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不知道,其實剛開始我真覺得他挺讨厭的,又小氣有吝啬還沒有風度,可我這人吧,就特容易被美色所誘惑,後來、後來就覺得他其實也挺不錯的。”未染看了看身前的人,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耐心地聽着她講。
她想,也許他很喜歡聽故事吧,于是接着講下去:“第一次認識他時他就是黑衣黑袍,剛開始真覺得挺拉風,可後來發現他每次都總是一襲黑衣,就覺得挺心酸的。”她想,也許他就只有這一套衣服吧,因是黑色,穿久了也不顯髒,所以是挺心酸的。
但易凡的心頭卻一暖,原來這個小丫頭也不是平時看起來那麽沒心沒肺。他突然覺得,這個世上原來真的還有人會在意他。原來夢中那些溫暖是這樣觸手可及。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繼續耐心聽着。
“有時候會突然有種想學做衣服的沖動,就像着能幫他做一件其他顏色的衣服,你看,他那麽好看,要是只穿黑色就顯得太冷了,肯定會吓跑很多女孩子的。不過現在我都死了、、、、、、”想了想她又覺得這樣說似乎哪裏不對,怎麽有點臨終遺言的味道。沉默半晌,她突然轉移了話題,“算了,我要睡覺了,要不你還是先走吧。”
“小染!”易凡突然抱住了她,“你放心,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可是師父也是這樣說的,但他不也無能無力嗎?”未染嘆了口氣,“不過,如果真的要死,我還是希望能快一點,免得這樣計算這日子活着,每天還要擔驚受怕,真的很累。以前我就從來沒想過,原來人活着還能這麽難受。”
“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易凡輕輕撫着她的發絲。他一定會救她的。
未染是在易凡懷中睡着的,看來她确實太累了。
夜深花露重,此時,司徒陵末也是徹夜未眠。小染說那些話時他剛回宮,就站在她的門外。他看到她那樣輕松那樣毫無保留地對另一個男人闡述心事,她說了那麽多話,卻都是關于另一個男人的。
以前他也曾想,也許就這樣,他們可以以師徒的名義生活一輩子,她永遠無憂無慮的小染,他的小染。
可現在經歷了這麽多事,她終究是長大了,終究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她說她想活下去,他又何嘗不想讓她活下去,可他怕,血蓮之血勢必會讓她想起從前的一切。可那時,他傷她那樣深,他怕她會記起來。
“咚咚咚。”有人敲門,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誰。
“進來吧!”他随意應了句。該來的遲早總歸會來。
易凡找他的目的永遠的千篇一律,可這次,還沒等到易凡開口,他便率先截住他的話,“就明晚吧。”既然這一天遲早都要來,那早點遲點也沒什麽關系吧!
易凡愣了愣,在他對面坐下,直視着他,“你喜歡小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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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嗎?”司徒陵末也一針見血。易凡沉默了,他喜歡小染嗎?他不确定。
可他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牽挂。見到她總會感到莫名的溫暖和、、、、、、幸福。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司徒陵末突然笑了,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些釋然。
“那一世,我本是皇族世子,帝位的繼承人,本來一切都毫無懸念順利成章,但卻因那次狩獵完全改變了我的命運。”司徒陵末看着他嘆了口氣,眼中卻并無惋惜,若要重新抉擇,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吧!
“那是王族的秋獵,其實也算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大會。”他笑笑。她就是那時出現在他視野中的,那時,她還不叫未染,她叫郁珈。
那時,恭親王的嫡女錦窈是衆人眼中公認的未來太子妃。那女子的确是才貌出衆,品行端莊,可卻并不是他想要的。
晚宴上的相遇其實不過是父王特意為他們安排的一次相親,而這件事也的确讓他心煩意亂。恭親王手中掌握着三軍中實力最強的一支,所以父王也極力贊成這次聯姻。難得錦窈也對他青睐有加,這樣一樁婚事看起來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也許不是她的出現,他真的就會順從父王的意志,用自己的婚姻來做成這樁交易,鞏固自己的實力,等将來父王駕崩順理成章地繼承王位。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就出現了,那樣突兀卻恰到好處地闖進了他的生活。
皇家亘古不變的奪嫡之戰中,他很榮幸地被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一箭射下山崖。那是夜裏,那時他們都還年輕氣盛,總喜歡做些與衆不同的事,所以就約好夜間去山崖狩獵。然後他就很狗血地中了自己親弟弟設計好的陷阱。
可歷史都是如此狗血又如此驚人地相似,他沒能死成,即使摔下萬丈懸崖依舊沒有死成。然後就遇見了她,她看着他笑得無邪,她說:“是我把你救下來的,你的命是我的。”
他不屑:“我又沒要你救我。”
她急,“可終歸是救了啊,你不知道我飛到半山接住你有多難,而且你還那麽重,還被岩石撞得渾身是血,還、、、、、、”
“啊,好啦好啦!”他立馬打斷她,這女生真無聊,每次說不過就知道裝委屈。他揮揮手,“那就算我欠你的好了。”
“那麽勉強。”她撅嘴。
“好吧好吧,我謝謝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感謝你不辭辛勞地将我就下來,行了吧?”嘴上這麽說,心裏其實挺不屑,這世界怎麽到處都如此現實啊!
重點是,她也不必為了讓他感謝就說瞎話吧,什麽飛到半山腰,什麽耗費靈力為他療傷、、、、、而且撒謊還不帶臉紅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