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章有小修,讓季憶抱到黑貓)

“你買的土豆不對勁。”劉大雷面對廚房牆角堆着的一小袋土豆道。

季憶在門外聽見他說的,還以為自己買的土豆壞了。

“不會吧,我昨天剛買的,抽芽了?”季憶問,“我一個個挑的啊,不至于吧。”

他走進廚房,看見劉大雷青色的臉上滿是凝重,還以為甚至土豆不止抽芽這麽嚴重。

劉大雷轉身過來責備道:“你買的是糯的土豆啊,要做土豆絲得脆生點的那種。”

“土豆還有糯的和脆的分別?”季憶不懂這個,又覺得這個壓根就不重要,懶得和有種種奇怪堅持的劉大雷掰扯,出門就看見正廳裏他本來放在桌上還沒有拆開的一包零食,此時正飛在半空中要奪門而逃的架勢。

“卧槽,什麽情況?”

零食自己飛起來了,這比大白天見鬼還見鬼啊。季憶下意識去撈了一把,把零食拿住了,這才看見零食包後面露出來的,一個圓乎毛絨的鳥頭,正奮力叼着零食袋子的一角。

正是之前過來吃過薯片的鳥兒,季憶記得林照說它叫伯勞。

“松嘴松嘴,幹嘛啊,不問自取叫什麽你知道嗎?”季憶加了把勁,一人一鳥稍微拉鋸了下,還是伯勞先松嘴。

“我問了,你方才在屋裏沒聽見罷了。”伯勞倔強道,它沒有立刻飛走,而是跟着季憶把零食放到八仙桌上的動作,也停了過去。

它的小鳥爪在桌上踱了幾步,要求季憶,“你給我吃一點。”

季憶不想和個小雀兒計較,随手扯開膨化食品的包裝袋,又問:“你……來傳話的?”

主要不是季憶想要這麽問,而是自從他那天抱過一次黑貓,林照就好幾天沒有出現了。季憶手背上還有一道當時黑貓留下來的血痂,尖利的貓爪只是一碰就帶出一道抓痕。

雖然季憶自己也稍微有點心虛就是了。畢竟黑貓看上去毛茸茸很好rua的樣子,可他到底是林照化形的,即便自己當時是怕黑貓把魏虎打死,但上去就抱住的舉動對于不喜歡人類的林照來說,應該也是非常失禮的吧。

“傳誰的話?”伯勞卻一臉無知,壓根不知道季憶和林照有什麽別扭似的,悶頭只顧吃,吃下半包後還要點評,“還是沒有黃瓜味的好吃,下次記得買黃瓜味的。”

聽聽這不知足的口氣。

季憶沒從伯勞這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還費了半包零食以及一句頤指氣使。他一把抓住剩下的半包零食,“買什麽買,我還沒賺錢呢,菜都快買不起了,你知道現在豬肉多少錢一斤嗎?”

民宿雖然上線了,季憶也參考周圍的酒店民宿暫定了個一百五一晚上的中規中矩的價格,但上線三天,目前還沒有訂出去一間房。

季憶自己對這個情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一上來就爆火走上事業巅峰反而古怪了。特別是現在這行業競争也激烈,正要像林照要求的那樣做大做強最好面向全世界,那是真要季憶爆肝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這個情況下,季憶一方面有點心虛自己抱了黑貓的事情,一方面又慶幸因為這個,林照好像暫時不會過來盯梢了,起碼讓他減少一部分壓力。

沒有進項,各項開支就要節省。豬肉多少錢一斤的感慨并非季憶信口胡謅,而是深有感觸。

現在買菜是真他大爺的貴啊。

按理說清溪鎮已經是比較偏的地方了,很多新鮮蔬菜都是本地的老大爺大媽騎着小三輪拉過來賣的,價格相較于市區已經便宜了一些。但是像肉和海鮮這一類的價格和市區基本接軌,對于目前還沒有收入只有支出的季憶來說,肉是好吃,可是買的時候都跟割他自己的肉一樣。

“我不知道。”伯勞腦袋瓜子晃晃,騰空而起,“你想吃豬肉?”

“想啊,”季憶想起前兩天劉大雷做的紅燒肉,現在還分泌口水呢,就是這兩天他又買洗衣機空調之類的一些電器,實在沒舍得再給自己加餐了。

伯勞一言不發,轉頭飛走了。

“哎,”季憶看它頭也不回就走了,不由道,“靠,是不是白眼鳥,一提豬肉要錢就走,怕我問你要錢啊。”

季憶搬了張椅子坐在大太陽下折元寶,過兩天他該給李老頭和陳衛國他們結算工錢,得提前準備好。

沒想到他疊了小半筐紙錢以後,伯勞又飛了回來。

季憶低着頭看見一片小小的影子在自己的頭頂,這一回他擡頭看見的還是一個淩空飛着的食物。但并不是一包膨化薯片了,而是一大塊厚實,上好的五花肉。

季憶差點以為自己饞嘴都饞出幻覺來了,就見那大塊豬肉慢慢平穩降低了下來,直到與他的視線齊平,露出了後面游刃有餘扇着翅膀的伯勞。

季憶的眼珠子難以自控地瞪大了,雙手撒開錫箔紙,不由自主伸手接住了那塊看上去就很重,實在和伯勞的體型不在一個量級上的豬肉。

伯勞松嘴,豬肉落入季憶的手裏,果然十分有分量,估計有個五斤左右。

“這夠你吃兩天吧?”伯勞停在季憶的膝頭,理直氣壯地提要求,“我要黃瓜味的薯片。”

“這是哪裏來的?”季憶震驚過後,又抛出疑問,“你不會上誰家裏拿的吧?”

畢竟剛才伯勞就想要不問自取偷薯片來着。

這周圍有幾個村莊,也有不少村民。伯勞出去這麽一會兒拿回來這麽大塊上乘的豬肉,按照現在的市價算算,四舍五入都快兩百了,普通人家夠心疼兩天了。

更重要的是有多少人看見一塊豬肉在半空中飛的場面了?

伯勞不滿道:“這點東西我還用去別人家拿?”

“什麽意思?”它這富二代口吻讓季憶不由直起腰。

他随即想到自己忽略的一點。伯勞是一只成精的鳥,而且成精了幾百年,家裏有點家私應該也不奇怪。況且妖怪的財富觀和人類應該不太一樣吧,就比方說這麽大塊豬肉在伯勞眼裏可以用來換薯片也很值,那也許他還能用各種零食和伯勞做一些交換?

季憶雙目放光,“其實薯片不止有黃瓜味的,還有青檸味的,番茄味等等,你要都試一試嗎?”

伯勞矜持道:“試試無妨。”

季憶拿來各種薯片給它拆包嘗了嘗味道,最後伯勞認為青檸味尚可,黃瓜味還是最佳,其他就可有可無不必勞它動嘴了。

“豬肉雖然也挺好的,但你要是有其他的東西,咳咳,比如說什麽金銀財寶的,我也不介意和你換的。”

伯勞扇扇翅膀,“可是我不入人世,沒有那些東西,這山裏的精怪都被限制不能輕易離開,恐怕只有林照大人有這些了。”

“這樣啊,”季憶聽伯勞語氣單純,絲毫不嫌棄自己市儈愛財,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那沒關系,豬肉也挺好的。”

伯勞叼着兩包開封的薯片飛走了。

季憶把豬肉捧到廚房放好,洗了個手猶自思索着伯勞怎麽會有這種豬肉,又覺得伯勞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個動物紀錄片裏聽過。

他掏出手機試着搜索了一下,果然搜到了一種叫“伯勞”的鳥。

伯勞號稱“屠夫鳥”,作風非常硬核,體型像個雀兒,行事卻像猛禽,蜥蜴老鼠之類的一抓一個準,還喜歡把肉食穿在樹枝上分屍,有些有毒素的肉還會被伯勞曬成肉幹,等毒性揮發了再吃。

搜索之前,季憶認為一只雀兒叼着一大塊豬肉的畫面非常違和,搜索之後,季憶已經可以完整想象出成精後的伯勞一腳踢出野山豬的腦花的情形了。

不管怎麽樣,紅燒肉真香。

季憶對廚房喊:“大雷,晚上做紅燒肉啊。”頓了頓他補充道,“做一碗就行,剩下的慢慢吃。”

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有生意,他得省着點。

手機滴滴挑出一條消息提醒,陌生的提示音讓季憶起初沒有多在意,片刻後看手機才發現是自己在某平臺上線的民宿有客人在線咨詢了。

本地知名帥哥:老板,你那邊是不是來回不太方便啊,去北山有沒有公交車之類的,我看了下好像直線距離有兩公裏這樣啊?

季憶一下抓緊了手機,趕緊回複。

待山民宿:嗯嗯是的,您是幾個人呢,我們可以提供接送服務的,從民宿去北山大概是十五分鐘左右,很近的。

對面有大概兩分鐘沒說話。

季憶的心情忐忑緊張,就怕對面的客人走了。

好在客人又出現了。

本地知名帥哥:那可以,還有,老板,你家的貓可以撸嗎?

我家的貓?

季憶一愣,繼而想起之前魏虎拍了一張他抱着貓形林照的照片,好像也一起上傳到平臺了。

雖然顧客的意見比天高,季憶也十分渴望留住這個客人,但為了不出人命,季憶還是忍痛否定了客人的要求。

待山民宿:那個不能哈,有被抓的風險。

他也喜歡撸貓啊,可他手上的血痂還沒褪呢,太慘痛了。

那邊又沒動靜了。

季憶認為這單生意大概率是黃了,正嘆氣,平臺撲通跳出一條訂單提醒。

本地知名帥哥預定了兩晚的住宿。

巨大的幸福感從四面湧來,季憶拍桌闊氣大喊:“大雷,紅燒肉裏記得加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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