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廚師争霸賽/服裝設計大賽?”

工地食堂,狄振邦和蘇美慧一臉茫然的看着手上的報名單和賽程介紹,面面相觑。

陸文淵的助理推了推眼鏡,笑容得體的說道:“這是國內最權威的兩個職業比賽。聞人砺先生多方打聽,才為兩位選擇了這兩場比賽。您二位将報名單填好以後,直接交給我就行了。後續的報名流程我會全權代理。”

頓了頓,陸文淵的助理又說道:“廚師争霸賽的海選時間是在明年三月份舉行,服裝設計大賽是在六月份舉行。在此期間,二位可以多搜集一下相關的行業信息,為自己的參賽作品做準備。如果需要什麽資料,可以直接打電話聯系我。我會幫忙搜集的。”

陸文淵的助理說到這裏,又看向蘇美慧:“聞人砺先生還特地為蘇女士報名了一個服裝設計的網課,這個網課由國際著名設計師丹布朗先生授課。因為是英語授課,聞人砺先生還請人翻譯成漢語,等到全部課程翻譯完畢,我會把課件帶過來。蘇女士學完以後,要按照課件要求完成課後作業,如果對任何知識點有疑問,可以把您的疑惑寫下來,我們這邊有專業的翻譯幫您跟布朗先生溝通。”

“當然了,如果蘇女士願意在學習課業的時候自學英語,那就更好了。”

陸文淵的助理又推了推眼鏡,一臉真誠的說道:“聞人砺先生說過,蘇女士要從事的服裝設計行業跟國際接軌非常密切,如果您能自學英語,做到跟全球業內無障礙溝通,這對您未來的事業規劃也有幫助。”

蘇美慧腦袋瓜子嗡嗡的,忍不住說道:“我今年都快四十的人了——”

“哪有四十,過了年周歲才三十九歲,正是年輕力壯好時候。”狄振邦打斷蘇美慧的話,幸災樂禍的說道:“學習好哇!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有你這麽說風涼話的嘛?”蘇美慧頓時急了:“學習這麽好,你怎麽不去學?”

“我這不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幹嘛?”狄振邦抖了抖手上的廚師争霸賽報名表:“我這每天都要練習刀工廚藝,還要想辦法自創菜品。要不咱倆換換?你去參加廚王争霸賽,我去做衣服?”

蘇美慧氣哼哼的看着狄振邦,嘴裏嘀咕道:“這哪是認兒子,分明就是認個爹回來……我爹都沒管我這麽嚴。”

狄振邦有些緊張的用胳膊肘怼了怼蘇美慧,用眼神示意她別亂說話——助理還擱這站着呢!

要擱過去,這就是一奉命傳旨的小太監,他們兩個在他面前亂說話,這小子回頭指不定怎麽亂傳話。

狄振邦吃一塹長一智。經歷過聞人家四口人的挑撥離間之後,他現在說話都特別注意。就算對聞人砺有意見,也不會當着外人的面說。

蘇美慧看了助理一眼,臉上的怒氣也收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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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淵的助理一臉淡定的微笑着,仿佛根本沒看到這對夫妻的小動作。

等陸文淵的助理走後,蘇美慧迫不及待的拉着狄振邦吐槽:“你說這個小祖宗究竟是跟誰學的?他怎麽就能想出這麽多幺蛾子來?見天變着法兒的折騰咱們這兩把老骨頭!”

“有的折騰就折騰呗!”狄振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一直翻來覆去的看那個廚王争霸賽的賽程簡章和賽制介紹。他不知道蘇美慧想不想報名服裝設計大賽,反正他自己是很想報名參加這個廚王争霸賽的。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狄振邦一想到那些食客對現任珍馐閣主廚的推崇,就忍不住心裏酸酸的:“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我們狄家才是禦廚親傳。那個小寧子,只不過是沾了一點我的光。當初在珍馐閣跟我學過幾道菜而已,壓根就不是什麽正經的禦廚後人。也就是我們狄家落魄了,才有他拉大旗扯虎皮的機會。”

蘇美慧翻了個白眼:“你現在得意了?”

狄振邦看着憤憤不平的蘇美慧:“多大點事。不就是學個網課嘛。正好你要給陸老板和阿砺設計衣服,那就趁這個機會關注一下現在都流行什麽。你要想辦法做的跟他們都不一樣,還要做的比他們設計出來的衣服更好看。”

“反正我們現在被關在工地上也出不去。學點東西打發時間也好。總不能白拿錢不幹活。”

“我怎麽就不幹活了?”蘇美慧怒視狄振邦:“你光長一張嘴說我,別到時候你自己掉鏈子了。還禦廚親傳!呸!就你們家那點事別人不清楚我還不知道?”

不就是因為一道明珠豆腐僥幸得了貴人賞識,招他爺爺進宮當禦廚嘛!可惜他爺爺當初就會那三板斧,沒多久貴人就吃膩了。不過狄家老太爺人很聰明。雖然廚藝比起禦膳房的其他禦廚來說略微遜色,但是狄家老太爺很會做人。進去沒多久就跟主管禦膳房的太監混熟了。因為會奉承人,私下又跟其他大廚學了不少手藝,年老出宮以後,就把自己學會的菜譜記錄下來,成了狄家的家傳菜譜。

狄振邦他爸得了狄家老太爺的真傳,當年還在國營飯店當過主廚。後來狄振邦不願意當工人,覺得在車間幹活太累,也跟狄振邦他爸學廚。一開始是在廠裏當廚子,因為廚藝精湛聲名遠播,又被珍馐閣的老板挖過去當主廚。還願意給他五分的幹股分紅。

“要不是你當初為了還債,五萬塊錢就把《狄家菜譜》賣給小寧子,人家想拉大旗扯虎皮也扯不起來。”蘇美慧說到這裏,還不忘吐槽狄振邦:“你個敗家玩意!你們家老太爺要是有靈,得被你氣活過來。”

“你還敢說我!”狄振邦一瞪眼睛:“我為啥五萬塊錢就把菜譜賣了?還不是因為你打麻将出老千被人當場抓住?我要是不賣菜譜,你手爪子都要被人砍掉了!還敢說我?”

蘇美慧自知理虧,也不再說話。只是一臉犯愁的看着手上的服裝設計大賽賽制簡章:“你說這小祖宗怎麽就這麽會折騰人啊?”

“阿嚏阿嚏!”聞人砺只覺得鼻子發癢,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坐在臺下的學生笑嘻嘻問道:“一想二罵三唠叨。聞人學長,有人在罵你呀~”

聞人砺敲了敲黑板,肅容說道:“安靜!接下來我要逐個點評你們上次交上來的課後作業!不及格的重寫。”

臺下學生聞言,頓時哀嚎。

這位聞人小學長哪裏都好。長得好教得好有問必答,就是太嚴厲。動不動就罰人抄書寫論文,不及格還要打回去重寫。更恐怖的是聞人砺的知識儲備和記憶力實在太好,有些學生不耐煩寫課後作業,就東拼西湊投機取巧企圖蒙混過關。結果聞人砺居然能把他們引用的每一句話的出處和來歷都标出來,然後再打回去讓人重寫!

簡直不是人啦!

下課鈴準時響起,聞人砺踩着下課鈴的尾巴結束了課上的最後一句話。夾着教案面無表情的走出教室。

教室裏的學生伸着脖子目送聞人砺離開,迫不及待的八卦道:“你們聽說了沒有,聞人學長用半年時間,加杠杆炒股炒期貨賺了足足一個億。”

“一個億?你沒開玩笑吧?”有人不敢置信的問道:“他哪來的本金炒股炒期貨呀?他從聞人家離開的時候不是淨身出戶了嗎?”

“自己賺的呗。他之前不是去拍戲了嗎?據說片酬是稅後五十萬。聞人學長就是用這筆錢當的本金。”

“五十萬本金,半年時間賺了一個億?這得加多少倍杠杆呀?也太厲害了吧!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我聽說是加了五倍杠杆。”

“不可能吧?五倍杠杆能有這種效果?”

“炒股當然沒有這種效果。不過炒期貨的話,只要重倉操作運氣好,也有一丢丢的可能。”

“這一丢丢的可能有萬分之一嗎?”

“好羨慕聞人學長啊!我也想賺這麽多!”

“我要是有這麽多錢,我還上什麽大學呀?每天躺在家裏舒舒服服吃利息都可以吃一輩子了。”

“同樣都是人,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劉春明一臉幽怨的看着聞人砺:“阿砺,你不地道。大家都是朋友,你怎麽只顧着自己賺錢,你也拉扯兄弟一把呀!”

“是啊!”小夥伴們紛紛附議:“你知道我們過的日子有多慘嗎?別看我們表面上風風光光,其實像我們這樣的二世祖,每個月只有區區幾十萬的零花錢,手一松就沒了。你說你悶不吭聲賺了一個億,怎麽不想着幫幫兄弟們?”

“你之前不是說過,想要去證券公司當經紀人嗎?”有人靈光一閃:“你什麽時候去,跟兄弟們說一聲。大家直接去你入職的公司開戶,直接讓你當我們的理財顧問。”

“我也沒有想到,我的運氣居然會這麽好。”聞人砺面無表情的凡爾賽。

他最開始加杠杆炒期貨,只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到賭約要求的三百五十萬。為了完成這個目标才會铤而走險,拿着五倍杠杆的資金去炒期貨。一開始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一次買進賣出都不敢冒險,稍有風吹草動立刻清倉走人。

當時聞人砺想的是自己賺夠這筆錢就立刻回歸股市,絕不再做這種重倉加杠杆的危險操作。然而自從那次以後,聞人砺午夜夢回,總是會夢到自己用堪稱手術刀般精準的操作在期貨市場貼線游走,成功套取了上千萬的利潤。

聞人砺自小生活優越,他對于金錢的概念并不深刻,但是他很喜歡這種在“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的邊界線游走,游刃有餘掌控全局的感覺。每當他用無比精準的操作在期貨市場波動時狠狠割下一塊肉的時候,聞人砺就感覺到腎上腺素激增,渾身上下就連每一個毛孔都舒适到顫栗。

聞人砺陶醉于這樣的氛圍。直到他被陸文淵點破。

“你現在的行為,跟狄振邦也沒什麽不同。”

聞人砺當然不會承認這樣荒謬的指控:“炒期貨不是賭博。我的任何操作都是有嚴謹的數據和基本面支撐的。”

“市場波動雖然依靠數據顯現,但數據和基本面并不是左右市場波動的唯二因素。你一直踩線運作,稍有不慎就會把你自己套進去。當然你有東山再起的底氣和資本,但你為什麽要冒險?以你現在可操作的資金量,完全可以轉型長線價投。”

陸文淵之所以這樣建議聞人砺,是因為所有搞金融的都知道,只有長線價投才是資本運作的最佳方式。在二級市場搞散戶投機,最高限度也不過是百億資金量的盤子,不成氣候。

聞人砺如今沉迷于短線操作來帶的刺激,其實已經屬于劍走偏鋒了。如果他是一名驟然暴富的普通人,喜歡玩短線投機倒是無可否非。可是以聞人砺現在所擁有的人脈,散戶投機實在是浪費資源。

“最重要的是,外行人很難界定投機與賭博的區別。如果讓狄振邦知道你在期貨市場的操作,你猜他會怎麽想?”

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聞人砺瞬間清醒過來。

“難道我的身上真的流淌着賭鬼的基因?”聞人砺下意識的扪心自問。

陸文淵莞爾一笑:“好賭是每個人的天性。區別在于成功的人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而缺乏自制力的人則會被貪欲支配。”

聞人砺自負是個聰明人,他一向覺得自己不會被情緒掌控。最重要的是聞人砺一直鄙夷狄振邦夫婦爛賭鬼的行徑,認為狄家夫婦的好賭毀了一個家庭。他自己當然無法忍受別人也這樣看待他。

正如陸文淵所說,投機與賭博雖然本質不同,但是這兩者的分界線很難界定。聞人砺固然有自信說他的每一筆投資都有數據和全面的基本面支撐,但他也無法否認,即便數據精确基本面分析條條是道,自己也會有虧損的可能性。

——如果數據和報表真的萬無一失,每年華爾街就不會有那麽多破産跳樓的人。

聞人砺可以站在成功者的角度,高高在上的指責狄振邦夫婦賭錢賭到傾家蕩産的行為。可是換做他自己,聞人砺也能問心無愧的表示自己所進行的投資一定會賺錢,絕對不會有一丁點虧損嗎——

說不準當初狄振邦和蘇美慧也是這麽想的。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才會輸,只要一直賭下去早晚能夠贏回來。

想到這一點,聞人砺頓時沉默了。

陸文淵提醒聞人砺短線投機不可取,可不是想看到聞人砺反思己過甚至發散思維的。

聰明人就是這一點不好。特別擅長以點帶面。給他一句話的信息,他自己能腦補出一部百萬長篇的巨作。

為了不讓聞人砺越想越偏,陸文淵及時開口:“我有個朋友,大學畢業的時候自己創業開了一家金融公司。不過他投資眼光不怎麽好,那家金融公司已經瀕臨破産。我朋友被他爸爸催着回家繼承家業,很想賣掉手上的金融公司。”

“不知道你有沒有接手的興趣?”

聞人砺有些驚訝的反手指了指自己:“我?”

“不錯。”陸文淵點了點頭:“我朋友的那家金融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公司旗下的各種基金品種很全。你可以自己做操盤手,也可以自己發行新的基金。”

聞人砺沉吟不語。

陸文淵笑着調侃道:“如果你擔心錢不夠,我們兩個可以合夥接下這家公司。一起開個夫夫店也不錯呀?”

聞人砺臉色一黑:“誰跟你開夫夫店!”

陸文淵有些傷心的看着聞人砺:“那你準備撇下我單幹?”

聞人砺:“……”等會兒,他什麽時候答應收購這家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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