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砸的就是你啊

嶺南王見到出現在門口的池染之, 愣了一瞬,繼而面色陰沉下來,一雙渾濁的眼睛打量着池染之和他身後的幾名看似尋常的護衛, 又看了看蘇沐, 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幹脆将人都殺了。

蘇沐和浮光掠影則松了口氣。

池染之的目光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蘇沐,眉心微蹙,等了片刻,才邁步踏入院子裏, 一路走到蘇沐跟前,低頭看了蘇沐一眼,抿唇将人攬進了懷裏, 很快, 便覺得蘇沐往他身上一靠,将所有的力道都放在了他身上。

池染之唇角彎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原來是吓的脫力了。

他長臂一環,将蘇沐整個人罩在自己的披風裏,緩緩擡眸看向嶺南王。

就在此時,世子和王妃匆匆趕來,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

王妃:“上章啊,這都是誤會。要怪就都怪我,忘記了王爺在這邊醒酒, 看尊夫人身體不适, 原是想尋個安靜的院落供她休息的, 沒想到沖撞到了。王爺大概是沒認出來, 以為是府中的姬妾呢。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世子看了一眼被陸上章攬進懷中的蘇沐:“是啊, 陸兄, 父王他今日喝多了, 沒有認出來。夫人似乎受了些驚吓,我派人送陸兄和夫人先回去歇息吧,一切等明日父王酒醒了再談可好?”

嶺南王心中煩悶暴躁不已,看了眼差點就得手的小丫頭,卻已經被陸上章藏進了披風之中。

這個家夥怎麽會來的這麽快?只要再一會兒,他就能成事了。

世子一邊攔着陸上章當和事佬說好話,一邊用餘光瞥見嶺南王的神情,心下嘆息:

不說別的,只說今日見面時您看人家夫人的那絲毫不加掩飾的眼神,傻子才會看不出來。

方才在宴會上他見父王離席便暗道不好,沒想到陸上章也一直盯着父王的動向,父王一離席,陸上章便找機會跟來了,他也遠遠跟在後面。

就在這時,鐘景玉和鐘景瑛也趕了過來。聽清楚怎麽回事,鐘景瑛十分遺憾的想,只差那麽一點啊,如果父王得手了,這個女人就算不死,陸大哥也不會再要她了,就可以成為他的姐夫了。真是可惜,不過……

鐘景瑛眼珠一轉,輕聲道:“陸大哥,父王不過是喝醉酒認錯人了,倒是尊夫人似乎并沒有醉酒,可撞見父王怎麽沒有第一時間避嫌呢?我看不如您先回去問問尊夫人到底怎麽回事,明日父王酒醒也好詳談。”

鐘景玉也道:“是啊,也沒有立刻出院子,就算是誤會,可這樣傳出去恐怕于夫人名聲有礙啊。因此,還是不要将事情鬧大的好。”

鐘景琛忽然看了兩姐弟一眼。

兩人立刻住嘴,向後退了一步,垂頭不敢多話了。

池染之并未理會兩人,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只是盯着嶺南王。

蘇沐本就疲倦至極,驟然放松精神,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耳邊都是嗡嗡聲,很快靠在池染之懷裏陷入沉睡之中。

在世子和王妃使盡渾身解數的調和下,池染之和嶺南王終究是沒有當場對峙起來,看着池染之抱着蘇沐轉身離開王府,嶺南王的眸子沉了沉,而後轉身一甩手,啪的一巴掌呼在王妃臉上:“都是你幹的好事!”

王妃被打的摔倒在地,臉頰快速腫起來,唇角溢出血跡,瞪大眼睛看向嶺南王,又很快垂下目光,不言不語。

嶺南王擡腿又要踹她,被世子攔下了,附耳輕聲道:“父王,剛剛傳來急報……”

嶺南王聞言,目光中簡直怒火中燒,帶着世子疾步離開了。

王妃默默低着頭,沉默不言。

鐘景玉和鐘景瑛幸災樂禍的偷瞄了王妃一眼,慢慢後退,悄然離開。

“碰”“嘩啦”

王府書房中,不斷傳來碰撞和瓷器碎裂的聲音,守在外面的仆人們鹌鹑一樣的低着腦袋,瑟瑟發抖。今日不知何事王爺這般暴怒,也不知道今晚将是哪個倒黴蛋承受王爺的怒火。

書房中,遍地狼藉,嶺南王暴怒之下将一切能砸的都砸了,仍不解氣,憤怒的來回踱步,最後一掌劈在桌子上,桌面應聲出現一道裂痕。

“姓顧的簡直欺人太甚!!!他憑什麽阻斷航線?其他的也就罷了,阿芙蓉可是能和黃金等價,卻都被他銷毀了,簡直可惡!!!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欺我不敢明目張膽的出海,我這就出給他看!”

世子恭敬的立于一旁,直到嶺南王怒火稍稍平複,才道:“父王,如今朝廷虎視眈眈,之前的刺殺行動又出了纰漏,我們确實不能輕易出海。阿芙蓉雖利潤可觀,可不知為何被顧臨淵盯上,下令碰到便會銷毀,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依孩兒愚見,顧臨淵也想打通嶺南的商路,不如我們兩廂合作……”

“不行!”嶺南王拂袖,透過窗戶看向大海的方向,目光陰鸷淩冽,“那姓顧的狼子野心,同他合作無異于割肉飼狼,與虎謀皮,最後的下場只能是被他吞噬。”

世子躬身低頭,沒再言語,目光裏卻滿是不以為然。

到底是上了年紀了,忙碌了一天,又發了一通火,嶺南王體力有些不支,“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後再議。”

“孩兒告退。”世子躬身退出書房。

嶺南王站在窗邊沉思片刻,眼中滿是焦慮。

他關上窗戶,坐到桌案後的太師椅上,垂眸沉思,卻思緒混亂,理不清頭緒,不禁感到頭痛萬分,也就沒注意一道若有似無的香氣飄到鼻端。

等他回過神來,衰老的身軀疲累不堪,他頓覺不滿,想着今晚到哪個美妾那裏尋歡作樂一番以證明他還沒有老去,想要起身時,卻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張口要喊人,卻發現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他不由有些驚恐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就在此時,一陣風透過窗戶縫隙吹進來,熄滅了最後的燭火。

嶺南王忽然看向一處屏風後面,驚恐的瞪大雙眼。

借着隔着窗戶透進來的微弱的月光,只見一片黑色的衣角從那扇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形緩緩從黑暗中現身,走到了嶺南王身邊。

嶺南王擡頭看着他,瞪大了眼睛。

陸上章!

然而現在的陸上章,和他平時認識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只見陸上章居高臨下垂眸看過來的眼神狠厲邪肆,唇角彎起一抹陰翳殘忍的冷笑,高大的身軀格外具有壓迫感,渾身散發的恐怖氣息幾欲令人窒息,他的手中拿着一柄沒有絲毫印記和裝飾的簡潔至極又鋒利至極的匕首,一雙如同地獄修羅般陰鸷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如同一位雕刻家在設想着将雕刻一副什麽樣的作品般,緩緩靠近。

……

深夜,池染之從外面回來,洗去了一身的血腥之氣,悄然回到房間将熟睡的蘇沐抱進懷裏,心滿意足的用下巴蹭了蹭蘇沐的頭頂。

蘇沐睡的正香,忽然被抱進一個涼飕飕的懷裏,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皺皺鼻子,不滿的用力推了推抱着他的堅硬的胸膛,呢喃道:“臭。”

池染之:“……”

他伸出手點點蘇沐的鼻尖:“你才臭。”

蘇沐蛄蛹着想逃離他的懷抱,池染之被他蹭的火起,看了眼蘇沐睡的紅撲撲的小臉和不适的眉眼,嘆息一聲,“乖,睡覺。”

蘇沐被他按在懷中,皺了皺眉頭,半夢半醒間掙脫不開,委屈巴巴的用額頭抵了抵池染之的胸口,可憐兮兮的軟聲控訴:“臭。”

池染之低頭看着他,半晌,輕嘆一聲,一把抱起蘇沐向盥室走去。

迷迷糊糊間落入熱氣騰騰的木桶中,蘇沐靠在池染之懷中,不滿哼唧:“困。”

池染之将布巾和香皂放進蘇沐手中,笑道:“乖,不是說我臭嗎?陪我洗香了再睡。”

說着,便舉起蘇沐的手,幫他洗香香。

過了一會兒,蘇沐的睡意都洗沒了,不滿的瞪他一眼,“困勁兒都沒了!”

任誰被從熟睡中喚醒都會生氣,蘇沐越想越氣,惡狠狠的抱着池染之的手啃,嗚嗚嗚洩恨。

池染之見狀,伸出手撫着他披散在背上濕漉漉的長發,垂眸看着蘇沐,笑的意味深長:“沒關系,一會兒折騰累了就困了。”

第二天早上,嶺南王府中忽然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世子正好準備去書房,聽到慘叫聲沖了進去,然而見到裏面的景象,見到裏面死狀格外恐怖凄慘的嶺南王,也不由有些吓傻了。

這一天,原本參加完壽宴準備回程的客人們被告知,嶺南王府出了大事,整個嶺南都被封鎖了,讓他們暫時留在嶺南,等事情結束後再啓程。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這嚴陣以待的樣子,一時間忐忑不安,議論紛紛。

蘇沐中午醒來,本來因為終于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回京了,還有些高興。

池染之看着他紅撲撲的小臉,壓下了消息,喂他吃了午飯,消完食,給蘇沐戴好面具,才讓嶺南王府負責接待的管事進來告知這個消息。

蘇沐聽說不能走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池染之讓人将嶺南王府的管事帶下去,坐在軟塌上将蘇沐半圈在懷裏,饒有興致的欣賞着蘇沐的臉色變換。

消化完這個消息,蘇沐垂頭喪氣的坐在他身邊,悶悶不樂。

池染之笑着掐了下蘇沐的臉頰,“好了,總呆在屋子裏也不是辦法,這嶺南也有許多海外過來的稀奇物件,我帶你去街上看看?”

蘇沐看了他一眼,“沒興趣。”

池染之悠悠道:“說不定,有賣隕鐵的。”

蘇沐眼睛倏然一亮,扭頭看向池染之,“那我們走吧~”

池染之笑了。

蘇沐吃了池染之親自調制的調理水土不服的藥,又不必舟車勞頓,感覺好了很多,跟在池染之身後走出了客棧,在嶺南繁華的街道上走走停停。

嶺南之地,同京城相比,自是別有一番風土人情。

蘇沐也确實見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兒,隕鐵雖然是沒見到,但他在賭石場看到了幾塊品質不錯的石頭買了下來。

池染之還笑話他:“都跟你說了,這裏面肯定沒有玉,怎麽還買?”

蘇沐裝傻:“你怎麽知道?只要不切開,就不能說裏面沒有玉。”

池染之笑着搖了搖頭,“你說有就有吧。”

而後,在其他賭石的人們看冤大頭的目光中,池染之十分痛快的豪擲千金,将蘇沐看着的石頭都買了下來。

自此以後,商界就有了個流言——一向精明能幹的陸上章,自從娶了媳婦兒後,人傻了。

于是,一些商人企圖去坑陸上章,卻被陸上章坑的哭爹喊娘。

流言不攻自破。

除了石頭,蘇沐還在一家小雜貨鋪看到了一小盒阿芙蓉。

掌櫃的見蘇沐似乎是個識貨的,神秘兮兮道:“夫人,這可是本店最後的存貨了,現在都進不來了,整個嶺南也未必有多少,千金難求。”

池染之的眸色頓時冷了下來,拉着蘇沐離開了。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蘇沐若有所思:“那日,我在嶺南王府也看到阿芙蓉了,王妃将一箱阿芙蓉分給了和她交好的女眷。”

池染之頓住腳步,垂眸認真的看着蘇沐,“沐沐學醫了,應當知道那不是什麽好東西,對不對?”

蘇沐莫名的看向池染之,點了點頭。

池染之笑道:“不要對那種東西有半點好奇,我帶你去買隕鐵。”

蘇沐眼睛一亮。

池染之拉着蘇沐走進一家大商鋪,和掌櫃的說了一聲,不一會兒,掌櫃的果然捧出一塊隕鐵來。

池染之付了銀票,看着蘇沐捧着隕鐵左看看右看看愛不釋手的模樣,笑着摸了摸蘇沐的頭。

真乖。

嶺南王府。

世子和王妃将其他人遣出去,在嶺南王的棺木前商量着。

王妃看着嶺南王的屍首,眼裏飛快閃過一抹快意,問自己的兒子:“琛兒,你是說,你父王有可能是朝廷派人來殺的?”

世子低眉斂目,“沒錯。”

王妃蹙眉想了想,最終道:“那麽,此事便不能聲張。”

停頓了片刻,王妃壓下嘴角的笑意,淡淡道:“對外便稱,王爺暴斃了吧。”

世子沉默了一會兒,躬身應是。

鐘景玉和鐘景瑛只知道父王出事了,卻根本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心中忐忑不安。

嶺南王好色如命,膝下兒女卻不多,只兩兒一女,雖然嶺南王平日殘暴無常,卻是他們兩姐弟唯一的倚靠。

如今,嶺南王一死,王妃和其子鐘景琛當家,鐘景琛平日裏為人還算溫和,不管後宅之事。徐氏大家閨秀,對後宅不聞不問。但王妃就不一樣了。不說這府中姬妾下場會如何凄慘,他們姐弟便前途難測。

直到聽到嶺南王暴斃的消息,姐弟兩個頓時面如土色。

第二天,前來赴宴的客人們便聽聞了嶺南王在壽辰當晚暴斃的消息,唏噓不已。這下也不用走了,直接兩日後去吊喪。

蘇沐是在用午膳時知道這個消息的,他想到嶺南王,不由蹙了蹙眉頭,又想到那日夜裏池染之出去過,看向池染之,眨了眨眼。

頓時覺得籠罩在頭上的烏雲都散了。

天朗氣清,神清氣爽。

池染之慢悠悠的喝着湯,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蘇沐微微歪着頭笑看了他片刻,抹了抹嘴,開始給池染之挑魚刺。

他一邊挑,池染之一邊吃,其樂融融。

又在嶺南玩了兩日,可惜這兩日再也沒碰到賣隕鐵的了。

而後,池染之帶着蘇沐去參加了嶺南王的葬禮。

葬禮上,只有王妃、世子鐘景琛和世子妃,鐘景玉和鐘景瑛沒有出現。

看着嶺南王的棺材,蘇沐攥住了池染之的衣袖,垂下眼眸。

楚清暄的葬禮是不是也快了?

這個家夥說回去就幫他殺了楚清暄的。

池染之垂眸看了他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不遠處,鐘景琛将這一幕看在眼裏。

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蘇沐身上。

她看起來身體好了些。

自那日她被父王吓暈被陸上章抱走後,不知為何,鐘景琛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她的身影。

雖然,他還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鐘景琛又掃了一眼陸上章。

垂下眼眸。

一介商人而已。

總有一天……

他被睫羽掩藏的瞳眸中,亮起兩團野火,志在必得。

葬禮結束之後,池染之帶着蘇沐回京,繞道江南。

京城

楚清暄的傷勢剛剛康複些,便堅持到溫家在京城的産業巡視。

楚岱修不放心的勸道:“你傷勢還沒好徹底,再休養些時日吧。”

楚清暄換上了一身昂貴的白色繡暗紋錦袍,外罩一層輕盈紗衣,裝飾羊脂白玉的玉佩,光風霁月,笑的淡雅溫和:“大哥,我想出去做點事,散散心,這樣傷好得快些。”

難得二舅這般信任他,他要好好表現才是。

而且,作為二舅的義子,他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少東家,可以動用京城所有産業的利潤。

蕭朔的事,以及安國公的态度讓他産生了巨大的危機感,他要爬的更高一些,因此,現在開始就要好好籌劃。

總有一天,他要成為讓蘇沐仰望、嫉妒的人,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萬人的擁戴。

而能夠讓他達成這個目标的,只有太子殿下。

因此,他現在便要努力積蓄財力,并且,要讓自己的聲名更上一層樓,獲得太子殿下的青睐。

等成為太子妃,他要讓蘇沐、七公主以及蕭朔失去一切,讓他們哭着跪在他身前求饒!然後再先虐後殺,以解他心頭之恨!

至于要怎麽做……

待時機成熟,他可以給蕭朔安個通敵的罪名,更何況蕭家功高震主,到時候稍加挑撥,必定抄家滅門,萬劫不複。

而七公主……

史上可是有過女皇和皇太女的,他要讓人去散播七公主要做皇太女的流言,如此一來,太子殿下和七公主之間必定會産生裂痕,還有皇後……

到時候,不用他動手,皇後和太子就會置七公主于死地,更不要說被七公主護着的蘇沐了。

沒有人比他更會用借刀殺人這一招了。

在楚清暄思索時,楚岱修道:“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陪你一起吧。”

楚清暄回過神,看向楚岱修,笑道:“好的,大哥。”

這個,不過是他的墊腳石。

一塊好用的墊腳石。

“雲書,你呢?”楚岱修問楚雲書,“最近都很少見你,去忙什麽了?”

楚雲書微微一笑,一臉寵溺的看着楚清暄,“清暄要出去,我這個二哥自然是要跟着的。”

楚清暄笑的朗月風清。

他差點忘了,是兩塊墊腳石。

楚清暄帶着兩人,最先到了溫氏在京城的産業中最能賺錢的沄鄉酒樓,卻發現這裏的客人很少,掌櫃的面有菜色,剛要問怎麽回事,就見一幫纨绔呼啦啦的湧進門。

楚岱修看着纨绔們,蹙眉看向為首的身材高大一身粉色錦衣的纨绔,“宣赫,你們這是作甚?”

宣赫看了楚岱修一眼:“呦,你也在啊。兄弟們沒什麽事,就是來打個卡做日常任務啊~”

話落,一揮衣袖:“給我砸!!!”

到了江南,蘇沐水土不服的症狀完全消失了,整日裏精力充沛的很,哪都想去玩,哪都想去看,撒了歡一樣。

池染之想到蘇沐就是在江南長大的。

而後,又想到是被誰養大,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不由分說就帶着蘇沐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走了,中間再沒停下來玩。

蘇沐自然沒玩夠,頗覺掃興,但想到池染之冒險殺了嶺南王為他解氣,也沒說什麽,戀戀不舍的看着窗外的江南美景,池染之的臉色更臭了,伸手将窗簾拉上。

蘇沐怒瞪。

池染之慢悠悠拿出一塊隕鐵來,蘇沐看了看池染之,又看了看隕鐵,氣也消了,一把搶過隕鐵把玩。

十天後,兩人終于回到了京城。

回到公主府第二天,池染之似乎很忙,一早就出去了。

蘇沐昨天歇了一天,想到雖然池染之幫他報仇很痛快,但自己也有點手癢,于是便帶人去小院看那兩個會殺人的,結果發現小院空空如也,人都跑了。

蘇沐氣憤不已,決定在小院中召開一次糖醋會大會,把謝見瑜和纨绔們都給找來了。

纨绔們百無聊賴的随手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裏,蘇沐盤腿坐在石桌邊的石凳上,撐着下巴悶悶不樂。

謝見瑜坐到石桌邊,從袖中拿出一張紙來,遞給蘇沐,一雙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笑看着蘇沐:“給你的禮物。”

蘇沐沒精打采的接過,展開一看。

“沄鄉酒樓的地契?”

謝見瑜笑道:“嗯,我低價把沄鄉酒樓盤下來了,作為糖醋會的第一個産業,高興嗎?”

蘇沐眼睛都亮了:“高興!”

纨绔們一看可不幹了,宣赫道:“姓謝的,你竟然搶我們的功勞?明明是我們每日堅持去打砸把沄鄉酒樓整的快倒閉了,才讓你有機會收購,你個奸賊!”

謝見瑜笑眯眯的,唇槍舌劍,一個人硬剛一群纨绔,不在怕的,反倒把纨绔們氣的不行。

蘇沐眼睛一亮,開始施展從皇帝那裏偷師來的端水技巧:“大家都不要急,我有辦法啊。”

話落,看向謝見瑜:“你去整理一份溫氏在京城的産業清單來。”

謝見瑜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份清單,“早就整理好了,按照盈利能力排好名次了。”

蘇沐詫異的看了謝見瑜一眼,而後笑着給纨绔們看:“看,不要着急,大家都有份的。我們一個一個來~”

衆纨绔看看蘇沐,再看看清單,忽然一陣惡寒。

他們忽然反應過來,這溫氏,好像是面前這貨舅舅家的産業啊。

又想到楚清暄和蘇沐的關系,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們其實和喜歡楚清暄的那些将要繼承家業的正人君子和文人雅士們天生就是對立的,這麽一看,就将蘇沐給看順眼了。

都是飽受欺壓之苦又有苦難言的自己人啊!

于是摩拳擦掌,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溫家盈利排名第二的酒樓,施展砸場子的絕技。

蘇沐和謝見瑜坐在馬車裏,蘇沐扒着車窗看着,笑彎了眼睛。

沒過多久,就見楚岱修帶着楚清暄走過來,楚雲書跟在兩人身後。

楚岱修站在車窗前,看着一臉笑意的蘇沐,厲聲質問:“原來是你讓這些人來搗亂的?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産業?”

蘇沐趴在車窗上,沒有搭理楚岱修,他眼睛清澈明亮,笑容憨态可掬的看着楚清暄:

“知道啊。”

“砸的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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