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溪棹随後出來,對着大牢的門虛踹了幾腳,發洩了一同怒火,卻突然又拱手作揖,“不關我的事兒,等你們放出來千萬不要來找我。”

溪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轉身,看到榕桓,高興的走上前,“思人兄,你是何時來的,我早上去找祁兄時,可沒見到你啊。”

在大牢內,溪棹的所有心神都在土匪身上,并沒有發現站在角落裏的榕桓,此時有些意外。

榕桓面不改色,“在下方到。”

“哦。”溪棹并不在意他何時到的,笑嘻嘻,“祁兄,思人兄,請你們飲酒如何?”土匪被抓了,還是值得慶賀一番的。

榕桓面色一變,溪棹忙擺手,“不是那日那般飲酒,就是普通飲酒,去酒坊,我知道有一家酒坊的酒,那可是世間美味啊。”

“怎麽樣,祁兄,去不去?”溪棹對她眨眨眼。

祁谙笑眯眯的看向榕桓,“你覺得呢?”

溪棹挑眉,“真講究,就這還需要征求家仆的意見嗎?”

榕桓面無表情,冷冷道,“不許去。”

祁谙對溪棹聳聳肩,攤手,“溪公子,不好意思,去不成了。”

溪棹,“......”這主人還需要征求家仆的意見,他今日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見溪棹一臉懵,祁谙輕笑,“好了,不同你開玩笑了,今日我想去梁公子的鋪子瞧瞧,他說有一批糧要賣給我。”

“梁飛平?”溪棹嗤笑一聲,“他到底是沉不住氣了,不過,祁兄,這梁家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定會坐地起價的,我估計你之前定的三成,梁家怕是不會看在眼裏。”

祁谙點頭,毫無隐瞞,“确實,梁飛平要了四成。”

“四成?”溪棹重重哼了一聲,“這梁飛平倒是精明的很,算了,還是我陪你去吧,你這嬌嬌弱弱的,莫要讓人給騙了。”

一行人又往梁家的糧鋪去,祁谙坐了馬車,溪棹與榕桓騎了馬。

溪棹對榕桓很是感興趣,“思人兄,你怎麽會給祁兄做了家仆呢?”這人怎麽瞧怎麽不像池中物,越發讓他好奇了。

榕桓看他一眼,不答反問,“溪公子可否将那日被綁票的事情詳細說來聽聽。”

溪棹對于綁票的事兒向來不在乎,聽聞榕桓問,便将那日的情形又說了一遍,“那日我帶着小厮出城踏青,便遇上歹徒了,那些人蒙着面,不由分說的便沖過來把我給綁走了...”

“那你的那些家仆可有傷及性命?”榕桓突然插言。

溪棹一怔,搖頭,“那倒沒有,他們只是為了抓我,把我抓走後,便把我的那些家仆給放了。”

榕桓點頭,“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便被他們扔上馬背,一路颠簸也不知到了那裏,再然後便被人綁在了椅子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被人帶了出來,這一次被扔上了馬車,不知去哪裏,我掙紮中滾下了馬車,恰好此時祁兄路過,把土匪打跑,把我救了。”

榕桓眉頭輕皺,提出一個疑問,“今日你指認了土匪,你方才說那日的土匪都蒙面,你又是如何看到的?”

“奧。”溪棹一拍腦袋,“他們把我扔上馬背時,怕我跑了,找了一個人與我同騎一匹馬,半路上我把他的面罩給蹭掉了,便是那時看到了他的臉,旁人的臉我是沒有見過的。”

見榕桓一臉深思的模樣,溪棹心中有些忐忑,“怎麽了,思人兄?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榕桓緩緩搖頭,“沒什麽。”

溪棹總覺得哪裏不對,還想問什麽,梁家的鋪子已經到了,祁谙從馬車內跳下來,拍拍溪棹的肩膀,“不用害怕,那些土匪即便出了大牢,也不敢來找你麻煩的。”

“為何?”溪棹急急問道。

“因為...”祁谙拖長聲音,揚起笑臉,“因為有我在啊。”

陽光下眉眼彎彎的白皙小臉,狡黠而又可愛,以前時他怎麽沒發現祁兄長得這麽好看呢?

就在溪棹愣愣的盯着祁谙瞧時,突然被人擋住了視線,榕桓冷冷的對祁谙道,“可以進去了。”

看着祁谙的身影,溪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鎮定,鎮定,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麽能為了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小青瓜失了神呢。

祁谙方進到鋪子裏,梁飛平已經迎了出來,“祁兄大駕光臨,真是蓬荜生輝啊。”

祁谙拱拱手,“梁兄太客氣了。”

兩人虛僞的寒暄幾句,梁飛平帶祁谙進了內堂,梁飛平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祁兄今日來是應了嗎?”

祁谙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情,手指撫摸着腰封上的玉佩,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梁公子,銀子不是問題,我最擔心的是這糧的質量,梁公子可能保證?”

“自然,祁兄若不信,可去糧倉瞧瞧,我們梁家,可是童叟無欺啊!”

“梁兄的意思是我要的糧已經在梁家的糧倉裏了?”這未免有些太快了,她尚未應他,他就已經把糧食都準備好了。

“當然。”梁飛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我們梁家做生意便是如此,有備無患,無論梁兄何時想要,只要說一句,這糧明日便可到溪家的糧倉去。”

祁谙眸子眯了眯,“梁兄收了這麽多糧,就不怕我變卦?”

“不會,他說了祁兄一定不會變卦的。”

“誰說了?”祁谙眸子一暗,“難不成梁兄背後還有諸葛先生?”

梁飛平自覺失言,輕咳一聲,“那祁兄可是要變卦?”

祁谙轉頭與榕桓對視了一眼,榕桓幾不可見微微颔首。

祁谙站起身,拍拍手,“自然不會了,那麽梁兄前面帶路,咱們去瞧瞧。”

果真如梁飛平所言,梁家的兩個糧倉內裝滿了糧食,金燦燦的。

祁谙随手抄起一把放在手中摸了摸,似真非假道,“若是我變了卦,梁兄這糧食可就砸在手裏了。”

梁飛平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祁兄說笑了,祁兄一言九鼎,我不擔心的。”她來泉州收糧已有時日,可是哪有人敢賣給她糧食呢,當然,除了他梁家。

祁谙只笑笑,不再說話,而是将手中的糧食放到嘴巴裏嘗了嘗。

“哎哎哎,祁兄,這糧可不能生吃。”溪棹一直遠遠跟在他們身後,心神恍惚的,此時見祁谙竟然把糧食放到了口中,不由急急喊道。

祁谙仿佛沒有聽見,掏出靴筒裏的匕首對着一袋糧食插了進去,翻開麻袋瞧了瞧。

而榕桓站在一旁并沒有阻止她。

如此三番,祁谙一共用匕首劃了七-八包糧食,終于拍拍手,轉而看向梁飛平,“梁兄介不介意說一下這糧食是從哪裏收回來的?”

梁飛平挑眉,“祁兄,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妥了,若這些都同祁兄你說了,那我們梁家也就沒生意做了,你說是不是?”

祁谙似笑非笑,“倒也是。”

祁谙轉身,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

她走到榕桓身邊,臉上是難得的嚴肅,“兄長,這糧是咱們丢的那些糧。”

這些年只要是祁谙經手的糧食,麻袋上都沒有打官府的烙印,而是在麻袋反面打了長樂軍的字樣,而從外表來看,只是平常的麻袋,與普通糧食并無兩樣。

而送糧來的這人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不知情,這些糧食連麻袋都沒換,就這麽送進了梁家的糧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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