,清新淡雅,芳氣幽幽。

入目是淺紫色的裝飾,床幔和窗簾都是,典雅幹淨。

中間的大床上,被子拱起,明顯有人躺着,卻一動不動的。

周姨走過去查看,摸到慕霜的額頭一片滾燙,臉蛋泛着不正常的紅。

“小姐發燒了,我去打電話叫醫生來。”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畢竟是女生的卧室,謝易臣不方便進去。

他就站在門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又收回目光。

家庭醫生很快趕到,是一個中年男人,姓徐。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金絲邊框的眼鏡,手上提着一個醫藥箱出現。

先是測了給慕霜□□溫,三十九度,屬于高燒了,要馬上輸液。

“輸完液後記得給她拔針,別讓血倒流。”

徐醫生叮囑着,他知道周姨以前學過一些基本的護理操作。

他把自己帶過來的醫藥箱裏拿出兩盒藥,放到床頭櫃,卻眼尖地瞥到旁邊還放着一瓶安眠藥。

“小姐現在還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徐醫生是六年前開始在慕家當家庭醫生的,那段時間剛好是慕霜讀高三的時候,她跟自己說最近睡眠不好,想開點安眠藥。

安眠藥是處方藥,不能随便開。

加上那時候慕家的少奶奶就是吃安眠藥去世的,所以徐醫生沒給她開。

在慕霜再三保證她只是因為學習壓力大睡不着,徐醫生保守地給她了開了點褪黑素。

後來慕霜出國讀書,徐醫生也沒有再負責她,所以不知道這些年來她有沒有還再繼續吃着這些治療失眠的藥物。

周姨嗫嚅着,也回答不上來,“我不知道……”

門口站着的謝易臣也聽到了醫生的這句話。

她睡眠不好?她不是一天到晚的都在房間裏睡覺?

徐醫生讓周姨那瓶安眠藥收好,叮囑着:“退燒藥不要跟安眠藥一起吃,等小姐醒來後提醒一下她。”

“如果她現在還有失眠的情況,最好去醫院看看,順便檢查一下身體。”

長期失眠帶來的影響有很多,而且都是不好的後果。

徐醫生讓周姨這幾天在飲食上注意清淡點,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發現門口處站着一個陌生男人。

“這位是?”

周姨回答道:“是先生給小姐請來的保镖。”

徐醫生點點頭,沒再多問。

周姨送完人後,打算去廚房煮點粥,等慕霜醒來之後可以喝。

但又怕慕霜突然哪裏不舒服,所以拜托謝易臣先待着這裏看着,有什麽事再喊她。

陳助理在這時候打了個電話過來。

謝易臣接起:“喂。”

“小謝啊,我找大小姐有點事,剛才打她電話沒接,你能幫我問問……”

謝易臣實話實說:“她生病了。”

陳助理:“怎麽生病了?醫生來看過了嗎?”

“嗯,剛走。”

“好,那麻煩讓家裏的阿姨好好照顧她。”

陳助理那邊輕嘆了一口氣,說完就要挂,謝易臣忍不住開口:“慕先生……不回來看看他女兒嗎?”

他來慕家都兩個多星期了,只是第一天看見慕伯山出現過,每次吃飯也是她一個人吃。

明明是自己的女兒,卻要通過謝易臣這個保镖來了解她的情況。

陳助理:“慕總他工作忙,加上他現在人在國外談生意,……估計趕不回來。”

趕不趕得回來,還是要看人有沒有心思的。

謝易臣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把電話挂了。

他身子靠着門框,目光落到那個躺在床上安靜的女人身上。

她閉着眼,秀眉蹙着,像是感覺有點熱,從被子裏露出來一條藕白的手臂,随意地搭在被子上。

身子骨纖細,整個人有種安靜又破碎的美感。

眼前這個白天鵝昨晚還炸毛了,現在就像被打濕了羽毛一樣,變得脆弱,需要人保護。

“白天鵝”剛才就被他打電話的聲音吵醒了,慢慢睜開眼睛,聲音沙啞,對着那個站在門邊的男人說了一句。

“謝易臣,別用那種看死人一樣的表情看着我。”

謝易臣:“……”

“發燒而已,又不是快死了。”

慕霜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枕頭墊在身後,擡了下打着吊針的左手,手臂處微麻。

其實剛才醫生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些意識了,沒睡死,只是眼皮沉重,睜不開。

她隐約聽到醫生跟周姨的對話,但是真正吵醒她的是謝易臣的電話鈴聲,一聽就是那種自帶系統鈴聲,一點都不好聽。

結果剛張開眼,就看到他那種表情,像憐憫東西什麽一樣。

慕霜的嗓子幹得很,渾身又沒力氣,想起門口那裏還站着一個木頭人,喊了他一聲。

“幫我倒杯水。”

謝易臣轉身就要下樓,被慕霜叫住:“回來。”

她沒打針的那只手指了下自己房間裏的飲水機,“這裏有。”

等他下樓她都要渴死了,慕霜選擇就近原則。

男人站在那裏沒動,好像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慕霜偏頭看他,像是發現了些什麽,“怎麽,沒進過女孩子的房間,害羞了?”

她房間幹幹淨淨的,該收拾的已經收拾了,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再說了,她這個主人都不介意,他介意什麽。

慕霜又催促了一聲:“快點。”

她說完低聲咳嗽着,嗓子啞得厲害。

謝易臣聽着她的咳嗽聲,這才提步走進屋內。

他低着頭往裏走,目不斜視,目标很明确地往飲水機方向走。

飲水機旁邊的小桌子擺放着很多個水杯,大小不一,形狀也不一樣。

慕霜在他身後提醒着:“用那個透明的圓口玻璃杯裝,我要溫水。”

面前很快落下一道身影。

男人伸長手臂,虎口圈住玻璃杯,五指握緊,好看的骨節凸起。

慕霜剛要伸手去接,結果他直接把水杯放在了旁邊的床頭櫃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回到剛才門口那邊站在的位置上。

男人只露出半張冷隽的側臉,清晰的下颚線,但一邊耳朵,卻有些薄紅。

他目光沒看她,只說了一句:“有事再叫我。”

慕霜的視線落在他的耳朵上,回想着他剛才從走進來後就渾身不自在的一番舉動,眉眼倏然彎了彎。

“原來被我說中了,你真的害羞了啊。”

只是進一下女生房間就害羞成這樣,他還挺純情的。

謝易臣被調侃了也沒出聲反駁,抿着嘴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

從慕霜這個角度,已經看不到他的人,只能看到房間裏亮着的燈往外的光線,映着那道投落在地面的影子,高大挺拔。

慕霜握着水杯,溫度剛好的水從幹澀的喉嚨慢慢灌入,一陣暖意。

莫名地覺得那道影子好像還帶着點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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