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雙子-趙合德(六)

劉骜對合德的寵幸,快得讓人驚訝。

甚至,他只沾了她一晚,就三天有兩天宿在她那了。

就連我,都漸漸居于她之下。

可以說,現在這後宮,除了合德跟我,他已經再也不進別的女人房間了。

甚至我,都可能是沾了妹妹的光。

因為每次他來找我,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專注癡迷,反而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他在想合德。

雖然不存在所謂的嫉妒,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妹妹,你到底是用什麽徹底留住了皇上?”

我知道妹妹是個極美的美人,但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且,各有千秋。她,是怎麽讓皇帝,只專注于她那一口呢?

她見我問,眨巴着眼睛,笑着将宮女太監們全趕下去,才湊到我耳邊說:“姐姐可聽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什麽意思?”

我茫然。

“每天晚上皇上來見我,我都不讓他等,然後我就在裏面沐浴。他等不及,就跑來偷看……”

腦中不自覺想起她那日沐浴的場景,心中一陣蕩漾。

那樣的出浴美人,恐怕只有神仙不動心吧。怪不得……

“所以,姐姐,男人其實挺賤的,皇帝都一樣。”她“咯咯”笑。

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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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姐姐。”她歪着頭,又想起了什麽,“那我是不是皇帝最喜歡的女人了?”

“當然。”

“所以,我現在比班婕妤的權力大,對不對?”

她認真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一怔,想了想,還是老實答:“是吧。”

如今在,只怕她是這大漢朝的無冕之王吧。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皇帝都會給她摘下來。

就比如上次,她聽說了以前班婕妤推辭劉骜造大攆車的事,便要求劉骜為她造一個超大的攆車,不止可以容納兩個人,還可以在裏面休閑玩樂。

劉骜想都沒想,當即拍板答應。并且,請了一批腳力最好的壯碩侍衛來拉攆車,還在攆車旁系上鈴铛,每每跑起,鈴铛“叮當”悅耳。每每他拿不定主意去誰那時,便讓攆車停下,數那鈴铛聲,若是單數,就去合德那,若是雙數,就來我這。

如此行徑,引得整個後宮衆說紛纭,太後還沒說什麽,皇後的反應就很大了。

然,再大又如何。她來這本想抖抖威風,但合德一句“身體不适”,別說出門相迎,就連門都不肯給她開。

那皇後是六宮之主,自然是擋不住的,直接闖進去以不懂尊卑為名,把合德狠狠教訓了一頓。

于是,很好,劉骜去時剛好看見合德在我懷裏梨花帶雨,問明原因後,差點當場就把廢後诏書給拟了。

有了這些事,所有的人都看明白了。如今,這宮裏是趙氏說了算。

一個班婕妤,自然更比不上。

她見了我點頭,很是高興,便拉着我的手問:“那,是不是,如今只要我想,便可以殺了班婕妤?”

我手一抖,從她掌心抽出:“你說什麽?”

她看着我,沒有說話。就那樣定定看着,眼神一半澄澈一半幽深。

我被她看得有些發毛。

最終,她“咯咯”笑了起來:“我跟你開玩笑呢姐姐。”

我稍微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不放心:“你說真的?真的只是開玩笑。”

“當然啊。”她笑着又來拉我的手,“姐姐,我想吃葡萄,你去剝給我吃吧。”

我這才将心放下,去給她拿葡萄。

許是因為那些年的相依為命,許是因為那個晚上是她帶我回“家”,我對她,總有種別樣的情愫。不自覺,便會順了她的意。我想,我是真的拿她當妹妹在寵,不管我是不是穿越,也不管這趙飛燕本是不是撿來的。她本就是我妹妹,無關血緣。

而合德,顯然也與我一樣,重視着這份感情。

很多人說皇宮沒有感情,無數親姐妹為了争寵,暗施黑手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比比皆是。

但,我跟合德不是。

不管在人前還是人後,她始終戀我敬我。即便,是在漢成帝劉骜面前,她都有意無意地以我為尊,讓他不至于忽略我的存在。

可以說,後世人說的趙氏姐妹獨寵後宮,其實到後期得寵的真正只有合德一人了。我,只不過是劉骜的雞肋,因為跟合德的關系,才被順帶關懷而已。

原本,“獨”寵就只是給一個人的。

我本也不在乎,甚至說,我樂得他不來。

原本就不想每晚被個中年男子摸,盡管他是皇帝。

不用敷衍他,我剛好有時間可以常去班婕妤那。

以前是覺得想快點結束這次穿越,因為覺得這個皇宮總透着股陰森森的感覺,讓人很不想多呆。想着既然每次穿越都是為了愛上一名女子,那這一次,我寧願早點愛上班婕妤,然後離開。

可,在越來越多的接觸中,我發現,就算沒有那個原因,班婕妤也是很适合的女朋友。不管是對于男人,還是對于女人,都很合适。

溫香軟玉知雅意,有女如此,此生何求?

與她來往得久了,話題也便逐漸深入。

我知道,她喜歡寫詩,還收藏在專門的地方。熟了之後,漸漸可以閱讀她的詩作。那些詩作,後來的歷史都沒有記留,卻都篇篇讓我嘆為觀止。有些可惜。我想,這一世之後,我一定要說服紅娘,讓我回家一趟,起碼,要把班婕妤的詩背錄下來,廣為流傳。

只是,這些事,竟很多都是關于愛情。

這讓我詫異。

因為,在我印象裏,班婕妤本身就是個傳統道德典範的女子,有大家之德,而少女兒之嬌。

她,居然真的愛過劉骜?

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只是哂然,轉了話題。

當了一輩子的上官婉兒,猜了半輩子的心。所以,從她的情形中,我隐隐猜出:這個人,絕不是劉骜!

因為,當我提劉骜的時候,她的表情是驚訝的,繼而是苦澀的。也就是說,劉骜,絕對不是這堆愛情詩該聯想的人。甚至,不止不是,還可能是劉骜阻斷了她的愛情。

她愛的人,到底是誰?

她不說,我也就不好再問。

只是漸漸,宮裏傳出了班婕妤與衛尉淳于長的流言……

流言總是像風,你真正想湊近去抓,卻抓不住它的源頭。但,它卻走得飛快,能一瞬間掠過所有人耳邊。

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全宮都傳開了。

我無語。

這是誰要栽贓班婕妤呢?

我這還沒想明白呢,那裏許皇後就上門問罪來了。

“趙飛燕!”

雖然對方氣勢洶洶,我作為一個位分低的婕妤,還是要本分行禮:“趙飛燕,參見皇後娘娘。”

誰知,“啪”的一聲,随着立刻炸開的火辣,我的臉已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我捂着火辣辣的臉,望着她。

“趙飛燕,不要用你那狐媚眼珠子盯着孤!孤不是皇上,不吃你這套!”

她依然氣急敗壞。

我頓了頓,沒有說什麽,直接轉身往回走。

“站住!”她在後面喊,“孤讓你站住!”

我依然沒站。

對我來說,她已經是一個快死的人了。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更何況,是在這後宮中。

她上次怒打合德,這次又莫名沖上門來打我。如此智商情商,只怕已離死期不遠了。

“趙飛燕,你造謠誣陷班婕妤,就想這麽算了麽?”

這一聲怒斥,倒是讓我停了步。

我沒想到,她沖來這裏,不是孩子般來洩奪寵之恨,而是為了班婕妤。

我回轉頭:“你是為了班婕妤?”

她聽我這一問,莫名臉漲紅了一下,卻只片刻,又恢複張牙舞爪:“趙飛燕,你說,為什麽要抹黑班婕妤?”

“不是我。”

“不是你還會有誰?”她冷笑,“誰不知道,如今這宮裏,只有你趙氏姐妹只手遮天?如果不是你們,還有誰能做到如此地步?”

“皇後既然說了,我趙氏姐妹已只手遮天。那,又何須去跟一個失寵的婕妤過不去?”

經過武則天的提點,對于惡狗上來咬人,我回敬起來也不再手軟。

這世間,你越軟弱,別人便越是來欺你。所以,當她敢來咬你第一口時,便要毫不猶豫迎頭還擊。

“你……”

她說不過我。

我再度冷笑,卻句句緊逼:“如果真要說嫌疑,飛燕反而覺得皇後最大呢。如今,都說我趙氏姐妹宮中獨大、恃寵而驕,皇後娘娘便趁機以我姐妹之名去抹黑班婕妤,再來我這興師問罪,來個借刀殺人、一石二鳥。既除去了我姐妹二人這眼中釘,又将皇上以前寵愛的班婕妤也連帶潑上髒水。你說,是與不是?”

對于打你的人,一定要更重地還擊。

我的話雖天馬行空,但細細分析來,卻不無道理。

一時之間,她竟無法反駁,氣急之下,再度擡起手:“賤人!”

又要來打。

卻,落不下來。

她的手,已被一人牢牢抓住。

這後宮裏,有誰敢抓她皇後的手?

她大驚回頭,卻迎面接了個大大的耳光。

“啪”的一聲,響驚四座。比許皇後剛剛打我的耳光,響亮得多。

“我趙合德的姐姐,也是你配動手打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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