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讨要月錢
第十五章讨要月錢
看着扣在袍子上面的茶杯和瞬間就被茶水侵濕了前擺,兩人俱是一呆,還是鄭錢反應快些,想也沒想的就站了起來,走到祁承祥身前,先将那扣在身上的杯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然後又一把拉起坐着發愣祁承祥,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一只手胡亂的在他的袍子上拍打着,“幸好這茶水是不燙了,真燙傷了可怎生是好……”
感覺到手下祁承祥的身子僵硬的如同棍子一般,鄭錢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面色潮紅看不出哭笑的表情古怪之極!突地意識到自己拍打的地方才是古怪之極的,鄭錢趕緊住了手,迅速地将雙手都背到身後藏了起來,擡頭又看了一眼祁承祥,見對方還傻傻的瞪着自己,全沒了平日裏那嚴肅穩重的模樣,鄭錢控制不住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聽見鄭錢那肆無忌憚的笑聲,祁承祥醒了過來,想着剛才的尴尬情景,不禁搖了搖頭,又看見她望着自己毫不避諱的咧着嘴竟是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心裏也覺得有趣起來:“哎……你這個女人啊!”祁承祥輕嘆了一句,邁步去了內室。
換了袍子,又整理了一番,祁承祥出了內室。
鄭錢正坐在椅子上東張西望打量着這屋裏的陳設,看見他從內室走了出來,鄭錢用眼睛偷瞥了一眼他新換的錦袍便迅速的地低下了頭,瘦弱的肩膀又不停的上下抖動起來……
祁承祥走到上首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感受到對方注視的目光,鄭錢坐直了身子,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說道:“那個,這其實沒啥好笑的……王爺……妾身失禮了……哈哈……妾身不笑了……哈哈……”
祁承祥沒有笑,依舊靜靜的看着語無倫次的她。
王爺的目光是有威力的,鄭錢笑不出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王爺,妾身找您有事說的。”
祁承祥挑了一下眉,沒有接話。
“妾身想要銀子。”鄭錢又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着祁承祥說道,“沒有銀錢實是不方便的。”
“哦?藏真是在和本王讨要銀子麽?”祁承祥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妾身只要自己的月銀。依着大央律,妾身的月銀每月是三百兩。但自妾身入府以來從未見過這些銀子。讨要了幾次也被奴才推到了王爺這裏,看來還要求王爺的示下了。”
“你入府這麽久從未領過月銀?”祁承祥聽得有點不可思議。
“是。妾身從未領過月銀。便是那幾個陪嫁丫頭的月銀也給抹了去。所以妾身才來向王爺求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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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主仆平日裏的花銷是……”祁承祥問道。
許是感到了他話裏的關心,鄭錢的內心一陣酸楚,片刻就被她自己壓了下去,心道:你感動個屁!這混蛋根本沒有管過你的死活,若不是俺,你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低頭調整了一下憤怒的心情,鄭錢自袖中拿出了幾張當票,起身放到了祁承祥身邊的桌子上,順勢又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王爺看吧,妾身就是這麽過的日子。”
“我嫁到王府,也是有一些嫁妝的。雖不豐厚,也是父母盡其所能給置辦的。這些都是一入府便被入了王府的賬冊庫房,妾身再沒有見過的。妾身這性子也是不願多事的,只要能過便會将就了。所以,沒有了嫁妝,沒有了月銀,妾身也是當了這些過活的。可前幾日,妾身病了,竟落魄到連母親給的傳家之物也要典當才能看了郎中抓藥,沒了法子,只能求王爺來給了妾身的月銀了。”
祁承祥拿起那幾張當票一張張的看着,耳朵裏聽着鄭錢的話,臉色越來越沉。
那些當票除了最後的一張都是死當,一般做死當的,都是主人不想再贖回或是主人已無力贖回的物事。想來鄭錢的這些是屬于後者了。
看着當票中有一張竟是連貼身的鬥篷都當掉了,祁承祥心裏越發的堵了起來,盯着鄭錢說道:“既如此,你為何不早說?”
迎着他的目光,鄭錢頓了一下,随即輕笑了起來:“呵呵,王爺這是在生的哪門子的氣?難不成這管家婆子是妾身安排的不成?”
祁承祥一噎,想着這後宅的事情多半是和敬公主明裏暗裏鼓搗的,自己雖知道些,也由了她。畢竟這妹妹才是親近的,只要她高興,他是不會過問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個鄭氏竟過得連衣物都要典當了,這要是傳出去,他這端王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藏真是在怨本王麽?”
怨!她的前身自是怨的!一個做丈夫如此的慢待妻子,她怎能沒有怨氣?鄭錢不怨,她連腳趾頭伸出來都鄙視他!
“呵呵,還不是一樣的過日子。沒啥怨不怨的。妾身何苦跟自己過不去?王爺也不用多想。”
感覺到她話裏的冷淡,祁承祥放下那些當票說道:“這些月銀不是個小數目,本王要清算一下。你過幾日……”
“妾身每個月的月銀是三百兩,而妾身這端王妃也做了兩年共十個月了,加在一起是一萬共二百兩銀子。王爺您說可對?”不待祁承祥把話說完,鄭錢就接了過去。
“藏真即已算的明白,”祁承祥沖着門外說道:“常祿,去賬房支一萬一千兩銀子給王妃送到東苑去。”
“王爺,”鄭錢站起身來拿了桌上的那張如意金釵的當票放進袖籠裏,繼續說道:“只一萬共二百兩就夠了的。”
“嗯?”祁承祥疑惑的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鄭錢,停了好一陣才說道:“就按王妃的吩咐辦吧。”
“是。”祿公公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謝王爺!”鄭錢在一側行禮道:“妾身還要将那個扣着妾身月錢的膽大的奴才一并處理了,也請王爺成全。”
“藏真,你可知婉娘是和敬的乳母?”
“妾身只知道奴才就是奴才。沒了上下尊卑的奴才只會在後宅生事的。以後這王府換了任何一個主母也是容不得的。藏真就幫王爺處理了這些小事吧。”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祁承祥才開了口:“常祿,你陪着王妃走一趟吧。”
待到門口的祿公公應了,鄭錢又沖着祁承祥福了福,不再說話,提步向門口走去。
“藏真,這三年,你不容易……”祁承祥的話自身後傳來,聽不出語氣。
鄭錢站在門口,并未回頭,只輕輕的回答:“王爺,這三年,您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