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言清歡說的雲霜，姓顧，是她讀研的時候關系很好的一個同學，她現在在杭州工作。
言遠書見她沒什麽事情，也就沒有深入追究這個問題，說了她幾句就回卧室睡覺了，這時候，言清穎跑到言清歡面前，偷偷問她：“大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言清歡笑了笑，沒有回答她。
這次之後，言清歡和戰弦達成了一個協定，不管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九點之前将她送回家，否則言清歡就不再和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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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歡和戰弦真正被言家人發現，是在他們談了大概八個月的時候。
戰弦每次送言清歡回家的時候，言清歡都只讓他停在路口上，然後自己走進去，因為父親總是在小區門口和人下棋，她怕被看到。
這天戰弦依舊像以往一樣送言清歡回家，到了路口之後，他停了車，為言清歡拉開車門。
言遠書恰好要出去買煙，路口拐彎處有個便利店，他剛走過去，就看到一個極其像自己大女兒的背影，從一輛豪車上下來。
本來言遠書還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兒，只當自己是看錯了，可是後來看了個側臉，才發現，那真的是言清歡。
言清歡剛下了車，就被戰弦抱住。
“清歡……好不想放你走。”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脖子上，言清歡下意識地顫了顫，然後連忙伸手推他。
這裏再怎麽人少也是路口，萬一被熟識的人看到，就慘了。
戰弦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讓他總有一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就好像他和言清歡并不是在談戀愛，而是在偷、情一般。
“我不是說別随便抱我嗎，你別抱了……”
戰弦見路邊沒什麽人，非但不放開她，反而更加放肆地貼近她的耳朵：“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抱了。”
這時候正好有人路過，言清歡有些匆忙，将自己的唇貼在他的臉上，象征性地印了一下。
言遠書看到自己的女兒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眼珠子差點掉下來，怒意也随之飛竄上來。
“好了吧？”言清歡雖然吻了他一下，但是表情還是十分嚴肅。
戰弦這才放開她，然後開了車門，将她的書拿出來，放到她手裏。
“回去之後，給我發短信，嗯？”
言清歡點點頭，趕緊推他：“你快點走。”
看着戰弦開車離開，言清歡這才轉過身子，準備往家裏走。
剛走了沒幾步，就被言遠書擋住。
言清歡原本低着的頭擡了起來，看到來人是自己的父親時，臉色煞白。
言遠書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了，他現在已經忘了自己是出來買煙的了，直接丢了一句話給她，快步走了回去。
“十分鐘之內回家，我在書房等你！”
言清歡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的手死死地抓緊書，像是認命一般地，跟着言遠書往家的方向走去。
言清歡不是不想告訴言遠書，而是她知道，就算自己告訴了，父親也不會答應。
進了家門之後，正在做飯的母親就跑上來問她：“清歡，你做什麽了？怎麽你父親那麽生氣？”
言清歡将手上的書放到茶幾上，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母親的問題。
言遠書坐在書桌前，臉上的表情很難看，言清歡站在房間裏，低着頭，等着父親的訓斥，可是許久，言遠書都沒有出聲，言清歡擡起頭來，就和他的目光對上。
言遠書這才開了口：“那是男朋友？”
言清歡知道瞞不住了，索性也就攤牌了：“是的……”
言遠書又繼續問：“名字？”
“他叫……戰弦。”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言遠書本來平複下來一些的怒意瞬間又被激起來了。他本來只以為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子弟，可是沒想到竟然是戰家的人……
在B市的人沒有不知道戰家的。
樹大招風，自然少不了得罪人，每年，戰家要死多少人？
那事情傳的速度，讓言遠書這個根本無心操心這些小道消息的人都聽說了。
而現在，他的女兒竟然在和戰家的人談戀愛！？且不什麽門第觀念，言遠書最先想到的就是，萬一與戰弦結仇的人找上言清歡，她要怎麽應付？
“清歡！你糊塗？”言遠書拍了下桌子，聲音很響，言清歡的耳膜都在震顫，“那是戰家！你不要命了！？”
言清歡就知道會這樣。
“我要命，可是我也想要他！”言清歡從小都很聽話，從沒忤逆過父母親的話，這是第一次，言遠書更加憤怒。自己養的女兒為了外人忤逆自己，任誰都不會高興。
“胡說！言清歡，你說，我怎麽教你的！”言遠書氣得眼睛都發紅了，站起來，一只手指着她。
“爸，我記得。”言清歡語氣依舊平靜，“你說，讓我找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平平淡淡一輩子。”
“你既然記得，為什麽找上戰家人！？”
“我也不知道。”言清歡閉上眼睛，言語間滿是無力。
如果她知道自己為什麽和戰弦在一起的話，大概早就告訴言遠書了，也不用等到今天，被他抓個現行。
言清洛和言清穎是一起回家的，回家之後就聽到父親在書房裏訓斥大姐，兩個人吓得回到卧室竊竊私語。
言清洛很着急，拉着言清穎問她：“爸為什麽要罵大姐啊？”
言清穎倒是沒有她着急，想了想，也終究是沒能想出原因。
在兩個小妹心中，言清歡就是榜樣，她一直很聽話，從她們記事開始，大姐就是她們羨慕的對象，她學習好，父母也很重視她，根本不需要多操心，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排的很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姐在找工作這件事情上，都聽了父母的話。
她們都記得，當初言清歡說過自己不喜歡教師這個職業，可後來父母讓她做，她還是做了。
所以言清洛和言清穎實在是想不到大姐有什麽事情能惹怒父親？
書房裏，言遠書依舊在質問言清歡。
言清歡此刻已經跪在了地板上，但是臉上的表情依然堅定，她也不說話，任父親罵着。
“言清歡！你若是不跟他一刀兩斷！那就跟這個家一刀兩斷！”言遠書見她不說話，更加生氣。
言清歡聽到這句話之後，眼角滲出一滴淚，滴在了書房的木地板上。但是言遠書沒有看到。他這時候只顧着生氣，哪裏有空看這些。
言母站在書房門前，聽了好一會兒，這時候終于忍不住，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言清歡跪在地上的時候，連忙上去扶她。
“老言你這是幹什麽呢？清歡又沒犯事兒，你怎麽讓她跪着！？”
誰知道她壓根扶不起言清歡來，因為她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跪在地上。
言遠書看了眼言清歡倔強的樣子，語氣裏又多了份無奈：“你女兒，好樣的！找了個滿身銅臭味的地痞流*氓當男朋友！”
聽到父親用這樣的形容詞形容戰弦，言清歡竟然下意識地就想反駁，但是此刻又不能開口。
——沒錯，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戰弦真的完全是颠覆了她對商人的印象，他對她那麽好，那麽寬容，那麽溫柔，真可謂是事事順着她，哪裏有父親說的地痞流*氓的樣子？
或許他對別人是那樣，可是對她不是。
言母聽言遠書這麽說，也有些吃驚，她看着言清歡，問：“你爸爸說的是真的嗎？”
言清歡搖了搖頭，然後強忍着膝蓋上的痛意，對母親說道：“他是商人，不是地痞流*氓。”
“清歡……告訴媽，是誰？”
言清歡剛動了動唇，就被言遠書打斷了：“誰？你女兒有出息！找的是城東的戰家！”
“……”言母表情比剛才更加吃驚，她完全不能把自己的女兒和那個呼風喚雨的戰家聯系到一塊兒去。
“言清歡，我再說一次！要是不和他一刀兩斷！那你從明天開始就不要回來了！我言家沒生過你這種女兒！”
“老言你說什麽你！別激動！”見言遠書咳嗽，言清歡的母親連忙拍着他的後背。
言清歡能理解父親暫時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和戰弦的關系，因為父親的原則性一直很強，幾乎已經到了一種墨守陳規的地步，可她不能理解的是，父親竟然要讓她在戰弦和家人之間選一個。
這麽狗血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清歡，你也知道忠言逆耳。”母親看着她，“你父親做法是偏激了些，可是都是為你好的，希望你懂。”
言清歡仍然跪在地上，擡起頭來看着母親，點了點頭。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可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更加難過。
“如果後天你還沒有和戰家斷幹淨！你就不用回來了！”言遠書拉着妻子走了出去，留下言清歡一個跪在書房裏。
言清穎趴在門上看着父母親離開，趕緊進了房間拉着言清洛，兩個人一起跑到了書房。
“大姐！你怎麽了！”剛一進門，言清穎就看到言清歡眼神渙散地跪在地板上。
言清洛趕緊上去把她扶起來，拖着她坐到沙發上。
“大姐，怎麽回事？爸爸怎麽那麽生氣？”言清洛倒了一杯水遞給了言清歡。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