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染,”司徒陵末一邊繼續向前走去,一邊伸手接住樹上掉下來的花瓣,那一點點粉粉的、白白的花瓣可真讓人忍不住疼惜。
然後他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未染,輕輕将她頭上的花瓣拂去,“小染,如果有一天,師父真的不得已要傷害你,你會怪師父嗎?”
未染的身體子頓了頓,突然停下腳步,定定的看着他。
司徒陵末也停下了腳步,他知道這樣的話很無恥,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問。也許,也許人都是這樣吧,以為別人不在意了,自己也就可以不在意。可是,這樣的心理安慰和自我催眠真的就可以讓自己的良心得到更好的釋然嗎?
未染搖頭,“小染知道,師父不會傷害小染的,無論什麽時候。”
“不!”司徒陵末的心輕輕一顫,語氣卻依舊風輕雲淡,“也許真的會有那麽一天。”雖然他很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來,可他卻無法阻止,他怎麽可以讓郁珈再傷心一次,絕對不可以!
“不會的,一定、、、、、、”雖然未染知道,這樣的借口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但她還是堅決地搖頭。就算是事實她也不願去相信,就讓她像以前一樣笨下去好了,至少這樣,她還可以騙自己,還可以繼續相信師父。
“會的!”司徒陵末打斷她,“小染,你別笑了好不好,求你別笑了。”此時此刻,他們都很明白他們的位置和她的處境,他以為她會說:“我會恨你的,一輩子恨你。”亦或者,“我不怪你師父,小染永遠不會怪你。”
無論哪種答案,他都已經找好讓自己可以稍稍安心的理由。可她卻偏偏告訴他這樣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還笑得那樣純淨無暇,那樣信任的笑容。
她是故意要讓他內疚嗎?
不,他不能內疚,更不能動容。如果他都不堅定了,那郁珈怎麽辦?她為他付出了那麽多,而他難道連這一點點都不能為她做嗎?
“師父,不會的,不會的。”未染依舊在笑,除了笑她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姿态來面對他。
她不能懷疑他,一定不能!她要相信,師父永遠都是愛她的,師父永遠都會保護她。就算他有了別人,可她依舊是他的愛徒啊!就像以前一樣,就算她犯了錯他也會原諒她,如果她有危險,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所以,她必須笑,她也只能笑。她怕如果不笑,下一秒自己就可能失控地哭出來,她不能哭,哭什麽呢,有什麽好哭的呢?
“師父,”未染繼續笑着,“您看,您把我養到十八歲,您以前訓師兄弟們時自己都承認了,我是您的愛徒,最愛最愛的徒弟,所以您怎麽可能傷害我呢?”
“以前師兄弟們總看我不順眼,我知道,他們就是嫉妒,就是嫉妒您只喜歡我,您總是偏袒我。您看,連師兄弟們都知道您喜歡我,都知道您會偏袒我,所以、所以您怎麽可能傷害我呢?”未染臉上笑得粲然,心裏卻實在沒底。這些,她不僅是在安慰師徒陵末,更是在安慰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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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界都知道師父對她好,就連以前被許多妖怪抓到一樣,他們只要一聽說她是師徒陵末的五弟子,都會立馬吓得屁滾尿流。他們都知道,誰都能惹,就是不能惹她,要是惹到她,她那個無所不能的師父非把他們活剮了不可。
所以,既然這是全世界公認的事實,那他們又有什麽理由要去反對呢?
見司徒陵末沒再說話,未染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師父,您看,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散過步了。未染擡頭對他笑道,“以前吃過飯,您總讓我陪您散步可我卻總不大樂意。我喜歡和師兄弟們瞎鬧,還喜歡給您添麻煩,可您卻只是摸摸我的頭,說,‘這孩子,太有為師當年的風範了,好,繼續發揚啊!’每次都氣得師兄弟們吹胡子瞪眼。”說着,未染真的自顧自笑了起來,從前身在其中時并未太大的感覺,現在,時間地點不同了,心态也不同了,再回頭看看,那樣的時光真的就顯得那樣美好幸福。
她看了看司徒陵末,又繼續道:“您還說,要是以後您老了,走不動了,我必須每天這樣帶您散步。可當時我想啊,您哪會老啊,整個就一千年老妖。”此時想起這些也不會覺得難為情了,也許回憶真的就有那麽大的魔力吧,它可以将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将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還有啊,我還要成為最偉大的除妖師,以後您要是動不了了,我就像您保護我一樣,讓那些妖怪依舊聽到您的名字就色變,見到您拔腿就跑。以前我總喜歡和您唱對臺戲,總不聽您的話,總是嫌您煩。可現再吧,您看,您真不管我了我還不習慣呢!你說,這是不是就叫依賴呢?”未染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根本沒在意司徒陵末越來越柔和的眼神,依舊自顧自道:“而且我還要帶您去浪跡天涯呢,我們還要好好敲瑾天一筆,誰叫他那麽壞的,敲到他一貧如洗才好。”說到這她又笑了笑,“可是他是皇帝,我們要怎麽才能讓他一貧如洗呢?”
“那還不容易!”司徒陵末不自覺地結果她的話笑道,“別忘了師父現在可是司徒家的族長,要讓他一貧如洗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對哦!”未染思考了一下,然後拍了拍腦袋,“那以後小染還是得跟着師父混啊!”
“是啊!”司徒陵末拍拍她的腦袋,“誰叫你那麽傻呢!”誰叫你那麽傻呢,所以師父只好保護着你。
可是當這種保護變成一種習慣還真是、、、、、、無奈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