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私刑
丫鬟們噤聲，都知道大小姐早已經不是初入府那樣好欺負的了，就連夫人，跟她鬥了幾個回合都敗下陣來，更何況是她們呢？于是，任誰也不敢反駁什麽，只私下裏仍舊議論紛紛。
蘇半夏洗了個熱水澡，又将今日帶回來的九蒂幽蘭花給小心翼翼地種好，放在靠近窗臺，卻又不會過度照射的地方，這才開始準備煉藥的其他器材。
想要發揮九蒂幽蘭花最大的藥效，自然是要等它開花的時候，但是它的花期卻是在四月，剛過去不久，她自能以光照調整到較為合适的時間。
這幾日，蘇府中風平浪靜，也只有崔氏所在的錦園裏會傳出些動靜，不過也就是身體不好，要請大夫，要喝補藥之類的事情，蘇半夏只另芸彤給打發了，而她自己則悶在房中靜靜地研究藥理。
奚鏡似乎很忙，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後，便再也沒有來過。
蘇半夏心中煩悶，又苦于趙氏因為晉陽長公主生辰宴的事情幾次三番前來煩擾，索性将那個名額送給了蘇流雲，趙氏自是對蘇半夏感恩戴德。
這天一大清早，陸氏身邊的丫鬟雲珠便來了蘭慧軒，蘇半夏還未起身，芸彤接待了她。
以前雲珠是蘇府的第一號大丫頭，風頭無人能及，又對芸彤一向看不上眼，如今風水輪流轉，兩人的地位調了個，正是冤家路窄。
聽說蘇宏以休書威逼陸氏就範，她無奈之下砸鍋賣鐵地湊了些錢，今早命雲珠送過來。
雲珠多年來身居高位，自然氣勢不減，進了門來，将票子在桌上一甩道：“拿去，就這些，多的也沒有！”
芸彤想想就來氣，以前任她欺負也就算了，如今大小姐當家，她才是府上地位最高的丫鬟，哪裏還容得雲珠給她甩臉子，當即便罵了起來。
“雲珠姐姐，你以為還是你當家作主的日子嗎？到了蘭慧軒，不但不給大小姐請安，還肆意喧嘩，驚擾了小姐安寝，你倒是威風得很，蘇府的規矩都讓狗吃了？”
“你個小賤蹄子，別以為攀上了一個鄉野丫頭，就敢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以前受過的教訓都忘了麽？”雲珠自然也不輸氣勢，畢竟多年心态在那裏，怎麽肯輕易向芸彤低頭。
“你個老貨，我不過是取了個名字與你相像，你便處處看我不順眼，你的雲字還跟四小姐犯沖了呢，你怎麽不說去？”
雲珠見她處處頂嘴，根本不将她放在眼裏，更是生氣，所謂人情冷暖，她這幾日可算是體會了個遍，想當年，夫人當家的時候，誰見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姑姑。可是，現在呢，就連一個小丫頭都敢這麽跟她頂嘴。
前些時候，夫人想喝蓮子羹，派她去廚房裏拿，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老貨，竟然拿一些剩的給她。一定是蘇半夏暗中叮囑，竟然這般苛待她們青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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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夫人拿出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填了賬本上的纰漏，青霧院的開支日漸捉襟見肘，她一個大丫鬟，每月的月銀竟然不足一吊，連其他院裏三等的丫頭都不如。
她越想越是生氣，這樣下去，日子可還怎麽過？
她還受得了，夫人堂堂榮國公府的小姐，這些委屈，可怎麽受得了。她多次讓夫人跟榮國公府求救，只是夫人遲遲都沒有應允，晉陽公主強勢，老夫人在榮國公府裏的地位尴尬，本來想借着晉陽公主壽宴的機會，回去求母家的幫助，誰知，竟然被蘇半夏從中作梗，不得出門。
老爺跟夫人的感情破裂，已經幾乎沒有複原的可能，畢竟誰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出軌，讓他養了那麽多年的女兒。如今不動夫人，不過是看着榮國公的面子。
以後，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而她們這些陪嫁的下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怎麽，不敢說話了？我要是你，就該夾起尾巴做人，你在這府中得罪了多少人？以前有夫人罩着，多少怕了你，現在你的主子都自身難保了，你這條狗還擺什麽架子。”芸彤氣焰十足，氣得雲珠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竟然直接就沖了上來，“你這個小賤蹄子……”她只罵這一句，伸手來打。
芸彤反應極快，立馬吩咐左右道：“給我按住她，今日竟然敢在我面前撒野，我倒是要看看，這老貨的皮有多厚實。院子裏的丫鬟早就惟芸彤馬首了，除了瑩兒還怯怯地端着針線盒子外，小丫鬟們三個五個地沖上去，将雲珠架了起來。
芸彤順手就從瑩兒的針線盒裏面拿了一根針出來，雲珠這時才知道怕了起來，目光瞪得老大，“你敢？”她說的時候明顯心虛。
芸彤哪裏管她，一下刺了中了她的肩胛骨，雲珠啊地一聲慘叫了起來。
外面吵吵嚷嚷地，終于把蘇半夏逼得不得不起床來，她昨日忙着煉藥，到了後半夜才睡，本想睡到自然醒，此時還有些起床氣，光着腳便從裏屋跑出來看。
她揉了揉眼睛，正巧看到芸彤拿着針刺在雲珠的背上，雲珠驚怒害怕的表情還僵硬在臉上。
“怎麽了？芸彤，你做什麽？”蘇半夏 有些懵圈，芸彤猛地轉頭，立馬露出了微笑。
“小姐，沒事！奴婢沒用，驚擾你睡覺了！”她說着，蘇半夏卻分明看見，她搭在雲珠身上的手往下擰了擰，雲珠又是一聲慘叫，額頭上頓時滿是汗水。
“芸彤，你做什麽？”蘇半夏也是驚呼。
芸彤卻沒有正面回答蘇半夏，轉而對雲珠呵斥道：“你叫什麽？驚了小姐，你擔待地起嗎？”那氣勢，把膽小的瑩兒吓了一跳，她沖忙跑到蘇半夏的身邊。
蘇半夏的睡意早被丢到了九霄雲外，一步步走過去，看着臉上宛如打翻五味瓶的幾個小丫鬟，以及手上做着小動作，将作案工具悄悄藏回袖子裏的芸彤。
蘇半夏面無表情，一雙鳳眼眯了起來，掃過她們一圈，冷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麽？還有沒有規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