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街頭暴力
從一無所知開始，相愛就是彼此的默契，認識你，仿佛是上輩子的事。——題記。
蘇半夏并不記得溫琰的存在，她只模糊有個印象，似乎原主認識一個叫做溫玉的少年公子，印象極其模糊，可只要一想起他，蘇半夏的心便隐隐作痛，那種痛意并不是她自己的，仿佛是與生俱來的。
她想，她與這個溫琰可能真的有些感情糾葛。只不過，這人世間最難消受的便是情債，她蘇半夏這條命是偷來的，是要好好地用來報仇雪恨的，對于人世間的情愛，她活了兩世，卻終究無福消受。
于此相比，她更傾向于跟心智不全的蕭明璟在一起，那樣純粹、自然……
她見過那些因為相思愁腸百結，郁郁寡歡的女子，就像崔護詩文中那位人面桃花的女子一樣，雖然不致如此誇張，但那種滋味，多半是人間至苦，她如今卻沒什麽心情品嘗。
“他就是六皇子！”蘇漣漪小聲将這訊息傳給陸馨兒時，她整個臉都僵住了。
蕭明璟，那個被她皇帝姑父當寶貝似地藏着的傻兒子？
他真的是蕭明璟嗎？
他不是醜陋不堪，癡傻瘋癫嗎？又怎麽會是這般模樣，這般行為？
同樣呆住的何止是陸馨兒，蘇漣漪當初初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反應，那時她甚至想，如果是這般的天人之姿，自己嫁過去也無不可。
只是哪裏有她的後悔藥吃。
好看的人就是傻了，也能成為焦點，蘇半夏戲谑地看了眼蕭明璟。
聽了蕭明璟的身份，陸馨兒自然黯然退場，蘇漣漪臨走時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娘子，她們怎麽都走了啊？”蕭明璟天真地問道，好似完全不知道是因為他的緣故。“娘子，那邊那個公子看你的眼神好奇怪啊！你們認識嗎？”
蕭明璟要是不說，蘇半夏差點忘了這些糟心事都是因為溫琰而起，繼而走到溫琰面前站定道：“溫公子，不管我們以前是否相識，但是現在的蘇半夏已非當日的蘇半夏，你就當她已經死了吧，有些事該忘就忘了吧！”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氣，溫琰的眼中看到的是另一個蘇半夏，就好似褪去了塵埃，浴火重生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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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蘇半夏跟蕭明璟的身影慢慢消失，這才悵然若失，她是孤山雲霧裏的山鬼，她終于還是要入這塵世，成為那璀璨奪目的星星。
小夏，我一定會再找回你的，溫琰暗暗下了決心。
朱雀大街上，蕭明璟好似第一次出來游逛，拉着蘇半夏東瞧瞧，西瞧瞧，似乎對什麽都感興趣。
“娘子，娘子，你看這是什麽？”
“泥人！”
“那我們也捏一個好不好？”
蘇半夏點點頭。
一對俊男美女自是盛京城裏的焦點人物，時不時有人在耳邊說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之類的話，蘇半夏只是一哂而過,蕭明璟倒是很高興，拉着蘇半夏問：“他們說的是我們兩個嗎？我也覺得跟娘子很登對呢？娘子，你說我們什麽時候入洞房啊？”
蘇半夏按了按眉心。
這蕭明璟雖然是大宣國裏人盡皆知的傻王，但在蘇半夏看來只是心智不太成熟而已，如果将他看作是未開化的小孩，那他于常人也毫無區別。
所以蘇半夏對他的态度不自覺地溫柔起來，她本想幫他看看這心智受損的根源，但細細探究他的脈象，卻很是奇怪，他的脈搏異常地快，遒勁有力，若說不正常，也說不上來哪裏不正常，若說沒病，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蘇半夏經不住問：“你的脈搏怎麽那麽快？”這一問出口才後悔了，他哪裏知道這些。
“娘子，我一見到你心跳就特別快，臉也熱乎乎的，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說着他還将蘇半夏的手往自己的臉上貼。蘇半夏像是觸電般将手縮了回來，除了那晚的蒙面人，她還沒跟男人靠得那麽近過，就是在神醫谷治病的時候，爹娘考慮到她的聲譽問題，也不讓她親自上手給男人看病，如今跟蕭明璟如此接近，免不得有些不适。
蕭明璟顯然也察覺到了這點，緊張地問她怎麽了？
她又不好解釋，只得随意找了個由頭敷衍過去。
“你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左右找不到話題，無意識地問了出來，這話一出口才意識到，宣武帝把蕭明璟保護得極好，他平日裏是基本不出門的，更別說明目張膽地到大街上閑逛了。
蕭明璟被問住了，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冷面保镖元壽這時冷冷道：“殿下思念姑娘，先去了蘇府，沒見着姑娘，這才尋了過來！”
額……這回換了蘇半夏尴尬，他們本就沒什麽交集，不過一面之緣，一紙婚約，想不到蕭明璟竟然會想她，始料未及的同時也覺得心中暖融融的。
在這個世界，她已經沒有親人了，爹爹、娘親不在了，爺爺也去了，蘇府這邊又都是些豺狼虎豹的人物，她就像是一葉孤帆在這人世裏面孤單地漂泊，她早已經不渴望什麽溫情了。而蕭明璟的這番情誼，卻令她有些感動。
她已經害怕到不敢去相信，或許也只有蕭明璟這樣心性單純之人才不會欺她騙她吧！
“娘子，你怎麽了？”
“沒什麽，風沙迷了眼睛！”
蕭明璟四下一看，今日天光霁明，無風無雨，是個難得的晴日，哪裏會有風沙迷眼的跡象，他卻好心沒有點破，從懷中掏出錦帕遞給蘇半夏。
“這不是六弟嗎？今日怎麽有閑暇來街上閑逛？”不知何時，他們身邊的百姓已經被驅散開，一群人将這包圍了起來。
“大姐，我們又見面了！”蘇漣漪這時的底氣顯然比之前足了，蕭明璟不過是個毫無實權的傻皇子而已，而這個被一衆女眷們衆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人物，就是大宣國的二皇子蕭明禹，也是當朝寵妃陸貴妃的獨子。
憑着陸家在大宣國的根基，蕭明禹一路順風順水，如今已經能輔國參政了，宣武帝對他還算重視，一些重大的策略也會征求蕭明禹的意見，如今儲君未定，朝野紛紛猜測，這未來的大宣究竟花落誰家，這呼聲最高的自然是有陸家強勢保駕護航的二皇子蕭明禹了。
而二皇子蕭明禹自小便張揚跋扈慣了，除了宣武帝，誰也不放在眼裏，他這平生尤其記恨蕭明璟。由于宣武帝對蕭明璟的溺愛，自然冷落了其他皇子，有一次，他看中蕭明璟身上的一塊美玉，想他不過是個傻子，便叫人奪了過來，才賞玩了幾天，宣武帝親自上門讨要，還因此打了他幾十板子。
他如今想來，還恨地牙癢癢，從小到大，父皇就偏寵六弟，不管是什麽好東西，都往康王府邸送，什麽累活，卻都是交給他們這些兒子做。
在蕭明禹的心中，自己分明是最有實力的那個皇子，可在父皇那裏，卻不如一個傻子，蕭明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每次見到蕭明璟都忍不住奚落一番。
“六弟如此又閑情雅致，不如今日二哥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如何？”
蕭明璟擺出一副守護的姿态，将蘇半夏護在身後，戒備地看着蕭明禹，看來這位二皇子平日裏沒少忽悠他，而鐵面保镖元壽自然不會讓人靠近蕭明璟三步之內，一柄冰冷的寶劍已将一衆人盡數隔絕在外。
“二皇子殿下，請您慎言！”
“慎什麽言，孤難道不能邀請自己的幼弟暢玩一番嗎？他這樣肆意出游，萬一出了事情，你讓我父皇情何以堪？”
元壽臉色鐵青，目光如炬般直視蕭明禹，他語氣裏分明在譏諷蕭明璟是個傻子，萬一出了事，丢了皇室的臉面，讓宣武帝下不來臺。
“二皇子殿下，您确實應該慎言，如今六皇子好好的，您咒他出事，這才令陛下情無以堪!”蘇半夏不知何時已經脫離了蕭明璟的保護圈，大大方方地回道。
見她一出場，陸馨兒眼中閃過一道怒意。她本在蕭明璟的幹預下負氣而去，不曾想在恰好遇上了表哥蕭明禹，為了替自己出口惡氣，這才撺掇着蕭明禹過來給蘇半夏點難堪。
而蕭明禹顯然也正有此意，兩人一拍即合，這才有了這一出.
“你就是那個惹我表妹生氣的鄉野賤種？”蕭明禹根本就不把蘇半夏放在眼中，一出口便是污言穢語。“這模樣倒是生得不錯，要是再乖巧一些，孤倒是可以考慮收你做個洗腳丫鬟！”
“承蒙二皇子殿下誇獎，洗腳丫鬟就不必了，我寧願再淩厲些，說不定還能讓殿下您永生難忘！”蘇半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最是看不慣這些權貴公子口出污言，她可是人生而平等的信奉者，似蕭明禹這般，就該得到些應有的教訓。
蕭明禹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一下子喜笑顏開，一只鹹豬手這便朝蘇半夏伸過來，“要讓孤永生難忘？有意思！”見那蕭明禹滿眼露出的淫光，蘇半夏只覺惡心，輕巧地避過，在兩人靠近的當口，眼疾手快地朝二皇子的周身穴位上紮了幾根銀針。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蕭明璟忽而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推開元壽就奔了過來，揮舞着拳頭，直接便朝蕭明禹身上招呼過去。
一邊打一邊喊：“不準欺負我娘子！”
蘇半夏趁着剛才兩人靠近時鎖住了蕭明禹的周身大穴，令他動彈不得，本意不過是想讓他出個醜，誰知蕭明璟此時沖了上來，對他狂揍一頓，而蕭明禹根本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乖乖地挨了一頓胖揍。
這現場的局勢，就連蘇半夏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更遑論蘇漣漪與陸馨兒之流，陸馨兒畢竟是官家千金，何曾見過這麽野蠻的場面，當下就被吓得哇哇大叫起來。
蘇漣漪也是心驚。
最可憐的莫過于蕭明禹，蕭明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偏偏全往蕭明禹的臉上招呼，不一會兒，就把原本偏胖的蕭明禹揍成了豬頭，現在就是陸貴妃娘娘親自到此，可能也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