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知三（修）
離開M市，賣藝就不是那麽好賺錢了。
華國大部分地區對于流浪漢都是冷眼旁觀的态度，不是鄙視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方式，就是懷疑對方是在騙錢。而在大部分人眼裏，賣藝的也只比流浪漢好一點點罷了。
再加上顧昭并不是“全職”，他的一半時間還得分給趕路，每天賣藝的時間也就幾個小時，能掙個十多塊。
熟練地跟小貓拍了下掌，又吸引來幾個小朋友的目光和硬幣，顧昭心裏暗想，可能這十多塊還都是時光掙的。
吃軟飯的顧昭心态詭異地幫時光做了一遍全身按摩，就見小貓雄赳赳氣昂昂地跳了下去，還抖了抖毛，一幅繼續賺大錢的樣子。
時光不喜歡被陌生人抱抱摸摸，別說作為高傲的貓了，他可還是一個高傲的人！但是賣賣萌賺賺錢什麽的他還是感興趣的，畢竟錢就等于火腿腸的多少。
等顧昭開始彈琴，時光立刻坐在一邊開始打拍子，作出欣賞音樂的樣子。
幾天下來，他早就摸準了一個度了。既讓路人感到新奇，又不至于太過懷疑。比如跟着節奏打拍子、偶爾跳兩步，很多人都會覺得“哎呀，這只貓還懂音樂”，往往會停下來多看看。這個時候，它要是上前搭個爪子或者睜着大眼睛看他們，有零錢的路人一般都會慷慨解囊。
這次，停下來的是個被媽媽牽着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是好奇地看着它，完全走不動路，但又怯生生地不敢上前。
時光想到超市裏被抓尾巴的經歷，屁股不安地移了移，把尾巴藏到身下，回了一個兇狠的瞪視。
“哇~”小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剛剛還躍躍欲試的小女孩瞬間就把手指塞進嘴裏哭了起來。
時光頓時傻了眼，顧昭也是一愣，猶疑着沒說話。
那媽媽有些疑惑，“怎麽了？被貓吓到了？”
似乎有些想發脾氣，中年婦女攢足了氣勢看向這邊，卻看到一人一貓呆呆的樣子。
年輕人，看起來還算幹淨不像小流氓……
地上大張着嘴乖乖坐着的貓，白白軟軟的，那麽小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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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抱起小女孩匆匆忙忙地走了。
顧昭頓時松了口氣，笑着看向時光，“這是你吓哭的第幾個小朋友？”
時光有氣無力地喵了一聲，倍感委屈，他招誰惹誰了？
顧昭看了看天，正在想要不要收拾東西去找搭車的，眼角餘光就看到一個男人直直的走了過來。
西裝革履，還拿着公文包，看起來像都市白領男人走到他們面前，露出不滿的神色，“先生，如果你真的愛你的貓，就不應該這樣壓榨它。”
顧昭皺眉，“我沒有壓榨它。”
“貓天生自由散漫，不适合被困着，”男人不依不饒，“我觀察你們有一會兒了，這只貓的行為像是被訓練過的，恐怕你是想借它賺錢吧？”
顧昭有些無語，心裏又憤怒有人指責他對時光不好，“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訓練過它。還有，它是我的貓，跟着我是自然的，它一點也不介意等等我。”
“哈！”男人嗤笑一聲，“你一個……流浪歌手，養貓幹什麽？除了把它當成賺錢工具，還有其他目的嗎？”
“讓開。”顧昭托起地上的小貓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準備把吉他放回吉他盒，他懶得跟這個人再多做糾纏。
“別想走！”男人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我最讨厭虐待動物的人，你應該乖乖把這只貓交給相關組織。”
顧昭一把握住男人正準備撥號的手，眼神冷冽，“不知道就不要亂說，時光是我的，我也沒有對它不好。”
“你怎麽證明？”男人用力掙了掙。
“我不需要證明。”顧昭臉色微寒，“先生，适可而止。”
“你連向我證明一下都不肯，還不是心虛？”男人甩開顧昭的手，“還攔着我打電話！”
顧昭握了握拳，“你要怎麽證明？”
“我把貓帶到下一條街，看它會不會回來找你。”男人提議道。
時光憤怒的“喵”了一聲，扒緊了顧昭的肩膀。
“它不願意跟你離開。”顧昭冷靜下來，“而且，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想搶我的貓？”
男人更加理直氣壯，“笑話，我搶你的貓幹嘛？一只流浪貓，能值錢？我這是路見不平！”
顧昭有些頭疼，頗有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他既沒有鎖住小貓也沒有綁着，要是自己真的虐待貓，哪只傻貓還會扒在自己肩頭不肯走？
“只要我證明它要跟着我就行了？”顧昭問。
中年人傲氣地點點頭，一臉不相信。
“我跟你現在往那邊走。”顧昭說道：“它會跟過來的。”
“把你身上的食物留下。”中年人謹慎地說：“你就是靠這個訓練它的吧？”
顧昭簡直要氣笑了，從口袋裏掏出火腿腸放在腳下，把時光也放了下來。
時光都快氣炸了，急切地喵喵叫着，如果他能說人話，一定罵一句深井冰！
顧昭安撫地摸了摸小貓的頭，“別生氣，等看到我們拐過那個街了，就跟上來，我等着你好不好？”
時光舔了舔顧昭的手掌心，鎮靜地坐在原地不動了。中年人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公文包也留了下來。
“走吧。”顧昭背起吉他，跟中年人隔了一兩臂的距離，向着前面走去。
中年人見顧昭絲毫不懼，不禁皺眉，“這貓真是你的？你帶着這只貓多久了？”
顧昭頓了頓，“才大半個月。”
“你肯定什麽都不知道吧，”中年人更加懷疑，“它是什麽品種的？多大了？你在路邊撿到它，為什麽不送去寵物中心？你一個流浪漢，拿什麽養貓？”
眼裏閃過一絲怒色，顧昭保持了沉默，已經不耐煩回答了。拐過街角，顧昭立刻頓住，靠在牆上等着時光。
中年人卻繼續喋喋不休，絲毫沒有想停的架勢。
顧昭在心裏默數着數，把旁邊人的話當耳邊風。
還沒到十，時光已經箭一般地竄了過來，直接撲到顧昭身上喵喵叫着撒嬌。
見小貓親密地舔着顧昭的側臉，中年人有些尴尬 ，“呵呵，我們先回去拿好東西吧。”
時光鄙視般地看了中年人一眼，舒舒服服地趴在了顧昭肩頭。
“你的貓好像很聰明，”中年人試探着問，“你真的不知道它是什麽品種？我最近想跟家裏的貓買個作伴……”
顧昭本來就說話不多，更別說是面對找茬的人了，直接就無視了對方，拿起火腿腸袋兒就走了。
“哎！”中年人又追了一步，從錢夾裏取出一張五十元，“今天是我多心了，你別不高興，這是補償，你可以多給你的貓買點吃的。”
顧昭也不伸手，正準備走，肩上的時光卻探出頭叼過了鈔票。
“呵呵，它原諒我了吧？”中年人想伸手摸摸小貓，“這麽聰明，到底是什麽品種的？”
“他不喜歡別人摸它，”顧昭及時側身幫小貓避開了對方的手，“先生，如果是真心對貓好，是不用在意品種的。”
看出顧昭的不滿，中年人讪讪地留在了原地，沒有繼續跟着他們。
時光叼着鈔票去戳顧昭的臉，顧昭無奈地接過鈔票，“時光，你的節操呢？這錢就不應該要。”
時光翻了個白眼，節操能幹什麽？那個人本來就找茬，拿錢也不過分，五十元對那人應該不算什麽，可是能買好幾頓晚飯了！
顧昭見時光一臉不服氣，忍不住扶額。他早就發現了，這只貓貪吃，而且他似乎也知道錢就等于食物，每次見到錢就化身斂財貓，恨不得都扒進自己的口袋。
果然，經過一家超市時，時光直接跳下去，站在超市門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我們還有火腿腸。”顧昭試圖說服時光。
時光撇撇嘴，他知道他還有火腿腸吃，但是顧昭吃什麽？這男人每天過得像苦行僧一樣，他……他看不下去啊！
顧昭嘆了口氣，“去買兩個雞腿，我們一人一個。”
時光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高擡貴腳地踩上顧昭的手。
顧昭往裏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把小貓塞衣服裏，就被旁邊竄出來的一個大媽叫住了，“喂！不許帶貓進去，那個大包也要存放！”
顧昭有些為難，“這還是只小貓，我保證它不會搗亂的，我全程抱着它行嗎？”
“不行！”大媽頗有氣勢的把拖把一豎，“超市不能帶寵物，這是規矩！”
顧昭只能暗嘆倒黴，華國确實有很多超市不讓帶寵物，他之前也碰到過這種情況，看來這次時光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了。
将吉他包和小貓放到儲物櫃牆角，顧昭摸摸小貓的頭，迅速進超市了。
幾步路走到加熱食物的地方，顧昭抓起一盒促銷的雞腿就去付賬。
匆匆把零錢塞入兜裏，顧昭拿着雞腿正想喊小貓，就看見吉他包豎在牆邊，周圍空落落地沒有一個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