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出幾天,皇帝的聖旨就下來了,封楚泉為大燕的國師,入住梵音殿。

接到聖旨後,楚泉立刻命下人準備搬離傾卿山莊。飛塵雖然為楚泉高興,但在收拾東西的時候,還是有些落寞。

楚泉察覺到飛塵的心情,把人拉進了懷裏,“怎麽啦?不想進宮嗎?”

飛塵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只是怕皇宮雖大,但容不下他這般身份的人。

“你放心,有我的地方,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楚泉柔聲安慰着。

飛塵想了想,覺得既然決定一輩子享受,對楚泉自然沒必要隐瞞什麽,便道:“我只是舍不得這裏。”

“嗯?你很喜歡傾卿山莊?”

“自我懂事起,就住在男風館,這是我第一個家。”

“這好辦。”楚泉笑道,“雖然我們平時要住在宮裏,但這山莊皇上也沒有收回,還是我們的,我們可以偶爾回來小住。”

飛塵眼睛一亮,“真的嗯?”

楚泉點點頭,“自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飛塵燦爛一笑,只覺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會被楚泉這樣的人喜歡。突然,飛塵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讓他的笑容漸漸收斂。

“怎麽了?”楚泉問。

飛塵猶猶豫豫地說:“楚泉,現在皇上如此看重你,日後……日後想必會給你賜婚吧。”

楚泉挑挑眉,“怎麽會這麽想?”

“我只是聽過這樣一個說法,你以後說不定會被招為驸馬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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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泉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飛塵愣了愣,只覺得自己在這裏憂心忡忡,而楚泉還笑得這麽開心,不由地有幾分委屈。

楚泉笑夠了,湊到飛塵耳邊,低聲道:“你放心,皇上不會這麽做的。”

“啊?為什麽?”

“因為皇上知道我斷袖啊。”

“可是……”

“斷袖也分幾種,而我,是對女人不行的那種。”楚泉攤攤手,“所以,除非皇上願意讓公主守活寡,要不然他是不會打我的主意的。”

飛塵剛放下心來,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你的子嗣問題怎麽辦?”斷袖沒問題,但總不能斷子絕孫吧?

楚泉眨眨眼睛,“你給我生啊。”

飛塵臉一紅,不再理楚泉,收拾東西去了。

皇宮,禦花園,秋意正濃。

楚泉跟着太監走在禦花園的小道上。老太監服侍皇帝已久,此時忍不住開始絮絮叨叨:“陛下這幾日心情不甚好,還請國師多勸勸陛下。”

“可是朝政上有什麽事?”

老太監嘆了口氣,“這是一方面,前朝不太平,後宮也一團亂,皇後那邊……唉,是老奴多嘴了。”

楚泉也不再追問,若有所思地跟在老太監身後。

皇帝坐在涼亭裏,一旁的茶已經涼透卻還是一滴不少。皇帝雙手交疊置于下巴,面色沉郁。見楚泉來了,勉強笑了笑,“愛卿。”

楚泉向皇帝行了個禮,“陛下近日可好?”

“朕能有什麽不好的。倒是你,在宮裏住得慣嗎?”

楚泉笑笑,“臣平時本就不怎麽出門,住在宮裏或者是宮外,對臣來說,并沒有什麽差別。”

“那便好,梵音殿還差些什麽,直接跟朕說就是。朕本來想去看看你,無奈最近煩心事太多,朕實在走不開。”

“嗯。”楚泉走上前,給皇帝沏了一杯茶。“幾日不見,臣怎麽瞧着陛下清瘦了不少?”

皇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麽?可能是季節變化的原因吧,朕最近總覺得特別累。”

“陛下注意龍體。”

皇帝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最近怎麽了,朕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生病,先是皇後,後是楚将軍。”

楚泉心裏一動,“燕……楚将軍回京了?”

“嗯,前陣子就回來了。一回京就卧病在床,這幾日連朝都沒來上。”

“大将軍身體強健,應該沒什麽大事,陛下無需擔心。”

“可是朕派去的太醫說他已經昏睡好幾日了,用了藥也一點起色都沒有。”皇帝憂心忡忡。

楚泉忍住冷笑的沖動,別說生病,燕熙潮死都死過一次,這點小病又算得了什麽?

皇帝看着楚泉,隐約覺得不安,“楚泉,我怎麽覺得對于楚将軍生病這件事,你很高興啊?”

“會嗎?”楚泉立刻擺出一張嚴肅的臉,“臣怎麽會幸災樂禍?陛下一定是看錯了。”

“好吧。對了,聽說這幾日去将軍府探病的人不少,可朕看你,似乎沒有去探望他的意思?”

“臣又不是太醫,去探望對将軍也沒什麽好處呀。”

皇帝冷哼一聲,“雖然是這樣,表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去做做的。”

楚泉無奈道:“臣遵旨。對了,臣聽聞最近皇後身體不适,皇後懷有皇子也快十月了吧,不知現在是不是好一點了?”

提到這個,皇帝又是一陣心煩意亂,“皇後她身子本來就弱,懷着皇子的确是辛苦她了。不過太醫說了,只要好生調理,生産時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皇上,皇後也不容易啊,你得多疼疼她才是。”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楚泉。楚泉被他看得不太自在,“皇上?”

皇帝一臉認真,“楚泉,你不用用這些道德倫理束縛朕。朕身為一國之君,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會對皇後,對衆臣,對百姓負責。但是朕管不住自己的心。朕對你的心意,不會變。”

“陛下這又是何苦的。難道陛下看不出來臣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皇帝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朕知道,就是你從男風館裏買來的那個少年。他真的有那麽好,比朕還好?朕除了不能給你後位,什麽都可以給你。”

“陛下你在說什麽啊!天下之下,誰能和你比呢?”

“哼。”

楚泉淡淡道:“比他好的人的确很多,但是能夠一直陪伴在臣身邊,永不言棄的人卻很少。對于陛下來說,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而臣在你心中也不知道要排到第幾位。臣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在臣身邊的那個人,永遠把臣放在第一順位。”

皇帝沉默許久,才道:“你說的,朕的确做不到。可并不代表朕對你不是真心的。”

楚泉笑了起來,“那臣就要多謝陛下垂青了。”

皇帝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罷了,你先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楚泉點點頭,“臣告退。”

自從楚泉搬進宮來,除非是皇帝召見,一般是閉門不出的。有不少大臣都來拜訪過他,他也都只是敷衍了事。燕熙潮重病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楚泉以前是真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也沒有什麽反應,照樣抱着美人逍遙自在。不得不說,國師還真是個閑職,除非是祭祀或者是宮中出了什麽詭異的事情,一般是不用他做什麽的。

這日,楚泉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陣鐘聲吵醒,而後周圍的吵雜聲越來越亂。

飛塵也醒了,揉着眼睛問:“外面……”

楚泉披上件衣服,“我出去看看。”他走出房間,問一個宮女:“發生什麽事情了?”

宮女哭喊道:“皇後薨 了。”

楚泉心裏一驚:“怎麽回事?”

“是……是難産,皇後和皇子都……”

“怎麽可能,”楚泉喃喃道,“不是說皇後雖然身子弱,好好調理産下皇子是沒有問題的麽?”

宮女哽咽地搖搖頭,“聽、聽說皇後是夜裏突然被噩夢驚醒,然後受到了驚吓,就、就……”

噩夢……那有這麽巧,偏偏在這晚!楚泉如夢初醒,皇上登基多年,只有皇後腹中那一個皇子,皇子不能順利出生,對那個人的計劃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自從重逢,燕熙潮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無害的樣子,他差點忘了,那個人有多狠心。

飛塵見楚泉的神色越來越不對,擔憂道:“楚泉?”

楚泉定了定神,“我們走。”

“去、去哪?給皇後哭喪麽?”

楚泉冷笑一聲,“不了,去将軍府探病。”

此時,皇後甍了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宮外。将軍府的下人照着大燕的慣例開始布置白布等冥物,上上下下一片混亂。只有顧永年還守在燕熙潮的房間裏,不停地擦着他額上的冷汗。

燕熙潮已經這樣睡了好幾天,即使在睡夢中,他也是痛苦的模樣,緊緊抿着嘴唇,冷汗直流。大夫找過了,皇帝也派來了太醫,喂了燕熙潮不少藥,可卻沒有什麽好轉。燕熙潮從不曾得過什麽病,就算在戰場上受傷也不會這麽嚴重。顧永年急得直掉眼淚,卻無計可施。

“将軍,燕大哥,你怎麽了?快點醒來。”顧永年親吻着燕熙潮的手背,在心裏暗暗發誓,若果自家将軍能完好無缺醒來,他一定要好好改改自己的性子,再也不随便發脾氣了。

不一會兒,莊随前來探望燕熙潮,問顧永年:“将軍好些了麽?”

顧永年紅着眼睛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

“将軍他不會有事的。”莊随肯定地說,“沒有什麽能傷害到他,連死亡都不能,更何況是這點病?”

顧永年抹了抹眼睛,“莊大哥,你告訴我,将軍在離開京城的那段日子,到底去了哪裏,又發生了什麽事?”

莊随的眼神有幾分躲閃,“永年,這和你沒關系。”

顧永年氣急敗壞道:“怎麽會和我沒關系!将軍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這時,管家匆匆走了進來,“莊大人,國、國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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