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言清歡聽了他這句話之後,呼吸都凝滞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繼續問他，只能沉默着。
“我以為你聰明，弄得清自己的身份，”戰弦見她許久不說話，又繼續諷刺她。“你說是不是，言老師？”
言清歡被他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恨不得自己聾掉，這樣就聽不到他說什麽了。
憋了好久,她才低聲開口:”我知道了。”
“知道？”戰弦笑着看着她，“言老師真是聰明,一點既通。”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言清歡仰頭看着他，他鏡片後的眼睛裏是什麽情緒她完全看不出來。
“問。”
“都是假的？”
她只四個字，但卻字字敲在他的心口。
她在他面前一直驕傲,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卑微過，纏着他問這麽多問題。
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心軟了。差一點他就想抱住她，告訴她剛才的話都是假的。
“我還不知道言老師這麽喜歡死纏爛打。實話說，找你只不過因為我玩過的女人裏還沒教師，”戰弦看着她近乎慘白的臉色，繼續不急不徐地說着，“而且像言老師這麽清高的，玩起來感覺還真的不錯。”
“……”言清歡死死地咬住牙，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她不相信他說的話。一句都不信。
戰弦看着她極力隐忍的表情，又伸出手覆上她的眼角，語氣溫柔，“你以為，你沒了孩子，我真的傷心？”
“……”
他的指腹一點點擦過她臉上的肌膚，“我最享受的，就是看到女人被我甩時候的表情，”他頓了頓，“尤其是你這種清高的女人。”
“你別說了。”言清歡澀澀地開口，準備推開他離開。
她真的不想再聽他說這樣的話，字字句句都将他們的曾經否定，他說他是玩的，可是這世間怎麽會有演技如此之好的人？
真到讓她都相信了……
戰弦看着她，聽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完了，她絕望了，他們再也不會有以後。
再也沒有了。
“不是你要聽麽？怎麽？聽不下去了？”他的語氣有些殘忍，“言老師以後一定要吸取這次的教訓，不要總是別人一追就答應了，讓自己掉價。”
“我走了。”言清歡深吸了一口氣，繞開他，走出了辦公室。
她眼前都在發黑，腦子裏不斷回想着他絕情的話，渾渾噩噩地走出公司大門，然後在大街上走着。
戰弦站在落地窗前，從上而下看着她的身影，眉頭一點一點皺起來。
錢純從樓下上來的時候碰見了言清歡，之前她在戰弦辦公室看到過她的照片，這次她給戰弦擋了一刀的事情，錢純也知道。
看到戰弦現在落地窗前往下看，錢純走上去，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然後開口問他，“一定要這樣？”
明明比誰都在乎，偏偏要惹她傷心。
“……”戰弦頭也沒有回。
“戰弦這不像你。”錢純笑，“你怕什麽？難不成你沒有自信保護她？怎麽一刀下來你就放手了？”
戰弦依舊是沉默着，轉過身走進辦公室裏的休息室，拿了一瓶酒，打開之後連杯子都沒有拿，便灌了一口下去。
“你幹嘛呢？”錢純上去将他手中的酒拿過來，既然你不要她了，那我們重新開始吧。”
“錢純，出去。”
“我不信我們三年的感情你那麽容易就忘了！你現在這樣，誰看得到？”
“我讓你出去。”
……
言清歡失神地走在大街上，速度很慢，走了二十多分鐘都沒有走出這條路，她擡起手來準備抹淚，就被人抓住了手。
“你爸爸說你出來了，讓我來找找你。”
宋問說得很溫和，他也看出了言清歡情緒不對勁，今天他本來是去她家裏看她的，可是言遠書說她不在了，還托付他出來找找，第一個給他的地址便是這條街。
言遠書知道，言清歡有一多半的可能是出來找戰弦了，回家的這幾天她就一直在挂念着這件事。
言清歡看到宋問之後，勉強笑了笑，“宋問。”
“你身子剛好了些，怎麽又出來了？走，我先扶你上車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去再說，行吧？”
言清歡點了點頭，任他扶着上了車。
“你臉色太難看了，不然我們先去醫院看一看吧？”宋問看到言清歡慘白的臉色，有些擔心。
“不用了，回家就好了。”言清歡拒絕。
好不容易回到家，言清歡進門之後，言遠書和兩個妹妹都在客廳裏坐着，她一句話都沒說，瞟了一眼客廳的人就走進了自己的卧室。
今天戰弦說的那些話，實在對她太殘忍，言清歡不是傻子，她永遠都不可能相信戰弦能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但是她性格中固有的驕傲讓她實在沒有辦法繼續放□段追問他。
客廳裏——
言遠書和宋問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言清穎坐在言清洛的旁邊，咬着一個蘋果，看到父親和宋問坐在一起談話，有些納悶，然後戳了戳言清洛，小聲問道：“二姐，這什麽情況啊？”
“宋問啊。”言清穎白了她一眼，她這二姐反應可以再慢一點麽！？
言清洛看了眼宋問，又問她：“宋問怎麽了？”
“你沒覺得他最近來我們家來得特勤快麽？還有就是……戰大哥呢？”最後這四個字言清穎是趴到言清洛耳邊說的。
“哦，對哦。”經她這麽一提醒，言清洛也發現了，戰弦的确是好久沒來過了。
“姐住院那會兒，戰大哥跑的可勤快了，可自從姐出院之後，他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言清穎一邊小聲嘟囔着，還一邊掰着指頭算日子，“好像十幾天了吧……”
“嗯。”
“一個最近壓根兒沒來，一個最近天天來，”言清穎朝宋問那邊看了眼，“肯定有情況……”
“什麽情況？”言清洛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啧啧，你再瞧瞧爸對他倆的态度，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好嗎！”言清穎說到這裏都有些憤怒了，她覺得戰弦很帥啊，就是小說裏才有的男人，幹嘛她爸非不同意呢？
言清洛一臉恍然大悟：“對哦，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
言清洛一直反應不是很快，自然是沒有言清穎機靈。
言清穎繼續翻白眼：“對哦，你當然沒發現了，你什麽腦子啊！怎麽能發現這個？”
“怎麽說話呢你！我腦子怎麽了！我腦子好得很！”言清洛不高興了，“你再瞎說我讓爸收拾你。”
言清穎連忙擺手作投降狀：“行行行，你腦子好，那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我怎麽知道！”言清洛沒好氣。
“你不是腦子好麽？”
“言清穎！”言清洛被她說得臉都憋紅了，“你确定你現在要和我讨論腦子好不好的問題麽？”
“不确定……”
“那就打住！”言清洛做了一個“停”的手勢。
“那你說大姐那裏到底怎麽了？”言清穎還是好奇，“不然，二姐，你過去問問？反正我是不敢過去問……怕被大姐凍死……”
“我也不知道……”言清洛玩着自己的指甲，“還有，我過去問？得了吧，你覺得大姐會告訴我嗎？我才不去自讨沒趣……”
“我也覺得她不會告訴你。”
“我看大姐情緒不對，要不，找雲霜來，她倆關系好，大姐說不定會說呢？”關鍵時刻，言清洛想起了顧雲霜。
言清穎看着言清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二姐，我這下确定了，你腦子沒問題，好使得很！”
客廳的另外一邊，言遠書和宋問正說得起勁。
宋問最近跑他們家跑得特別勤，那天見面之後言遠書就對宋問這個孩子特別滿意，最近他這樣，言遠書也看出了他的些心思，可是畢竟那天言清歡給戰弦擋刀的時候，宋問一家子都在，他也不能主動和宋問說自己有意撮合他和言清歡。
“你在哪裏找到他的？”言遠書明知故問。
“伯父，我……”宋問一臉為難，實在不想告訴言遠書自己就是在他給的地址找到的言清歡。
言遠書無奈地笑笑，打斷他；“你不說我也知道，就是在我給你的那個地址附近找到的，對吧？”
“清歡她也是……唉。”剛才見到她的時候，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真真是把宋問吓了一大跳。
她就是在醫院住着的時候，臉色都沒有那麽難看過。
“我知道，我都知道，”言遠書頓了頓了，“我看她剛才回來的時候那副表情，想必戰弦已經跟她說清楚了。”
“嗯。”
言遠書看了眼宋問，繼續說道：“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如果你想跟清歡在一起，她性子冷，還有她跟戰弦的事，你得多擔待着點兒。”
“嗯。伯父，我知道。”
“還有就是，你爸媽那邊……我抽空去解釋一下吧。”
“不用，伯父。我爸媽知道，不管我做什麽決定，他們都尊重我。這一點您不用多擔心。”
“嗯。”
言遠書最近也疲憊得厲害。
他知道戰弦對言清歡好，他也知道，即使是戰弦和她說明白了，她也不會忘了戰弦。
再怎麽都是他女兒，他怎麽能不知道她的脾性？
☆、二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