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過程異常順利,那夜正好是未染十八歲生日,司徒陵末陪她走過了作為人類的十八年,今夜以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站在她身邊,可是他沒辦法。昨夜她的話他都聽到了,她想活下去,那樣強烈地想活下去,可他卻無能無力,除了這樣別無他法。
未染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但醒來後卻發現一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不負重望地擁有了未染和郁珈雙重記憶,而且,順便也把作為童舫的全部記憶找了回來。
可是,她到底是誰?未染?童舫?郁珈?
她有些慌亂了,就像被逼到一個死角,本來已經沒有路了,可身後突然又出現了很多條路,她不知道該走哪條,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你們讓我一個人先靜靜好嗎?”
可她沒料到,這些路都充滿了崎岖和不平,不管哪一天都會讓她萬劫不複。而這些也并非她能自主掌控、自由選擇的。命運就像一個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總将人推向不願去承受的一面。
未染坐在床上,此刻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這樣孤獨。這十八年、、、、、、對,是十八年的人生,所以,她是未染,就算擁有三生的記憶,可卻終無法抹滅她作為未染的事實。
她不該被從前或未來的記憶所束縛,她就是自己,一個真實的自己。
然後她就看到房中站了一大排整齊有序的人,他們的眼睛都在黑夜中發出幽幽的光。
他們齊刷刷跪在她面前:“女王陛下,請和我們回去。”
不!她記得情節不是這樣發展的,她沒有成為女王,她應該是普通人類,血族是不允許和易凡在一起的,後來、後來易凡為了她要與血族為敵,為了救他,為了能讓他活下來,她毅然選擇死亡。
那時她就是未染,單單純純的未染,沒有郁珈的記憶,也沒有童舫的記憶。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和原本的歷史完全不一樣了。
可是、、、、、、
她突然擡頭,“好,我跟你們走。”如果改變歷史了,那一千年後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再發生,或許她和易凡就不會再相遇,或許、、、、、、
有太多的或許,那些都交給歷史吧!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改變一千年後,就算是作為未染,一個已經預料到千年後的未染,她也一定不想讓易凡受到傷害吧!
Advertisement
未染站在華麗王座前,一身大紅的抹胸拽地魚骨長裙,一襲大紅立領披肩,盈盈一握的腰身被裹得凹凸有致。頭戴一頂星光璀璨的王冠,濃妝在臉上顯出熠熠的光芒。
來到王室靈域已經快一個月,這月以來,王室和貴族院、元老院都在分工協調籌備着她的歸位大典。
可她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濃,濃得像一團化不開的霧霾。每晚重複的夢境讓她感到恐慌,夢中那個滿臉是血的女生總是那樣居高臨下地看她,她說:“你是替我活的,所以你要替我好好愛他,只能愛他一個人。”
她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有多愛他,總有一天,你會完全成為另一個我。”
每晚未染幾乎都是汗流浃背地從夢中被驚醒過來的。她知道那個女的是誰,她也知道那個他是誰。可是,并不是這樣的,不是!
她是未染,就算擁有別人的思想,可她還是未染。
但那股力量太強大了,她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控制它了。不管是未染的記憶還是童舫的記憶,都在告訴她,她喜歡的應該是易凡,她愛他,他們有過那沒美好又難忘的一段歲月,他等了她一千年,而她也是為了他才回到千年前的。
可是郁珈的記憶如此強大,她幾乎要将未染和童舫完全吞噬,她說:“你只能愛他,替我好好的愛他。”
未染感到很害怕,也許真的就像郁珈所說,哪天她真的會徹底忘掉所有的一切,完全成為她的替身。
郁珈愛的是師父。不,準确來說那個人應該叫靳軒,顧靳軒,那一世的記憶中他就叫這個名字。可未染從來都把他當師父,不管是司徒陵末還是顧靳軒,在她心中都只是師父。也許曾經她也想過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可那只是以師徒的關系永遠在一起。
“女王陛下。”左護法恭敬地将一個血紅色的紅蓮捧到她面前。
未染知道,這是血族的聖物——血蓮。她伸出雙手莊重地接過血蓮,可下一秒,血蓮卻被重重摔倒了地上。
未染後退了兩步,剛才她看到了什麽在接過血蓮的那一秒,她看到郁珈的臉,她在對她笑,笑得那樣美好,那樣——高傲。是的,郁珈才是真正的女王殿下,而她是未染,就算她是郁珈的血衍生出來的,可現在她是個獨立的人,她不是替代品,也不要做替代品。
“女王陛下、、、、、、”殿下一片嘩然,左護法從容而恭敬地将血蓮重新捧起來舉過頭頂。
“不!”未染搖着頭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掀開從王座後的錦簾落荒而逃。
血蓮也承載着郁珈的記憶,加上她身上承載的,正好是郁珈所有的記憶。當她接過血蓮的瞬間她就知道,她逃不掉了,郁珈的記憶已經回來了,那一瞬間,那些記憶像夢魇一般将她的心包圍、吞噬。
“女王陛下,大家都在大殿等着您。”右護法在門外恭敬地敲門。
“不,我不是女王,我不要做替身!”未染抱着頭蹲在牆角。
“陛下、、、、、、”右護法欲言又止。
“怎麽了?”左護法的聲音突然也傳來進來。
未染不禁打了個寒戰,左護法是個陰鸷的男人,他身上總是泛着冷冷的氣息,讓她感到害怕。
“陛下她、、、、、、”
“我知道了。”左護法制止了她,“你先出去穩住貴族元老們,給我一刻鐘的時間。”
“是!”右護法的聲音有些猶豫,但還是順從地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