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致富第25天
宴守還是一個非常靠譜的老板的,雖然讓李小蠻處理食物,但其實步驟他都準備好了。
這些肉都是已經宰好的,放在船下用冰塊鎮着,李小蠻來拎食物的時候還散發着冷氣。
好了問題來了,他李小蠻怎麽擡得動這麽沉的豬羊?
李小蠻還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将剛切好的輔料在這塞進這些牛羊的肚子裏。
正沉思着,一個近兩米的大漢走了進來,“小蠻,王讓我幫你打下手。”
李小蠻看着對方那大塊大塊的肌肉,羨慕又苦惱:“雖然你壯,但你也擡不動啊。”
“擡東西?我擅長啊!”大漢撓撓頭,“擡到上面對吧?”
李小蠻點點頭:“對,要不我倆一起……”
話音未落,這個大塊頭突然一手一只豬腿,将至少兩百斤的豬給扛到了肩膀上。
兩頭!
而且同事面不改色,像是抗兩張紙一樣,他往上走的時候,李小蠻還能聽見他低聲喃喃:“當人真煩。”
李小蠻:“……”
是了,當人還得往返好幾趟,是他膚淺了,一時忘了,自己的同事都不是人。
李小蠻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跟着上去抹輔料。
第一只豬剛處理好縫合完,大漢已經處理完了,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小蠻,企圖在這再搶一些活幹。
李小蠻默默讓位:“我弄輔料,你塞肚子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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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好嘞!”
就這樣,大漢努力工作,李小蠻努力工作但看着像劃水,一起将這些豬都給處理好,然後擡到外面已經架好的烤架上。
因為是一整只,他們只需要在宴守說轉的時候轉鐵杆,在宴守說塗的時候抹水,再宴守喊添的時候加柴弄大火,整個燒烤宴井井有條,完全看不出這些族人第一次當人。
李小蠻可憐兮兮地窩在宴守躺椅旁邊:“老板。”
宴守微微擡眼,示意自己聽見了。
李小蠻簡直想哽咽:“我感覺我受到了排擠,這麽多人的位置,偏偏沒有我的。”
“認清自己的能力,別瞎摻和。”宴守冰冷地拒絕了他。
李小蠻長長地嘆了口氣,水面上,一只小白鯊猛地竄了上來。
小崽子看着非常可愛:“小蠻哥哥我知道!餘哥哥說了,這種叫福報,得享噠!”
“對,”另一個小崽子附和道,“只有小崽崽才能吃白食,能白吃的日子不多啦!”
李小蠻:“好嘞,謝謝你們安慰我。”
宴守悄悄掀起半邊嘴角,幾不可察。
很快,整個燒烤盛宴都準備好了,一些族人将帶上來的水果洗了,端上來,一些族人将烤脆皮豬,烤羊烤牛和荷葉雞都切好端上來。
他們的刀工很好,行雲流水,李小蠻甚至看不見他們給這個刀一個加速度,絲滑得像是切豆腐。
只是偶爾會傳來一聲:“咦?怎麽又斷了?”
李小蠻早已适應。
等待的過程是值得的,他們得到了美美的一頓晚餐。
來的族人很多,宴守分了近百桌,一桌有十來二十個人,每一個桌上都擺放一大盤肉和水果,還有一些酒水,不知道宴守從哪掏出來的。
那一個個水靈靈的水果像堆小山一般堆在上面,而旁邊是一碗碗的酒,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澄澈,而正中間,一個大盤子裏是各類雞肉,生魚片,羊肉,豬肉,牛肉,滿滿當當的分在上面。
當然了,還是生魚居多,畢竟肉少人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李小蠻和宴守還有特別小的小崽子們在一桌,因為這裏的生魚都處理好了,而肉也分得細致。
他再一次收到了暴擊,當看見同事們一口喝完一壇酒,一口咬下巴掌大的肉時,他深深地知道,這些人類皮囊下,其實藏着以噸計數的……海洋動物。
但李小蠻覺得,雖然自己今天震驚和emo的次數有點多,但還是值得的。
他不僅享用了一頓美美的晚餐,甚至還能在夜幕中聽着這群海族唱歌。
大家都是大海的兒女,在海洋如魚得水,每一個的嗓音都宛如被上帝恩賜過,至少不跑調,弄得李小蠻都不敢露一手了。
“小心點,吃了熟的別吃生魚片,”宴守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眼皮子耷拉着,似乎很困倦。
李小蠻當然知道,這樣混着吃可能會拉肚子,但在場的,哪怕五歲小崽子都能一口生一口熟的吃,難道他不行?他就不能兼得?
是的他不能,他悻悻地只啃眼前的熟肉。
哎,什麽時候他才能有同事這樣強大的胃啊!
一頓飯吃到尾聲,這些鄉巴魚們都不舍得起桌。
那個幫李小蠻切肉的大漢打了個飽嗝,“嗚嗚嗚我想我媳婦了!她什麽時候才能過來啊!”
另一個和他熟,拍拍他的肩膀,“能在海洋他們肯定都不願意過來的,希望海洋能早點變好,我們早點回去。”
他們動歪西倒的,還是不忘記吃肉喝酒,可以說是非常執着了!
就連自己桌上的小崽子都抱着酒壇子喝得打嗝。
李小蠻一驚,還沒開口就被宴守給止住了。
宴守打了個哈欠:“是雪碧。”
李小蠻真心誇宴守:“您真貼心。”
宴守沒搭話,轉而道:“我睡了,你自便。”
說着,宴守悠悠地踏出了餐廳。
深夜的大海有着無與倫比的魅力與神秘,天上的繁星點點,每一個都明亮地點綴盈盈的水面。
浪花翻湧,傳來拍打的聲音,尤其透亮,不遠處甚至能看見大魚的魚鳍。
仿佛天地間在這連接,宴守也沒有身後那些煩惱,只需要靜靜地看着這月色落幕,看着海洋歸于平靜。
他很久沒有體會到這樣的寧靜了。
宴守微微垂眸,倒是覺得,有這個任務其實也不錯,不然自己可能就會死宅在家裏,混吃等死吧。
“唰唰唰——”
浪花擊打船身,帶來些許的動靜。
宴守動了動身,準備離開。
恰在此時,海面突然湧起了一陣浪花,一個大型的巨齒鯊勇猛地破水而出,一躍就越過了欄杆,對着宴守張開血盆大口。
宴守眼神一凝,這大白鯊一躍出來,幾乎遮擋住了宴守的視野,而根據魚頭判斷,它至少身長五十米!
大概率是他的族人。
宴守一秒判斷形式,沒有用盡全力,僅僅只是單手握住了對方巨大的牙齒,另一只手見縫插針,将對方的嘴掰開,神色淡定。
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徹底激怒了大白鯊,大白鯊張着嘴,努力将牙齒咬牙去,咬不動,一絲不動。
宴守見對方眼神猙獰,想了想,“我放開你可以,變成能溝通的。”
面前的鯊魚和宴守僵持了些,似乎有些松動。
畢竟它是真的打不過宴守,對方僅僅掰着自己嘴,就能将自己舉起來,它甚至能感受到在重力下,自己逐漸發麻的牙龈。
恰好在這時候,餘或醉醺醺地抱着一只小崽子出來:“老板,這小家夥一直鬧得要出來,可,可不是我的問題啊!”
他懷中的小家夥掙紮得很厲害,餘或一時不留神就将人放跑了:“大海危險,別瞎跑啊!”
他往前走了兩三步,似乎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猛地蹲住腳步,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擦亮雙眼,還是眼前的一幕,那瘦削平時懶到可以睡二十個小時的老板,正靜靜地舉起一個至少五十米的鯊魚,這鯊魚遮天蔽日的高,高到李小蠻看不見月亮。
仿佛一大堵牆,若不是宴守顯眼,在哪都能一眼認出,他怕是以為宴守将牆修高了!
李小蠻沉住氣,“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顯而易見,”宴守語氣平靜,“敘舊。”
好一個敘舊!
李小蠻也不知道自己是驚訝他們弱小只會法術攻擊的老板其實物理攻擊也不錯呢,還是驚訝這世上居然有五十米的大白鯊。
震撼我一家!
恰好,一直奔過去的小鯊魚崽子,乖乖地湊近,軟糯糯地喊:“媽媽!”
宴守和李小蠻同時驚了。
“媽媽?!”
三分鐘後,莎莎過來,給這位同族穿上了鲛紗制成的衣服,笑容無奈:“你啊,還是這麽沖動。”
穿上衣服的紅發少女不服氣:“他當年都敢把我鳍掰斷了扔海裏,我咬他一口怎麽了!誰知道他改好了!”
一句話把剛準備進來的宴守定在原地。
原身還做過這種事?
宴守退了一步,梳理腦中帶着些情感的記憶。
那應該是原身上岸的第三年,原身已經沾染上了賭,甚至欠下了一筆債。
他每次都說服自己,只是賭一局,只要贏了,就可以将族人帶上來了,可他每次都輸,每次都輸,直到最後一次,他沒有什麽輸的了,那個人要砍掉原身的手。
恰好,原身這時候吓到變成了本體,那諸多的觸手讓原本想針對原身的賭場老板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換了關于海族的信息。
當然原身雖然混賬,也沒混賬到将族人都說出來的,他只說自己海底還有一個妹妹,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想着,這次他改邪歸正了,只要對方肯借他錢,他就能安置大家。
大不了去另一個地方,就不會被發現了。
但單純的他們忽略了人類的險惡用心,用原身後來的辯解來說,若是自己沒有割下族妹的魚鳍獻給對方,也不能換族妹一條命。
天知道族妹花了多久的時間,才在鲛珠的滋潤下,再一次長出鳍的。
這混賬。
宴守暗罵,因為這一段記憶包含的情感太多,若是他要強行吸納的話,必須和對方共情,意志不堅定的甚至還會被對方的邏輯洗腦。
很多快穿者都因為這個沉淪,導致任務失敗。
宴守雖然不怕這個,但也不想讓這樣的邏輯呆在自己的腦子裏,加上這一塊記憶藏得很深,挖出來很費力,他一直沒有将這塊的記憶接受。
那現在看來,他的海洋館早就惹麻煩了。
自己這個附身的身體本身就是大麻煩。
宴守深呼吸,花了好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好的養老生活,這破身子欠下一堆因果也就算了,原型還是一個和他本體差距非常大的章魚,這讓宴守怎麽能冷靜!
不過好歹還是經歷這些個世界的,宴守還是冷靜下來,跨步進了莎莎的房間內。
這位族妹和宴守一個姓,叫宴芊,看着宴守走進還有些警惕。
“別緊張,”宴守扯扯嘴角,“我改過自新了。”
他是養老不是做任務,自然不需要維持人設,但也不能明晃晃地告訴熟悉的人,我不是原身。
可宴芊并不相信:“你當年就是這麽騙我上岸的!”
宴守:“。”
一時間進入了僵持,還是莎莎笑着開口安撫,才将宴芊情緒穩定下來:“芊芊,我知道王欠你很多,但王現在真的很好,他給我們在陸地找了個地方,還給我們錢,帶我們回家看看,他真的變了。”
宴芊猶豫地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宴守,那如玉的臉上只有冷漠,完全沒有當年哥哥的樣子。
宴芊對宴守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面,宴守是從小就對自己好的哥哥,連自己丈夫死了,他也牢牢地護住自己。
另一方面,宴守是打斷自己魚鳍,狠心将她扔到海裏的儈子手,哪怕不是魚也知道,鯊魚失去了魚鳍會變成什麽樣,可他還是做了。
宴芊沉默大半天,“我不會原諒你。”
宴守颔首:“好。”
确實不該原諒。
他現在就煩,009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給他撿了個什麽破身份,帶來了許多解決不完的麻煩。
他一定要再坑他們部長一筆!
宴守垂眸想着,嘴上倒是繼續道,“那我可以進去了?”
頓了頓,他努力給足對方安全感:“放心,在場的族人幫親不幫王。”
一句淡淡的安慰的話語,偏偏讓宴芊放松下來,她單手握住莎莎的手,“好。”
宴芊答應了,宴守也沒有太往前,只是在有椅子的地方停住,坐了下來。
“傷害彌補不了,但也得彌補,你若有事,可以一直找我,”宴守不來虛的,“但族人幼崽,我要帶着走,只有海洋館才能給他們足夠的營養。”
要麽不幹,要麽幹好,宴守就算再懶,也不會将正事敷衍掉。
可宴芊耳裏,無疑是宴守在說:我要幼崽,幼崽好賣。
宴芊臉色一變:“不行!”
宴守心底嘆氣,果然,又要說好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