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楚泉回到房間的時候，還有一個時辰就已經天亮了。楚泉驚訝地發現飛塵還坐在房間裏等他，清秀漂亮的臉上寫滿了不安，見楚泉回來，輕輕地舒了口氣。
楚泉愣了愣，走到床邊，用手指擡起飛塵的下巴，“怎麽還不睡？是在等我嗎？”
飛塵紅着臉點了點頭，“我……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楚泉捏了捏飛塵的臉蛋，笑道：“我怎麽可能不回來？我可把全部的家當都放在你身上了。”
“嗯……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好呀，不過我現在比較累，可能不能好好疼愛你了。吶，你讓我抱着睡覺好不好？”
飛塵遲疑了片刻，道：“你想怎麽做都行。”
楚泉不再多說，脫下衣服就上了床，見飛塵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勾勾嘴角，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過來，陪我睡。”
楚泉把飛塵摟進懷裏，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飛塵能夠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心裏連着身體都熱了起來。
楚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着陌生的床梁，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發一會兒呆，門才被推開了。
飛塵見楚泉醒了，眼前一亮。“楚公子，你總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
“已經一天一夜了。”飛塵回答，“今早我想把你叫起來，你卻怎麽也沒有反應，把我吓了一跳，你再不醒，我就幫你叫大夫了。”
“已經變成這麽久了啊……”楚泉喃喃自語了一句，又安慰飛塵，“我沒事。我也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睡覺，而且一睡就很久，不用擔心我。”
飛塵點了點頭，“公子你餓了嗎？想吃點什麽？”
“我不是說了嗎？叫我名字就好。”楚泉看看窗外，道：“是不是已經快天黑了？這樓又要開張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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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塵的臉色頓時變了。
楚泉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一穿好，“我現在可沒有銀子待在這裏，你……”楚泉注意到飛塵紅着的眼圈，“哎？你怎麽啦？別哭啊，你哭我怪心疼的。”
飛塵吸吸鼻子，“楚……楚泉你一走，我就要接別的客人了。”
楚泉總算意識到了這位少年的心情。“你不想接受別人？”
飛塵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那你為什麽能接受我呢？”
飛塵留着淚不說話。
楚泉一向喜歡憐香惜玉，看見飛塵哭的梨花待遇，立刻溫柔的把人摟進懷裏，吻了吻飛塵的眼睛，“不哭了。這樣吧，你願意跟我走我自然是歡喜的。只要你點一點頭，就帶你離開這地方，怎麽樣？”
飛塵哽咽道：“可是你不是說你已經沒有銀子了嗎？”
楚泉安慰地拍拍飛塵的背，“我現在有啦！”
沒過幾天，皇帝身邊的人就找到了楚泉，給他安排了一處住所，同時也賞賜了不少東西。皇帝對待楚泉相當大方，賜給他的宅子是一處頗大的山莊，依山傍水，裏面還有天然的溫泉，景色極好。
楚泉沒有想到皇帝對他比自己想的在意得多，一時有些惶恐，抓住前來的老太監，問：“公公，我何德何能，居然讓陛下這麽……”
老太監笑笑：“陛下賞賜了，楚公子好生受着便是。皇上一向求賢若渴，禮賢下士。對于人才，皇上從不吝啬。向那位将軍楚将軍，皇上賞了一座比這裏更豪華的宅子……”
“楚将軍？”楚泉挑挑眉，“就是那位在七年之間從一個步兵升為将軍的傳奇人物？”
“正是。”
楚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公公，不知道是想要給我什麽職位呢？”
“哎喲，我一奴才自然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麽。不過……”老太監湊近楚泉，壓低了聲音：“不過，據說梵音殿的那位，已經時日無多了……”
“梵音殿？”楚泉想了想，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男不女的樣子，“您是說，孔國師？”
老太監意味深長地笑笑，轉移話題：“不知道楚公子還想需要些什麽？陛下吩咐了，只要楚公子的需求，我們一定盡力滿足。”
“嗯，既然這樣，我就不辜負聖上的美意了。只是這宅子太大，是不是要多些人比較好？”
“陛下已經賜給了楚公子八個侍女和四個小厮，還有管家和護衛……”
“不僅僅是這些人……”楚泉暧昧地笑笑，“公公，楚泉已經到這個年紀了，嗯，有一些正常的需求……”
老太監立刻明白了，“怎麽，楚公子對那些侍女不滿意？”
“不不不，我只是想要特定的一個人。”楚泉不太好意思，“可是我沒有那個財力，雖然陛下賞賜給了我那麽多，我總不能拿陛下賞賜去……”
“是是是！楚公子想要誰，和老奴說就是。”
在皇宮裏，老太監正一一向皇帝彙報楚泉跟他說過的話。皇帝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他真的這麽說？”
“确實。楚公子什麽都沒要，只是要了那青樓裏的一名少年。楚公子真是一表人材，有情有義……”
皇帝想起了那晚看見的漂亮少年，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胸有點悶，重重地放下茶杯，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倒是風流倜傥。你們已經把人送過去了嗎？”
老太監察覺到皇帝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已經送過去了。皇上若是不高興，奴才再把人送回去？”
皇帝一愣，“朕為什麽不高興？楚泉想要什麽給他便是。只要，他留在朕身邊……助朕成就大業。”
老太監恭敬道：“是。”
皇帝命人準備了一碗銀耳蓮子羹，喝完之後還是覺得胸悶。看了半天的奏折，最終還是叫了人來：“去把楚泉叫來。”
這時，又有人進來通報：“皇上，楚将軍來了。”
皇帝道：“叫他進來罷。”
時隔七年，楚泉再次來到大燕皇宮。皇宮裏的景物倒沒怎麽變，和七年前一樣的金碧輝煌，每處都昭顯着皇家的榮耀。
楚泉突然覺得有些恍惚，就好像他上次來這裏不過是昨天的事情，畢竟他沉睡了那麽多年，七年的時光對他來說，并不長。
楚泉來到禦書房門口，守在一邊的太監告訴他：“皇上正在見其他大臣，楚公子稍等片刻。”
楚泉客氣地點點頭，悠閑地欣賞皇宮中的美景。不一會兒，太監就請他進去。楚泉整理了一下衣衫，剛準備進禦書房，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朝服的身影從裏面走出來，楚泉隐約覺得這是位美人，但是鑒于這是皇宮，他也不敢曝露出好色的本性，更何況，他現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
楚泉故意移開目光，眼見馬上就要和那位美人擦身而過，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他不由地把目光集中在面前的人上。
那人有着精致的五官，皮膚白皙，一雙狹長眼睛漆黑如深潭。
楚泉頓了頓，“燕熙潮？”他的聲音淡然中帶着微微的差異，就好像是遇到了一個許久沒有見過的朋友。
燕熙潮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看着楚泉，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大。
楚泉不由地吃痛，低聲道：“你……”
“你醒了。”燕熙潮聲音破碎，似乎風一吹就散了，“你真的醒了。”
楚泉朝他眨眨眼睛，“是啊，很驚訝嗎？”
燕熙潮還想說什麽，站在一邊的小太監小聲地催促道，“楚公子，皇上還在等你呢。”
楚泉嘗試甩開燕熙潮的手，卻失敗了。他只好道：“燕熙潮，放開我。”
燕熙潮目不轉睛地看着楚泉，半晌，才一點一點地松開楚泉的手。
楚泉的手腕已經出現了紅色的印記，他無奈地轉轉手腕，随機沖燕熙潮揮揮手，“我走了，用空再聊。”
從始至終，楚泉的表情就和初見般的從容，燕熙潮甚至覺得他們之間的過往，只是他一個人的錯覺。楚泉和他的關系，一直停留在初始的那幾天。
楚泉見皇帝一副憋屈的樣子，行了禮之後，沒等皇帝開口，就問：“陛下心情不好？”
“你也這麽認為？”皇帝看到楚泉那張臉，不知為什麽，就是發不出脾氣來。
“我只是瞎猜的。皇上心情好當然更好。我也不希望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被召見。”
皇帝輕笑一聲，“賞你的東西，你可都喜歡？”
“回陛下，臣很喜歡。”
“既然喜歡，你還要去找別人？”
楚泉迷惑地看着皇帝，“恕臣愚昧，不知道陛下的意思。”
皇帝移開目光，“沒什麽。楚泉，你有沒有過，朕會給你一個什麽差事。”
楚泉笑笑，“不會真是國師吧？”
皇帝意味深長地說：“你覺得呢？”
楚泉嘆了口氣，“看來是真的了。”
“怎麽？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太滿意。”
“怎麽會。不過，其實我更希望皇上給我一個閑職，讓我每天有大把的時間吃吃喝喝，游山玩水……”
“哼，你想得倒美。”皇帝想了想，又道：“不過，宮中有一個差事，倒是挺符合你的要求。”
“哎？”
“就是做朕的嫔妃，每日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讨朕歡心便是。”
楚泉尴尬道：“那我還是當國師好啦。”
皇帝還想說什麽，這時有人進來禀告：“皇上，國師恐怕已經撐不過今夜了。”
孔音病了許久，皇帝聽到這個消息也不驚訝。“太醫呢？”
“都在梵音殿候着呢。”
皇帝點點頭，“你們告訴他，盡力而為便是。”
楚泉道：“陛下，我想去見一見國師。”
皇帝也幾分驚訝，“你會想見他？畢竟他曾經對你……”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希望能在最後的時間裏，在國師病榻前略盡孝道。”
“真沒有你還有這份心。也罷，你想去就去。”
楚泉向皇帝道了謝，便跟着太監去了梵音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