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見不得,又要見

【第10章】

師峥低着頭,沒看見松辰钰咬牙切齒的樣子。咬了一會兒牙,松辰钰出去喝了一大碗骨頭湯,把骨頭都嚼碎了。夜裏,師峥才關燈,松辰钰就大搖大擺地進來鑽進了他的被窩裏,将師峥抱住了。

師峥無語,心說這家夥一慣就來。

靜靜的夜裏,師峥又做了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夢,有人趴在他的膝蓋上,真實的重量壓着,蝕骨的舒服,這一次師峥怎麽都沒狠下心去擡那人的臉,就這麽一夢夢到天明。

醒來,夢非夢。

師峥看着濕了的被子,撫着額頭,心裏很亂很亂。

早餐,很豐富,有牛奶有雞蛋,還有餐桌前蓬松着亂發的松辰钰。

“姐夫……”

“……”

“別叫我姐夫。”

“……”

“姐夫……”

“別叫我姐夫,也不嫌臊得慌。”師峥拿起一個面包沖出了家門,帶着一臉的燥熱。

兩個人做出了那種事,再用這種稱呼真是臊臉。

師峥知道不能自欺欺人說是夢,現在這種處境很危險,再縱容下去結果可想而知。師峥打算“借力斷情”——上次遇見的那個應該是松辰钰的男朋友,把他男朋友搬出來,趕緊把這個禍害給弄走弄遠。

想不到他們倆早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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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峥順手調查了一下松辰钰的情史,這幾年,他斷斷續續處了好幾個,但時間都很短暫,沒有哪段是驚天動地(撕心裂肺)的。所以,“借力斷情”是不太可能了。

只剩下一條路,跟松辰钰直接攤牌!

直接攤牌!

否則這麽糾纏算什麽啊!算姐夫?這不是抽臉呢嗎?師峥很煩躁,回家了一趟。母親心疼得不行,說他又瘦了,愣是熬了一大鍋東西出來讓師峥全吃完。師峥苦笑不得,心想天底下的慈母都一樣,不把兒子喂成豬誓不罷休。

母親問松雅,師峥說去國外旅游了,母親就沒再說話。

就在思想紛紛亂亂之際,繼父出來了:“師峥,你最近跟雲志鳴的兒子走得近嗎?你得注意一點,松滔跟雲志鳴一直不對頭,還有,你在議事廳是不是被架起來了——你這個位置本來是松辰钰或者童宇的。咳,都是老狐貍,你長點心。”

可不是嗎?全是老狐貍,但師峥不畏懼!

就在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時候,門鈴響了,松辰钰抱着小師諾進來了,小師諾見了爺爺奶奶高興得不得了,撲過去大喊。兩老人見了孫子也滿臉欣喜。有孩子在,一家子就熱鬧起來了。小孩一鬧騰,兩個大人都看不住,繼父和母親都忙得不亦樂乎。

師峥進了房子,松辰钰緊接着就跟進來。

師峥說:“你什麽意思?”

松辰钰耳根一紅,若無其事:“松雅沒在,我帶師諾過來跟他爺爺奶奶聯絡聯絡感情,好久沒回了,不行啊?”

師峥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說:“我跟一個人形婚就夠了。”

松辰钰一愣:“什麽意思?”

攤牌吧,不然就真的越陷越深了,師峥輕笑:“你說過我是看中了你們松家的勢力,才跟松雅結婚的。你說的對。所以,對于不喜歡的,一個就夠了,我也不想活得那麽虛僞。”

松辰钰臉色白了:“什麽意思?”

“那你現在來又是什麽意思?松辰钰,你對我做的那些事,到此為止,就算做得再多我也不會喜歡的。”

松辰钰眼睛立刻泛紅,嘴唇印出牙印:“我又沒要你喜歡!”

師峥冷靜問:“那你來幹什麽?”

松辰钰手指掐進掌心裏:“還不是……我爸說親家關系不要太僵,要不,求我我都不來!”

什麽都是松滔的安排,松滔哪有那麽多閑時間管這些破事,每次的借口都一樣,再蠢的人也會注意到不對勁,偏偏這個傻瓜還不斷重複用同一個擋箭牌。

師峥正要開口。

松辰钰一轉身離開:“你放心,我不會再來!”

師峥早就知道,像松辰钰這樣從小要什麽有什麽的人,臉皮最厚也就到耍耍賴以及從背後默默抱住了。只要稍微刺一下,他立刻就會跳腳離開,把玩具一扔驕傲地說:大不了不玩了,我的玩具多着呢!

他們要人供着,受不了一下踩的。

到底是親生的,師諾一看舅舅走了就魂不守舍也要回,師峥将坦克模型遞給他:“男子漢都五歲了,該玩點大人玩的東西,別學你舅舅一天瞎胡鬧。把這個拆開再組裝起來,給你,半小時時間。”

師諾一撇嘴:“不如舅舅給的厲害!”

正如松辰钰所撂出的那句話一樣,他沒有再來找師峥,甚至平常見了,松辰钰都一副臉高高揚起的樣子,好像恨不能天下都知道,他松辰钰不屑于跟師峥給個好臉色一樣。那個神氣勁簡直了,師峥見了又忍不住想笑。

師峥懶得跟他較勁,随他什麽,反正見的機會不多。

當然,只是師峥一廂情願的想法,沒過兩天他又接到了慕歡的電話:“師峥,最近高晗不是總受傷嘛……你不知道?那他沒告訴你……我就去查到底誰在搗鬼,你猜是誰……想不到?我也沒想到,就是你家小舅子啊,你給管管,怎麽回事,手都伸到我身邊了?!”

用腳趾頭師峥都能想到自家小舅子在想什麽呢,下午,他把松辰钰堵老丈人家門口了。

松辰钰靠着牆壁外厲內荏:“你來幹什麽?”

師峥單刀直入:“你派人傷害高晗?”

松辰钰沉默:“……”

師峥厲聲:“是不是?”

松辰钰吓得一抖:“是……那是以前,有,現在沒有,咱們都沒關系了。”

師峥壓住爆發的怒火:“我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立刻去把這事停了,高晗少一根指頭我把你剁了!”

松辰钰臉又白了:“在我家門口你嚣張什麽!當初還不是靠我家……”

師峥一把将他的領子拽住了,松辰钰掙紮了兩下,臉又白又紅都快哭了,師峥一字一句地說:“松辰钰,別盡幹蠢事。我可以給你收拾爛攤子,但你要敢對我的人胡來——你怎麽對他,我怎麽對你。”

師峥手一松,松辰钰揉着脖子使勁幹咳。

師峥平靜地說:“聽到了沒?”

松辰钰擡頭,紅紅的眼眶裏轉滿了眼淚。

這之後都清靜了,高晗那邊再沒有傳來受傷或者意外的消息。師峥松了一口氣,他要是不教訓松辰钰,這小子根本就沒個深淺,極可能就是把錢一砸轉頭就忘了。而對付松辰钰就一個方法:發火——松辰钰這人性格軟,稍微吓一吓就吓住了。師峥都納悶,他怎麽能這麽弱呢,自己就對他拽個領子都能吓成這樣?

多虧他有個厲害的老子,不然還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負慘了呢。

師峥依然是模範父親,按時按點去接兒子,坐在園子裏教他玩玩具武器,給孩子收拾一身髒衣服。

沒多久就跟這院子裏的人都混熟了,中老年婦女見了都得誇幾句。

師峥也努力做一個模範男友,定時讓花店給高晗送花,在商場看見一件筆挺的長風衣,買了給高晗快遞過去。過了三天,高晗發過來一張照片,他穿着那身風衣側身站着,那風姿,那氣質,舉世無雙。

不過師峥沒想到的是,松辰钰竟然也有這麽一件。

那天,師峥坐院子的長椅上,看小師諾在園子裏跟小夥伴比賽陀螺。一瞥眼,就見松辰钰穿着同款同色的風衣,站在中庭水景的欄杆旁看池子裏的錦鯉——側身而立,風衣配那欣長的身影子,實心說,也還可以。

師峥梗得慌,也很氣憤,松辰钰一定是在跟蹤,看見自己給高晗買了,也就買了一件。

這種幼稚的事松辰钰做得出來。

小師諾眼睛尖,招手就叫舅舅,說陀螺壞了。松辰钰看了看師峥,抵不過親兒子的喊叫,還是過來,蹲下幫忙修好陀螺。修好之後師諾就黏住松辰钰了,死活不讓他走,要他“和爸爸一起來看陀螺”。一群孩子追着陀螺玩,那深藍的、墨綠的、鮮紅的、雪白的、嫩綠的、青棕的一地閃閃發光的陀螺跟飓風一樣在地上飛旋。

松辰钰也坐到椅子上,努力離師峥遠遠的,不說話,臉頰繃得緊緊的。

師峥開口了:“松辰钰,能不能別這麽無聊?”

“這裏被你承包了?我又沒看到你在。”

“我說的是衣服!”

松辰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怎麽了,說明白點。”

師峥把大白話一說,松辰钰恍然大悟,而後露出憤怒的表情:“他穿的衣服我就不能穿了?隔幾千裏我知道跟他撞衫了?這是我去年買的!去年!”

去年?師峥猛然想起,看這衣服時,閃過熟悉的一念。

想不到竟然是松辰钰穿過的,咳,誰讓男人衣服的款式就這麽幾種呢。

理虧的師峥再沒說話。

但是氣憤的松辰钰忽然起身,脫了衣服,撂地上狠狠跺了十幾腳,好好的一件衣服一下子被踩成了抹布。把抹布衣服往垃圾桶裏一塞,松辰钰氣呼呼地回到椅子上,只穿一件米色的開衫薄毛衣,一會兒嘴唇就凍紫了。

師峥看得忍不住笑出聲來。

松辰钰瞪了他一眼,二話沒說拂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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