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想他了(二更)

辦公室裏響起敲門聲,寧悠說了一聲“請進”,接着繼續觀看電腦屏幕上播放的紀錄片。

“寧總。”小趙推門進來,話已經到了嘴邊,卻見寧悠又在看動物世界,忍不住道,“動物世界有那麽好看嗎?”

寧悠按下了暫停鍵,對小趙道:“你去幫我找幾個動物專家,我有些問題要咨詢。”

小趙露出不解的神情:“寧總,你養寵物了嗎?”

“沒有。”寧悠道,“你只管去找。”

小趙比了個“OK”的手勢,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忘了說正事,又返回來道:“對了寧總,李總來了。”

寧悠看着電腦屏幕問:“哪個李總?”

小趙道:“你的未婚夫。”

“他怎麽會來這裏?”寧悠有些詫異,因為李朝還從來沒有來公司找過他。

不過馬上他就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李朝來公司并不是為了他。

“他去了寧董的辦公室,你不上去看看嗎?”小趙道。

寧悠的心裏隐隐出現了不好的預感,從新疆回來兩天,他還沒想好該怎麽開口跟父母商量婚約的事,結果沒想到李朝竟然快了他一步。

“動物專家。”寧悠又囑咐了小趙一句,接着急忙趕往更高樓層的董事長辦公室。

小趙口中的寧董,是寧悠的母親寧心。

寧悠的父親也是個“倒插門”,因此寧家并不排斥這種聯姻方式。只是寧氏的話語權仍舊掌握在寧心手中,未來也會掌握在寧悠手中——盡管還要很久。

當寧悠來到寧心的辦公室時,李朝和寧心才剛打完招呼,秘書還沒來得及端上熱茶。

寧心推了下她的金框眼鏡,有些意外寧悠的出現,而李朝則是自覺地站起身來,扣好西裝外套,對寧悠打招呼道:“你來了。”

寧悠禮貌地點了點頭,問道:“怎麽過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本來沒想打擾你。”李朝道,“有些事情想跟寧董商量。”

“別那麽見外。”适時秘書端上來了三杯茶,寧心拿起來輕輕吹了吹,對李朝道,“叫伯母就好。”

李朝随即應道:“伯母。”

“坐吧。”寧心朝寧悠揚了揚下巴,示意這場談話他也可以聽。

寧悠有些摸不清狀況,但還是在一旁坐了下來,靜觀其變。

“關于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李朝開口道,“根據之前的會議,是人工智能加生命科學。”

“沒錯。”寧心放下手裏的茶杯,杯口只留下了很輕的口紅印,“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我只是有一些新的想法。”

李朝開始說起了李家的發展,而寧悠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原來寧李兩家早已溝通過公司的未來,而他對此毫不知情。

他并沒有覺得被冒犯,因為是他主動放棄了高層管理職位,只想專心做好手裏的項目。

而寧心之所以要他挑選一個未婚夫,也是因為他無心管理,需要有人來帶着他接手公司事務。

不過直到這時,寧悠才發現他和李朝并不屬于同一層級。

李朝是李家的家主,他是寧家的小輩,李朝可以越過他直接和他的父母商量事情,而他要是有什麽意見,只能向父母提出來,并不能代表寧氏直接和李朝商談。

“所以,”說了一堆鋪墊,李朝終于說到了正題,“我希望以後我們能在環保方面投入更多的精力。”

聽到這裏,寧悠心裏一驚。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李朝,心想這是什麽意思,李朝在想辦法讓李暮回來?

“我們每年會向環保基金會捐款,這方面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寧心的語氣還是和剛才一樣帶着長輩特有的和藹,但是很顯然對于不感興趣的提議,她也沒有多少耐心。

“捐款可能不夠。”寧悠忍不住幫腔道。

“怎麽,”寧心好笑地問,“還沒結婚呢,就已經開始幫着未來老公了?”

寧悠頓時尴尬得不行,“未來老公”四個字在他耳朵裏聽起來無比諷刺,誰讓他無意中睡了未來的小叔子呢?

不過李朝倒是表現得一如既往地得體,他又向寧心争取了幾句,最後還是适可而止,找了個借口起身告別。

從寧心辦公室出來,寧悠緊緊跟上李朝的步伐,想詢問他今天過來的意圖。但礙于有秘書在門邊,他只得把疑問咽回了肚子裏。

“周末有空嗎?”李朝主動向寧悠搭話,“我帶你去騎馬。”

寧悠下意識地感到有些抗拒,因為騎馬對他來說有特殊意義。

李朝應是看出了他不太想去,又補充道:“我弟最喜歡的運動。”

好吧,精準拿捏。

寧悠抿了抿嘴唇,道:“去。”

時間一晃來到周末,李朝把寧悠帶到了郊區的一處馬場。

寧悠自然不會去租馬場的騎士服,他早已讓小趙給他購置了一整套裝備,包括一根結實的黑色馬鞭。

另一邊的李朝也換上了帥氣的騎士服,他打量了寧悠兩眼,笑道:“還挺專業。”

原先寧悠還不明白為何李朝要笑,直到馬場的工作人員給他牽了一匹矮腳馬過來,他才意識到原來李朝以為他不會騎馬。

準确來說,這世界上就只有李暮一人知道寧悠會騎馬——各種意義的騎馬。

這也說明李暮并沒有向李朝透露太多兩人之間的事情。

寧悠讓人換來了一匹中型馬,接着回憶着李暮教他的那樣,在場地內跑了幾圈。

快步換成慢走之後,李朝從一側追了上來。他和寧悠并肩而行,問道:“李暮教你的嗎?”

寧悠點了點頭:“嗯。”

“我就知道。”李朝道,“簡直跟他一模一樣,一看就是野路子。”

野路子的反義詞是學院派,李朝的騎馬動作很顯然就是标準的學院派,高貴華麗,一點也不像寧悠和李暮那樣,怎麽舒服怎麽來。

如果換作其他場合,寧悠一定會覺得難為情。

這就好比他用錯了餐具的使用方法,被人認為粗糙不精致,像個莽夫。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意外地享受跟李暮自成一派的感覺,就好像對野蠻的作風上瘾了一般。

這樣可不行。

寧悠告誡自己。

“話說,”李朝另起了一個話題,“回來的那天晚上,李暮給我打了個電話。”

“嗯?”寧悠立馬豎起了耳朵。

這些天來,寧悠一直不敢聯系李暮,一是因為兩人先前約定好再也不聯系,他不想做主動的那一個;二是因為他也沒有想好該怎麽處理婚約的事,即使打過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但是不聯系不代表不想念。

他每晚都會用李暮的香皂洗手,不塗任何護手霜,就那麽聞着李暮的味道睡去。

“你想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麽嗎?”李朝應是看出了寧悠的緊張,不疾不徐地吊起了胃口。

寧悠突然發現自從李朝知道他和李暮的關系之後,說起話來放開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注意禮貌,倒像是把他當成了弟弟的朋友。

“如果你想告訴我的話。”寧悠道。

“他說他想要你。”

寧悠的心髒咯噔了一下,湧出了一種隐秘的喜悅。他可以在李暮面前毫無顧忌地表現情緒,但面對着李朝時他不行,于是他端着架子,微微揚着下巴道:“是嗎。”

“我考慮了之後,覺得可以接受你名義上跟我結婚,但是實際上跟他在一起。”

“什麽?”寧悠皺眉道。

“他的反應跟你一樣。”李朝笑了笑,“還有一種方案,我不介意他跟你結婚,但是……”

“但是?”寧悠忍不住催促。

“你有辦法讓他回來嗎?”李朝道。

寧悠聽懂了李朝話裏的意思,一時間不知該怎麽接話。

“一開始我想着有寧氏做靠山,企業可以在環保上加大投入,這樣便有由頭讓他回來跟你聯姻,我正好可以貫徹我的單身主義。”

“但是伯母的态度你看到了,其他股東也會一樣,他們對李暮想做的事就不感興趣,你覺得李暮會願意回來當個擺設嗎?”

“或者大不了寧李兩家就不聯姻,你願意跟誰戀愛,願意跟誰結婚,那是你的自由。但前提是,你得讓李暮回到城市才行,我不認為伯母會同意你去山裏常住。”

“他既然給你打電話,”寧悠道,“難道不是因為他有回來的意願嗎?”

“他的确有。”李朝輕笑了一聲,“他想讓我把李家的企業交給他打理,這樣他就有了回來的意義。”

“但是你不願意。”寧悠道。

“是。”李朝道,“他可以跟你結婚,我也會祝福你們。但是他不可能以李家家主的身份跟你結婚,因為那是我的位子,公司的股東也不會贊同他的發展戰略。”

這就是矛盾所在。

如果李暮找不到回來的意義,那他不可能抛開一切回到城市。

盡管他們三人已經談論到了結婚的話題,但那是有聯姻的前提存在。

事實上寧悠和李暮才認識不到兩周,甚至還有一周沒有聯系,就連寧悠自己也不确定,如果李暮就這樣回歸城市,成為一名普通人,他還會不會對李暮有那樣的感情。

“那他怎麽說?”寧悠問道。

“他沒有告訴我。”李朝道,“你可以去問問他。”

寧悠隐隐覺得不妙,因為李暮已經和李朝聊過了那麽多,卻一直沒有主動聯系過他。

他來到馬場一角,掏出手機給李暮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語音通話提示電話已關機。

這很奇怪。

李暮的手機經常會因信號不好而打不通,但還從來沒有關過機。

寧悠又打了兩個過去,仍然是關機狀态。

他來到馬場外面,想借李朝的手機再試試,但是當他來到休息區時,卻看見李朝竟然在抽煙。

“李朝。”寧悠皺起眉頭叫了一聲。

李朝回過頭來,不緊不慢地摁滅煙頭,對寧悠道:“跟他聊過了嗎?”

“他手機關機。”寧悠道,“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抽煙。”

李朝沒有否認:“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嗎?”

寧悠總算明白了為何李朝的态度會發生改變,因為他才是不在乎了的那一個。

他不需要再在寧悠面前掙表現分,反正李暮已經拿到了滿分,他再去掙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寧悠看着李朝道:“你在林子裏也抽煙了嗎?”

“我知道那場火災,寧悠。”李朝好笑地說道,“不是我,好嗎?”

在見到李朝抽煙之前,寧悠會百分百相信他說的話,因為李朝給的人感覺就是成熟穩重,不像是個會說謊的人。

但現在看來,不管火災的起因到底是不是他,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成熟穩重并不是評價一個人的标準,或許那只是城府深沉的表象。

從馬場回到家裏,寧悠給李暮打了無數個電話。

他有無比正當的理由聯系李暮——詢問他關于婚約的想法,但除去這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實他最真正的動機是,他想李暮了。

從下午打到晚上,通話提示依然是關機。

這麽長時間過去,小木屋的電纜不可能還沒修好,就算李暮白天忘了給手機充電,到現在也應該已經返回小木屋了。

時間臨近午夜,寧悠的心裏越來越不安。他找上小趙,讓她去聯系哈納斯湖景區的負責人,看看有誰知道李暮的消息。

“寧總,您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

“等于他們那邊的晚上十點。”

說到這裏,寧悠确實有點過意不去,又道:“這個月給你加獎金。”

果然還是獎金的威力大,不出十分鐘,小趙便有了消息,回撥給寧悠道:“寧總,我問了他們那邊的林長,李總的弟弟在抓捕盜獵者的過程中受傷了,這兩天在住院。”

“什麽?”心裏的不安果然不是沒道理,寧悠嗖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馬上給我訂一張去哈納斯的機票。”

“現在?”小趙傻眼,“那你周一還上班嗎?”

“把我的工作都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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