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水落石出

蘇半夏對周嬷嬷的印象還算不錯，周嬷嬷對她的态度也十分謙卑，人到了之後，先給蘇半夏行了一禮，笑問道：“大小姐又何吩咐？”

蘇半夏回道：“嬷嬷乃是府中老人，吩咐自是不敢當，今日找你來，是有件事需要詢問。前日，你可曾讓林大娘給蕊珠傳話？”

林大娘與周嬷嬷一向交好，周嬷嬷有個獨子，定了林大娘家的二姑娘，這兩人在府中關系便越發親密了。

周嬷嬷眼神閃了閃，道：“老夫人最近想去城外九華寺禮佛，老奴近日忙着準備，竟有些忙暈了，吩咐可能是有的吧，只是如今不太記得了！”

蘇半夏看她眼神躲閃，明顯是在打馬虎眼，料這其中必定有事，多半是在替林大娘掩飾。

蘇半夏道：“嬷嬷可還大概記得是什麽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我們這一大家子，如今都要我操持，丢了一兩件小玩意，不知落在哪裏也是常有的事，不過是随便問問，嬷嬷若是知曉，便及時告知，我這邊也可以省些麻煩。”

“大小姐說得極是，是老奴疏忽了，只是人老了，記性難免差些，這段時間事情多，便也不太記得了！蕊珠姑娘不如說說，我讓你拿什麽了？我大概能想起什麽。”

蘇半夏沒讓蕊珠回答，笑道：“不過是做糕點的幾個模子，今日天氣大好，我準備做些糕點，請妹妹、姨娘們去曲苑賞風弄月。”

“哦哦，大抵是有的吧！應該是老夫人想吃糕點了，所以讓我備着，我這記性，竟然一時給忘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呵呵！嬷嬷辛苦了！不知令郎如今在哪裏當差，我這恰好有些肥差，若是有合适的 ，自然先安排自己人。”

周嬷嬷喜笑顏開，連連應承着。蘇半夏淡笑着，請她去裏面喝茶，接着又讓人将林大娘給請了過來。

“林大娘，你前日也有找蕊珠要東西？”

她眼神閃了一下，忙推道：“沒，哪有的事，前些日子我在園外忙，沒去過老夫人那！”

裏面正聽着的周嬷嬷咯噔一下，暗恨她自作聰明，卻又想着如何圓謊，眼下大小姐當家，她兒子的前程全握在她手中呢，先前為了巴結陸氏，她好不容易跟林家求了一樁婚事，誰曾想今日風水輪流轉，之前部署，竟反成拖累。

蕊珠見她否認，急道：“你那日不是讓我來蘭慧軒拿藥的嗎？”

“你個小蹄子，胡說什麽？我何曾去管老夫人院子裏的事情，自己偷懶來了，別平白賴我。”林大娘氣勢十足，看得出來，不是個好弄的人。

蘇半夏笑問：“林大娘如何知道拿藥是給老夫人使的？”

她慌了一下，但立馬反應過來，打死不認，“我不過是猜的，她一個三等丫頭，哪裏配用藥，自然是以老夫人的名義拿的，不過是不是給老夫人用，就不得而知了。聽說這小妮子的情郎前些日子受了傷，說不準拿出去獻殷勤了。”

“哦？她小情郎？”蘇半夏沒曾想爆出這麽條八卦來，蕊珠紅了臉，羞得說不出話來，不停地攪着手帕，看這樣子，還真有。

別說，她也是個美人坯子，倒有幾分蕊珠宮女的仙姿，雖不是絕色，看着倒養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勾引了周嬷嬷家的小子，讓他為你要死要活的！”

這關系略有些複雜了。

蘇半夏道：“打住打住！這裏不是讓你們來嚼舌根的。我且問你，我做糕點的模子，你給收哪裏去了？”

她一愣，全然不知還有這事，便道：“什麽模子起子的，大小姐這真是冤死老奴了，我一個料理花草的，哪裏見過？”

“不是周嬷嬷讓你拿着的麽？”

她眼珠子一轉，話鋒突轉，一拍腦袋說：“咦，可能在家裏，我給忘了。”

蘇半夏大抵知道原由，鳳目圓睜，忽而将桌上的青花瓷盞重重地往地上一扔，怒道：“你們都當我是瞎子傻子嗎？說起謊來倒是一套一套的，你包庇我，我包庇你，大家就都能相安無事了嗎？瑩兒，蕊珠，你們先出去，我今日倒要領教領教這兩個為老不尊的！”

周嬷嬷一聽，吓得魂不附體，這便要往外邊跑，蘇半夏令家丁将她們兩人按住，站起身來，

從她們面前踱步走過，呵斥道：“你們兩個，串通一氣，砸壞了原本要送給晉陽長公主的壽禮玉佛，事到如今還在這裏狡辯，當真是嫌骨頭太硬嗎？還是背後有什麽人給你們撐腰，便可以不把我這個當家的大小姐放在眼裏是不是？”

“冤枉啊，大小姐，老奴絕對沒做那種事情，什麽玉佛，我見都沒見過！”林大娘還在否認。

“閉嘴！讓我來猜猜你們的主子是誰？大夫人？還是二小姐？我既然說你們有罪，便斷然不會空口胡言，今日本想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既然你們不珍惜，便到爹爹面前去喊冤吧！”

周嬷嬷見蘇半夏動了真格，也是心虛，她本跟這些事沒什麽關系，畢竟她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并沒了解太多，此番不過是為了給林大娘做個掩飾，她忙喊冤道：“大小姐，這件事真的跟我無關啊，您大人有大量，便放了我吧。老奴一把年紀了，只有一個兒子，前年跟林家的二女兒定了婚約，這才幫她隐瞞，打碎玉佛的事情，真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蘇半夏也明白周嬷嬷不過是個打醬油的，轉而對林大娘道：“你見二女兒常跟你哭訴，周家的小子跟蕊珠有染，這次便有意陷害她，讓她替你背了這鍋是不是？我想應該是二妹妹讓你這麽做的吧！夫人如今自顧不暇，你們便想着跟了二小姐，以後她嫁了好人家，你們也好去做陪房是不是？”

林大娘瑟瑟發抖，忙否認：“大小姐，冤枉啊，冤枉！”

“來人，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蘇半夏根本都不用想，先前崔姨娘已經跟她招認了，便是雲珠親自找的她，而雲珠聽命的就只有陸氏跟陸氏的兩個女兒，而陸氏不可能自己陷害自己，蘇錦繡就是個繡花枕頭，也不會想得出這些招來，那麽便只有蘇漣漪，而且，昨日，蘇漣漪在晉陽長公主府上鬧的那一場，便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一定是早就想好了的。

很快就傳來了林大娘殺豬般地慘叫聲，蘇半夏慢悠悠地喝着茶，正等着她們撐不住招供，這時，芸彤禀報：“二小姐來了。”

蘇半夏還沒有回複，外面已經傳來了蘇漣漪的聲音：“大白天的，關着門做什麽？莫非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