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懲罰的實施者和旁觀者

對此,沒有人能夠給出合理的解釋。

甚至沒有人會想到把這三場意外聯系起來考慮。

即使有人醒悟到,其實應該把這幾件離奇的死亡聯系起來考慮,也沒有實際的用處了,因為這種考慮最終被證明只能是徒勞,根本阻止不了接下來即将發生的任何事情……

同一天。深夜十一點。

忠義酒店大堂外。

一位穿白色風衣,左手帶着精致的露指黑手套的高大男人伫立在離酒店正門二十米開外的地方,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上那雙冷峻異常的雙眼,靜靜地遙望着大堂……

少時,這個名叫龍紋的男人才步履沉重地朝酒店大門的方向邁去。

流光溢彩的大堂裏,沒有一個人會因為這個白風衣男子的行蹤詭秘而特別關注他,即使遇有幾雙異樣的目光傳來,也只是出于男人長相太過陽剛,氣質太過貴族的緣故。

獨自進入觀光直梯後,風度翩翩的龍紋不假思索地按下第三十二層的圓鈕。

事先已經調查過,這家酒店的最高權力者,本名叫做劉阿賢,男,四十二歲,稱呼他為董事長、總經理或者“堂主”想必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區別……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話,龍紋只需要知道劉阿賢此時此刻應該還呆在第三十二層的預留套房裏,接受“那個人”的末日審判,就完全足夠了……

第3240號套間的門虛掩着,龍紋輕輕地朝內側推開,客廳裏正在發生的驚悚一幕并沒有讓自己美好的心情過于淩亂,因為他早就料定這出好戲的主人翁只能是那個人!

就是那個豎起頭發的單眼皮黑衣男生,把邢英華叫做“英子哥”的青年——崇小龍。

“你是誰?想要救他嗎?”房間裏正忙碌着的崇小龍沒有轉過頭來一看究竟,但他心裏清楚,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了!

“你請自便,等完事之後我們再聊。”來者淡然地望着崇小龍用一只手毫不費勁地鉗着劉阿賢的脖子,親眼見證着忠義酒店最高負責人死亡宿命不可避免的來臨……

為便于等候,龍紋索性不慌不忙在離自己最近的一臺沙發上坐下。

在來客眼前,身着睡衣的劉阿賢正被崇小龍一只手掐着脖子動彈不得,滿臉青筋崩裂,眼球的血絲密布,全身的皮膚開始越變越黑,仿佛小龍的手指上裝備有無數看不見的刺,正将毒液緩緩地通過獵物的毛孔注入他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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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片刻吧,善解人意的大哥!我只是想讓他在臨死前嘗盡死亡的痛苦罷了,否則我敢保證他在來世也不懂得什麽叫‘敬畏生命’……”小龍幾乎将這個懲罰者的動作渾然不動地保持了五分鐘,等到劉阿賢的烏黑程度連他周圍朝夕相處的員工都未必認得出來的時候,才緩緩地縮回手。

劉阿賢沒有了外力的支撐,一下子如死狗般癱軟在酒店負責人寶座之上!

他死了,死得很痛苦,每寸皮膚都焦黑,每個關節都卷曲,每條肌肉都變形,就像小龍事先承諾的那樣。

屍體周圍,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東西争先恐後地撕咬着這副靜默的軀殼。

“你很愛玩,嫉惡如仇,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龍紋從頭到尾地賞鑒完小龍的表演,給出的分數卻并不算高。

“他們罪有應得,這些敗類們。”小龍拍拍手上的灰塵,上洗手間洗了洗手,又整了整衣領,便順勢在龍紋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了,“再說了,我如此速戰速決,不知節省了多少司法資源呢,知道嗎,這就叫低碳生活!”

“你有你的方式,只不過和機構的方式有所不同……”龍紋評價說。

“你是M機構的人?”小龍吹了吹手心,洞悉着對方的身份。

“你小子不笨……”龍紋回答說。

“我的處理結果,你有意見?”聽到這個回答,小龍平靜應對。

“意見不大。”龍紋深藏不露地說,“我來處理的話,也應該是殊途同歸。”

“英子哥的人,看來很靠得住的樣子!”小龍臉上的殺氣完全消失了,像個不懂事的孩子般放松下來。

“英子哥?”龍紋微微點點頭,“原來是邢英華的熟人。”

“我是崇小龍,跟你們的頭兒還算不陌生。”小龍把剛殺過人的右手伸到龍紋面前。

“我是龍紋,邢英華的小朋友。”龍紋伸出不戴露指手套的右手。

兩個人的名字裏都有條“龍”。

龍紋當場向小龍承諾,這次對劉阿賢等人以暴制暴的“血酬”,不違背機構的意思,機構會出面處理好善後事宜。

為了懲罰忠義酒店負責人之流泯滅人性的攬財行徑,小龍利用自身的獨特優勢,神不知鬼不覺地召喚狼群懲罰了李二狗,引來食人魚啃食了在忠義酒店消費特供菜品的三個財閥頭子,又喚醒蛇靈頃刻之間煮熟了張大廚的狗頭,最後還親自動手處決了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劉阿賢。

不過這李二狗,財閥頭子甲乙丙,張大廚和劉阿賢,究竟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勾當,才激怒了平日裏苦心修煉性情溫婉平和的小龍,令他大開殺戒?

問題的答案就隐藏在這些內部供應食材裏:嬰兒!

李二狗負責貨源,也就是從人販子或窮人那裏進行直接或間接收購。

張大廚自然是儈子手,劉阿賢則是唯利是圖的企劃者和幕後黑手,那三位財閥便是明知是什麽肉還照吃不誤的食客……

泯滅人性指的是什麽,現在應該清楚了。

籠罩在酒店上空的血腥霧氣逐漸稀薄散去,塵埃裏似乎聞得到孩子們遺留下來的稚嫩而純真的氣息……

龍紋做深呼吸狀,發現深夜的空氣竟然如此的清新,令人陶醉不已……

但願你可以感受到,我恍若背叛的忠誠......

龍紋并不知道,暗處,一男一女正黃雀在後地捕捉着他的每一個動作。

“他如果忠于自己的感情,就不得不背叛組織;如果忠于組織,就不得不欺騙心裏想着的那個人,你說對不對,旋花?”男人問被他叫做旋花的女人。

“可惜我已經做過選擇了,背叛和欺騙,在同一瞬間實現。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之前騙人的事給慢慢揭開。只可惜龍紋一定會對哪吒做那件事,這樣一來哪吒就一定會引我們去嬰冢迷宮。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旋花笑。

“我賭哪吒即使最後知道了真相,也會原諒對他做那件事的龍紋。”男人道。

“跟你打賭的人,最後都免不了一輸。我不跟你賭,因為你是色子。”旋花斜瞄了一眼被她叫做色子的男人。

“聽你都這麽說,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色子突然把話題一轉。

“對你很重要的人?”旋花問。

“曾經揍過我,又救過我的人。”色子陷入沉思。

“那你幹嘛不去找他,成天跟着我瞎混。”旋花打趣。

“這個世界上,我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他......”色子仰望星空,招呼了一聲,“走了!”兩個人很快便融入夜色的漆黑中。

機構有機構的規矩。

忠義酒店負責人劉阿賢的離奇中毒身亡,以及鄰近的幾樁與之有關的“意外”,很快被行業探員和地區探員上報給了邢英華。

邢英華事先已接到龍紋關于劉阿賢全案的來龍去脈,充分了解了忠義酒店的惡行和小龍的卷入,所以在跟上級的彙報過程中胸有成竹,準備充分,很快在機構內部把這樁血酬事件變成順理成章的程序了。

社會層面上,經過與司法和執法等部門協調,很快便查證了忠義酒店經營上長期存在的嚴重財務問題和食品安全問題,以及多項違反國家野生動物保護法的情形,使得這樁惡行的性質發生了根本性變化,最終朝着責令忠義酒店停業整頓的局勢發展。

當然,這是後話了。

在暗處,M機構探員很快搜索到埋葬遇害嬰兒骸骨殘片的地方,挖出了近十具幼小的屍體,處理了其他涉事人員,同樣,這也是秘密進行的。

蕭飒沓家。三月下旬的第一天。晚八時。

比起兩位搭檔,蕭飒沓這兩天過得充實得多,一直在打“擦邊球”。

楚明瀾,楚薔薇和楚夜軒的父親,殷蛟的老丈人,賀秋淩的父親賀景鵬教授的同事,以顧問身份涉入藍氏制藥集團較深。

又是該死的藍氏制藥!

這個藍氏制藥,作為國家重點扶植的龐大藥品研究和生産集團,承擔着多項涉及國家秘密的重大委托研究項目和藥品開發項目。

蕭飒沓也想到從賀秋淩那裏獲得關于楚明瀾進一步的線索,結果賀秋淩的回答幹淨利落得讓人失望:作為收受一百萬慰問款的代價,父親生前所有跟工作有關的資料文件,都被藍氏制藥廠給搜走了!

蕭飒沓不可能像司徒青洛那樣抽空去藍氏制藥卧底,更不能向行業探員尋求支援,因為這本來就是邢英華三令五申不許過問的禁止事項……

線索鏈條到目前為止終于斷開了。

但固執的蕭飒沓并不就此心灰意冷。

既然藍氏制藥已經被什麽東西盯上,肯定還有新的狀況發生。

所有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其實,我要的不多,就一滴眼淚那麽少的感情……

蕭飒沓側過臉龐,目光鎖定背面留着父親親筆“哪吒”二字的全家福,頓時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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