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雲會所是A市一家高檔私人會所,只有有名望的上流社會人士才能獲得入會資格,門檻高,自然也意味着服務好。

原主是個好享樂的,在這裏自然挂了名,于是秦燈一路通行無阻地進了青雲會所,直奔某個包廂。

一打開門,包廂裏奢靡的景象便映入秦燈眼中,裏面十來個人,有男有女,在昏暗的燈光下摟摟抱抱。

“你就是我的——啊啊啊!”正和個妹子甜蜜合唱的小青年唱着唱着,一扭頭,本就五音不全的歌聲瞬間歪到不知道哪裏去,他懷裏的妹子被吓得一哆嗦。

“郭二你他媽鬼上身啊,號喪呢你!”

各幹各事的其他人也被他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給驚動到,紛紛不滿地朝他瞪來,卻見他一副見鬼模樣地指着門口繼續嚎:“鳴少!”

那些人又齊刷刷扭頭,光影交織間,他們臉上的神色各異。秦燈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從他們身上掃過,這些人是原主的狐朋狗友,也都是些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混是混了點,倒也沒做過什麽作奸犯科的事。

秦燈笑了笑,走進來:“晚上好。”

有人回神,語氣熟稔地打招呼:“喲,鳴少,可好久沒見你了。”

“還叫鳴少呢,不知道人家改名了?”另一人調笑,然後望着秦燈笑,“而且啊,人家現在可是秦總,在幹大事呢。”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馬上附和,甚至有人教育起身邊的女伴:“看見沒,這位可是秦總,都記住,以後可別叫錯了。”

一群富二代嘻嘻哈哈地開着玩笑,氣氛熱烈融洽,一點沒有因為“秦鳴”太久沒出現而生出隔閡。秦燈對此卻頗為感慨,沒有隔閡,不是因為他們熟,恰恰相反,是因為他們不熟,或者說,只在某些場合之下熟。

對這些人來說,“秦鳴”不過是他們的一個玩伴而已,至于他為什麽要改名,不關心,最近都去幹什麽了,不在乎,反正來了就一起揮霍人生,不來就跟別人玩,真心是什麽,能吃嗎?

秦燈到底是來幹正事的,唏噓了一會兒便收斂起心思,他在人群裏找了找,發現目标,便邁步走了過去。

那人正跟個女孩親熱,一擡頭瞅見秦燈來了,立刻拍拍女孩的肩膀:“沒點眼力見兒麽,沒看秦總來了,還不給讓個座。”

秦燈看着那為他空出來的座位,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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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人身邊坐下,然後擡手一推,擋住對方遞來的煙:“不抽了。”

“哦?戒了?”那人随手把煙塞進自己嘴裏,等女伴給點上,深深吸了口之後,才吐着煙圈說,“聽說你小子最近在養生,看來這話不假。”

秦燈笑了笑:“什麽養生不養生的,就是死裏逃生一回,對這條小命還是要愛惜着點。”

“出息。”那人也跟着笑,但手上還是把煙拿下來摁滅在煙灰缸裏。做完這些,他擡頭,問:“說吧,找我什麽事?”

秦燈揚眉:“知道我來找你的?”

“廢話!”那人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你丫好不容易露回面,誰都不找先來找我,傻子才看不出來你有事找我。”

“呂少真是真知灼見。”秦燈笑道。

“少拍馬屁。”呂少受不了地聳了下肩,“有話趕緊說,看你這麽笑我瘆得慌。”

秦燈就說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請你幫我個小忙。”

呂少倒是爽快:“什麽忙你說,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

“一定能幫得上。”秦燈說,“你們家公司之前不是和AZ娛樂有過合作嗎?我想請你在中間幫我牽個線,聯系下他們的高層。”

“AZ娛樂……”呂少臉上茫然了一下,“那是啥?”

他的女伴趕緊提醒他:“是A國那個唱片公司。”

“哦哦哦!”呂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回事,怎麽着,你想聯系他們高層幹什麽?”

秦燈對他一攤手,一臉無奈:“我最近不是在搞選秀麽,有幾首歌的版權被紅石卡了,那邊走不通,我想着直接找源頭看看,但是又沒門路,所以這不想起你了麽。”

“嗐,我當多大點事呢。”呂少一揮手,“就這事,小事一樁,交給我。”

表完态,呂少又一琢磨,問:“不過紅石那邊幹嘛卡你?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鄭易那孫子搞的鬼,他向來看不上咱們,也不知道他自視甚高個屁,他那個總裁不也是靠他爸才坐上去的麽!”

看來呂少和鄭易積怨已深,此時叫罵起來也是喋喋不休,秦燈附和了兩句,呂少一拍胸脯:“你放心,這事兄弟我一定幫你,鄭易那孫子就會玩陰的,早看他不順眼了。”

呂少說着,又想起什麽,說道:“話說回來,我幫你聯系上AZ高層以後,你準備怎麽弄?這事歸根到底還是你們和紅石兩方的買賣,AZ未必願意插手吧。”

“這就山人自有妙計了。”秦燈微微一笑。

“還搞神秘。”呂少咂嘴,“行吧,你想怎麽着我不問,只要能讓鄭易吃癟就行。”

“嗯。”

呂少看着他,嘴角忽然一咧:“不過秦總,你說我要幫你,你總該有點什麽表示吧?”

秦燈心中暗暗嘆息,果然還是來了,求人辦事就是這樣,交情再深也得低眉順眼。

他接過呂少女伴遞來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他把空杯給呂少看:“呂少,這個表示可還行?”

呂少鼓掌:“秦總爽快!”

他這動靜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朝這邊看來,那杯酒秦燈喝得快了,有一些酒液溢到唇邊,他略低下頭用手背拭去,明明是個很簡單的動作,但在包間內昏暗光線的襯托下,竟有種撩人心弦的味道。

吞咽聲四起。

“怎麽?”秦燈擡眼,他覺得別人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呂少笑了笑,拿過酒瓶給自己杯子裏倒上酒:“秦總這麽爽快,我也不能幹看着,來,我們再喝一杯。”

對方說完又把酒瓶伸過來給他倒酒,秦燈看着再次滿上的酒杯,心下無奈,這家夥可真難纏。

雖然心中嫌棄,但秦燈面上仍笑吟吟的:“既然呂少有雅興,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一醉方休。”

……

秦燈慢慢喝下杯中最後一口酒,看了看滿屋子橫七豎八的醉鬼,笑吟吟地問趴在桌上的呂少:“呂少,你還能喝嗎?”

呂少舌頭都打結了,舉着手胡亂地擺:“不喝了,不喝了……喝不過你,再喝我就吐了——嘔!”

不管抱着垃圾桶狂吐的呂少,秦燈看向其他人:“各位,還喝嗎?”

回應者寥寥,都是擺手拒絕的。

“都喝不下了麽。”秦燈将手中杯子放下,起身宣布,“那今天就喝到這吧。”

他看向各家帶來的伴侶,這些人倒是沒怎麽喝,大多還清醒着。他吩咐:“散了吧,把人帶回去,要是搬不動就找服務生幫忙,我先走了。”

說罷,他腳步沉穩地走向門口。

其他人在背後崇拜地看着他,秦總也太厲害了吧,把這些人都給喝得不省人事他卻一點事都沒有,這是何等的海量!

秦燈離開包廂,埋頭往前走,直到走出很遠,他猛然伸手扶在牆上。

頭暈,想吐。

秦燈的情況遠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好,他把其他人都喝趴下了是不假,但他自己也沒少喝,如今是靠着強大的意志在支撐不讓自己倒下。

靠着牆緩了好一會兒才沒那麽暈了,秦燈揉揉額頭,準備先去洗個臉再離開。

包廂裏都配了洗手間,外面的洗手間很少有人,秦燈進去,裏面果然空無一人。他走到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往臉上潑,冰冷的水潑在臉上,讓他感覺舒服很多。

洗手間的門被打開,有人進來,秦燈從鏡子裏看了一眼,是個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他沒理,繼續往臉上潑水。

中年男人朝洗手臺走來,他的身形歪歪扭扭的,走過來的時候差點撞上秦燈。

秦燈往旁一躲,皺眉:“看着點路。”

中年男人口齒不清地道歉,秦燈聽了也不打算再追究什麽,剛想繼續洗臉,對方卻像發現了什麽,眯着眼睛湊過來。

對方身上酒氣熏天的,秦燈想把他推開,卻聽對方嘿嘿笑着:“美人……”

秦燈冷冷地看着他。

中年男人恍若不覺,繼續癡笑:“美人你好漂亮,陪我一晚好不好?我有錢,我可有錢了,你看——”

他低頭要去翻包,哪知他剛低下頭,就被人揪住頭發,一股大力拖着他把他的頭按在洗手池裏,接着冷水兜頭淋下。

中年男人大叫掙紮,任憑他怎麽掙紮,那只手始終牢牢按在他頭上。

比冷水還冰冷的聲音鑽進他的耳中:“清醒了嗎?”

中年男人渾身打哆嗦,急忙大叫:“清醒了清醒了,快放開我!”

“是我錯了,我喝多了說胡話,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秦燈把他扔到地上,甩着手上的水。

失去壓制,中年男人那點膽量又上來了,他擡頭準備叫罵,但觸及那雙冷的像冰的眼睛,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秦燈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關上門的那一刻,秦燈幾乎脫了力,本來就因為喝多了不舒服,壓制那個老色鬼又花了大力氣,體力流失嚴重,他快撐不住了。

他伸手進口袋想找手機,但摸了個空,他蹙眉,難道掉在包廂了?

這實在不是個好消息。秦燈苦笑,現在也只能回去找找看了。

他強打起精神沿着來路往回走,頭昏昏沉沉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雲上,毫無實感。

下一秒,實感來了,他撞上什麽,溫熱柔軟,他不受控地往後倒去。

一只手及時摟住他的腰,将他的身子固定在自己懷裏。

秦燈暈乎乎地看過去,近在咫尺的眉眼略眼熟,是誰來着?

作者有話要說: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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