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往事 當年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算是受……
福瑞笑着搖搖頭,道:“雲羨小姐天真可愛,咱家怎敢怪罪呢?”
他本就面如滿月,如今一笑,人越發顯得胖起來,倒像年畫裏的福娃,只是眼睛過分的小了些,卻是精光閃閃的。
也是,容洵身邊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呢?略傻些的,大概早就被他殺掉了。
雲羨想着,渾身打了個冷戰。似她這樣大大咧咧的人,若是真當了皇後,只怕等不到蕭敘白謀反,自己就被容洵賜死了。
她正想着,便見福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烏亮烏亮的,好像只那一瞬,便洞察了一切。
“雲羨小姐放心,這話奴才一定帶到,只是陛下是否賜您東西,奴才就做不了主了。”他說着,笑吟吟的觑着劉行止,接着道:“若是有旁人議論,咱家第一個便幫您頂回去,丞相大人疼愛女兒那是出了名的。”
劉行止趕忙作揖,道:“福公公,陛下能賜小女東西,那是小女的福分,您可千萬不要把她的話說給陛下聽吶。”
福瑞虛扶了他起身,思忖道:“丞相大人何必如此,咱家可受不得。只是這話不帶也不成,萬一下次陛下再瞧着雲羨小姐的衣裳首飾不順眼了,讓咱家帶東西來,這可如何是好呢?”
他說着,還看了雲羨一眼。
雲羨小姐穿得這樣樸素,旁邊的劉念卻打扮得富貴錦繡,這劉丞相的心真是偏到家了。
劉行止生怕雲羨又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忙道:“公公千萬體恤我,實在是雲羨這孩子剛回京不久,我又忙于政務,內人身子又不好,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這才連件像樣的衣裳首飾都沒給她添置,礙了陛下的眼。您放心,我這就為她選首飾、量衣服,再不會如此了。”
讓你整日在朝廷上膈應陛下,今日看我不膈應死你。
福瑞想着,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笑着道:“這是丞相大人的家務事,咱家哪配聽呢?”
劉行止冷汗涔涔,恨不得把一顆心剖出來給福瑞看,只恨他軟硬不吃,倒解釋不通了。
福瑞見他如此,也不多言,只甩了甩拂塵,道:“咱家這便回去複命了,大人不必相送。”
劉行止只覺得口幹舌燥,什麽都想說,又怕說多錯多,只低着頭跟在福瑞身後,賠笑道:“公公辛苦,千萬再坐坐,喝盞茶再走。”
福瑞的腦袋搖搖晃晃的,道:“丞相大人客氣了,陛下身邊離不了人,咱家急着回去侍奉呢。”
又來……
劉行止在心裏暗罵了聲娘,腆着一張老臉,道:“還請公公忘了小女的話,我這便……”
“咱家沒讀過書,只是聽人家說過什麽魚啊網啊的。”福瑞腳下不停。
“公公說的,可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劉行止不知道福瑞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得順着他的意思說下去。
福瑞點點頭,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言。
話說一半,對于劉行止這種老狐貍來說,應該足夠了。
果然,劉行止頓時反應過來,道:“要不,再給她添些月例銀子?”
見福瑞不語,他忙道:“家裏還有幾個鋪子……雲羨大了,也該給她個鋪子賺賺用錢了……”
……
劉子寧和劉念目瞪口呆的看着福瑞一路走遠,還好他們院子不夠深,若是再走幾步,只怕劉行止連丞相府都要送給雲羨打理了。
二人看着雲羨得意的模樣,不覺流出了怨恨的淚水。
這丫頭,怎麽就入了陛下的眼了呢!
“這位福公公真是厲害,輕而易舉的就幫小姐要了個鋪子,還為小姐漲了月例銀子,奴婢看大少爺和二小姐氣得臉都綠了。”
紫蘇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手上卻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些衣裳,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好的東西呢。
雲羨勾了勾唇,道:“你每個月的月例加一兩銀子,也不必和母親說,就從我月例裏支。”
雲羨走了幾步,見紫蘇還怔在原地,像是歡喜的傻了。
她見雲羨看向自己,忙跟上來,道:“小姐,奴婢這是做夢還是……”
雲羨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道:“當然是真的,咱們啊是患難主仆,有難同當了,自然有福同享。”
“太好了!小姐萬歲!”
雲羨趕忙捂住她的嘴,“噓”了一聲。
紫蘇會意的點點頭,一雙眼睛裏滿是喜悅。
果然,金錢帶給人的快樂是最真摯的。
雲羨挑的是一家古玩鋪子,這鋪子在劉家所有的鋪子中不算大,生意也不算好,可勝在專業對口,于雲羨而言,倒比旁的鋪子經營起來容易些。
對賬對了三日,總算理出點頭緒來,如今有了這鋪子,一來可以賺些銀錢,方便将來跑路,二來雲羨出門也方便些,沈讓也不必偷偷摸摸的遞帖子了。
幾日下來,雲羨發現沈讓倒成了此事最大的受益者。
他一有空就泡在雲羨的鋪子裏,說是幫雲羨打點生意,可嘴上根本沒停過。
雲羨只覺得自己是個工具人,不僅被強制陪聊,還得提供場地,惹又惹不起,趕又趕不走,當真是窩囊得緊。
“那個七彩琉璃寶盒你查的怎麽樣了?”雲羨見四下無人,用手裏的賬本戳了戳沈讓的腦門。
真的,一看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來氣。
沈讓翹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吃着茶盞,道:“你別急,我早就把人散出去打聽了。”
見雲羨瞪着他,忙解釋道:“不是皇城司的人,是沈家養的死士,靠譜的很。”
雲羨在賬本上打了個勾,道:“時間可不多了,我研究了一下你上次寫給我的劇情線,很快就要入宮選秀了,你再找不到七彩琉璃寶盒,我就要跑路了。”
她說着,咬牙切齒的看着他,道:“到時候就再也沒人和你說話了,你就憋着吧。”
沈讓神色一凜,坐起身來,道:“別急呀,再說了,就算入了宮也沒什麽,等我找到了盒子,一樣把你撈出來。”
“什麽不急,再不急我都要去見馬克思了。左右死的不是你,你當然不急了。”雲羨蹙着眉頭,示意他讓開些,又去盤他身後的東西。
她本來每個月就有那麽幾天不大舒服,現在還有個大活人杵在這,真是煩死了。
“嗳,你別惱嘛。”沈讓站起身來,道:“我仔細研究過了,這七彩琉璃寶盒找不到,要麽就是這個世界根本沒這東西,要麽就是這東西在那些世家大族手裏,所以市面上才根本沒有。你不知道,我的人都快把京城翻遍了。”
雲羨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道:“我不是惱,我是心裏煩。我知道那盒子又不是白菜,哪是說找就能找到的?不過就是存個念頭罷了。我看,我還是抓緊收拾跑路錢要緊。”
沈讓低了頭,只睜着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誠懇道:“雲教授,你放心,我一定盡力。”
我信了你的邪……
雲羨心裏想着,面上倒還算平靜,她不願再說這個話題,便靜靜的去清點賬上的東西。
沈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想走,便順手幫她整理那些架子上的古玩,道:“我聽說前幾日你在春日宴上大出風頭,昭陽公主喜歡的你不得了呢。”
雲羨用筆杆搔了搔頭,道:“算不得什麽,不過是背了兩首詩,真要感謝,只能說義務教育好。”
沈讓笑笑,道:“你別謙虛,若是我去,只怕也背不出來。”
他見雲羨不說話,便接着道:“說起來,昭陽公主也是個可憐人。”
“她丈夫去世了,自然是可憐的。”雲羨眸光黯了黯,一對璧人天人永隔,的确令人唏噓。
更何況,是昭陽公主那樣風華絕代的女子。
“不光是這樣……當年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算是受盡了苦楚。步步驚心看過吧?陛下那個和九子奪嫡也差不多了。而且先帝是個多疑的性子,陛下的母親又怯懦又自私,一心只想着讨好先帝,穩固自己的位置,全然不為子女着想,陛下的日子別提多難過了。”
沈讓頓了頓,擡頭看了雲羨一眼。
雲羨沒理他,只淡淡道:“你但凡看個雍正王朝,也不至于挂科挂成那樣。”
“雲教授,殺人誅心了啊!”沈讓撓了撓頭,繞到雲羨身前,道:“你聽我說嘛。”
見雲羨沒拒絕,便接着道:“當時啊,昭陽公主為了保證陛下的太子之位,挺身而出,自請嫁給紀家長子紀輕舟。”
“紀家是武将世家,紀老将軍深受陛下器重,紀輕舟也算是少年英雄,美女配英雄,倒也般配。”雲羨說着,将沈讓手裏的古董花瓶接過來,穩穩當當的放在架子上。
沈讓手裏一空,看着那花瓶的眼神也帶了三分羨慕,他怔了怔,不動聲色的蹭到雲羨面前,遮住了她的視線,道:“什麽相配呀?武将,又是戰場裏摸爬滾打慣的,說是大楚戰神,其實就是一介莽夫,公主金枝玉葉,他哪能算得上良配?”
雲羨推開他的腦袋,道:“公主自然與你這樣的凡夫俗子想法不同。”
沈讓不以為然,依舊湊上來,接着道:“不過他們成親之後,也算是琴瑟和鳴。只可惜,當年與匈奴的一場大戰,紀家男子幾乎全部戰死。可憐昭陽公主,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有人說,憑着紀老将軍和紀輕舟的本事,根本不至于如此,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陛下……”
話音未落,便見庫房門外閃過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