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是不是把他命根子廢了……

朝生頂着俞景目光的壓力将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 他的臉頃刻間便沉了下來。

俞景狹長的眸子眯起,面無表情的臉看着越發陰狠邪戾。

聽完朝生說的,他一言未發, 大步朝屋裏走去。

彼時蘇聞琢正躺在軟榻上, 閉着眼睛休憩, 似是睡不安穩,如煙的眉微微蹙起。

俞景進屋,看到躺在窗邊的少女, 幽深的眼裏劃過一抹心疼。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絲無力感。

若是他的身份更好一些,像盛京城裏的那些公子一樣, 便能留些人在她身邊保護她, 而不是像今日一樣,遇見這樣的事,還要她自己扛着, 他也沒辦法第一時間知道。

俞景走過去, 在軟塌邊上蹲下, 靜靜的看着蘇聞琢。

他的腳步很輕, 沒有吵醒她。

七月的風帶着溫熱從窗邊吹拂過蘇聞琢的臉,她柔軟的鬓發掃過臉頰, 好像有點癢,蘇聞琢皺了皺鼻子。

俞景的目光很沉,深幽的像透不進光的峽谷深處。

他輕輕擡手替她将發絲繞到耳後,然後慢慢握住她的小手, 包裹在掌心裏。

“嫁給我, 你為什麽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他在心裏輕聲問了一句,睡着的人沒有給他答案。

俞景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泥濘昏暗的路, 習慣了從最低的地方開始往上爬。

他在童年母親病逝後拼盡全力活下來,不管被怎樣不堪的對待,都一言不發,因為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定會想辦法把那些人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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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說他萬般都好,就是性子太陰晴不定,有時又過于狠厲,但俞景知道,在這個世上,他孑然一身,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而在初初最弱小最無助的時候,沒有人幫過他,直到蘇聞琢的出現。

她在街道琳琅的燈火裏,像一抹光照進漆黑的巷口。

這個姑娘,绫羅綢緞加身,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嬌豔又矜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那種人家的姑娘。

她卻踏着驕矜的小步子,擋在了滿身血污的他身前。

“你們不許再欺負他了,不然我就把你們抓去見官!”

蘇聞琢躺在軟塌上睡得并不安穩。

她做了淩亂的夢,夢裏漆黑一片,身後似乎有俞韶華那讓人作嘔的聲音,還有上一世不懷好意的笑聲,譏諷的奚落,看熱鬧的嘲笑,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蘇聞琢只覺得這些聲音好像要将她淹沒,她拼命的朝前跑,卻跌了一跤,一瞬間被如潮水的聲音淹沒。

她好像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海裏,心裏只覺得一陣窒息。

直到有一雙手突然将她撈了起來,溫熱的氣息包裹住她。

有人在耳邊叫她的名字。

“窈窈。”

蘇聞琢猛的睜開了眼。

她正躺在俞景的懷裏,望進那雙格外深邃的眸子。

蘇聞琢呆了呆,然後擡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将臉埋進他的頸側,像是從心裏松了口氣般的嘆息:“你回來了。”

俞景抱住她,輕撫她的背。

“嗯,我回來了。對不起,回來晚了。”

俞景只要想到她今日在府中面對的一切,心裏就有歉意。蘇聞琢卻在他懷裏搖了搖頭:“夫君不要道歉,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我嫁給你就是要跟你共同承擔的,包括你的身份所帶來的一切。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別為我分心。”

蘇聞琢坦誠堅強的讓俞景驚訝,他心疼她太過懂事,這種時候反而又不向他撒嬌了。

他理了理蘇聞琢睡亂的頭發,遞了一杯茶到她的唇邊。

蘇聞琢覺得俞景難得對她這麽主動,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面上還美滋滋的。

喝了也不忘賣乖:“夫君之前都沒有這般照顧過我,我可真是因禍得福啊。”

俞景拿她沒辦法,放下茶杯,扶着她的肩坐好。

雖然蘇聞琢已經表現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但俞景卻不能就這樣放過俞韶華。

“今日之事,我為你出了這口氣,嗯?”

“好啊,那我等着夫君為我出氣!”

蘇聞琢說的興致勃勃氣勢豪邁,看着他的時候眼睛都放光。

俞景摸了摸她的頭,低低笑了一聲。

入夜後,蘇聞琢因着有些疲累,早早便睡着了。

俞景感覺到身邊的少女均勻的呼吸,微微側頭看了看她,然後輕輕将搭在他胸前的手握住,放進被子裏。

他起身下床,替蘇聞琢掖好被角,然後離開屋子去了書房。

俞景從書房換了一件黑色的夜行服,又去敲開了朝生的門。

朝生剛準備睡下,見自家少爺這時候找來,還穿着這麽一身衣服,以為有什麽大事,緊張的問:“少爺,怎麽了?您這是要去哪?”

俞景沒回答,只吩咐他:“你去夫人房門口守着,等我回來。”

然後他一路輕功翻牆,看方向是朝望景軒去了。

朝生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吩咐去了主屋門口坐着。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俞景回來了。

他先回了書房,從懷裏拿出一張沾了些粉末的紙燒了,而後将夜行衣換下,回了主屋。

朝生見他回來,小聲叫了一聲“少爺”便從臺階上起身準備回屋了。

與俞景擦身而過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好像聞到了一點銀芽散的味道。

銀芽散是強效麻藥,用量重的話不僅致人昏迷,感官也會麻木。

以前俞景被欺負被打或者受了很重的傷,實在痛的受不了的時候會用銀芽散,這是以前一個老大夫看他可憐但有天賦,教他做的。

朝生記得,他家少爺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了。

他不明所以的回了房間睡下,而俞景也重新躺下,伸手将蘇聞琢摟進了懷裏。

蘇聞琢沒有醒,只是在他懷裏蹭了蹭,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便乖乖不動了。

俞景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蘇聞琢醒來的時候,發現俞景竟然還沒有去書房。

他就靠在床頭,手裏拿着一本書在看。

蘇聞琢有些新奇,揉了揉眼睛,仰頭望着他軟聲問道:“夫君今日怎麽沒有去書房?”

俞景見她醒了,将她散亂的頭發撥到一邊,眼睛沒離開書頁,聲音卻有些低啞:“夫人昨日受驚了,今天多陪陪你。”

蘇聞琢笑了一下,一個翻身蹭進他懷裏:“整個盛京城怕是都找不出比我夫君更體貼的人了吧!”

她話說的沒邊,俞景終于垂眸看她,也沒說什麽,只是反手将書蓋在了蘇聞琢的小臉上,聲音裏帶上些笑意:“夫人該起了。”

蘇聞琢聽了便磨磨蹭蹭的起身,兩人洗漱後用了早飯,俞景才去了書房。

而青黛,也終于在今日将冰盆采買回來了。

冰盆是一般大戶人家慣用的房中消暑之物,以前在永安侯府,蘇聞琢自然是不用操心這些東西的,但如今到了俞府,這些就得她自己準備了。

因此才耗了些時日,這個時候才用上。

指揮着人在屋裏将冰盆擺好,又讓朝生給俞景的書房送了一個小的過去,蘇聞琢搖着扇子,開始躺在屋裏看起了話本子。

她猜想着雖然昨日陸沉霜來幫自己解了圍,但方氏應當不會善罷甘休咽下這口氣,那她便按兵不動等着她好了。

然而蘇聞琢的書還沒翻幾頁,阿太便來了,朝生領着他。

阿太在院中一直做着老工作,除了有消息,不然輕易不來內院,每次來都是朝生領着,免得讓人覺得他與蘇聞琢關系太密。

蘇聞琢見他們兩人進來,放下書,讓朝生掩好門,示意阿太說話。

“三少奶奶,剛剛夫人帶着禮出府了,我聽說,好像是要去永安侯府。”

蘇聞琢眯着眼睛想了想,記起前段時間便聽朝生說過,方氏好像老早之前就讓李管家備了一份禮,那時候她心裏隐約有些猜測。

倒沒想到這次方氏去永安侯府拜訪會拖的這麽遲。

蘇聞琢輕笑一聲,讓阿太下去了。

待人走後,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都面露擔憂。

澤蘭:“三少奶奶,夫人這時候去永安侯府,是不是想……”

“上次我從我那嬸嬸手裏拿了鋪子回來,與她也算是暗暗挑明了關系,俞夫人在我這處吃了癟,又壓不住我,聽聞我與永安侯府關系不睦,自然會找上去求個幫忙。”

“那我們怎麽辦?”

“等着便是了。”蘇聞琢懶懶的靠在塌上,重新翻起書。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問了一句:“蘇聞钰的及笄禮是不是快要到了?”

青黛想了想,點頭:“是的少奶奶,钰小姐八月二十四的生辰,也沒幾日了。”

“嗯……”蘇聞琢應了一聲,望向窗外,沒再多言。

上一世蘇聞钰的及笄禮上,她靠着侯府嫡小姐的身份,被益國公夫人看上,之後很快便與益國公府的世子定了親。

益國公府是正三品的爵位,與永安侯府也算的上是門當戶對,兩家聯姻後在盛京城的上層圈子便坐的更穩了,蘇聞琢的小叔蘇平更是靠着這層姻親關系在朝中連升兩級。

蘇聞琢冷笑一聲,這一世,她怎麽能讓蘇平一家這麽好過?

永安侯這個爵位,她一定要從蘇平頭上拿下來,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她作為蘇聞钰的堂姐,這種重要的日子自然也是去了的,只是彼時的她灰頭土臉,神色不振,被人當着面看笑話,說她嫁的寒酸,自然是沒什麽勇氣站在人前,于是尋了個角落待着,等及笄禮過了便匆匆離開。

她倉皇而逃的背影成了那段時日盛京世家小姐們津津樂道的閑話,蘇聞琢現在想起來也依然會皺眉。

不過好在她得老天垂憐,重生一世,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永安侯府近日确實為了蘇聞钰的及笄禮在忙前忙後的。

及笄是大事,如今他們可是頂着侯府爵位的一家了,自然是要隆重操辦。

加之及笄後,姑娘家便可以開始說親了,潘氏最近就已經開始多方走動,挑選合适的人了。

今日她約了長樂侯府的夫人去聽戲,正在屋裏梳妝時,聽見下人來報。

“夫人,外頭有位俞夫人說想來拜訪您。”

潘氏皺了皺眉:“俞夫人?哪家的俞夫人?”

“就是聞琢小姐嫁的那個俞家,聞琢小姐的婆婆。”

潘氏挑着簪子的手一頓,有些嫌棄:“小門小戶的,娶了個蘇聞琢還真想跟侯府攀上親戚了,你找個由頭去打發了,我可沒這閑工夫。”

那下人聽了有些猶豫,最後還說低聲道:“那位俞夫人說找您是有關于聞琢小姐的事商量,說您一定會想聽的。”

潘氏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斂了下來:“她還說了什麽?”

下人想了想,回道:“俞夫人還說前些時候她帶着聞琢小姐去了馮少尹夫人的生辰宴,聞琢小姐還出了不少風頭。”

“你帶她去偏廳等着,說我稍後就過去。”

潘氏不知道俞家這位來找自己是為哪般,但蘇聞琢會出現在盛京城裏某位夫人的生辰宴上還大出風頭,是她比較在意的事。

當初讓蘇聞琢背上流言蜚語,壞了名聲嫁到俞家就是為了打壓她,讓她再也拿不起侯府小姐的做派,慢慢與永安侯府脫離關系,淡出世家圈子。

這樣,蘇聞琢父母的死也就會被人遺忘了。

可是現在照潘氏的說法,再想到蘇聞琢之前兩次回府與她之間隐隐的對峙感,潘氏開始擔憂起來。

蘇聞琢與她計劃的背道而馳,已經不受控了。

她必須盡快摸清楚原因,好控制住蘇聞琢,否則若是前永安侯和夫人意外身亡的事重新被人注意到,對他們一家來說,是莫大的危險。

潘氏在屋裏思量了一會,然後帶着丫鬟去了偏廳。

彼時方氏已經在偏廳裏等了一會,但永安侯府本就是高門大戶,她自知身份不夠計較,這種時候她倒是能屈能伸的。

潘氏姍姍來遲,堪堪踏進屋裏時還說了一句:“抱歉,府中事多,讓俞夫人久等了。”

方氏知她客氣,自然不敢承她的話,兩人寒暄一番後,方氏便想着切入正題。

“侯夫人,我今日本也不想上門叨擾,但蘇氏最近在府中真是越來越過分,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不說,昨日還刺傷了府裏的嫡長子!侯夫人,您看看這?”

潘氏聽後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淡聲道:“俞夫人這是上我這來讨說法來了?”

她的态度不置可否,但越是這樣,方氏心裏便越明白,永安侯府就是想跟蘇聞琢撇清關系,不然在她這樣的直言下,早就出言維護了。

于是方氏笑了一下,态度放軟下來:“永安侯府高門大戶,如果只是我兒子這點事自然不敢來打擾侯夫人,只是蘇氏這番做派,我實在是怕影響到永安侯府的名聲。馮夫人生辰日時,她風頭太盛,各位夫人就已有些微詞,我想侯夫人也不願這樣吧?”

方氏這句是明顯的試探,潘氏眼神閃了一下,也露出了一個笑意:“窈窈丫頭是在侯府千嬌萬寵長大的,性子确實驕縱了些,嫁人了也該收斂收斂,俞夫人這樣說也是為了她好,我當然理解,若是夫人有好的法子,盡管與我說便是。”

說完,她朝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帶着屋裏一衆人下去了。

沒一會兒,房門便被掩上,只留下兩位夫人在屋裏相談。

不知過了多久,方氏才從屋子裏出來。

潘氏将她送了一段路,客氣的笑着目送人離開了。

待方氏走後,她面上的笑冷了下來,輕嗤一聲:“到底是小門小戶,盡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不過反正也是用在蘇聞琢身上,潘氏也不大在意。

俞夫人心情愉悅的回了府,覺得這次若是有了永安侯夫人的幫助,蘇聞琢到時候不死也得脫層皮。

用過午飯後,她照例去了望景軒看她的寶貝兒子。

俞韶華躺在床上,卻總覺得身子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哪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他正準備再讓全安去請大夫來看看,方氏便進門了。

“兒啊,今日傷處可還疼?”

俞韶華看見方氏正巧來了,便說道:“疼倒是尚可忍受,但我這右手感覺總有些奇怪,似是不大靈活,娘,不若你再請個大夫來給我看看,加開的會試初九便開考了,我絕不能在這時候出意外。”

方氏一聽關系到兒子的會試,連忙緊張了起來,當下便讓讓人去外頭請了個大夫回來。

大夫仔細看了看,倒是未看出什麽端倪,只道他傷口處的銀芽散當少用一些,銀芽散效果雖好,多了卻會傷身。

方氏和俞韶華都沒在意,這銀芽散是上一個大夫開過的塗抹之藥,說是有止疼的用處,方氏怕兒子受苦,這藥自然要用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方氏還是讓新的大夫又開了一個方子。

等大夫走了,方氏看着躺在床上的俞韶華就心疼,又是一陣噓寒問暖之後還不忘拉着他的手低聲道:“華兒你放心,這個仇,娘一定幫你報了!”

方氏這邊的動靜,蘇聞琢在院子裏聽着阿太一一說了。

彼時俞景也在屋中,聽見方氏又請了一個大夫到俞韶華院裏時,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蘇聞琢将他那抹笑收進眼底,待阿太走後,她輕輕湊近俞景耳邊,小聲道:“夫君已經幫我出氣了麽?”

俞景見被她發現了,也沒想瞞着她,只是摟着她的腰将她扶着坐好,說的漫不經心:“嗯,昨天夜裏出去了一趟,俞韶華那頭,夫人等着看熱鬧就是。”

蘇聞琢偷笑一下,當下還真的好奇了起來。

不知道俞景會怎麽幫她出氣?

後來幾日,蘇聞琢耐不住性子問過俞景幾次,俞景總是笑一下,卻不告訴她。

在那天夜裏料理了俞韶華後,俞景這幾日馬不停地在處理另一件事。

還是茶樓二樓的那間雅間,俞景和魏世昭面對面坐着。

窗外依然車水馬龍,喧鬧不已。

俞景看着魏世昭,壓低了些聲音:“那日我問世子的那個人,可有眉目了?”

魏世昭眉頭輕蹙,想到自己查到的消息,一時有些猶疑。

俞景銳利的目光從他臉上掠過,頃刻間便明白了。

“世子可是不方便說?”

魏世昭給自己倒了杯茶,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只是覺得查到他身上,有些奇怪罷了。”

他喝了一口茶,沉聲對着俞景道:“禮部如今本就是我父親的大本營,你讓我查禮部這次會試可能會被選上參與進去的低品級官員,還是個跛腳的,這一查就查到了我父親安在禮部的一個老人。”

俞景聽後,輕輕瞧着桌沿的手頓了頓,斂下漆黑銳利的雙眸,一時沒有說話。

魏世昭看向他:“你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俞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起了前段時間忙碌的事情。

“何天林渎職的證據我前幾日已經匿名送到了禦史臺,按照王爺的安排,這幾日朝中應當就會進行彈劾,但我始終覺得,鄭逢年經營三朝,禮部掌貢院會試這樣重要的地方,他不會只安插何天林一個人。”

“你的意思是,禮部還有鄭逢年的人?”

俞景點頭:“我覺得有,并且可能更隐蔽,是王爺查不到,或者不會查的人。”

魏世昭沉默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他想了想,又問:“但你為什麽覺得會是他?”

俞景要查的那個人是睿親王身邊的老人,叫朱勤,他的那條腿就是有一次為了救睿親王而傷到的,睿親王體恤他,便在禮部給他謀了個松快的職位。

如今成桓帝登基不久,也急需培養豐滿自己的羽翼,這次他将加開恩科一事全權交給了自己的親弟弟睿親王,不出意外,睿親王也會安排朱勤參與到會試巡考中來。

若是這個人當真有問題……

魏世昭不敢想,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俞景狹長的眸子斂下,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總不能說就是因為他夫人的一個夢。

挑着眉,他勾了勾唇角:“這是秘密,恕我不能告知世子。”

說完,他又起身走到窗邊,看着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聲音不急不緩:“我不确定這個人是否真的有問題,但世子不妨派人盯着一些,尤其是在會試結束,彌封、謄錄之時。”

既然魏世昭已經說了這是睿親王身邊的老人,俞景便不好再強硬的說什麽。

沒确定這人身份之前,确實是不好有什麽動作的。

俞景不知道魏世昭的人會盯到哪種程度,私下裏,他還需要有所準備。

想到蘇聞琢說的那個夢境,俞景皺了皺眉,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麽在意。

事情說完,與魏世昭在茶樓分開後,俞景直接回了府。

他剛一進院門,便瞧見蘇聞琢站在院子裏,一邊搖着扇子一邊聽朝生講話。

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時不時發出些“當真如此?”、“不會吧?”、“下手這麽狠?”之類的疑問。

朝生講的繪聲繪色,蘇聞琢聽得起勁,兩人都沒發現他回來了。

俞景走過去,拍了一下朝生的頭:“又在這說什麽書?”

朝生見自家少爺回來了,趕緊捂住嘴找借口溜了,蘇聞琢則看向俞景,一雙潋滟的眸子還有些莫名的神色。

她神秘兮兮的走近了一些,踮起腳湊近他耳邊,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嘀嘀咕咕:“我好像知道你對俞韶華做什麽了。”

俞景輕輕挑眉,伸手攔住她的腰,舌尖劃過尖尖的虎牙,配合着她似笑非笑的俯身。

“哦?夫人發現什麽了?”

蘇聞琢聽他一問,又有些猶猶豫豫,連耳根子都紅了一些。

“就是,你是不是把他命根子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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