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河山與河水第一次遇到土地，跳上桌子端詳老婆子。
河山的鼻子聳了聳，驚悚道：“是男的？”
老婆子笑道：“反正臉都皺得看不清了，是男是女又有何關系？”
寧璟不禁想到那個柳浩在街面上擺攤的時候，也是老婆子打扮，頓時眯起眼睛看向自家主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柳浩是自家二主子提攜的。
“看我做甚？”
寧璟用狗頭拱了拱清源妙道真君的脖頸。
“我是男的，拱了也變不成女的。”清源妙道真君将寧璟放到桌上，寧璟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趴在桌上不動彈。
“真君是從哪裏弄來的寵物？”老婆子饒有興趣看着寧璟。
“這是我的。”清源妙道真君一指邊上兩只白色的奶狗。“你要這兩只拿去。”
河山與河水還微微張着嘴看着老婆子，聞言嘴張得更大。
“放心，老婆子不吃肉，就喜歡喝喝狗肉湯。”
河山與河水一震，紛紛退後，朝寧璟靠攏。
“別鬧。”清源妙道真君将寧璟往自己的方向撥了撥，而後對老婆子道：“我聽到一些傳聞。”
“真君知道我的規矩。”
清源妙道真君從懷中摸出一粒丹藥遞給老婆子，寧璟微微掙紮了一下，被清源妙道真君壓住後背。
寧璟眼睜睜看着那粒丹藥進了老婆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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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老紙的糖豆，啊不，養顏丹！寧璟悲憤的顫動着四肢。
老婆子咂咂嘴，臉上的皺紋慢慢淡開，恢複成一張清俊的臉，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一身布衣也變成了飄飄長袍，看起來倒是十分有神仙模樣了。
河山與河水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卻發現衆人自顧自做着買賣走着路，似乎當他們不存在一般，對老婆子突然變成美少年也不敢興趣。
“太上老君的丹藥果然不錯。”老婆子拍了拍臉。“可惜只能維持七日。”
寧璟用手勾了勾清源妙道真君的手。
“土地白天只能化成老婆子的模樣，到了晚上才能恢複真身。”清源妙道真君解釋道：“上次遇到的柳浩亦是如此。”
寧璟用狗爪子指了指老婆子。
“這位是長安城的土地纖塵，他體質特殊，吃了丹藥就可以恢複成原本的模樣，不過藥效不同，時效亦不同。”
寧璟兩只狗爪交叉着揮了揮。
清源妙道真君視若無睹，轉而對纖塵道：“說吧。”
小奶狗憤怒得四肢亂顫。
“這只天狼犬……”
“是我的。”清源妙道真君将寧璟抱到懷中，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啪”一聲十分響亮。河山與河水一顫，感覺菊花一緊，好像是打在自己屁股上一樣。
被打了屁股的寧璟：“嗷嗚嗷嗚突突突。”
“哈哈哈哈。”纖塵破口大笑。
“嗷嗚突！”寧璟憤怒的跳起來，兩只爪子去抓清源妙道真君的衣襟。“楊戬花嗚。”
纖塵笑容驟收，道：“他知道你的原名？”
已經吓呆的河山、河水：“……=皿=”
寧璟一怔，想到清源妙道真君的确沒有說過他的名字，頓時後背一陣冷汗，連兩只爪子都忘了動作，傻乎乎舉在半空。清源妙道真君卻只是整了整衣襟，然後一手壓住寧璟的後頸，一手劈掌拍在寧璟屁股上。
“嗷嗚眯~！”寧璟慘叫。
河山與河水又是一抖。
“嘤嘤嘤。”被打了兩下屁股的寧璟決定真的不再開口說話，将頭埋在兩只前爪之前，翹着屁股讓清源妙道真君上藥。
清源妙道真君一邊塗藥一邊道：“現在沒人吵了，說吧。”
纖塵收起之前戲谑的語氣，淡淡道：“這只天狼犬很不一般。”
“我要你說的不是這個。”
纖塵頓了頓，才道：“罷了，你且有些分寸便是。”指了指河山與河水，又道：“我只是長安城的土地，這兩只天狼犬與趙風雲卻是日前從外來的。趙風雲雖然是先來的，卻像是知道他們會經過長安，也似乎是在等他們一般，他們一進入長安城便被趙風雲盯上了。”
“這些我俱已知曉。”
“那你還來問我什麽？”
“你身為長安城的土地，為何要讓趙風雲進入長安城？”
纖塵一愣，“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東海龍王喜得貴子，大赦彭城，所有在水牢表現良好的妖怪都放出來了。”
清源妙道真君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看見有人吞了蒼蠅。
“妖怪一入魔，重修仙道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是改過自新也要承受天雷之苦，怎麽可能表現良好，還都？”
“據說東海龍王一共放了一百零三只妖怪，趙風雲只是其中之一，我也沒有料到他會在長安對天狼犬下手。”
“趙風雲現在在哪裏？”
“受傷之後已經離開長安不過他給衙門的人施了妖法，讓他們代為尋找帶着小狗的人，現下看來是在找你，還有壞了他好事的小狗。”
壞了趙風雲“好”事的寧璟：“……”屁股怎麽涼涼的啊，是不是主子塗錯了藥膏啊。
“東海龍王此舉不妥，恐怕人界……”
“如果他放的都是這樣的妖怪，恐怕不日星君們就會上奏玉帝。”
“嗯……”
“如果真君沒有別的事情，我看我可以收攤了。”
“集市尚開，身為長安的土地，你要當着我的面玩忽職守？”
“好不容易能在白天化成原型，我自然是有好去處的。”纖塵展顏一笑。“我都不管你的閑事，你便也不要管我了。”
“可惜我還偏偏要你管我的閑事。”
纖塵：“……”
“你在長安城做土地，很久了吧？”
纖塵拿不準清源妙道真君的意思，便道：“也不太久，怎麽？”
“總是在我出世之前，便是長安城的土地了吧？這麽久也不得升官，想必是得罪了玉帝。”
“我有沒有得罪他，你不是最清楚。”纖塵朝清源妙道真君翻了個白眼。“橫豎在這做個土地，勝過做個散仙，不是你說的麽？”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纖塵的表情微微一變，道：“那是我記錯了，總之這話說的不錯，土地總比散仙好。”
“你在長安城這麽久，長安一直相安無事，你功績顯赫，早已可以位列仙君之位。”
“為什麽非要去天上，天宮怎麽樣，你最是清楚，還不若當個土地逍遙自在。”
“我也很逍遙自在。”
“你逍遙自在是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因為王母娘娘看中你呀。”纖塵似乎意識到什麽，狐疑得看了清源妙道真君一眼。“王母娘娘對你一向疼愛有加，否則你哪裏這麽逍遙，恐怕天宮多的是雜事。”
“王母娘娘為何對我疼愛有加？”
“這你就得問問王母娘娘了。”纖塵小心翼翼道：“你還有什麽要問，不若直說，沒有我就玩去了。”
“你是否隐瞞了什麽事？”
“沒有啊。”
“我以前是否來過長安城？”
“你來過長安？”纖塵幾乎要跳起來。“你什麽時候來過長安，自己可有印象？”
“我是在問你。”
“我我我我怎麽知道？”纖塵捏了捏手，幻化出一個老婆子來，打扮與他之前的裝扮一模一樣，他拍了拍老婆子，老婆子便動了起來，代替他看着攤子。“我要去玩了，你吃完東西就走吧。”
清源妙道真君見纖塵落跑，也不攔着，只拍了拍寧璟的腦袋，問道：“你怎麽看？”
寧璟：“……”什麽怎麽看？那只土地明顯就有什麽秘密啊。
“無妨，慢慢來，總會知道的。”
寧璟歪了歪腦袋，知道什麽？
清源妙道真君拿了雙筷子，準備吃秦鎮米皮。無奈纖塵一走，集市上的又像是能看見清源妙道真君與三只奶狗一樣，紛紛退開，在清源妙道真君周圍劃出一塊半圓形的空地來。
“讓開讓開，公差辦事。”
兩個衙役推開人群，走到清源妙道身邊。
“你，跟我們走。”
清源妙道真君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兩個衙役見他如此配合，便領着他走了。河山與河水對視一眼，也跟了上來，他們滿肚子的疑問，卻是不敢開口。
寧璟被清源妙道真君抱在懷中，內心突然湧起一股淡淡的哀愁。
媽蛋，哪裏來的哀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