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酷蓋番外」不喜可跳過,不影響後續閱讀
逼仄的青石板小巷總是陰沉,陽光透不進來,裹挾着的黴味也散不出去。
傍晚,男孩背着與自己瘦弱的身子極為不符的大背包,一路在坑窪不平的小巷裏奔跑。
準确地說是逃命。
“哇啊啊啊!”男孩一邊跑一邊大叫,身後是個穿校服的稍大點的少年,手裏提着一只大黑耗子,樂呵呵地跟在後面追。
少年的綠色校服随意系在腰間,松松垮垮的校褲依舊遮不住勁瘦颀長的雙腿,瑰色夕陽恰好擦過烏黑的發頂,将臉上的冷俊與跋扈增添了幾分柔和調味劑。
“啊——”倏地,男孩一腳被坑窪不平的青石板路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少年追上來,“哈哈,小蓋你竟然怕大黑耗子。”
叫小蓋的男孩剛擡眼,就看到一只老大老大的耗子挂在前頭,吓得一屁股跳起來。
結果跳得太激動,一頭把少年手裏的耗子頂到頭頂。
“啊啊啊!!”
巷子裏傳來男孩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
“不是吧,這耗子是死的你也怕?”
“怎麽還哭了?”
身為兄長的少年無奈地攤攤手,望着手裏死翹翹的黑老鼠,往遠處一扔。
“耗子沒啦,小蓋再哭就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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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一只大橘貓貓飛檐走壁而來,叼走耗子美味,一溜煙跑了。
“唔……”叫小蓋的男孩鼓着嘴:“我要回家告訴麻麻,說你拿耗子吓我,臭哥哥!”
于裕:“臭弟弟!”
小蓋:“你更臭!”
于裕:“你最臭!”
“你最最臭!”
“你天下第一無敵臭!”
“那你就是地球第一無敵臭!”
……
兄弟倆一個坐地上一個站着,開啓了嘴遁模式。
等吵累了,天已經大半黑。
“走吧,回家吃飯了。”于裕懶得跟小屁孩再吵,準備大人不記小人過,開口言和。
可走了兩步,又聽到弟弟在身後小聲抽泣。
“你怎麽跟個女孩子一樣嬌氣,碰一下就哭?”于裕不耐煩地轉身。
小蓋抹起遮蓋了腳的褲子,腳背腫得老高。
“我起不來。”小蓋抿着唇瓣,濃密的睫毛垂下,又小心翼翼地擡頭看哥哥,無辜又可憐,只會咕咕。
“小麻煩精,拖油瓶,光吃不長個。”于裕嘴上數落着,手從褲子裏掏出來,走近,蹲下:“上來!”
“咕。”小蓋鼓着嘴巴。
等蹭上哥哥的背,男孩起了壞心,狠狠揪了下哥哥的耳朵。
“窩才不是女孩子!”小蓋大仇得報,開心得破涕為笑。
“啊死小兔崽子,你給老子等着,回去就把你洗幹淨炖了!”
哥倆在彎彎扭扭的小巷裏罵罵咧咧行進,最後消失在一片灰蒙中。
……
媽媽要上夜班,哥倆寫完作業,電視裏一片雪花沒信號,幹脆跑到院子裏看星星看月亮。
小蓋歪倒在哥哥肩膀上,望着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傻/逼,都唱跑調了。”于裕毫不客氣地敲了下小蓋的腦殼。
“略略略,我唱的是rap。”小蓋做了個豬鼻子造型,扯了下于裕的頭發就要跑回屋。
結果男孩忘了自己腳上的扭傷,眼看要臉着地時,哥哥突然跑上前,在摔倒前抱住了他。
“唔……”小蓋吓得抿起嘴巴,剛要說聲「哥哥真好」,便聽到耳邊的于裕冷冷來了一句:
“傻/逼,別又哭了。”
“啊!!”小蓋磨牙:“我才沒哭!”
“那就認真看星星。”于裕暴躁地把小蓋按在臺階上。
“嗷……”小蓋拼命忍住眼眶裏的淚水。
剛剛差點摔倒的落空感,加上腳上的痛意,确實讓他差點哭出來。
可是他是男孩子,他絕對不要承認剛剛被吓到了。
看着看着,小蓋眼睛直打迷糊,耳邊窸窸窣窣地,傳來一個很動聽的歌聲。
屬于少年感的磁性,帶着未脫的稚氣,猶如夏夜裏的柳梢拂過水面,蕩漾起一波波漣漪。
“好好聽鴨……”小蓋伸了個懶腰,“蝈蝈你的夢想是什麽?”
于裕不假思索:“以後我要當大歌星,開演唱會出專輯。”又繼續唱。
小蓋眨眨碩大的眼睛。
小小的男孩心想,以後我要有個大明星哥哥了。
夏季夜晚的風淬着參半的暖涼,小蓋擡頭,看天上的星星。
有一顆是最閃最亮的。
倏然,男孩冷不丁問:“最亮的那顆是爸爸嗎?”
于裕嘴唇一抿,歌聲戛然而止。
“好聽鴨,怎麽不唱了?”小蓋ha晃晃哥哥勁瘦的手臂。
“人死了不會變星星。”于裕臉色很差:“還有,你剛剛唱的根本不叫rap,就是跑調了,五音不全。”
同時兩個打擊迎面襲來,男孩面對【爸爸死了不會變星星】和【你唱的根本不是rap,就是跑調了】兩者,小巧的臉蛋呆滞了幾秒。
“唔……”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最終還是飙了出來。
于裕也是一愣。
小男孩真哭起來比小女孩還要持久,因為體力更好,所以不僅持久還特別兇。
“別哭啦,你這樣會吵到鄰居的。”于裕抓耳撓腮。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于是小蓋哭得更兇,吓得院子裏的蟋蟀都不敢吱聲了。
半晌,少年沒了轍,指着天上的星星:“行吧行吧,那就是咱爸,你滿意了嗎?”
小蓋一秒止哭,擦擦眼淚。
“恩!”是帶着哭腔的萌萌奶鼻音。
……
晚風吹得小腿涼,大腿涼,屁屁涼。
哥倆不知坐在外面多久了,朦胧中,小蓋感覺哥哥好像抱起了自己,把自己放進了房間的床上。
他懶得睜眼,嘴裏模糊地嘟囔着:“鍋鍋晚安,咕嚕咕嚕……”抓抓屁股上的癢癢,沒幾秒就睡熟了。
……
夜半三更,萬籁俱寂。
一聲刺耳的門栓聲瞬間打破了寧靜,大門被拉開,緊接着便是有人拿着鑰匙,把裏屋的門打開的聲音。
喝得伶仃大醉的中年男人搖晃着醉醺醺的身體,推開了裏屋的門。
中年男人是兄弟倆的母親的男朋友,已經跟母親領了結婚證。
但是中年男人比已故的爸爸差勁很多,脾氣不好,還隔三差五就找母親要錢,嗜酒成性,所以兩兄弟并不承認這個後爸,背地裏一直管他叫叔叔。
“人呢?人哪去了?”男人歪歪扭扭靠在門邊,眼睛左右搖晃,嘴巴裏不停打着味道難聞的酒嗝。
最後,他看着左邊的房間,滿是醉意的臉上浮現出奇怪詭異的笑,東倒西歪地,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沒開燈,但夜晚的微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男人視線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熟睡的男孩。
男孩睡着了也很調皮,四仰八叉趴在小窩裏,軟乎乎的腦袋枕在毛絨玩具上,蓋在身上的被子掉地上大半,露出了白嫩的小腳丫。
男人懵懵愣愣看着,雙眼赤紅。
……
“咕……蝈蝈你幹嘛搶窩枕頭鴨……”
小蓋睡得正熟,星光透過窗臺,把小房間裏照得隐約可見,倏地,有人猛地拉上了簾子。
屋子裏,頓時一片漆黑。
……
那是一種常年生活在肮髒潮濕的蛆蟲坑裏的味道,也是讓小小的男孩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面容。
……
後來,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麽,小蓋哭着喊着抵觸着,全都忘了。
只是混混噩噩xin醒過神時,看到哥哥手裏拿着滴血的菜刀,站在床前。
少年一邊顫抖着手,一邊笑着安慰他:“別哭啊傻/逼,這惡心老男人什麽都沒幹成。”
……
什麽都沒幹成。
……
什麽都沒幹成,所以醫生并沒有在小蓋的身體裏采集到可以認定強殲的證據。
沒有證據,就代表并不能認定死去的老男人xx了小蓋。
最後死去的老男人只被認定了猥亵未遂罪。
倒是哥哥,因為防衛過當被判了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