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錢王登假仍如在,

伍相随波不可尋,

平楚日和憎健翮,

小山香滿蔽高岑。

墳壇冷落将軍岳,

梅鶴凄涼處士林,

拔似舉家游曠遠,

風波浩蕩足行吟。”

這是蘇公勸阻育達搬來北海邊住的一首詩,他覺着作為京城最大的護城河畔,這裏“風景雖然宜人,有吃的地方,也有玩的地方,如果流連忘返,湖光山色,也會消磨人的志氣的。如像袁子纔一路的人,身上穿一件羅紗大褂,和魏小小認認鄉親,過着飄飄然的生活,也就無聊了。”

祁醉卻“反其道而為”,偏獨居這邊,因為他堅信自己的“志趣”不會輕易為外界所擾。

這座小四合院,北邊兒臨河,窗戶下就是潺潺流水。院子裏種滿海棠,還有各種珍貴金魚活游的小池子,生機勃勃。

小院子很少來外人,祁神的私人時間是十分私密寶貴的,極不喜他人來打攪。

他喜歡躺在北邊兒臨河窗邊的搖椅上,聽聽戲,看看有意思的書。吃的清淡些,多運動運動,所以也喜歡走在走步機上聽各種簡報。

這會兒,清靜着實被滟染了,來了個滟坨坨咩。

雪銀河躺在他唯一的床上,左右扳,左右不是,

祁神襯衣領口解開,袖子卷着,屋裏屋外來回跑,一會兒拿毛巾包着冰給她降燥,一會兒又爐子上燒着開水再兌溫了給她擦汗……

雪銀河酥光乍洩,每一次抱住他就是好一陣迷糊嬌啫不放,你曉得祁神用到了平生多大的自制力哇!

他也看到了雪銀河的果體,腦子裏不是沒犯過邪靈!

胡育顏拍了她那麽多果照,他為什麽不可以!

但是,

做不出來呀,真做不出來!

不是他比胡育顏善良多少,一點不是!要比起“物盡其用”,這招最毒,咋了不用?

可對雪銀河——她就這麽如軟水一般躺在他的床上,他卻無論如何做不出來。

做不出來的還有別的。

你仔細看祁神的嘴巴,嘴角破了看見沒?

六子剛才是有一時失控的,

雪銀河攀在他脖子上,哭泣着不知如何是好,“你救救我呀……”祁神那一刻封住她唇的力度!……他腦海裏是一大片空白的,也許,回想着蘇公的警告“流連忘返,湖光山色,消磨人的志氣”,卻也回蕩着銀河的香甜沉吟,叫他愈發貪婪。

這是他們的初吻,發生得突然又異常激烈,

銀河迷迷糊糊,

祁神充滿掙紮……

這一吻,重而快,

他盡管貪婪,但是離開得也決絕,

這已經是他對自己最大的放縱了,

不可能再過。

一,他的自律系統實在強大,

再,他不可能趁人之危,

雪銀河現在在他面前,唾手可得;但是,得來不能叫祁神稱心如意的,欲再大,不及雙方情之所至……

所以,幾次他抵着她如此醉人的唇與旖旎,寧願咬碎自己的唇,粗魯地呼吸埋沒人性,也堅決推開了她……

來回跟澆滅一場烈火般,她終于消停了。

這時候小六子的溫柔無人可見,

他抱着軟糯的她,低頭指尖劃過她面龐每一個細節,

她是真的漂亮,

眼睛清澈,裏頭住着什麽,只要她願意敞開,你都看得見;當然,她不願意,你看見的就是一片森林,什麽都有,什麽都得猜,可費神了。

眉彎彎,不描而黛,

鼻挺得恰到好處,架上各式眼鏡可以複古也可以時髦,

嘴巴最——六子低頭輕輕挨了挨,多不舍地又離開,充滿無奈與喜愛。她不說話時,好想她伶牙俐齒;她伶牙俐齒了,就想堵住;堵住了,只怕又是深淵,面臨不得不頑強地抽離,反複就是折磨……

此時,外頭的夜真美,

河水之上,窗棱下,祁神覺着自己能抱着她這樣天長地久,

随着她一聲呢喃,挨着她臉蛋兒的六子心上一緊,以為她醒了——她醒了,可就意味“天長地久”得碎了,

好在,左右看,她只是又迷糊半夢半醒間,

祁神手指頭彈了下她的俏鼻,

小聲,

“銀河,議長是不是病了,”

你曉得她多可愛,

皺皺鼻頭,

“分段函數分段點,左右運算要先行。

變限積分是函數,遇到之後先求導。

奇偶函數常遇到,對稱性質不可忘。

單調增加與減少,先算導數正與負。……”

簡直叫祁神嘩然莞爾,

這都是高數口訣……

祁神不服,你迷迷糊糊的,還這麽“守口如瓶”麽,

小咳一聲,清清喉嚨,

“銀河,”

這聲學得議長喊她像極了!

果然,銀河的反應也是叫參長酸勁兒陣陣兒,

她像個小泥鳅直往他懷裏鑽,

六子抱緊她,咬她耳朵,熱乎乎的,“我病了可怎麽辦,我醒不過來可怎麽辦,我回不回國呢,”

你說必須服了她吧!

她心上是焊死了一把鎖,堅決不洩露議長現狀嗎!

她在懷裏膩啊膩,還在“正反函數連續用,最後只留原變量。一步不行接力棒,最終處理見分曉。極限為零無窮小,乘有限仍無窮小。幂指函數最複雜,指數對數一起上。……”

參長恨死又喜愛地狠咬了口她臉蛋兒,後又溫柔地拿手抹了抹咬的牙印兒,“好了,曉得你是個義士,打死不說是吧……”你說怎麽叫他不稀罕。

祁醉不會把這一夜發生了什麽告訴她的,

雪銀河是在醫院中醒來,

荀元陪在身邊,

雪銀河當然羞懵,肯定也要問清楚怎麽回事,

荀元只說估計她對母親給她做的“湯團糊”過敏,雪銀河更羞慚,一碗小食物就把自己放倒了……

是的,雪銀河自己都不清楚“黃酒”是她的克星!

但是,參長最終是知道了。

你曉得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把她放倒變成這樣,參長費了多大的心!

堅決追尋她到底是吃了什麽這樣,要來了荀母做“湯團糊”的詳細配方,後來不經意地一個一個給雪銀河嘗,最後得出是黃酒……至于試黃酒的那次,又把雪銀河放倒了一次,參長還不是“神不知鬼不覺”把她糊弄過去了。

總之,

胡育顏有果照,

他有“黃酒”,

都有她的“軟肋”握手裏,

見鬼的是,雪銀河卻一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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