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星期很快便過。
她的月事還是沒有來，這幾日她都是處于一種十分焦慮的狀态，再加上暑假天氣本來就燥熱，根本平靜不下來。
走進藥店之後，進去繞一大圈，她都不好意思買驗孕工具。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告訴父母，要去杭州陪顧雲霜一段時間。顧雲霜曾經是父親的學生，所以言清歡告訴父母的時候，他們便同意了。
言清歡抵達杭州的時候，顧雲霜已經在等她了，她們兩個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了，顧雲霜迎上去，将她手中的箱子拉過來，看着她有些發白的臉色，頗帶擔憂地問：“你臉色這麽難看？中暑了？”
言清歡搖了搖頭，沒有多言，顧雲霜住的職工宿舍門口有一家藥店，她們從出租車上下來之後，顧雲霜便要進去給她買些藥。
“趕緊的吧你，看你臉白的和紙差不多了。”顧雲霜推她。
言清歡愣了愣，才開口道：“雲霜，你幫我買驗孕棒。”
顧雲霜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驗孕棒。”言清歡閉上眼睛，毫無血色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顧雲霜到底都是和她處了好幾年的人，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問，将行李放在她身邊，“你在這裏等着。我去買。”
她不知道言清歡為什麽突然要買驗孕棒。但她既然都張口了，必然是有征兆了，顧雲霜走進藥店之後，買了驗孕棒便出來了。
現在藥店的售貨員好像已經習慣了，顧雲霜本來還以為進去買個驗孕棒會被看一會兒，結果售貨員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好像她拿着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感冒藥一樣。
顧雲霜搖搖頭，現在的社會怎麽了？
出了藥店之後，她和言清歡一同回了家。
進了門，将行李放下之後，顧雲霜便拉着言清歡坐到沙發上，然後神色嚴肅地問她：“你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讓我給你買驗孕棒？”
“我好像懷孕了。”言清歡低低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麽！？”顧雲霜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你別和我開玩笑……”
顧雲霜對她和戰弦的事情知道一些，可言清歡總是和她說，戰弦很尊重她，絕對不會不顧她的意願發生什麽婚前性行為這種事兒，而且言清歡的性格，也絕對不像會是這樣做的人。
言清歡看着她驚愕的表情，心裏有些沉重，沉默了一會之後，對她解釋：“我沒有開玩笑。驗孕棒呢，給我，我去衛生間看看。”
顧雲霜将剛才買好的驗孕棒從自己包裏拿了出來，遞給她。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在言清歡親口對她之說了這種話的之後。
言清歡拿着驗孕棒到了衛生間，打開說明書看過之後，便将它拆開。
整個過程她的眉都是蹙着的，直到最後她看到上面清晰的兩條杠的時候，苦澀地笑了出來，臉色愈來愈難看。
顧雲霜看了眼表，算了算，言清歡在衛生間怎麽都呆了有四十分鐘了，她有些擔心，怕她想不開做出什麽傷害到自己的事情，便跑到衛生間門口敲門。
“清歡，怎麽樣了？”
裏面沒有反應。顧雲霜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清歡，開門，我進去！”顧雲霜見是這種狀況，聲音更提的更高，敲門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仍舊是沒回應。
顧雲霜這下完全怒了，“言清歡！你給我滾出來！！”
這聲一出，衛生間的門便開了，顧雲霜看到言清歡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把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卧室，之後給她倒了杯水。
“……怎麽樣？”顧雲霜開口問。
“有了。”言清歡也不隐瞞，喝了口水，淡淡地答她。
顧雲霜這下完全震驚了，她對言清歡平靜的反應有些驚異，同時更加害怕她想不開。
“你不是說你男朋友很尊重你嗎？清歡你給我說說，他尊重你能把你肚子搞大？”
言清歡苦笑一下，緩緩地開口：“我和他分手了。”
“……我想聽整個事情的經過。”顧雲霜對她這種毫無頭緒的回答壓根聽不懂。
她問過之後，言清歡便開始給她解釋，解釋自己和戰弦被父親發現，然後父親的威脅，她做出的決定。
顧雲霜是言遠書的學生，他的性格顧雲霜也知道，保守得可以，她聽言清歡說過她的男朋友，感覺身世好像很不簡單的樣子，這樣的狀況，言遠書不同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是說，他對你用強了？”顧雲霜聽過言清歡最後一句話之後，有些不可置信。
“……”
“你為什麽不反抗？”顧雲霜看着她，“我認為如果你反抗，他肯定不會再繼續對你用強。”
“我知道的，雲霜。”言清歡打斷她，“是我矯情。”
“你知道就行。”
“明天，陪我去醫院吧。”言清歡沉默了一陣，想了一會兒，将自己的決定說出口。
“怎麽？要做掉？”
言清歡将手捂上眼睛，顧雲霜看不見她眼裏的表情，只能聽到她幾近沙啞的聲音。
“不然呢？留下來……你以為我爸會同意嗎？”
“……”
“而且，雲霜，你不是不知道我，比起他，我更珍惜的，是我的名聲。”
“清歡，不是我說你。你真自私。”
“我知道的。”
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自私，在她和戰弦之間，妥協的永遠都不會是她，她要保全自己的聲譽，保全自己的形象，絕對不會和他低頭一次。她是驕傲的，驕傲的到了自負的程度，以至于在這場愛情中，她把自己看得比戰弦重得多。
所以說，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自己。
可是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沖動，權衡利弊，這個孩子都不能留。就算是她和戰弦和好了，這個孩子都是他強迫她的證明。
她就是矯情，不允許自己的愛情染上一絲一毫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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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弦在辦公室裏坐着，臉上的線條緊繃着，鏡片後的眼睛散出的光都是冷的，最近幾天，他心情不好。這是公司裏每一個人都能看出來的。至于原因是什麽，他們就不知道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将文件遞給他，“戰大，這，這是錢小姐那邊送來的……”
“放下。”
“哦！”助理把文件放到桌上，便輕聲退了出去。
戰弦發火的時候，不會罵人，但是卻比任何一個罵人的老板都來得可怕。
他剛拿起文件來，就傳來一陣敲門聲，他說了句：“進來”，之後擡頭，看到的便是錢純穿着一身職業裝朝他走來。
“你秘書說你不高興，怎麽了？”她聲音裏帶着些關切，只是戰弦完全沒有心情去聽。
“誰讓你上來的？”
“怎麽？誰讓我上來的炒了誰麽？”錢純笑着打趣，“你脾氣什麽時候這麽暴了？”
“我還有工作，你沒事的話，不送了。”不出五分鐘，戰弦就下了逐客令。
錢純這會兒才覺得，自己和戰弦之間隔了的這麽多年，确實是回不去了，以前他也不喜歡說話，可總不至于像現在這般冷淡。
一個女人的死纏爛打無疑是惹人煩的，錢純十分認同這個道理，但認同的同時，自己又在做着這種煩人的事情。
所以說，愛情這事兒，真的不能扯什麽絕對不絕對，攤到誰身上，誰就傻逼。
“好啦。我上來是告訴你，明天我要出差一趟，計劃書裏有什麽不對的事情等我回來再商議。”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依然挂着笑，沒有一點尴尬。
戰弦還沒來得及回她的話，辦公室的座機就響了，他不急不緩地接起來。
是邵骅的電話。
“戰大，她去杭州了。”
幾乎是下一秒，戰弦就反應過來了邵骅說的“她”是誰，然後他一句話也沒說，挂了電話就往外走。
……她去杭州做什麽！？
錢純看着他這樣激動的反應，有些不解，準備開口叫他，但是他已經走遠了。
戰弦疾步走到電梯前，電梯停在他在的樓層時，他看都沒看就往裏走，恰好和一個部門經理撞到了一起，那女人見自己撞了老板，連忙道歉。
因為不經意間撞上，她原本夾在文件內的衛生棉就那樣掉了出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彎身撿起來。
戰弦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掉在地上的那塊衛生棉，有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他适時地掐斷自己的思緒，然後不斷地回想那兩日晚上的事情。
他沒有避孕……
那種情況下，他被她激得早已經忘了這回事，他不知道言清歡有沒有吃事後藥，但他沒做措施，是真的……
他跑去機場，訂了過後兩個小時去杭州的航班，什麽東西都沒有帶，一個人跑去了機場。
從B市到杭州，不到兩個小時的飛行過程，可對他來說，每一秒都像是淩遲。
飛機終于降落，戰弦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機場，随手上了輛出租車，先讓司機往市裏開，然後便拿出手機撥通言清歡的電話。
嘟嘟的幾聲過後，電話終于被接起來。
還沒等那邊說話，戰弦就兀自開口。
“言清歡，你敢動我的孩子試試，只要你敢，我讓整個言家給他陪葬。”
☆、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