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人吶,在最艱難的時刻确實需要陪伴。曾經雪銀河有王座有達岩,現在,童源只有雪銀河。

議長日理萬機,不可能長時間沉靜在悲傷裏,但是畢竟情緒有影響,脾氣變得陰晴不定,時常為些小事發火,理智地想,這也是他發洩的渠道。

這幾天工作會議都開到深夜,接下來,還有智囊會。他晚飯也沒怎麽吃,工作人員給他遞來蔬菜沙拉類的輕主食,議長說擱着就一直沒動,結果工作人員提醒他,他還輕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着,我知道吃。”弄得人人小心翼翼,生怕“惹火上身”。

這時候,威士敏勸說都沒用的,搞不好連他一起訓。只有雪銀河“制”得住他。一到為難時刻,威士敏必定來找雪銀河,“去勸勸,去勸勸。”這就是個救火龍!雪銀河也是有辦法,有時候“以暴制暴”,你發火她發火比你還大聲,“不吃就不吃,你嚷什麽,你不吃這些人都不吃了?大家這是心疼你,你還犟,不是小孩兒是誰!”有時候“溫聲細語”“吃一點吧,看看又好看又好吃,不趁新鮮吃只剩好看了,有什麽用,咱們不喜歡花架子是吧。”總之,她一進去,沒有不吃精光出來的。

親近的人多少也看出來了,議長越來越離不開她,

雪銀河有時候只離開稍會兒,議長一開始摸摸水杯呀,“水涼了。”立即有人去給他倒熱茶,倒來了,他蹙着眉頭沉着臉。

過一會兒又摸水杯“茶葉都沒沖開!”看看,沖開了呀。可是誰敢做聲,趕緊又去重泡。

在議長第三次去摸水杯時,誰都知道為什麽了,趕緊地到處找雪銀河。

雪銀河進來,鑰匙往桌上一丢,

辦公桌後的議長擡眼看一眼,又垂眼去看文件,不過明顯眉頭松了。

雪銀河就那邊邊泡茶邊嚼,“天兒怎麽這麽熱,不正常,”

給他把茶端來,放他手邊兒,小聲兒“你也不正常,不全泡開就不喝?矯情。”

議長不做聲,就是低頭看文件,

過一會兒,“熱就叫他們把空調打開。”

雪銀河早就拿起一沓文件扇來着,“算了吧,現在開空調會把許多矯情的老人家凍病的,例如——”橫他一眼。

議長始終沒擡頭,但是,明顯唇角有笑意。

這天,

議長及他的幕僚們還在外頭小作戰室開會,

雪銀河在裏頭小休息室給他補襯衣掉了的一個袖扣,

耳朵裏放着耳機,邊聽相聲,

“碰見一個可愛妹子,鼓起勇氣問她:‘同學你好,我是土木工程系的,那個,你是哪個系的呀?’妹子對我微微一笑,‘我是跟你沒關系的。’”

雪銀河撲哧一笑,接着就開始自己腦海裏創作,

“妹子,你哪個學校的?”

“我是見你就不會笑的。”

甚至,

“妹子,你哪個學院的呀?”

“我不做鴨。”

想多了,瞌睡來了,她就手裏還拿着針線就眯着了,

可這一睡着,可沒清醒時那麽快活了。

人呢,做夢是最能反映你腦海裏想什麽的真實呈現。童源這段時間沉靜在痛失親人的艱難中,雪銀河陪伴着他,感同身受,不免總想起自己的親姐,于是,別看表明快活,內心裏一定也是難過這一坎的。

“銀河?”

童源進來時,看見歪躺在沙發上抽泣不行的雪銀河,一時慌張,還以為她在哭,忙走過來蹲下看她,結果,發現這孩子睡着了在做噩夢吧,哭得厲害,嘴裏“姐,姐,”的,

“銀河,”童源輕輕推她,推不醒,像陷在夢魇裏,她洶湧地流淚,“姐,姐”痛苦地喊着,童源終是看不下,把她抱進懷裏,手輕輕抹她的眼睑,小聲哄“好了,姐姐在這裏,她沒走,她在這裏。”雪銀河才慢慢緩和下來,其間還是有些難過地側過頭去使勁兒蹙眉頭,童源低頭輕輕地唇碰觸在那裏依舊不停小聲說,“銀河,看見沒有,她在那裏,她沒有離開你——”雪銀河終于安靜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

威士敏見議長進來好久沒出來,遂輕輕推門剛要進來看看——哎喲喂,一看這一幕,趕緊地退出來。

想想,這也是必然。

嘆了口氣,他走到作戰室,對這幾位親信幕僚說,“議長也累了,讓他休息休息吧。接下來就按照剛才議長的指示,這一役,咱們再不能輸。”

是的,祁醉那頭還真剛,完全不考慮議長感受,私下就與晚璇達成協議,以她一命換“首相橘悅的致命把柄”!

這哪是童源能夠容忍的?

必須反擊!

不僅得拿下晚璇的命,把柄也不能丢!

這場初次議長與祁醉的正面博弈,最後,還是以童源的勝利暫告段落:晚璇必死無疑!至于首相橘悅,議長與祁醉都有了讓步,暫時結了盟,一致對抗日益腐朽的首相集團。

這邊,童源幹脆把她抱起來,自己坐進沙發,抱着輕輕拍輕輕拍,直到雪銀河不再嘤嘤哭泣。

許是忽然睡安穩了,大腦一下恢複之前狀态,雪銀河一下醒了,

當睜開眼第一眼就與望着她的他的視線對住——你知道雪銀河有多尬!她到底沒有議長穩,接着就跟炸毛的貓要跳起來,童源卻是手用力一抱,跟今後要教導她的老妖教她事事不要操之過急一樣,沒放,

但是,看見她驚慌的小眼神,童源終是嘆了口氣,手還是放開了,

卻,

這時候雪銀河又不動了,

全因為童源這嘆出的一口氣,還有他那軟得已不能再軟的眼神,裏面,又暴露出他這一直以來已極力克制不露人前的悲傷與孤寞——

你知道,雪銀河有多敬佩他,這段時日,又有多心疼他。否則,僅僅是威士敏施壓或者身份使然——你知道雪銀河的性子,她本性裏跟個老狐貍精一樣,不是她甘願的,她得得這樣寸步不離照顧他,陪伴他——

她竟然也跟他一樣,嘆了口氣,

然後,擡起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越摟越緊,身體也直起來,相當于反倒把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像母親一樣,她低下頭唇挨着他額頂,“別傷心,你至少還有我和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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