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姜芹出關時,已經在母親的指導下,将父親給她找到的那門功法完全練成,日後只需要每日周轉靈氣,配合着功法溫養靈魂,她的神魂就會更加堅毅。
她與父母告別之後,開開心心回到自己小院,這才發現抽靖白竟然不見了。
這是姜芹第二次找不到秋靖白,這種找不到人且聯系不上的狀态,心底的煩躁逐漸浸出來。
好在這一次,她迅速從二師兄那裏得到大師兄的蹤跡,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她閉關的這段時間裏,昭劍派沒有一個人阻止大師兄被姚雲帶走。
她心底怒火翻滾,能想到秋靖白在劍宗會被如何對待。
可是這火又應該發在誰身上了?埋下這個定時炸彈的是原身自己。
姜芹對駱進道:“我要去劍宗找姚雲。”
駱進道:“我和小師妹一起去吧。”
姜芹和駱進一同到了劍宗,劍宗的守門人見到姜芹并不客氣,反而調笑道:“喲,你又來找我們姚雲師兄啊,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你呢。”
姜芹氣得雙頰通紅,一雙水眸熠熠生輝,“他帶走了我們門派的人,願意也得見,不願意也得見!怎麽,你們是要阻止我進去,還是不通報,讓我在這裏一直等着?我倒是想問問,這就是劍宗弟子的宗派教養嗎?”
那兩個弟子臉色很難看,一人狠狠瞪了姜芹一眼,陰陽怪氣道:“那還得請你等等呢,我需要問問姚雲師兄要不要見你。”
那人去問,另一人看着姜芹,臉上的表情也不甚好看,“姜芹師妹啊,你還是不要這麽跋扈,這可不是你們那個小門派,而且,姚雲師兄科不喜歡這樣跋扈的女人呢。”
姜芹:“我管他喜不喜歡!”
這話讓那人瞪大雙眼,就算是姜芹身後的二師兄,也分外震驚。
他現在是真的确認,小師妹肯定在試煉的時候壞了腦子,不然怎麽連他最喜歡的姚雲師兄也能變了态度。
姚雲一直知道姜芹會去找他,姜芹那麽喜歡他,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她怎麽可能不來。
當他聽到自己姜芹來找自己時,還是打心底生出一股厭惡,他一點也不想與這個愛慕自己的人見面。
最終,他還是極為勉強且不得已讓姜芹來見自己。
姜芹得到允許後,立刻帶着駱進去了丹院,在劍宗弟子的引道下,找到姚雲。
此時的姚雲,臉上沒有任何見到姚瑤時的溫和,反而滿臉不耐煩,“你大師兄還在試丹,你先在休息室等他吧,不要打擾我,我還有很多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
姜芹上前一步,氣勢洶洶,“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就問你,你把我大師兄帶來這裏,是誰允許的?”
姚雲眉頭皺得更深,“你不要這樣無理取鬧,你現在用這樣的态度對我是什麽意思?想要用另一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嗎?姜芹,沒有用的,我不喜歡張揚跋扈且無理的人,你應該是知道的。”
姜芹道:“我為什麽要引起你的注意,也請師兄你不要自戀,我今天來,只想問清楚,是誰允許師兄你帶走我們昭劍派的人?難道我們這些依附于劍宗的小門派,連自己的人權也沒有了,必須幫劍宗的弟子做試丹的人體試驗?”
姜芹這話讓剛出來的姚瑤也聽到了。
姚瑤臉色霎時間一片慘白,身體一晃格外虛弱,“姜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人體試驗?你大師兄難道不是你送來的?就算是人體試驗,那你也是罪魁禍首,為什麽現在要擺出這樣一幅姿态,讓我們背上黑鍋?”
姜芹看向姚雲,“大師兄,請你告訴你身後那位劍宗修士,我有沒有答應過你,要讓我大師兄過來做人體試驗?”
“你上次給我的玉簡上面寫了什麽,你難道想要讓我公布于衆?究竟是誰,以一副施舍的口吻,讓我們門派弟子成為你們的試驗品?再說,我有回複你嗎?我有答應你嗎?難道在大師兄,或者在你們劍宗的眼裏,沒有回複就是默認?”
姚雲如何也想不到姜芹會這樣咄咄逼人!
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說着這樣的話,他甚至氣得手都忍不住顫抖,連表情都無法控制,猙獰着咬牙切齒:“你不要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讓我改變對你的态度,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讨厭你。”
“我管你喜歡我還是讨厭我!”姜芹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你能不能不要轉移話題,我大師兄呢!把我大師兄還給我!”
姚雲忍住心中的暴怒,轉身讓開,卻仍舊嘴硬,“就算你沒有答應,你大師兄也是自願到劍宗幫我們試丹。”
姜芹直接沖進姚瑤的丹方,看到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秋靖白。
已經在此地試了十幾日靈丹的秋靖白,整個人已經失神,只剩下身體神經性抽動着。
他的臉色慘白,就連眼尾那抹嫣紅也推卻顏色,雙頰和眼睛甚至已經深深凹陷,失神不知道看向何處。
他身上的衣衫汗濕了打扮,且皺在身上。
若不是因為秋靖白是修者,如今恐怕已經失禁,會更加狼狽。
姜芹氣得渾身發抖,心髒痛得一抽一抽,眼眶也瞬間通紅。
她回頭看向姚雲和姚瑤,眼神中的恨意讓那兩人懼怕。
姜芹嘶吼着沖已經在門口愣神的駱進喊道:“二師兄,報警!報……找他們的掌門!長老!我要問問他們,他們這樣試丹,真的符合劍宗的規定嗎!”
姚瑤臉色瞬間慘白,慌張道:“是他自己答應的!”
姜芹指着地上的秋靖白,“他已經這樣了,你告訴我他是自己答應的?”
姚瑤求助看向姚雲。
姚雲本就喜歡姚瑤,此時看見自己的師妹處于弱勢,立刻上前一步将姚瑤護在身後,“姜芹,我們當初确實沒有強迫你大師兄前來,你二師兄應該也是把這事告訴了你父親的。”
姜芹看向駱進,看着駱進尴尬點頭,她眼中的憤怒染上委屈,駱進瞬間低下頭不敢再看小師妹。
就是這樣的同門相欺,才會讓秋靖白成為書中的樣子。
此時此刻,她一點也不同情門派裏任何人,昭劍派被滅門都是因果報應。
姜芹深吸一口氣,感受到臉頰有淚水劃過,她擡手擦掉臉上淚水,再次看向姚雲。
她在姚雲複雜的目光中,對姚雲和姚瑤道:“這件事我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姚瑤脆弱一晃,在姚雲的攙扶下,才不至于倒下,她臉色慘白,不敢相信,“你想怎麽樣。”
姜芹再次對駱進道:“去請劍宗管事的來吧,我不相信這樣的事情,劍宗這樣大一個門派,會不管不顧。”
這一次就連姚雲也有些站不穩。
姜芹在劍宗是很出名的人,她為了追求姚雲不折手斷的事情早就聞名劍宗。
這一次,她竟然要告姚雲,這消息瞬間傳得飛快,甚至連姜塵也知道了。
等秋靖白清醒過來,他已經能夠感受到他身體的破朽,再兩次試丹,他應該就撐不過去了。
就在此時,秋靖白聽到姜芹的聲音,可那聲音與印象中的惡毒不同,竟然溫柔且輕顫着。
“大師兄?大師兄你醒了嗎?你能睜開眼嗎?”
秋靖白睜開眼,看到姜芹,看到憤怒卻又柔情的姜芹。
姜芹忍不住又哭了,這一次,她哭得不再隐忍,如同被欺負的小孩,“你總算是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她胡亂擦着臉上的眼淚,白皙的臉頰上一時間布滿了淺粉的痕跡。
姜芹的情緒控制得很快,她身後也站着不少人,有劍宗懲院長老,也有昭劍派的掌門姜塵。
姜芹忍住哭,站起身看着懲院長老。
懲院長老看向醒來後十分虛弱的秋靖白,面目嚴肅道:“秋靖白修士,你是自願幫劍宗姚瑤試丹的嗎?”
秋靖白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已經沒有力氣做出任何表情,就連眼神也淺淡到沒有任何情緒,“是。”
話落,他就看見姜芹回頭怒視着自己,那輕柔的聲音立刻咄咄逼人,“大師兄,你懂自願是什麽意思嗎?”
姚雲上前一步,“姜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懲院長老說了,此時要問秋靖白的态度,他現在已經表明态度,你又在暗示什麽!”
姜芹回頭瞪了秋靖白一眼,再看向姚雲和姚瑤,“那我還想問,我大師兄身體與常人不同,使用丹藥反應很大,對身體的傷害也很大,這樣的情況下,他自願幫你們,是為了什麽?”
“他總不可能聖父心發作,就要為姚瑤師姐你毫無天賦的煉丹之路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吧?”
兩人語塞。
秋靖白還能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不被姜芹記仇嗎?
可姜芹确實沒有答應,這話說出來,不就是承認他們用姜芹作為借口,威脅秋靖白來試丹。
姜芹看向門外那些看戲的人,其中有劍宗弟子,同樣也有其他依附劍宗的門派的弟子,“長老,這事如果得不到妥善的結局,那以後你們劍宗弟子,是不是可以不把我們這些小門派的弟子當做人,只要我們‘答應’,你們劍宗的弟子就能像對待我大師兄這樣,對待任何依附劍宗的門派弟子?”
門外那些非劍宗門派弟子立刻白了臉,“劍宗不是這樣的門派吧!”
“我們雖然依附劍宗,卻不是随意劍宗欺辱的!”
“這事确實需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姜芹和姚雲之間的關系究竟如何,大家都知道,秋靖白怎麽可能是自願的。”
劍宗的弟子們臉都漲紅了,當然不會允許自己門派被這樣誣陷,立刻辯解,“既然大家都知道姜芹是什麽人,這怎麽就不能是姜芹給我們姚雲師兄設的套?”
“對啊,姜芹一直對他們大師兄什麽态度,大家也是有所耳聞吧!”
懲院長老擡手制止衆人,看向自己身邊的昭劍派長老姜塵,“姜掌門,你是知道秋靖白修士到劍宗試丹的。”
姜塵看向自己女兒,在她期盼的雙眸中閉上眼睛,“是,我的二徒弟當時詢問我過,我并未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