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搶衣服

田馨不情不願的吃了一口肉, 趙桂芬他們都期待的盯着田馨。

“嫂子味道咋樣?”

“好吃嗎?嫂子你說話啊!”

蘇蔚冬也往前湊了湊,眉開眼笑:“我做的紅燒肉,如何?”

田馨忙不疊點頭, 實在是太好吃了!

蘇蔚冬的廚藝竟然這麽好,她覺得比國營飯店的還好吃!

國營飯店的紅燒肉吃多了有點膩,但蘇蔚冬做的這個,肥而不膩, 口腔裏滿是豬肉的甜香。

蘇蔚冬不是沒下過廚嗎?他怎麽會做菜?

大概是知道田馨的疑惑,蘇蔚冬不急不緩道:“不要小瞧人, 我們工作的地方, 經常要自己動手做飯, 時間長,廚藝也見漲。”

田馨羨慕了:“你們夥食這麽好,經常能吃紅燒肉啊?”

“這倒沒有, 這是我第一次做。”

第一次?就能做的這麽好吃?

蘇蔚冬似乎很享受田馨的這種恭維,說道:“有個詞叫天賦,這個詞可能适合我。”

還挺驕傲。

不過蘇蔚冬之所以會做,是因為過節時,食堂裏的師傅做過一次紅燒肉,限量供應, 每人只有兩塊,蘇蔚冬覺得好吃,特地找師傅問了紅燒肉的做法。

趙桂芬還是第一次吃紅燒肉,這肉和平時炖肉味道不一樣,有股甜味,但很好吃,趙桂芬夾了兩筷子, 惋惜道:“可惜了一斤肉,要是做炖菜,能炖出來一大盆,吃着照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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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蔚秋吃的滿嘴油花,說話聲音悶悶的:“媽你可真掃興,哥,紅燒肉真好吃,明年過年我還想吃!”

吃人家嘴短,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田馨又開始發起愁來。

田馨甚至懷疑,蘇蔚冬白天帶她去國營飯店是故意讨好她,就是為了晚上鑽田馨的被窩!

蘇蔚冬這麽積極表現自己,不可能一點目的沒有,肯定是!

田馨拿出物理書來,就着煤油燈假模假樣看書,眼睛盯着書,心思沒在書本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子裏打架。

過了不知道多久,蘇蔚冬說:“田馨,半個小時了,你一頁書都沒翻。”

田馨啊了一聲,手忙腳亂地翻了書,嘴硬道:“這頁知識太難了,我要好好琢磨呢。”

聽到這話,蘇蔚冬笑了,被子捂着嘴,笑的肆意。

蘇蔚冬的話音在空蕩的屋子響起:“嗯,你盯着目錄看了半小時,是挺難的。”

田馨往前翻了一頁,可不是嗎?她剛才一直盯着的那頁是目錄!

田馨盯着目錄看了半小時就算了,還狡辯說是因為知識太難!

丢人,丢大人了。

田馨捂着臉,語氣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嬌憨:“你笑話我,我不想搭理你了。”

蘇蔚冬停了笑,田馨羞的捂着臉趴在桌子上,蘇蔚冬把被子披在肩膀上,往炕沿挪了挪,把被子的一半披給了田馨:“天氣冷,別凍着。”

被子裏混着男性獨有的氣息,田馨就更窘了。

蘇蔚冬笑話她呢,也怪田馨傻,腦子裏胡思亂想,惹出大笑話。

田馨把物理書放在一邊,她困了,想睡覺。

田馨故意不搭理蘇蔚冬,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其實田馨早就不生氣了,她沒那麽小心眼。

生氣就是一種策略,這是三十六計裏的聲東擊西,田馨假裝生意不理蘇蔚冬,蘇蔚冬就不敢鑽她被窩了。

黑暗裏,田馨拍拍胸脯,好險,又混過去一晚。

過了好久,田馨聽到蘇蔚冬喊她:“田馨,你還生氣嗎?我不是故意笑你的。”

田馨好困,迷迷糊糊道:“我不生氣了。”

蘇蔚冬拍拍她:“既然不生氣了,那麽有件事得做一下。”

蘇蔚冬特地強調:“咱倆一起。”

好不容易積攢上來的困意被吓跑了,田馨裹緊被子,蘇蔚冬的龌龊心思要暴露了嗎?

男人就是色,想來想去也是這檔子事兒。

他倆一起的,還能是啥?

田馨搖搖頭,道:“客氣客氣了,我困了,先睡吧。”

蘇蔚冬把田馨從暖暖的被窩中揪出來,田馨剛想說什麽,看見蘇蔚冬手裏拿着那本物理書,嚴肅的望着她。

蘇蔚冬到底想幹啥?

田馨還沒琢磨明白,聽見蘇蔚冬道:“我說的是學習,高中物理我也懂一點,可以簡單教教你。”

田馨聽鄰居提起過,說蘇蔚冬是神童,是天才,十幾歲的時候就被推薦上了首都的大學。

這麽看來,蘇蔚冬的學習成績很好,免費的老師自然不能錯過,田馨揉揉眼睛:“蘇老師,還請您賜教。”

田馨打定主意,以後每晚纏着蘇蔚冬給她講課本,物理講完講化學,化學講完講數學,這樣蘇蔚冬累了,自然就想不起來鑽被窩的事。

田馨猜蘇蔚冬上學時物理學的一定很好,課本上的知識點在他的口中變的有趣多了,有條件的他還會親自演示,田馨印象深刻不少。

到後面,蘇蔚冬說:“高考物理題不會出的太難,再加上恢複高考沒幾年,大家的文化底子薄,難度最多是中等,不用學的太深。”

蘇蔚冬給田馨講物理講到淩晨一點,田馨連着打了四五個哈欠,蘇蔚冬才放她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田馨起晚了,等她洗漱好時,趙桂芬早飯都端上了桌。

蘇蔚冬和鄭小梅在院子裏說話,鄭小梅見到田馨,取笑道:“田大姐,太陽高高照,你才起呀!”

“電影不是早着呢?你咋這麽早來了?”

鄭小梅道:“無聊呗,想讓你陪我逛逛百貨商場。”

見到蘇蔚冬走遠了,鄭小梅擠擠眼睛:“小別勝新婚呀,我不知道你們家老蘇回來了,不然我一定不當電燈泡。”

“瞎說什麽呢,你等我吃完飯,咱們就出去。”

鄭小梅盯着田馨的羊皮靴看,感嘆道:“姐夫買的吧?一看就是好貨,我也想買一雙鞋子,我有同學在百貨商店上班,聽說最近進了一批廣州貨,咱們去逛逛。”

鄭小梅手裏捏着不少的票,這都是她平時攢下的,今年年前她只買了一件衣服,她同學說了,好貨年後才上,所以鄭小梅一直留着票。

廣州的服裝、鞋子聽說緊跟香港那邊的潮流,更時尚好看,百貨商店每次新上廣州貨,很快就賣光了。

服裝櫃臺擠滿了人,田馨感慨:“還是有錢有票的人多,真舍得買。”

鄭小梅不以為然:“現在房子分配,每個月發工資,都是鐵飯碗,年輕的同志不買衣服打扮攢錢幹啥使?”

田馨想起了書裏後世的變遷,問道:“如果以後房子得花錢買,每個月大半的工資得還買房子的錢,你花錢買房嗎?”

鄭小梅噗嗤樂了:“我傻呀?花錢買房,單位給分配,等分配房子得了呗。”

“要是以後不給分配房子呢?”

“不給分配房子我就等,早晚能輪上我,讓我自己花錢買房,門都沒有!”

鄭小梅的想法,代表了現下大多數人,日子雖然苦但安逸,沒什麽壓力,房子等分配,糧票夠吃花,工資留着來養家,一年一年的,日子就這麽過去了。

鄭小梅擠到了前面,朝着田馨招手:“田馨,你幫我看看,這兩件哪個更好看?”

鄭小梅手裏攥着兩件襯衫,都是白色的,其中一件領口繡了花,另外一件是絲質的襯衣,手感更滑。

田馨還沒說話,有人從鄭小梅手裏搶走了那件領口繡花的:“你不買吧,這件我要了!”

鄭小梅氣的想罵人:“你這位女同志怎麽不講道理?衣服在我手裏,應該我先選!”

對方燙的是最流行的卷花頭,招手式的硬劉海透着洋氣,這種發型田馨只在電影裏看過。

卷花頭語氣傲慢:“衣服上沒寫名,先到先得,你付款了嗎?沒付款我就有選擇權,不跟你廢話,我去結賬了。”

鄭小梅跺跺腳:“這什麽人!沒道德!”

田馨勸道:“那件我看尺碼不合适,你長得瘦,穿上肯定寬松。”

聽到這話,鄭小梅的語氣緩和些,打算要手裏另外一件。

鄭小梅去結賬,看見售貨員陪着笑臉和剛才搶衣服的卷花頭說話:“你可好久沒來了,新到了不少款式,就要這一件?”

卷花頭掃了鄭小梅一眼,面露不屑,她聽見田馨的話耿耿于懷,連帶着朝田馨翻白眼,這件尺碼寬松,這不是變着法的諷刺她胖嗎?

瘦有什麽好的,瘦的跟甜杆一樣,更難看!

鄭小梅本來還想買一條褲子,被搶了衣服,也沒了心思,拉着田馨從百貨商店出來。

“我同學說,剛才那個卷花頭挺有背景的,不然售貨員傲慢着呢,能巴結她?條件再好又怎麽樣,沒素質!我呸。”

鄭小梅又念叨幾句,說到後面自己火氣消了,也就不提了:“今天挺高興的,為了這種人不值當。”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一小時,兩個人往電影院的方向奔。

《蔡文姬》這場電影,鄭小梅還挺期待的,搓着手興奮的等電影開場。

田馨跑去旁邊的小胡同買了糖葫蘆,經常從這裏過的都知道,胡同裏有個大姐賣糖葫蘆,不用票,看電影的年輕同志經常過來買。商店裏的汽水早就斷貨了,只有糖精水,五分錢一小瓶。

糖精水就糖精水,看電影容易口渴,好歹能解渴。

距離電影開場還要過一會兒,田馨和鄭小梅靠在牆根下聊天。

關于蘇蔚冬的舉動,田馨總感覺反常,回來這兩天,蘇蔚冬晚上老實極了,連碰都不碰她,這要換作以前,晚上煤油燈一滅,蘇蔚冬就該過來摟自己了。

田馨想找人分析分析,但這又是夫妻倆的私房事,不好告訴別人,更何況人家鄭小梅還是個黃花姑娘,聽這些不合适。

田馨和鄭小梅關系最好,怎麽和她委婉的提,聽聽她的分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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