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致富第65天

被拽到海底的時候,那個偷跑從出來的小少年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等正式清醒時,小少年看見宴芊那張臉,這才開始後怕起來。

對于海底的這些海族未成年來說,相比起神秘且不常見到的宴守,他們對宴芊更加熟悉,宴芊可謂将海族的未來照顧到了骨子裏。

他們大多數的未成年海族都沒有父母,便将宴芊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将另一個海師當成自己的父親。

宴守這個王對他們來說就陌生很多了。

當然,不管怎麽陌生,他們骨子裏的記憶告訴他們,這個人就是他們的王。

除非宴守做了滅族的禍事,不然宴芊他們做得再多,海族心底仍然只認宴守這麽一個王。

固執又可愛。

小崽子看見宴芊連忙把脖子都縮起來:“媽……不是,宴師……”

宴芊眉頭一挑,嗤笑:“還知道我是宴師?”

小崽子垂頭後悔,“對不起宴師,給您添麻煩了。”

“這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宴芊氣笑了,“這是你安全的問題,你一個亞成年魚一個人出來,不要命了?”

哪怕是科技不發達的古代,亞成年魚出現都可能會出現意外。

來自水手的迫害,來自深海種族的絞殺。

他們還沒有成年,爪子和誘惑的手段都沒有發育成熟,只要被有心人算計,遲早會丢掉性命。

應橙怎麽不知道呢?但是他不得不出來!

聽着宴芊一邊罵一邊關心,應橙只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不然怎麽也不會讓宴芊擔心這麽多的事情……

“因為他沒有食物了,”宴守一眼看出結果,“族地雖然安全無污染,但沒有孕育出食物,他們只能出來找。”

宴芊不懂:“可海族這麽多成年人,還需要小崽子出來找?”

宴守眸光一動,“因為管不過來。”

宴芊一愣,沒聽懂宴守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應橙還是磕磕巴巴地解釋了,帶着哭腔:“因為,因為鲛珠碎了,好多大魚都,都變得非常兇,海師看着他們已經很費力了,我們,我們只能自己找吃的。”

海族受鲛珠孕育,鲛珠碎裂就像他們的母親跟着去世一般,心底總萦繞着一股濃濃的怒氣。

若是原主在,憑借當王的傳承,他能讓他們少暴躁一點,但宴守帶着殼子在大陸謀求發展了,自然顧不到這邊。

海師和宴師雖然是管理海族的,卻也少了那股王的氣魄,因此,他們在鲛珠破碎的時候,顯得尤其無力。

應橙垂頭失落:“海師,海師已經很忙了,我們不能給他添亂的。”

他的話語讓宴芊瞬間沉默下來。

若是沒有宴守,他們現在是不是只能在海底自相殘殺,最後死亡?

正想着,宴守突然淡淡開口:“為什麽不跟着曼曼他們去找我?”

應橙一愣,這才将宴守和王聯系起來,他張張嘴,在叫人和回複之間,選擇了後者。

應橙小聲:“海師說,也不是養不起我們,送幾個走就行了。”

宴芊眉頭一皺:“送幾個走就行了?他什麽意思,難道因為養不起才将孩子送走?”

她越想越火大:“我當初明明說了,幼崽是一切,幼崽至上!他就是這麽管理海族的?”

宴芊脾氣火爆,在宴守面前變得溫順已經是極其不可思議,現在聽見海師陽奉陰違,心底更是像有一座待爆發的火山一樣,恨不得馬上去找人,将對方收拾一頓!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呵護得像寶一樣,讓衆多族人守護的幼崽,在同伴面前,居然是需要丢棄的累贅!

宴芊臉色幾乎可以凝出水來,一旁和她玩得好的莎莎都不敢開口。

宴守還在一旁火上澆油:“我理解,畢竟海洋環境越來越差了,他們只能保留有戰鬥力的族人,應對災難,這叫大局觀。”

“相比起男崽,女崽力氣确實要小一點。”

“放他娘的屁!”宴芊在大陸一段時間,罵人的話倒是學得很快,“有好幾個族類都是女強男弱,他到底想做什麽!”

“可來投奔我們的小崽子,族類确實不算強。”宴守冷靜地分析情況。

宴芊脾氣又上來了,族類不強就不是他們海族的了……嗎?

她這才發現一直反駁她的是他們王!

宴芊難以置信:“王?”

“我只是換位思考理智分析,”宴守慢吞吞的,“反正你交代的是送未成年崽崽過去,他們送不能照顧全面的幼崽過來也是聽從你的吩咐。”

宴芊辯解:“可是我說的,是先送幼崽來,大陸安全!”

宴守冷冷:“誰能知道大陸安全呢?”

宴芊哽塞。

是啊,若不是當時宴守帶着沙可愛,宴芊壓根不會跟着宴守上岸,她們對未知都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恐懼。

她是這樣,海師自然也是這樣。

只是海師将更殘酷的現實擺到了明面上:

孩子放他這邊,容易出事,孩子不放他這邊,不敢相信。

猶豫再三,情況緊急,也只能在自己不能兼顧的情況下,将比較弱的孩子送走,希望宴芊那邊,是真的安全。

宴守不敢說這位海師到底有沒有異心,但在現在海洋的情況下,他這種做法雖然看着殘忍,但确實是一種保全大部分的方法。

宴芊不認同:“可是我已經說了很安全,他連我都不信,還有什麽合作管理的必要?”

宴芊最傷心的,是海師的不信任。

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幫原身管理海族,一起解決困難,這麽多年的情誼,換不來對方的一次信任?

宴芊說着,眼眶已經泛起了紅,旁邊的小崽子手忙腳亂的,也不敢亂動,只能下意識地看向宴守求助。

這終究是一次管理層的交流,他們都很識趣的沒有開口。

“別哭了,”宴守無奈,“還沒出事就好,慢慢補救。”

千錯萬錯又成了他的錯。

海師沒錯,宴芊沒錯,那造成這個場面的源頭是誰呢?

是不靠譜的原身。

若是原身以前靠譜一點,宴芊的話就能讓海師信任,小孩現在全在宴守的看護下了。

若是原身沒有坑害過宴芊,海師也不會不信任原身,導致他自作主張造成孩子差點帶丢的情況。

若是……

欸,這鍋又回到宴守身上了。

他揉揉眉心,“我的問題,回去好好溝通,別哭,大家都看着呢。”

宴芊下意識地轉頭,宴守身後,烏壓壓的族人齊齊轉頭,像是欲蓋彌彰掩耳盜鈴一樣,不過這整齊的一幕倒是讓宴芊沒再生氣了。

她低頭不好意思:“抱歉王,我失态了。”

宴芊積極反思道:“到底也是我不好,若是當時我走一趟,給海師證明我們很好,也就不會出現這個烏龍了。”

說到底,她太信任海師,太信任他們之間的關系了,宴芊會好好反思,下次不會再犯。

宴守松了口氣,“行了,我們先回去吧。”

宴芊點頭,臉色冷凝,拽着應橙的胳膊繼續往族地走,應橙可憐巴巴地被她拖着,也不敢掙脫,非常的令人憐惜。

他們心軟的王還是将他解救了出來。

宴守将小孩撈過來,對着宴芊非常善解人意:“我帶吧。”

他手伸出了氣泡外,透着海水将孩子拽住,完全忘了前面誰說身體不好碰不得水的。

宴芊一愣,抿嘴松開了手,心底發沉。

宴守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一篇,還生硬地轉移話題讓她不愧疚,可這反而讓宴芊眼眶又一次發紅。

王對他們多好啊,一心為海族着想,日夜操勞還默默不說話,甚至擔心自己生氣氣到身子,打算就這麽放過海師。

但她不能就這樣輕輕揭過,該海師承受的責任和責罰,她不會手軟,絕不能對不起宴守的信任!

宴芊握拳,下定了決心。

而這邊,宴守将小崽子撈過來,幽深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崽子。

應橙心底發毛:“王,王?”

宴守摸摸對方的眼角,好奇:“你是亞成年幼崽?”

應橙呆愣愣地點頭,下一刻,他們王捏緊了他的軟肉。

應橙被弄得臉頰一疼,不知道宴守為什麽突然揍他,難道是因為他剛才表現不好給海族亞成年們丢臉了?

可他,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明明是那幫人類太狡猾!

應橙抿抿嘴,心底委屈得不行,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

似乎有幾滴淚水劃過臉頰,他們王總算放過了他,沒再欺負他肉嘟嘟的臉。

應橙吸吸鼻子,“王,我……”

“紫色的,”宴守低聲喃喃。

他望着手中圓潤的珍珠,大的直徑似乎只有8mm,小的更是只有4mm,不算大,不能賣出好價錢。

宴守遲疑,原本他還以為每個亞成年魚哭出的珍珠都是一個尺寸,大!

沒想到尺寸還有不少差距,難道,他們哭出的珍珠大小和色澤,還有其他因素影響?

宴守想着成因,同時不忘回答小崽子的問題:“怎麽?”

小崽子望着宴守玉石般冷淡的側臉,以及不符合他神态的動作,膽子很小地搖搖頭:“沒,沒有。”

宴守漫不經心地點頭,沒有追根究底。他那深邃的眼睛又挪到了應橙臉上,似乎在猶豫些什麽。

若是這個時候顧恒和李小蠻在,肯定能猜到他們老板在想什麽,然後幫老板出主意拿珍珠!

但在海族心底,宴守可是個非常負責深明大義還有責任心的王!

所以應橙挺直了肩膀,大聲道:“王您放心,我,我會努力的!”

宴守沉默半晌,“嗯,加油。”

果然是有壁,不同種的代溝真是太大了,不然他怎麽聽不懂孩子的腦回路。

……

海族的領地在臨近南極洲的一片海域,得鲛珠的幫助,他們在這的身影并不會被人類的高科技采集,就像一個世外桃源一樣。

只有在這一片地方,他們才是安全的,鲛珠似乎在這裏結成了一個結界,讓他們自得其樂。

但鲛珠破碎後,這裏雖然暫時沒有受到污染,卻也産生了不少的影響。

比如,他們被人類發現了蹤跡。

宴守他們從這邊的漩渦可以被傳送到領地附近,再游一段時間後,就能正式踏足他們的族地了。

說實話,這還是宴守第一次過來,在原主的記憶裏,族地只有着無盡的海洋和數不清的同類。

可在他們趕到的時候,還能看見光線反射後在冰層上形成的小彩虹,以及一個個的人魚在水面的礁石上曬太陽。

他們沒敢太過分,只是露出半個身子,裝作自己在游冬泳,但也不想想,南極洲這麽偏僻的地方,怎麽會有人來游冬泳。

已經融入人類社會的海族看着他們的動作,都下意識地抽抽嘴角。

在即将靠近時,一只巨型鯨類動物攔在了他們面前。

似乎鯨類是最好的保安,哪怕是族地,守門的也是一個個的鯨魚。

對方看見宴守一行人,泛紅的眼珠透出放松的笑意:“宴師!”

她瞬間變成了人魚的形态,在浪花下朝着大部隊游過去。

等靠近了,才震驚不已地看向宴守:“王?”

随後,鯨魚綻開笑容:“您回來啦!”

宴守颔首,一旁的宴芊沒給鯨魚敘舊的機會,兇巴巴道,“奚朵兒,快帶我去找海師,那個王八蛋,看孩子都能看掉!”

奚朵兒一愣,連忙幫海師解釋:“宴師,海師最近真的很忙,他不是故意的,您要不先去坐坐吧。”

“坐坐?”宴芊提高聲調,“坐着等他給我丢孩子嗎?”

奚朵兒咬咬下唇,這才沒辦法道:“宴師,海師帶着大家去捕獵了,得晚上才回來。”

海族變成人魚和人類體可以吃少一些,他們維持人類的樣子就可以,飯量最多也就是五個成人的飯量,但若是變成魚體,就會感受到濃濃的饑餓感,不得不将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捕食上。

到了後來,他們除了捕食,其他時候都用的人魚态,維持體能。

盡管這樣,占據海族大多數的時間,還是捕獵。

宴芊也知道現在叫人回來不現實,只能咬牙道:“帶我去幼崽養育基地,我要看看,到底丢了多少只崽!”

奚朵兒欲言又止,還是只能找了個人帶着宴芊過去。

宴芊回頭對宴守說了聲,轉身就朝着基地跑去了。

奚朵兒第一次見到宴守的人型,還有些局促,“王,我們……”

宴守若有所思:“先帶他們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宴芊。”

免得某人太生氣,把族地都拆了。

頂着奚朵兒感激的目光,宴守瞬間也消失了個沒影,奚朵兒看了看自己好久不見的族人們,笑容滿面:“歡迎回家!”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歡迎。

在以前還沒出事的時候,海族哪需要家,這個地方充其量只是幼崽生存地而已。

可現在,這個地方成了他們唯一的族地,在海洋無限等死。

作為第一支登陸的海族,齊淮也彎了彎眼:“總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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